《狐狸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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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殿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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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深在屋子里看得直磨牙:混蛋,装什么斯文!

屋外亭子上,上演的戏码倒是文雅得很:

墨晔弯腰行了个礼,问道:“不知国师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国师笑得眼睫弯弯,轻声说:“朱墨国师不受官品,王爷多礼了。”

“得国师关照,替微臣指引天定姻缘,微臣自然是要大礼相待的。”要不是你乱点鸳鸯谱,我哪里会那么麻烦!

“姻缘天注定,我不过是成人之美,为朱墨多凑上一对天作之合,王爷毋庸多礼。”

“……”你、狠!

“嗯?王爷似乎有话想说?”

“嘿,微臣只是想问,国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墨晔的话说得是客气得很,只可惜不大会掩饰表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大咧咧写着: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砍了你!

只可惜这招似乎对国师不管用,他不以为然,状似不经意地朝别院里瞥了一眼。

叶深深在屋子里面侧着脑袋贴着窗户听国师与墨晔你来我往,脸早就憋笑憋得通红,被他忽然看了一眼,却忽然浑身发凉。如果刚才她还看得不大清楚的话,那刚才他一回头的空挡里,她彻彻底底看清了他,那张精致得不行的脸,还有那时时刻刻都好像在笑的眉眼,除了少紫还能有谁呢?那个在湖眉断崖上巧笑威逼的少紫,那个在幻境里哭泣的少紫,那个……把她活生生往火坑推的少紫。

“谁!”

国师冷颜,不知道使了什么步伐,一下子进了别院,手一挥,啪——别院里面的窗被打开了。

“啊——”很不巧地,砸中了某个偷听得不亦乐乎的某人鼻子。

两个人,四只眼睛,一双眼眼带桃花眯着笑,一双眼红红肿肿颤抖得不行,最后由叶深深的一声嘶吼打破了僵局:“爹爹!!”救命啊!!!

“你是?”国师淡然一笑,问得风淡云轻。

“我……”叶深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呆滞地看着他的眼。少紫,他不认得她?

“他是本王的女儿。”关键时刻,墨晔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挡住了国师的视线:“国师,你再看的话,小女怕是要不好意思了。

“爹爹~”叶深深立刻会意,隔着窗户把脑袋往墨晔肩上一靠,娇羞地躲开了国师的视线。

国师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原地浅浅笑着,不动声色。

也只有叶深深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已经凌乱得不行了。少紫,他知道了她没死,怎么办?他会不会……不行,这时候打死都不能露出马脚!

“国师,你到晔哥哥府上来有什么事?”关键关头,墨采薇夹了进来。

“陛下下个月寿宴,举国欢庆,我夜观星象发现这荣亲王府祥云笼罩,特来看看。”

“真的?”墨采薇大喜,“那一定是我要嫁给晔哥哥的事情被老天爷知道啦~嗯……今日天气正好,国师整日闷在请神殿里怕是闷坏了,不如我们去郊游?”

额……

叶深深与墨晔无奈地抬头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绝望。所幸国师没有这个兴致,他微微笑了笑,退了几步行礼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公主与王爷游玩了。”再一抬头,对上叶深深的眼,眼睫都眯了起来,他说,“王爷好福气,小姐好样貌,必定大富大贵一生衣食无忧啊。”

“嘿嘿,承蒙夸奖。”墨晔扬眉笑。

只有叶深深在原地腿都发软了。

他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他……不记得她还是假装不记得?

在湖眉的时候,她没有梳妆的习惯,衣服也穿的是湖眉山上一致得不行的白色纱衣,其实到了王府这几天,她的装扮是天壤之别的。第一次照镜子,她自个儿都愣了半天,如果……如果硬要说他认不出来或者干脆他不是少紫的话……

“既然国师有事,本王就不多留了。”

墨晔瘪瘪嘴,躬身行礼——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自家女儿很怕那个国师,那个国师都把他家深深吓得发抖了,当爹的不就是要在这时候出头么。什么国师,不就是卖假符的道士嘛。

轰隆隆——青天白日里起了个响雷。

战功显赫的墨晔大将军很没骨气地打了个冷战,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眼白云飘飘日光明媚的天空,哆嗦。

国师嘴角勾起一抹笑,把袖子一甩飘然而去。叶深深埋头在墨晔的肩膀上偷偷看,眼睁睁看着他都快走出花园了又回过了头,才慢慢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干嘛?!”墨晔出头:想调戏我家女儿不成?!

国师回头笑了笑,清声道:“三天后是朱墨的请神节,我看小姐气色不佳,最好不要出门。”说罢就再没回头,离开了后园。

后园里,又只剩下三个人,只是气氛好像发生了一丝丝奇怪的变化。墨晔依旧是汗涔涔地看着墨采薇,墨采薇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深深,看着看着忽而挤出个笑来,害叶深深打了个冷颤。

“女儿,你说,我长得怎么样?”公主发问了。

“……我不是你女儿……”

“我长得怎么样嘛……为什么那个国师就看你都不看本公主?”

“……因为公主您已经看上我爹爹……嗷——”

嚎叫的原因无他,源自墨晔爹爹掐在她腰上的手。

“可、可我还没嫁嘛。”

“公主说的是,”墨晔两眼放光,“微臣老了,哪里配得上公主,公主花容月貌,也只有国师般宛若天人的才子才能配得起啊。”

轰隆隆——

“……”

“……”

“……”

一场浩劫,公主心满意足地回宫了,剩下两个精疲力尽的人瘫软在花园里。

“结束了……”叶深深语。

“一次而已。”墨晔语。

“……”

***

再接下来,天色就泛黑了。

墨晔爹爹家的饭菜丰盛得很,那天晚上叶深深却意外地没有大快朵颐。她正很努力地咬着筷子考虑着一件事,一件不知道缠着墨晔爹爹能不能成功的事情。

墨晔瞥了她一眼,对她脸上露得太白的意思翻了个白眼:“不行。”

“为什么?”

“朱墨的请神节请的是神!”墨晔一个脑袋瓜子砸了上去,“你一个小妖怪去凑什么热闹?等着被人烤啊?”

“我带足侍卫,然后把爹爹你的什么令牌挂脖子上。”叶深深笑嘻嘻地建议,这朱墨国内,谁不知道他荣亲王的大名?谁敢抓她?

“那……”墨晔的意志明显松动了,半晌憋出一句:“那万一那个恶女人到府里来……”

“那我立刻赶回来~不会让爹爹你被公主给蹭了豆腐去~”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到朱墨的第四天,遇见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少紫的国师。

于此叶深深下的定语是:孽、缘。

既然是孽缘,她就一定要去搞个清楚,如果他不是少紫,那就算了,如果是……她非咬死他,拔光他的毛不可!

狐狸国师(下)

传闻说,朱墨的祖上出了个仙人,这个仙人啊每隔三年就会降临一次,出现在朱墨都城里最为繁华的街上的请神台上,为黎民祈福。那时候漫天的繁星都会隐没,月亮也会消失不见,整个街上唯一的光亮就是每个人手里提着的花灯。传说,当花灯汇聚成河流一样的时候,那个几百年前的仙人就会被感动,从天上下凡来。

对于叶深深来说,这次请神节课不是来看神的,她是来看狐狸精的,确切的说,是看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国师的国师跳大神的。只要想到那个人顶着少紫的脸,光着脚丫子,在头上系跟红纱,光着膀子跳大神,她就忍不住想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手里的灯本来就颤颤巍巍的,被她甩啊甩,噗嗤一声撞到了路上的小摊,灭了。

照理,请神节上被灭了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她叶深深又不是朱墨的百姓,自然不信这个邪。如果老天爷可以给她个机会让时间倒流的话,半个时辰后的叶深深会穿越到半个时辰前灯还没灭的时候,揪着她的耳朵大吼一声:你给我小心点!让它灭了就完了!

时间不可能倒流,她命中注定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事情。

***

街上的人每个手里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灯纸统一用红色的砂纸糊的,在黑夜里汇集成了一条长长的小溪,一路蔓延着看不到尽头。

叶深深很后悔没有带个家丁出来,而是仗着自己记性不错不会迷路偷偷溜出来的,到了这会儿她才确信,在这个只有灯光与人流,其他一切都看不清的黑夜里,她很不信地,迷、路、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沿着长长的人流灯流往前慢慢挪动,走啊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流终于渐渐停滞了下来,渐渐地围成了一个圈。

叶深深个子矮,看不到人们围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一直拼命往前挤啊挤,越往前,人越松散,直到一声惊呼打断了她发誓挤到最里面看个清楚的进程。

那个声音是个妇女发出来的,尖锐得刺痛耳膜,她尖声喊:“她的灯灭了!!!”

额?

叶深深一阵不安,谨慎地抬头四处张望,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个拿着灯的人把她围了个团团转,眼色诡异。

“嘿嘿,那个……一不小心……”

“她的灯灭了,她就是今晚的灾星!来人,把她架到台上去!”

“喂喂喂,你们等——等一——下啊!!”

毫无意外地,她被几个大汉架到了人流中央。原来人群中间是围着个很高的看台,上面架着个巨大的火盆,火盆里放着些个不知名草,明明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捆,却烧的异常旺盛。

——不会……又是……下锅被人当饭吧?

叶深深忍不住哆嗦,一看那几个架着她的人松开了手,她抓着机会就想往看台下跳,临到台边却停下了脚步。

台下站着个人,白衣黑发,眼睫弯弯,对上她的目光,他眯眼一笑。

……

少紫。

他那个眼神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活该。

……

“他,”叶深深扯出一抹笑,用手点点台下笑得很欠打的人,“他没灯。”不是灯灭了,而是没灯,哼哼。

“国师来了!”

人群中爆出一声欢呼。

少紫模样的国师抬眸一笑,轻轻松松跳上了神台。叶深深这才想起,他这次可是请神的主角,跳大神来的!

“不会要煮你下锅,”国师眯着眼笑,“这个只是个仪式,你只要站着好了。”

“少、少紫?”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一次微笑的弧度,能这么狐狸的除了少紫她想不出还有人可以做到。

“嗯?”国师稍稍低头仔细听。

“少紫?”混蛋你到底是不是?!

“小姐,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今晚别出来吧,”他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不安分,晚饭。”

……混蛋少紫……

叶深深气得浑身发抖,抬头对上的是少紫闪着戏谑光芒的眼。这副样子,天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的百姓口里温文儒雅的国师,这分明就是个痞子无赖色魔!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少紫在她耳边说,“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叶深深咬牙:“你也让我惊讶。”居然有无耻成这样的人……

“怎么,气我拿你当钥匙?”

“嘿嘿,不气不气。”我只想咬死你。

“真的?”少紫挑起她的下巴。

“你觉得呢?”叶深深挤出一抹灿烂的笑,看着他纤白的手挑着自己的下巴,磨牙霍霍,趁着他因为自己忽然灿烂的笑脸发呆的空档,张嘴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

肉感,唔……挺细腻的,红烧最好。

“好吃么?”少紫不叫不吵,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不错,待会儿你跟我回家,我让张妈烧个糖醋的。”

“好。”

“我反悔了。”

“……”

神台上的人你来我往窃窃私语,神台下的人们等得有些焦急了,开始窃窃私语。

少紫扫了一眼台下,又朝叶深深抛了戏谑一眼,从火盆旁边捡起跟绳子,二话不说往她身上一捆,打了个死结,牵到了火盆的扶手上,固定住了。动作之快,让叶深深傻眼看着,瞪眼都来不及。

“只是个形式。”他笑笑。

叶深深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跟着身边的火盆直冒火。

只是这把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接下来所见的事情让她看得傻了眼。

她从来没想过,请神前的仪式会是这副样子。少紫脱去了他厚重的国师服,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水蓝色的衣服宽大衣服,一跃上了火盆边缘,赤着脚在站在上面,慢慢摇曳出了几个诡异的步伐。

稍过片刻,一群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蒙面人也上了神台,在火盆外面围成了一个圈,跟着他跳起了那诡异的步伐。他们围绕的方向跟少紫正好相反,一圈一圈,越来越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咒语,最后尽数扑向了火盆。

而火盆之上的少紫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他的脚已经成了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叶深深看得心惊肉跳,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火盆上的少紫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就像是从地狱里挣扎出来的恶魔,漂亮的面孔,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手段。她早就知道他对什么人都狠绝,但是却没想过他连自己都下得了手。

火盆之上,少紫忽然凌空一跃跳到了地上,长长的袖摆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穿着深蓝色衣服的人便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台上,滚动不止。

台下有个孩子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娘,哥哥们在演什么?”

“哥哥们演的啊……”

孩子的娘耐心地跟孩子解释,叶深深竖着耳朵仔细听,不知不觉地,陷进了故事里,不可自拔。

传说千年之前人间发了一场大水,那场水几乎淹没了所有地方,到最后只剩下了朱墨一个国家。水势之大,就好像把整个汪洋大海搬到了地面上一样,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就在所有人都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的时候,朱墨境内出了个仙人。那时候仙人还不是仙。大水就快把朱墨这最后一块土地淹没了,仙人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对抗肆虐的潮水。

朱墨境内有一种石头,叫草卒石,据说是见水则吸,方圆十里之内如果有那么一颗石头,十里的草都会枯死,故名草卒。

仙人想方设法收集了整个朱墨的草卒石,用火加以炼制,最后尽数投到汪洋大水之中,历时三年,终于让击败了洪水,抱住了朱墨这最后一块生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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