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裂- 第52部分

呜……

厚重的号角之声响起，紧接着，襄军的战鼓也响了起来，无数的襄军大喊着向外谷关冲杀而来。

“放箭。”高震手扶箭垛，面色不变。在凌晨他便已经派人通知城内的百姓，务必快速退出城池，否则性命难保。

这一次秦军的劝说极为顺利，根本就没有百姓站出来反对，于是百姓的行动也快了很多。

嚎叫着的襄军快速架上云梯，而后嘴咬钢刀，奋力向上攀爬。因为早就料到了襄军会折返回来，所以秦军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油锅也已经烧得滚烫。

见敌人攀上了云梯。高震振臂大呼：“战成三排，第一排滚木礌石，第二排给我射箭，第三排准备接应第二排的弓箭。

秦军上下，在经过狄飞的训练之后，行动极为快捷，高震话音刚落，五千秦军，已经列好了三排，第一排将士，拿着滚木礌石，拼命的向城下扔去，第二排秦军，将弓箭高高举起，对着空中抛射而出，最后一排拈弓搭箭，待得第二排的秦军将弓箭射出之后，他们马上接应，如此循环，使箭阵不绝，也是因为这一次次与外国军队的交锋，秦军箭阵的威力开始迅速的在诸侯国内流传开来。

只看襄军面对如雨一般的弓箭，一边举盾阻挡，一边加速向关下跑去，一路之上，无数的襄军惨死于秦军的箭阵之下，更多的，则是中箭倒地，仅仅受伤，却被后面紧随而至的同伴活生生的踩死。战场之上，士兵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会在乎身边人的死活。被襄军自己踩死的人，比被秦军用箭阵射死的人还要多。

城下的众多襄军士卒，迎着滚木礌石，拼命向上攀登，眼看着就要登上城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火油被秦军轰然扬下。无孔不入的火油溅洒满天，只要被沾染上一点，都会疼得死去活来，更有惨者，脸部被火油浇了个正着，一边惨叫着从云梯之上掉落，人却早已经面目全非。

秦军的抵抗虽然极为激烈，但是毕竟秦军的人数太少，而敌军的人数又实在太多，在抵抗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终于有大量的襄军涌上城头。

冲上城头，这些人并没有立刻开始向秦军冲锋，而是固守在了云梯的四周，掩护身下的战友登城。

高震见到敌军已经阻挡不住，一边将阵型快速缩小，一边组织人力开始排出小型战阵，迎击襄军。

高震人如其名，年方二十几岁，长相帅气，做事雷厉风行，手中一把攀龙附凤刀，被其舞的虎虎生风。

高震一人，直接冲入一群固守在云梯四周的襄军之中。霎时间，高震的长刀就在人群之中开了花，众多秦军只见高震长刀翻舞，其四周之人，便是接连惨叫倒地，且倒地之人，尽皆是一刀封侯，刀法之精妙，刀速之快绝，令闻着丧胆，见者心寒。

高震的勇猛顿时让全军的士气大涨起来，大量的秦军效仿高震，不要命的涌入敌军的人群之中，拿着短刀，四处劈砍，众多的秦军抱成一团，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战友，毫不顾忌的向襄军的人群猛压下去。

刚刚在城头稳住阵脚的襄军竟然就这般被秦军奇迹般的顶了回去。原本正在向城头攀爬的李程被迎面掉落的一块石头硬生生的砸了下去，危机时刻，他也是挥动手中巨锤，将巨石砸碎，这才逃过一劫，气得他在城下哇哇乱叫，却毫无办法。

这时，襄军的弓箭手终于赶到了全军阵前，战成三排，在盾位的掩护之下，与城头的秦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在襄军箭阵的压制之下，秦军投放滚木礌石的速度也是大减，又给了襄军可乘之机，这一次襄军搬来了更多的云梯，紧随其后的还有攻城用的冲车，快速的冲到了两军阵前。

“敌人的冲车来了。”一名秦军惊声道。

高震循声望去，眼看冲车已经到了城下。他暗自锤了一下自己的前胸，作为一名将领，最重要的不是上阵杀敌，而是控制全军，显然高震的经验还不是很足，刚刚杀得兴起，竟然一时间忘记了指挥全军。

不过此时再想拦住襄军的冲车，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百姓撤的怎么样了？”高震大声的喝问身边的士卒。

“属下……属下不知。”

高震刚要发怒，却有一人来报：“将军全城百姓，基本上已经全部撤离。”

“什么叫基本上。”

“还有少数腿脚慢的，现在已经到了北城门。”

“好，全军撤退，向北城门靠拢。”

哗……

听到高震的命令，秦军上下纷纷开始后撤，一股脑的将滚烫的火油和所有的滚木礌石，都扔下了城头，一下子将襄军的进攻打了回去，秦军上下毫不停留，快速向城下撤去。

轰轰轰……

铜铸的城门被冲车撞击的轰轰作响，秦军上下一边撤退，一边回头观看，唯恐襄军突破城门。

第九十七章　　北城之战

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大轰鸣之声，响彻半个外谷城。高震一人率领一千秦军士卒断后，剩余的人则是快步向北城门赶去，在那里做好的城防。

嘭……

一声巨响，外谷关巨大的南城门，终于被襄军以极为粗暴的方式强行撞开。

巨大的铜铸城门轰然倒地，李呈一咧嘴，哈哈大笑道：“给我冲。”

霎时间，襄军上下，一拥而入，不过这一次睿新倒是长了教训，并没有在城内片刻停留，而是直接向北城门追击而去。

李呈一马当先，沿着外谷的主干道，率领大队人马，快速向北城门赶去，眼看着北城门已经遥遥在望，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金鸣，而后四周顿时响起秦军的呼喊之声，箭矢齐放，打得襄军措手不及，慌乱之中，四处逃窜。

李呈遥目四看，只见道路两边的房屋之上，早有秦军埋伏，人数大概在一千左右。

李呈正要发飙，这一群秦军转眼间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高震留下一千军士断后，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如今己方将士已经全部退出了外谷城，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再与敌人血战，但是就这么撤退，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刚刚升任新安军的副将，主帅却交给他一个必败的任务。

因此，高震将一千士卒埋伏在了主干道的两侧，趁李呈的前锋军忙于追赶秦军之时，打李呈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高震极为谨慎，一轮箭射过后，顿时射死射伤襄军五百多人，搅得襄军前锋大乱，不过高震也不停留，并没有棒打落水狗的意思，直接率领部下向北城门奔逃而去。

高震退出北城门，急忙挥手，示意关闭城门。

北城门刚刚关闭不到半刻，李呈一部便杀气腾腾的奔袭而来，而后也不废话，直接架好云梯，士卒们向着城门之上攀爬而去，下方有襄军的弓箭手对城头秦军进行压制。

不过秦军在北城门的准备也极为充足，北城门无论是城内和城外，只要架好城梯，皆可作防守之用，此刻北城门之上，秦军的滚木礌石，亮子油松，多不可计。秦军士卒们更是不计成本的向下猛投，因为他们接到了高震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将城头的所有东西都扔到城下，尽量的杀伤敌军，只要将城头的东西扔没了，那就立刻全军撤退。

面对排山倒海般的襄军，秦军上下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听得高震的命令，忙不迭的将城头的滚木礌石向城下扔去。

襄军固然勇猛，但是见城头的滚木礌石，油松火箭，仿佛如疾风暴雨一般的呼啸而下，远远看去，就犹如瀑布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闪躲的余地，冲上去的襄军，完全是在送死。

不过明知道送死，李呈也必须硬着头皮命令全军向前，不能给秦军丝毫喘息的机会。

片刻时间，襄军倒在北城门下的尸体，就已经堆积成摞，草草估算，不下数千人之多。

正在李呈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襄军的冲车终于到了，而后迎着箭雨，一路向北城门下方猛攻。

冲车的到来，立刻成了秦军攻击的焦点，虚空流火，箭阵惊寒，秦军的箭支犹如迅雷一般，不计成本的向冲车呼啸而去，冲车四周，虽然有大量的襄军盾卫，但是每前进一步，仍旧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当冲车到了城门前的时候，已经有将近五百襄军因为护卫冲车而倒在地上，永远的爬不起来了。

高震早就下令，将城门口用石堆堵了起来，就算是守不住外谷关，他也要尽量为襄军的前进制造麻烦，减缓他们进入三角地的时间。

冲车开始撞击城门，所有的秦军士兵心头悬了起来，若是就这般被襄军攻破城门，那么他们定然是会被困在城上，连逃生的希望都没有了，不过城头的滚木礌石实在是太多了，原本数万人使用的滚木礌石，纵然这五千人拼命的向城下投掷，短时间也不可能投完。

众多秦军状若疯狂，将钢刀扔到了一边，拼命的拿着石头，看也不看城下，一股脑的向城下扔，整个外谷北城门一线，滚木礌石，夹杂着襄军的尸体，已经堆积起一条半米高的墙体。

正在这个时候，襄军的主力终于到了。

襄军的主力弓箭手也迅速的站在了全军的最前方，在盾卫极为严密的保护之下，对着城头的秦军展开极为犀利的还击。

一时间箭支如雨，撒入秦军的阵营之中，更有秦军准备不足，被乱箭射成了筛子，一命呜呼。

借助强大的弓箭手压制，襄军快速攀上云梯，向城头攀爬而去，全军上下，士气大增。

不过此刻的睿新却眉头紧皱，心在滴血，仅仅攻占一个外谷城，就付出了将近一万人的代价，若是在三角地得不到什么好处，他这辈子，也就别想在襄国的王庭混下去了。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此刻的襄军已经有少部分人开始蹬城了。

高震已经说了扔完滚木礌石便走，秦军军心动摇，面对如狼似虎冲杀上来的襄军，提不起丝毫的抵抗意识。

高震叹了一口气，秦军的战斗经验还是不足，当下也不勉强部下，那样只会徒增伤亡，当即下令鸣金撤退。

终于听到了撤退的命令，秦军上下快速聚拢，在千夫长和百夫长层层指挥之下，有条不紊的快速撤退。

仍旧是留下一千人断后，更有不怕死的秦军，手里捧着油锅，眼看襄军冲杀上来，这秦军嘿嘿坏笑，对着襄军，将滚烫的油水劈头盖脸的泼了出去，眼前的襄军，顿时倒地一大片，痛苦丝毫，双手掩面。匡世衡仅仅烫伤了后背，就受到那么大的重创，何况这些没有一点修为的士兵。

断后的秦军纷纷效仿这名胆大的秦军，将油锅撒出，一时间竟然吓得襄军不敢上前，他们不怕死，但是那种让滚烫的油水烫伤的感觉，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整个城头一下子变得极为诡异起来，秦军的人捧着油锅，襄军的人连连后退，不敢靠前。

先行撤退的秦军已经都到了城下，高震急忙蹬城，正看到这般景象，脸上一阵错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火油都给我泼出去，然后撤退。

高震命令一下，所有拿着油锅的秦军士卒齐齐向前。

他们上前一步，襄军就退后一步，霎时间，有站在城墙边缘的襄军站立不稳，从城墙之上惨叫着掉落下去。

不明白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睿新不住的踮脚观看。

“待末将前去查探。“李呈挥舞着大锤，又登上了战场。

秦军士兵，运足臂力，猛的将手中油锅扔了出去，而后快速转身，向城下退去。

襄军阵营，则是传出一连片的惨叫哀嚎之声，瞬时间陷入了骚乱当中。

看着襄军的滑稽样子，高震苦笑一声，旋即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城下。

嘭……

当其刚刚到了城下之时，后面的城门就被冲车撞得散了架，但是却并没有就此摊倒，因为在城门洞之中，秦军已经塞满了巨石，竟然将城门封挡住了。

高震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而后毫不停留的率领秦军，快速向三角地中部的建成方向逃去。

第九十八章　　计谋初显

“禀将军，我大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外谷关，不过……”

“不过什么？”睿新眉毛一挑。

“我军伤亡一万两千人，现在能作战的士兵，不到八万人。”

睿新微微点头，刚刚攻城之时，他就感觉到了这次的伤亡会很大，一万两千人的伤亡，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留下伤兵和五百士卒控制外谷关，剩余大军立刻出发，攻占三角地的分川城。”

“将军，外谷关至关重要，一旦敌军夺下，我们将丧失撤退之路，是否……”

“秦军主力已经去支援灵玉关，仅有的五千士卒也被我大军打跑，他们哪还有力量来占外谷关，传我军令就是。”

这名下属军官不敢耽搁，急忙快速而退。

襄国大军将近八万人，在占领外谷关之后，毫不停留，主力尽出，全力向败退的五千秦军追杀而去，沿途所过村镇，尽皆被洗劫一空，来不及逃走的三角地百姓，男被杀死，女被随军带走。

“你们放过我的妻子吧。”一名三角地的百姓哭喊着向襄军下跪。

此刻襄军正奉命追击，哪还会与他多口，当即劈出一刀，将这名男子砍死。

“爹爹……爹爹……呜呜。”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放声大哭：“你们放了娘亲吧，放了她吧。”

一名低阶军官看了这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一眼，对着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将她也带走。”

几名襄军士卒一愣，旋即皆是反应过来，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这小女孩，直接将其抗起，任凭这小女孩哭嚎，被襄军带着随大军而去。

襄国大军，一路纵横三角地，所过之处，早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襄国是大国，但是却处于干旱的草原之上，除了盛产矿石，其余的东西都十分缺乏，到了三角地，基本上是见什么抢什么，就连一些衣服橱柜，都被襄军搬走了。

远远看去，这一直七万人的大军，大多数士兵手中都有大量抢来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倒像是搬家的，哪里是在行军打仗。

李程兴奋的满脸通红，杀猪出身的他，更是无所顾忌，抢的那叫一个痛快。

“将军，根据探报，前面就是建城了，这建成可算是三角地的大城，里面的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

睿新此刻也是满脸随意：“告诉兄弟们，务必将所过处的老弱病残，还有男子，全都杀光，年轻的女人留在军中，等到休整的时候供大家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