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郎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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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郎掳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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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当事人。
  「你有完没完,这麽多衣服我根本穿不著,还有这些珠钗、玉饰、环镯摆了三大箱,你当我是进贡的母猪,非得招摇才像话啊!」
  四季衣物十八款,一款七式皆不同花色,貂衣、长袍、绫罗衫件件不缺,绸服纱裙一应俱全,林林总总摆满一屋子,够她一天换穿一件新衣犹有剩,来年仍是新。
  更别提一箱箱陆续搬进来的珠宝首饰。
  她知道白家堡富可敌国,但是犯不著这麽铺张浪费、钱财可以用於其他地方,不用一口气压死她。
  「秋儿,你在咆哮。」白震天闲凉的消遣她一句,一手枕在後脑勺。
  「我没有在咆哮……」回音一旋,她脸一臭地收敛喉音。「好吧,我承认声音是大了些,可这全是你逼我变成泼妇。」
  「我喜欢你撒泼的模样,美极了。」在他眼中,她无一不美。
  不过,他偏爱不著寸褛的她,尤其是在他身下宛转娇吟的媚色。
  简直酥人。
  辛秋橙无力的抚抚额。「我发现对牛弹琴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贴切。」
  「你是指我和牛一样忠厚、老实又辛勤耕耘吗?」他大言不惭地自行曲解含意。
  「不愧是生意人,反话说来顺口不咬舌,你拖得动重犁吗?」一头嗜血的狡狼。
  用牛形容他,牛会觉得遭污蔑,不被尊重。
  白震天斜睨她平坦的小腹,「我很努力在播种呀!说不定来年就蹦出个娃儿喊爹。」
  「不正经,尽说些令人难堪的话。你应该去巡视名下商号。」最好别来烦她。
  起先她会有些难为情,因为他老是不安分地冒出闺房间的私话,磨久了脸皮变厚,她不再那麽在意羞人的话语,有时甚至会回个一、两句。
  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心平气和,不要受其影响而左右情绪,否则气死的是自己。
  「秋儿娘子,咱们造个大浴池如何,方便……」他眼神轻佻地搂著她呼气,小声地低喃两人的私密。
  「满脑子邪恶思想,你只是贪一时新鲜……」她的表情一下子黯了几分。
  微怒的白震天施加压力地握紧她的手臂。「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诚意。」
  「你不是我,你无法感受我那种近乎害怕的恐惧,我不想拥有之後再失去。」她惶惶然地偎在他怀中倾诉。
  小时候被亲人遗弃的伤害太强烈了,始终有个阴影存在,她做不到全面的交心。
  喜欢他是不容置疑的事,不然她不会甘愿献出处子之身予他。
  努力克制懦弱的本质,强迫自己要独立自主,她维持著优雅的外表,凡事做到公正、明理,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人呵护。
  只是,有爱就有伤害,她实在太害怕空虚和寂寞会再度侵袭她脆弱的心防。
  因此,她不敢爱人。
  「傻秋儿,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树缠藤,藤缠树,我们生死相缠,永难分离呀!」他爱怜地抚梳著她的发。
  「震天,树虽然只有一棵,但藤蔓却有无数,与你纠缠到死的不只是我。」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白震天了解她的不安,他解下随身佩带的水龙吟,划破掌心滴血入沁。「它代表我,代表白家堡,如果我负了你就毁了它。」
  他亲手为她戴上,冰凉的玉面冻醒了她的理智。
  「你疯了!这是你白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号令所有商号的象徵,你怎能把它给我?!」她推托的不敢收。
  「因为你是我爱的秋儿,我的妻。」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深情的凝视著她。
  为之动容的秋儿噙著泪。「不要对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关在心房的吼兽不断刨门,她会支撑不住。
  「爱我吧!你没瞧见我早已展开双臂等著你上前。」他只想宠著她,不论好壤。
  「爱我会很辛苦,不值得。」她努力眨出要落不落的泪珠。
  自欺欺人。
  她要他全心的爱,唯一且专注。
  裹足不前的是百转千回的心结,她怕没有能力爱他,最後两败俱伤。
  「商人有的是耐心,看上裹著黑肩的璞玉一定占为己有,慢慢琢磨出玉的光华,让它只为我发光。」他强悍地贴著她的清眸说道。
  他要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无伪和真诚。
  辛秋橙轻抚上他的脸颊与之对望。「万一你判断错误,雕琢出一块顽石呢?」
  「我会继续错下去,用我这双手把它磨成七彩图石。」意思是绝不放弃她。
  「如果在你生命中出现绝妙好玉,你舍得不去掠夺?」人的贪,在於无限。
  白震天笑了笑,重重地吻红她的玉额。「欣赏不心动,因为你太爱记恨了。」
  「白、震、天——」她嗔恼的一喊。
  「秋儿,你该对自已有信心,八王爷府的‘息事’丫鬟名震京城,随便使点小手段就够折腾人的,你还有何不放心。」
  「我……」她定下心反省自身的偏见。「你太傲慢了。」
  「啧,高傲的雁鸟向扁嘴的水鸭说:‘你飞得太慢了。’,不知娘子有何看法?」他挑眉一逗。
  释怀的辛秋橙玩比著他的大掌。「嚣张的水鸭回流浪的雁鸟一句话——你没有家。」
  家,心也。
  「你的家在这里。」白震天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往胸口一搁。「你不需要再浪迹天涯。」
  「永远不要对我允诺永远,我只要活在当下。」她主动挑逗地抚弄他的胸膛。
  「学坏了,我的好娘子,有你就有我。」她还是傻得令人心疼。
  没有承诺就不会违背,她仍有一丝丝不确定。
  不过,他会说服她。
  因为爱。
  她佯装不快的拧眉。「显然还不够坏,你没有意乱情迷的扑上我。」
  勾引著,似水的眸心漾著春色。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无限妩媚。
  「看来你是瞧不起君子了。」他轻笑地吻住她,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天哪!她真迷人。
  气息微微不稳的白震天顾不得谁调戏谁,一帷纱幕放下,多少缠绵爱恋随著呻吟声溢出。
  或许是一场男欢女爱,但两人交付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恒久不变的爱。
  在生命撞击的乐谱中。
  门,悄然地由内而外掩上。
  一道俏丽的人影吁了一口气,羞红的脸蛋微透露出刚才差点又坏了一件好事。
  她真的不是存心偷窥,反正只瞧见纱幕後上下起伏的背影而已。
  一身清爽的白绿蝶有著好心情,她今天学了一招掷骰子的技巧,三次有一次是豹子耶!白大哥说她可以开班授徒当起师父了。
  最近大哥忙著和嫂子卿卿我我,无心约束她放纵的举动,所以她天天都快乐地出游,享受前所未有的任性。
  以前九云哥老说她没见过世面,不懂人心的黑暗面,要她多学、多看、多走动,如今都已实现了,还有哪里比得上赌场更加险恶,完全浮现出人性的贪婪和自私呢!
  十赌虽然九输,可是在「高人」的指点下,她小赢了几回,乐得她快掀了屋瓦。
  白大哥谦说自己是不学无术的赌徒,耍几把不甚高明的赌术,要她小心点别学八王爷的三千金输掉终身,能不赌就别沾染,像他一生就毁在赌上。
  她不懂他在遗憾什麽,唯独晓得自已一瞧见他就分外喜悦,心头甜滋滋地不愿和他有隔阂。
  而且白大哥人好好喔!会陪她逛市集和游湖,见她喜欢小摊上的珠花就掏钱买下,不会像和儿、莫儿要考虑个老半天,还和小贩讨价还价。
  她抚抚前额兀自傻笑,稍早白大哥送她回堡时,一个不经心,唇划过肌肤的温热犹在,她似乎变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的「意外」。
  「哎呀!哪个奴才敢撞本小姐?」才想著意外,意外就来了。
  「跌跌撞撞地像什麽样,哪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娴静,真是丢尽我的脸了。」
  不高不低的责备声隐含著一丝不快,揉揉手肘的白绿蝶己由矫情的口气中听出来者是谁。
  她嘟著嘴不甚庄重,不在乎一迳的批判。
  「娘,表姊,你们回来干什麽?」华山的和尚、尼姑全还俗了不成。
  「你想气死娘好快活呀!不回堡要我老死在异乡吗?」一点好听话都不会讲。
  离开了大半年还是不长进,毛毛躁躁得不像闺阁千金,真不晓得她的个性像了谁家的婆娘,见了人像是来讨债的,丝毫不讨喜。
  好在有个醉雪可依靠,若是巴望她这个女儿能有点心眼,不如行乞去还快些。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娘要死还不是容易的事。」与龟鹤同寿。
  沈月琼恼怒地一绞锦帕。「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女儿,老是触我楣头。」
  「娘,我也有相同的困扰,会不会是产婆抱错了孩子?!」她谁都不像。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绿蝶不买帐的皱黏著五官,「你们不出家了吗?我本来还打算送香油钱上华山给你们买僧衣呢!」
  「没把你这个小滑头调教好,佛陀怎麽也不肯收我入佛门。」她呕气的一说。
  「我看是六根不净,贪恋红尘,弃佛而堕阿修罗道。」她毫不客气的反讥,未顾及母女之情。
  实在怪不得她,母不母自然女不女。
  打从白绿蝶一出世就等於失去母亲,因为她是奶娘养大的,沈月琼根本没抱过她,一心要挽回丈夫断绝的心,直到她大得不需要母亲的怀抱。
  「你……你太不孝了,枉费我怀胎十月的辛苦,你怎麽不多学学醉雪。」她埋怨地揉搓一方锦帕。
  她不屑的一瞄。「一个健康的女儿不要,要我学做病西施?」
  不忍母女俩交恶的沈醉雪有一丝难过。「蝶儿,姑姑是在关心你。」
  「是吗?我以为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个不得不接受的小累赘。」她说得很酸。
  年纪小不代表眼盲了,她看得出表姊对娘的重要更甚於她,娘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教导表姊如何成为一堡之母,从不肯分心看她一眼。
  她已经习惯被忽略的生活,有娘没娘一样过日子。
  「蝶儿,你说得表姊好痛心,姑姑是爱之深、责之切,你不要误解了。」沈醉雪好意地要碰碰她的肩。
  她故意回避,做对的表现十分明显。
  「少在一旁假仁假义,我才是白家堡的大小姐,你充其量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她口不择言地一意要伤人。
  「寄……寄人篱下……」沈醉雪茫然地失了神。
  沈月琼见状生气的一喝,「住嘴,你这个毫无用处的小畜生。」
  「毫无用处……小畜生……」她突兀的轻笑起来,这些日子她学会了狡黠,赌之一门学问,在於攻击。
  「娘,你是来找大哥是吧?」
  「废话,你当我来晓风居赏树吗?」她突然有点厌恶女儿忽然精明的神色。
  白绿蝶恢复天真的模样说道:「真不幸,大哥正忙著讨好大嫂。」
  「大嫂?!」她失态的大呼。
  「娘,你的算计全落空了,大嫂的美貌和精明可胜过表姊十分,你的後半生……可怜喔!」
  她得意地一笑,在离开前顺手来个回马枪。
  「对了,千万别去打扰大哥和大嫂,因为他们真的很忙,忙著生我的小侄子。」
  留下的两人怔愕不已,望著晓风居的大门进退不得,心口都破了个大洞。
第八章
  草际鸣萤,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正浓。
  纤细如柳絮,肩薄见玉骨,一脸病容似西子,颦眉生怜,愁眸教人惜,素约小腰身,袅袅婷婷何样似,晚妆未卸。
  莲步轻移,足下生花。
  倚窗凭立,娇身甚虚的沈醉雪仰望无云青天,心中涌却千般愁思,无语悲千秋。
  自幼寄居白家堡让她淡了孤女印象,以为从此立足於此,殊不知乃是可笑的仲夏梦曲,弦断无人收,曙起月黯淡。
  一抹孤魂。
  在姑姑特意的教养和呵护之下,她拥有仆婢服侍及良好闺阁风范,提笔能写,挥毫成画,诗吟对起咏风月,拨弦成调鸟雀歇,好不惬意。
  但在蝶儿脱口而出的恶语中,她才知晓真正天真的人是谁。
  寄人篱下,多残酷的一句话,硬生生拆了她多年虚筑的城墙,崩塌如山洪。
  她不晓得该用何种态度再去面对一堡之人,处境局窘得无以为欢,天下虽大却少了她可行之路,一个独身女子能往何处去呢?
  无私做来好生为难,赢弱的身子漫步在林道间,她感到彷徨。
  蓦地,一位娉婷出尘的仙子斜倚大石,长睫覆盖下的翦翦双眸灼灼生辉,似在吞吐天地灵秀。
  她到底是谁?
  不自觉唤出心中疑问的沈醉雪惊扰了正在思考的佳人,她回眸一视,随即绽出和善的浅笑。
  「林木太过苍郁有损刚直,植些杜鹃、丁香如何?」她考虑辟条花道舒人心展。
  「表哥不爱花花草草,空谈无益。」不知为何,她对眼前女子生起莫名敌意。
  闲来无事的辛秋橙打了个小哈欠。「你的表哥该不会是蛇蟒转世的白震天吧!」
  一个大男人缠起人来像初融的春雪,没完没了。
  要不是商号出了点小事,难得的清闲时光可不清闲,总有个神出鬼没的黏皮精尾随而至,破坏她意欲清净灵台的悠逸。
  「姑娘何出辱语,表哥可曾开罪於你。」她略微不快地走近。
  「小女子姓辛名秋橙,大家都唤我一声秋儿,表小姐用不著急於为他生愠。」说不定他当是赞美。
  一股无形的压力由心升起。「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到白家堡?」
  「好笑至极,表小姐莫非轻聋於耳,听不进小女子的自荐言语?」她当然明白她所问何事,只是懒得回理。
  小奸细白绿蝶早将这位表小姐的来龙去脉解说得一清二楚,对於无举足轻重的「情敌」,不用费太多心思应付,徒费力气。
  男人若要变心,十道城墙也难挡,何必割芒燎稻,多此一举。
  她看淡了,是爱也好,是情也罢,男人如同一道翱翔千里的纸鸢,不管飞得多高多远,只要擅用手中的线圈,一切掌控尽在於手。
  适时地放松、拉紧,高高在上的傲气不过是一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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