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裂- 第39部分

第七十二章　　流民暴动

随着曹宛联军对南方二郡发动进攻，位于三角地的秦军也开始准备起来，全军都进入到了战备状态，一旦南方二郡战败，那么秦军势必会成为曹宛联军的下一个目标。不过曹宛联军想要轻易的打败南方二郡，显然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仅仅分川郡，胡世成便拥兵十三万之众，高川郡的马太，更是拥有十五万的雄厚兵力，几乎与前来征讨的曹宛联军人数相当，而南方二郡又处于守势，因此曹宛联军同时攻占高川和分川两郡，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洛国南方，高川郡的流民毫无阻挡，直接能抵达松江岸边，而在松江之上，早有秦军战船待命，随时接应投奔过来的流民。三角地接收流民的消息快速席卷南方二郡，造成更多的人涌向三角地，高川郡的流民有秦军战船接应，可以毫无阻挡的进入三角地，但是在分川郡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因为灵玉关被分川军驻守，灵玉关守将裴迪没敢擅自打开城门，因此在灵玉关内积存了十数万的流民不得南下。

……

“主公，全军待命，随时可以攻占凤凰关。”匡世衡和胡钦二人纷纷来到秦云面前。

秦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分川军和新安军都是新的兵团，单兵战斗力极弱。

似是看出了秦云的心思，匡世衡上前一步：“主公，三军团的兄弟已经查明，灵玉关守军不足三万人，我分川军和新安军两军人马加起来，将近十万人，就算是用人堆，也能将灵玉关给夺过来。”

秦云苦笑：“我们手上若是一个士卒都没有了，要灵玉关有何用？”

匡世衡一滞，不再多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云终于深吸一口气道：“传令全军，今日兵临灵玉关，但不攻城，邀敌出城一战。”

匡世衡和胡钦对视一眼，双双点头，领命而去。

待得这二人离去，一直站在一边的叶荀走上前来：“主公看上裴迪了？”

秦云眼睛一亮，看向身边的叶荀：“据我观察，裴迪为人忠厚，对待手下将士讲义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受胡世成的待见。”

叶荀点头：“主公，我推举一人，兵不血刃，就能夺下灵玉关，并且让裴迪归降。”

“此话当真。”

“敢以性命担保。”叶荀信誓旦旦的道。

听了叶荀的保证，秦云眉头皱起：“以后别是动不动就拿你的命做保证，你知道，就算你的保证没管用，我也不会杀了你。”

“呃……是。”叶荀一时语塞，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秦云话中虽然有责怪之意，但是却不难看出秦云对叶荀的信任与器重。

……

灵玉关不算是险要关隘，但却是洛国南部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突破了这里，那么便可顺流北上，直捣京师。灵玉关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水寨，一部分为路上关隘。

此刻分川军和新安军已经过了萧江，集结在了灵玉关的关外。胡钦坐镇中军，指挥全局，匡世衡一马当先，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在匡世衡身后，九个万人方阵，士卒敲击着手中的盾牌，迈着整齐的脚步，轰轰的向前挺近。

远处的灵玉山之上，山石都被震颤的不住滚落。灵玉关的城墙上，守军们一个个拈弓搭箭，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不过面对将近十万大军的压迫，纵然他们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可心中仍旧有些打鼓。

裴迪站在城门楼上，面色阴沉的扫向迎面而来的秦军。

匡世衡缓缓的停在了城门的一箭之地，银龙双刃枪挽出一个漂亮的银色枪花，之后枪尖横指天际。

“裴迪，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看到匡世衡在城下叫阵，裴迪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哪敢出去应战。他本就与匡世衡势均力敌，出城之后，难免会和匡世衡陷入僵持之中，若是这个时候秦军突然发动全军进攻，城内没有大将驻守，将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况且他裴迪还没有那么自负，敢只身面对十万大军。

见城上没有人应答，匡世衡不禁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灵玉关的男人都是孬种，连一个敢出城挑战我的人都没有？想当初我家主公只身一人，惊退宛国十万大军，那才是真正男儿，倒并非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可比啊……”

匡世衡说话语无伦次，不过倒是将整个灵玉关上下将士的怒火给激发了出来。

裴迪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几名偏将，不禁冷哼一声：“传令下去，无论敌人怎么叫唤，都不可出城迎战，违者无论是输是赢，定斩不赦。”

裴迪话音一落，身边几名偏将的身躯皆是一震，原本的怒气也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面对匡世衡的言辞刺激，裴迪却装作哑巴不回话。

他可以装作听不见，但是全军将士却都不是聋子，见自己的主帅被敌军将领骂得狗血淋头，灵玉关守军原本就低落的士气一降再降。

正在此时，裴迪突然听闻灵玉关内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正要派人前去询问，却早有一人飞马来报。

“将军，灵玉关内大量南窜的流民暴动，说要出关去三角地，要求放行。”

“什么？”裴迪心中一颤，这些流民一直被自己挡在灵玉关内，没有得到胡世成的首肯，裴迪倒是不敢擅自开关放人，但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暴动之类的，可是这些人为何偏偏在敌军压境的时候来添麻烦。

裴迪虽然不是智将，但心中也明白个七八分，这些流民的暴动，很有可能是秦军搞的鬼。

正在这时，失去控制的流民已经大吼大叫的来到了灵玉关前。

“我们要见裴将军。”一个年轻人大吼道。

“对，我们要见裴将军。”

“裴将军……裴将军……”

十数万人的呼喊声，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就连城外的秦军都听到了城内的嘈杂。而此刻的守军又都在城墙上戒备，根本就没办法维持秩序。

内部的嘈杂之声令匡世衡一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只见后军之中，突然奔来两匹战马。匡世衡定睛一看，正是秦云和狄飞。

“主公，你们……？”

“呵呵，世衡，城内可有……”秦云话还没问完，却突然听到城内传来一波波声潮。

“我们要出关……”

“我们要活着……”

“我们要粮食……”

一句句口号喊得响亮，也十分整齐，而且每一句的字数都相同，喊起来朗朗上口，这些显然不是毫无组织性的流民能做到的，明眼人一看便会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匡世衡向秦云投去怪异的目光。

秦云反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狄飞。

看到狄飞正呲着小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匡世衡咽了一口唾沫：“难道……主公要劝降裴迪？”

“你怎么知道？”秦云对于匡世衡能够看出他的意图还真有点意外。

匡世衡对着狄飞努了努嘴：“要不是为了劝降裴迪，把狄将军招来干什么。”

匡世衡对狄飞的嘴皮子功夫可是深有体会，当初就是他硬生生的将秦云劝得造反，后来又劝说张渊……狄飞的无数战绩都说明，此人的嘴皮子若是任他狂吹，天都会被他说得晕死过去。

关内，看着混乱不堪的流民，裴迪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此时的流民已经开始向城门游蹿，城门处仅有几百士卒在守卫，若是不小心让流民将城门打开，那么己方可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个时候，裴迪不能再装哑巴了，只得硬着头皮向流民走去。

第七十三章　　痛骂裴迪

裴迪阴沉着脸来到城门上，俯视着下方已然大乱的流民。

“各位乡亲们。”裴迪身为武将，修为极深，嗓门也大得惊人，这一嗓子之下，竟然传出了数里之远，城外的秦云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搞得愣了一下，关内的大量流民都唰唰唰的抬头看向城门楼上，正看到一名面容冷峻，棱角分明的将领。

成功的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裴迪略感满意，遂对着诸多流民拱手道：“各位乡亲们，不是我裴某人不讲情面，而是我没有接到郡守的命令，不敢擅自开关，我已经飞鸽传书，上报郡守，消息这几日就会传来，请乡亲们再多等待几日。”

话音落下，原本沉就的流民再度沸腾起来。

“他妈的，让我们多等几日？你给我们吃的啊……”现在流民是人多势众，也不怕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官兵。

“就是，人家三角地的秦军为流民提供了很多吃食，还有房子住，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还不让我们过关投奔秦军，你这不是让我们死吗？”

“你这就是变相的杀人……”

“就是想杀了我们这帮贫民。”

流民的话声越来越激烈，阵营也是收不住脚的缓缓向前挺近，数百名守军顶在城门口，却一再被流民挤得步步后退。

裴迪其实也想救济这些贫民，可是自己手中的那点余粮，连自己手下的三万将士都不够用，就更别提救助流民了。

看着随时都可能失控的局势，裴迪顿感有力使不出，比在战场之上让人堂堂正正的击败还让人郁闷。

灵玉关外。

秦云听着关内的冲天声潮，冷笑一声，对匡世衡道：“擂鼓。”

匡世衡不知秦云是何用意，但是却将命令吩咐了下去。

咚咚咚……

鼓声一浪接着一浪，秦军上下将士齐齐呐喊——大秦——大秦。气势磅礴，仿佛随时都可以冲散天边的云层。

灵玉关前这一片宽敞之地，到处充斥着秦军震撼人心的呐喊之声。

正在城内的流民突然听闻城外的声音，更是群情激奋。

“秦军就在城外，秦军来接我们了，快点打开城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所有的流民更加兴奋起来，呐喊谩骂之声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不过裴迪却没心思去欣赏这种壮观。眼看着流民正在缓步的逼近城门，裴迪实在是没有好办法了，只得大喊道：“乡亲们不要着急，秦军确实就在关外，我去和秦军谈谈，如果秦军主动撤退，我就立刻打开城门，放你们出关，还请稍等半刻。”说完，裴迪对着关下的流民拱了拱手。

听了裴迪话中之意，流民微微停顿了一下。

“好，我们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快点去谈，再晚，我们就硬冲城门，反正关外有人接应。”秦军的到来，令流民的信心大增，而对秦军的好感，也是上升了一个层次。

裴迪不敢耽搁，再度对着关下流民拱了拱手，随后登上城门楼向关外望去。

“我乃灵玉关守将裴迪，想和你们谈一谈。”裴迪昂首道。

秦云看了看狄飞，示意其上前。

狄飞会意，催马向前行了几步。

“我是秦军的统帅狄飞，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裴迪看了一眼狄飞，眉头微微一皱，倒是没见过狄飞这个人。心中虽然疑惑此人的来历，却不敢再耽搁时间：“狄将军，久违了。”

“不敢当。”狄飞笑着对裴迪拱了拱手。

裴迪一滞，不过也不在意，只道：“贵军兵临我灵玉关下，无非就是想将流民接走，可对。”

狄飞笑看着裴迪道：“我秦军以仁义服人，既然有人来投，作为仁义之师，解救流民，自然责无旁贷，可不像某些人，扣着朝廷的帽子，置平民生死于不顾。”

听了狄飞带刺的话，裴迪面色略微有些阴沉：“狄将军，废话也不想多说，只求你秦军即刻撤兵，我便大开城门，放流民出去。”

狄飞嗤笑一声：“裴将军说笑了，你就这么随口一句话，就让我十万大军撤退，岂不是儿戏了些，我秦军如此大费周章的度过萧江，怎么可能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结果前就轻易撤兵，就算我同意，但是让我加主公知道，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听完狄飞的话，裴迪顿时哑口无言，因为站在对方的角度之上，裴迪也自然是不会被对方一句空口无凭的话说服。

看着裴迪面色阴晴不定，狄飞暗笑，旋即道：“如果裴将军真的是为民着想，就应该即刻大开城门，放流民出关，我秦军保证，绝不趁机攻占灵玉关。”

裴迪苦笑：“狄将军也是明白人，你这不也是空口无凭的话嘛，我如何相信。”

狄飞面上笑容缓缓收敛：“你不相信也可以，我秦军可以等，等到关内的流民自己冲破城门出来，到时候我可就不保证是否会趁机攻占灵玉关了。”

听了狄飞这半带威胁的话，裴迪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不过却并不敢发作。

“我是抱着诚意来的。”裴迪终于闷声说道。

“那好，裴将军就说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我听着。”狄飞笑道。

狄飞这一句话顿时又将裴迪说哑火了，以眼前的形式看，还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看着裴迪为难的脸色，狄飞笑道：“裴将军，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应承。”

裴迪眼睛一亮：“狄将军请说。”

狄飞笑道：“办法和简单，也很容易，那就是你开关投降，投靠我秦军，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什么？”裴迪以为自己听错了。

狄飞肯定道：“投降我秦军。”

“哈哈……哈哈……”裴迪突然大笑起来：“我堂堂一郡将军，天子之兵，岂能投靠你这等流民匪寇，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看着裴迪依旧傲然的神色，狄飞也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天子之兵，那天子何在？”

“这……”裴迪一顿：“就算天子不在，我等亦终于皇庭，忠于天下。”

“那裴将军认为什么是天下？”

“天下自然是整个洛国和整个洛国子民。”

“说得好。”狄飞不禁抚掌一笑：“将军即说忠于天下，就是忠于洛国和洛国子民，那将军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现在正驻守我大洛河山，镇压叛贼。”裴迪傲然道。

被裴迪一口一个匪盗称呼，狄飞也不生气：“那城内的流民又是干什么的？”狄飞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你既然身为人臣，心怀天下，却置流民生死于不顾，流民困于关内，饥，无食果腹；冷，无衣蔽体。你既然不能让他们生存，却又要将他们留在关内，他们的唯一结果就是死，这就是身为王师所应该做的？而反观我秦军上下，倾尽所有，收护难民，有军饷而不征兵，以余钱粮资助苍生；有土地而不废弃，以空膏腴救济黎民，我等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