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将军- 第55部分

“但是！此事应当向皇上禀报！将军您须得亲自禀报！兹事体大，刻不容缓。”所以您还不能做傻事，就此了结自己的性命啊。肃啸国内如今的情况是离不开您的。

许久之后，众人都以为胡华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本将军记得。”淡淡苦笑一句。

是的，他记得。记得大公主身死的消息早就在多年前莫名被一个神秘人传回肃啸，记得当年那神秘人说大公主无子无女丈夫一同殉情，记得自己是肃啸的臣子肃啸的大将军有自己该做的，记得皇上还在深宫不知自己当年最宠爱的女儿竟然还留有子嗣如今长成无双。。。。。。

“将军？”

“回朝吧。你们留在这，暂时休战。本将军独身回去见皇上。”

“是！”

人死不能复生，他懂。世上没有后悔重来，他懂。

冷静恢复过来的胡华，只能神伤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亲自回去禀报皇上，战场之上则是暂时被迫休战。

如今肃啸之内皇储之争厉害，皇帝对任何一个皇子皇女又均是不甚满意，且在肃啸从来不排斥女皇的出现。。。。。。

肃啸突然的休战，来得莫名、来得奇怪。关于胡华当日在她面前的胡言胡语，慕云寒决定谁也未曾告诉，自己也逼着自己任何事都没多想。没想到几天的紧绷之后收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一向全民骁勇好战的肃啸居然主动率先单方面休战，期间就是遇见苍离主动攻击也是只守不攻稳稳后退。着实反常，甚至透着诡异。鉴于先前那场胡华与赵虎结盟坑害苍离差点令镇国军大半覆灭的计谋在前，没有人敢放心小觑，都不把肃啸的突然单方面休战当真，防范更严。

加之镇国军损伤惨重，便也就先防守未再做何大的主动攻击。

失去赵虎的当地土著强人一伙正忙着内乱争斗选举新首领，亦是自顾不暇完全隐藏起来退出两国交战的浑水。相对的苍离大军与肃啸大军倒是各自沉默了起来，虽然还是守在战场前线死死不退，但各忙各的严密戒备休整就是谁也不主动出战暂无交集。

之后又是风平浪静无声无息过去几天。齐尧受伤挺重，被迫在慕云寒的瞪眼下整日躺在帐中榻上静休。

慕大寨主本人也有伤不小，虽不至于齐尧那满身血口血人儿样吓人，但也足够吓软一般女子的大腿了。

两人更多时候，便都是帐中一个喝药一个看兵书，静静独处。

想来想去许久，连着几晚上慕大寨主全是恶梦连连，关于舒和帝关于胡华关于自己的娘亲和爹爹。。。。。。一些往事，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幻想的未来。

齐尧如何问她，她也不答，却只说：“齐尧，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没有铿锵有力，没有信誓旦旦，没有海誓山盟，但是平淡但是没有丝毫犹豫想也没想。

一笑，慕云寒觉得自己其实比一般女子都要幸福安逸许多。

“那如果我想跟你说我这几日都在担忧什么，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你想说？”

“。。。。。。不想，可不可以不说？”第一个说出来的是她自己，可其实在她心底来讲，她还是不愿意如何多说的，尽管这说话的对象是她一心痴爱花痴的夫君齐尧，她也不想说，就权当是胡华当时的突然神经不正常真真在风言风语好了！

“那就不说。”齐尧何尝不知，她其实只是这么一问，那经常暗自皱起又舒展开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起。她想瞒着他，什么都没说。如果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便不说吧。他是知道的，她暂时不想说，只是又不愿欺瞒他不愿他怀疑不愿他误会罢了。

自己是知道的。

“啊？”千万种的想法与思虑，慕云寒也没想到齐尧会这般回答她。她以为齐尧会皱眉冷脸紧迫看她，她甚至以为他会为自己这几日的反常和欺瞒而生气动怒做他想，却不想任凭自己如何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仔细寻找，都是找不到一丝一丁点的不快和不爽，有的只是温柔和包容。。。。。。

他的眼里竟然会出现温柔和包容，呵呵。

齐尧变了，不像最初的以前，完全冷冰冰的面瘫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管。

“呵呵。”

“笑什么？”

“笑你好看，笑你帅啊！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了一个这么好看这么帅的人啊！”

“嗯。这是该你偷笑。”

“哈哈哈！”

齐尧也会将笑话逗她开心，他是想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不是慕云寒不信任自己的夫君，只是有些事，她只希望是自己的多想，只希望有些事在没发生的时候就被杜绝，不会出现的坏事没必要提前拿出来白白让自己爱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忧思不开心。

现在她却是开心的，就为了自己夫君短短简洁几句话，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这样，那便就够了。

…………………

“姐姐，有密旨！”嫌弃地手握着还带有别人体温的一道密封圣旨，宁芙拨开大帐帘幕就是扯嗓子大吼。听得出她挺不爽的。不过她也没擅自率先大开了窥见其中内容。怕长针眼儿，得不偿失啊。

慕云寒皱眉，回身看她，很久才一手接过来。距离上次沙场突接密旨，感觉已是很为久远的事情，但无疑每一次她都有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休战的密旨！这一道密旨要从千里之外的皇都大阳传递到这儿来，必定是提前就出发了的！谁知道这是皇帝舒和真真料事如神未卜先知，还是突然真的心血来潮行事无忌荒唐糊涂。。。。。。

“姐姐。。。。。。”宁芙欲言又止。

慕云寒不语，捏着密旨揉眉间，转头去看角落处沉默不语的张雨浓，依旧自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多余变化。很多时候，她几乎不认为这人还是活着还是存在。

“姐姐，密旨上说的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荒唐至极的事吧？！”察言观色许久只见自己的姐姐神色愈加厌烦鄙夷，宁芙便知密旨之上决计没什么好东西。在她看来，舒和帝所下旨意唯一正确明智的一次，便就是顺应了她姐姐的意思赐婚她与齐尧了。真是越想那皇帝越讨厌！

慕云寒又何尝不是讨厌那舒和帝之极？那人，无疑阴险狡诈城府虚伪过头！

“皇帝只是让休战，暂时休战。”

“就这么简单？”怎么的都不像那皇帝老儿的作风啊。

慕大寨主挑眉，心道自己这妹妹也不算太笨，伸手抚摸她的脑袋带着叹息的味道，只反问说道：“何止如此？”

“啊？”

“皇帝让我和齐尧回大阳养伤接受嘉奖赐封，然后大军任何一人都必须守在这里前线不得妄动，只暂时休战，但也不退军，与肃啸大军僵持着先。”

“啊？！！”宁芙掩嘴惊叫。这都算什么啊？有这样下命令的吗？同时抽走大军唯二两主帅，抽掉主心骨抽掉神，这样是要干嘛？

“皇帝老儿没说你和姐夫都走了，谁来主持大局？”

“呵呵，没说。”慕云寒说话带着些微讽意，鼻子一动只摸着宁芙的头继续说，“如此小事，无须他言。”

“。。。。。。”白痴皇帝一个啊！宁芙自觉无话可说，为苍离感到悲哀。

“你呀，先出去吧。不用管太多。”哪里不知道宁芙心中所想所叹，虽然她本性不算太过善良，但确实是关心自己所在国家的。可惜她不懂舒和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罢了。无知是种福。慕云寒挥手叫人下去。

宁芙点头，本来已经转身大跑出去，却是不到半会儿又推开帐帘再次跑了进来，咋咋呼呼地继续发问。

“那皇帝老儿到底什么意思啊？”想来想去，这场命令简直来得莫名其妙嘛！他就不怕同一时间失去两位主帅的大军全部阵亡？回大阳与前往沙场的来回时间阶段可不短，还放心不亲自任命战场临时统帅。。。。。。傻子都知道不稳妥，“姐姐，不会这皇帝老儿真是一傻子吧？”

“不知。”摇头幽幽语。管他是不是傻子，管他意欲何为。

慕云寒只知道一点，那便是，一切都透着诡异。

第一百零八章　局中

第一百零八章　局中

当天密旨便就被齐尧当众宣布了出去，没管底下如何骚动如何发问，他是拉了自家夫人就回自家大帐中一块儿“养伤”静休去了。

“齐尧，咱们真回去啊？”慕云寒就是问着玩来着，并不是真的不放心。密旨嘛，还是该遵照的。

“嗯。回去养伤。”

“啊。。。。。。”还真回去养伤啊？

这当口，齐尧作答一本正经，慕云寒还真是无话可说。有个做了权势滔天多年大将军的夫君，就是不一样。。。。。。那她便也就不管了吧，反正都是回大阳奉旨养伤不是？

之后无话，没几日，将大军甩给一个资深也信得过的老将军暂时管理，慕云寒和齐尧两人便就动身策马回赶大阳，也没管自己是不是有伤在身，只要速度不是那般快，毕竟都不是矫情之人。莫回作为齐尧的副将，按舒和帝的密旨意思也没跟着就待在了沙场，倒是张雨浓作为御赐的贴身副将倒是完全自觉履行职责妥妥跟上寸步不离。

宁芙眼神挺哀怨，望着马飞的背影就嘀咕抱怨：“凭什么这个张雨浓这个叛徒就能跟在姐姐身后？！”

莫回看她一眼，撇嘴极是赞同哀戚得同病相怜，只道：“我也不懂，干嘛就这人可以跟着夫人又顺便跟着大将军。。。。。。”

犯罪啊，这人是，引起了公愤。

同是天涯沦落人，宁芙和莫回对视一眼，各自一点头，很有些瞬间升华的战友情。

那边厢，慕云寒和齐尧，忽略了一路紧身负责跟随的某张御赐副将，二人一路卿卿我我，只把恶劣北边天气地形全当情趣。慕大寨主只想珍惜现在，齐大将军却是一点不知道自己人性化的变化愈来愈多。

二人慢悠悠一路晃悠回到苍离皇都大阳，已是近乎三个月之后的事。谁也未通知，便就兀自相携回了大将军府过二人世界去了。

倒是张雨浓再次被齐尧唤人提留着扔大将军府外去了，这也便于了他即刻跑到皇宫里头向皇帝舒和禀报。否则这两夫妻就算回宫了，除了城门口守城但决计不敢多话的将士们，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回来了？”舒和帝眼中有难掩的光芒闪烁不停。

“是。回来了。”张雨浓低眉。

“啪！”舒和帝突然清脆一击掌，想来他此刻心情是极好的。

张雨浓躬身，知道皇帝问话还并未完全。

果真，舒和帝积淀好了情绪，温和近人如常笑坐而下，便就继续慢悠悠开口了，道：“那胡华如何说，慕云寒如何反应？”

“胡华状似疯癫，行为癫狂，当时影一被迫隔得远并未挺清楚他与慕云寒有说什么。不过观其神色，胡华是定当知晓了慕云寒身份的。只是。。。。。。慕云寒除了当时有些出神反常之外，之后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就似未知此事一般。”

舒和帝勾唇，这两人这般反应，他早就料到，只是不想来得这般快就是了。

“她对齐尧也未曾提起？”

“应该没有。”张雨浓不确定，但是他可以猜想，“以影一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对齐尧说出来的。”

“呵。”舒和帝点头，满含深意，“朕也是如此作想。既如此，想来胡华一定是偷偷回朝禀报肃啸帝去了。。。。。。”

影一答是，道：“之后几次小战，的确未见胡华露面。”

胡华那人，不可能是遭受了刺激与打击就抛下部众将士不亲自杀敌之人。

“那便是了。”舒和帝半点不痴狂，尽管眼神依旧冒着精光不容忽视，面上温和近人笑容浅浅依旧，看不出多余城府多余狡诈。

“就这样吧，你下去。”

“是。”

张雨浓心中突然向有一朵棉花做的云，飘过来飘过去，有些痒，有些空，有些轻。他知道，距离自己的任务结束并没有多远了。只要慕云寒和肃啸帝一见面正式确认了任务，后面的事就不是他可以管的了。皇上是赌一个局，一个精心监考布置了二十多年的局。而他二十年两面三刀是人不似人，也不过是这局中一个棋子，不是执行者，只是监视者罢了，本是无足轻重，但又有着自己的职责而必需。

“就快结束了。。。。。。”慕云寒，我张雨浓若是真的欠你的，那便来生再还吧。这一生，我选择的是朝廷不是烛龙山，我效忠的从始自终是皇上而不是你。。。。。。

天意弄人，卧底也有卧底的无奈和悲哀。开头就是错，一朝背叛一朝是卧底，那便一生是背叛一生是卧底好了。

张雨浓是这么想的。

…………………

苍离国位于中原大陆偏南方，气候适宜温暖，自不是北方与肃啸交战的地方可比的。

即使是旁晚临近新月初升，阳光微微也是极好极宜人的，点点照在人身很是温暖舒爽适中。

大管家楚良轻脚进到小院来告诉圣旨下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自家两主人，慕云寒和齐尧夫妻二人相依偎坐在屋顶望天微笑不语望天边橙红云朵光彩，和谐静穆，令任何人都是不忍轻易打扰和亵渎。

天边入目的夕阳该是很美，尽管太阳已经渐渐落下见不到半点身影，但是光芒暖暖的照耀在人身上还是确实存在的。橙红的一片，映着人和物也是红的暖的，总觉无比舒心。心跳也变缓，呼吸也变浅。就算下一秒就靠在齐尧的肩头睡过去，她也相信，很有这个可能。而且更有可能的是，自己一靠在他的肩膀睡过去了，闭眼之后便不会再想醒来。眼前感受到的一切，太过美好了。

慕云寒和齐尧就那般依偎着，谁也没想说话。身上结痂的伤口衬得人心痒痒更加身暖洋洋。

可是，楚良还站在下边小院门口，静默着微笑看，并未转身离开，也未开口说话。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两个人眼角都有注意到这位体贴的老管家，齐尧是懒得动暂时不想管就想和自家夫人靠在一起，慕大寨主却是“心虚”终究心里有郁结阴影要管的。

“楚管家，什么事？”先出声的当然是慕云寒，只是没有人看见她袖口之下一拳的紧握。

她知道，倘若无甚重要的事，这位家人一样的老管家是断不会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是巴不得她与齐尧二人单独多多相处的。

“回夫人，宫里来人传达皇上的旨意，问您和大将军，是打算今晚举行庆功宴还是明晚？”

“庆功宴。。。。。。”呵呵，还问是今晚或者明晚？慕云寒笑，没想到自己和齐尧还有得选啊。就她所知，舒和帝并不是那种愿意给臣子提供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