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衣青年倒是个豪爽性子。”丁香开口。
“亏得这蓝衣青年性情爽快,若是真的再打起来,就算是打过,估计也得几个时辰以后了。”路浩点点头。
“或许他也觉得多加缠斗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放我们前行。”文瑾微笑。
“只可惜,后面那个魔女太难缠。”张志远恨恨地说,一句话让文瑾和路浩失了笑容。
“我们被带着到了一间石屋前,屋子里有一个妙龄女子,穿着粗布衣衫,却不掩国色,见我们进来,似乎很吃惊,‘难道我那两个师兄都不敌你们?’我们只得说,‘承两位少侠多让了。’那女子咯咯笑道,‘不用那么假模假式的,你们能到这里,自然是有些门道。’说罢带我们进了石室的小厅。”
第三十七章 两道试题
话说到此时,暮色已经降了下来,之前灿烂的夕阳慢吞吞的隐进海水中,最后一丝金黄的余辉也缓缓的沉入海底,地平线渐渐模糊,和深蓝的天空连成一片,远处的礁石有些晦涩的看不清了。
一个丫头轻盈盈的走过来对众人道,“晚饭已经备好了。”
众人于是从甲板上回到船舱,来了一个小童利落的掌了灯,之前的茶果酒水已吃过一回,此时也被撤去,没一会儿,那丫头并着那个小童端上了饭菜,晚饭就算是开了席。
众人似乎对丰盛的晚餐并不在意,直追问着,“那石屋女子出的是什么题?”
“这个不急,先敬诸位一杯。”路浩不急不缓的举起酒杯,“眼看着离那烟岛还得有些天呢,这几天慢慢说也不迟。”
“师兄真不厚道,你这可是要让这几个着急得睡不了觉。”张志远哈哈大笑。
路浩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路师兄还是把话说完吧,我看众人对这显然比饭食更感兴趣。海路辛苦,本来也没什么可下酒的饭菜,不如说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还好过一点。”文瑾也笑道。
“那我们就一边吃些餐点一边说,也不用提什么规矩讲究。”路浩示意小厮为众人斟酒,又顿了顿,终于开口继续说。
“那石屋女子引着我们进了一旁的书房,在主座上落座后又笑道,‘你们倒是猜一猜,我这一关是文斗还是武斗呢?’当时问得我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张师弟耐不住性子就说,‘试题还能有的挑么,自然是你怎么考,我们就怎么接了。’那女子掩嘴而笑,‘便是随我的性子咯?那好,我嘛,论武功是师兄妹最低,论学识也是排不上的,今天既是要拦你们一拦,我便要立下大规矩了。’一席话说得我们不知是喜是忧,只得听她继续说。”
“她缓缓起身,手上攒着一柱香,顺手拿火折子点了,斜歪歪的插在香座上,待那香味慢慢晕开,屋子里满是香气时才开口,‘我这第一点就是要一个女子来应我的题。’我们师兄妹之中只小师妹杜娟一人是女子,便让她上前应题。那女子仔仔细细的将小师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口,‘你们这位小师妹,看起来是个练武之人,就是不知道学识如何。’转头又冲我们一笑,‘那我就出文斗的试题咯。’”
“我听了这话,真是快被这臭丫头气死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竟然被她这么儿戏。”张志远忍不住开口,语气愤愤然,似乎还没有从当时的愤怒中恢复过来。
“那女子说罢,转身回书桌前,挥手写了一个灯谜,递给杜娟,然后笑道,‘也没出很难的题,我一向嗜武,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也是不在行的,去年中秋节,三师兄给我猜了一个灯谜,直到上元节我都没有对出来,平白被那几个师兄嘲笑了整有半年,那今天就让这位女侠帮帮我一雪前耻。’说罢,遥指着那柱燃了一半的香又道:‘既是个灯谜而已,就不给你们太长时间啦。到这柱香燃尽,若还未猜出,便不送啦。’语毕拍了拍手,招来了个丫头给我们沏上一道茶,便端坐在书桌前写起字来,不再理会我们。”
“那谜题是: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与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禽,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南西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杜娟开口道,“可恨我平日只喜欢练武,不爱读书,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一人而让大家无功而返。”她这么说着,脸上全是自责,语气中还带了些哽咽。
“这也不能怪你,若是她让我去答,我也是不会这些猫来狗去的谜语的。”张志远拍拍杜娟,“这次我们准备好了,定能找到那医者。”
“杜娟本就是习武世家出身,对文字游戏一向不感兴趣,只能抓着那纸条看了又看,我们也没办法帮她,直到那柱香烧完谜题也没有被破解,最后被那女子请出了石屋。”路浩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们就这么回去了?”丁康疑惑地问。
“自然是没有,我们回到前厅,又央那小童说要再求见他家主人,没多一会儿,那师兄妹三人都来到前厅,文雅书生开了口:‘我们知道你们是来求医的,但是烟岛也有烟岛的规矩,既然你们不是来寻仇滋事的,自然是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既然过不得我师妹那一关,就请各位回吧。’我上前道:‘我们确是该遵守贵岛的规矩,但是我们的师父身中失心散的剧毒,怕是等不得了,还忘三位能够通融一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那文雅书生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此,先将之前的题目回答上来,我们便再出一题。’文瑾赶忙回答:‘之前的谜底是猜谜。’那女子听了愣了一下,一拳打在文雅书生身上,‘这家伙,就欺负我不会猜谜。’又笑嘻嘻的回头看我们,‘我喜欢那个小姑娘,还是要她来答。’我们这边已经很是着急,却也没办法,只能听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拈来一支香,那香却长得古里古怪,比平素常用的香短上寸许,却更粗些,那女子笑道:‘这香是别处没有的,虽然看上去短些,可时间比普通的要长些。我前几天听了个有趣的问题,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便拿来问问你们:巍峨古寺在山中,不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恰巧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餐一碗饭,四人共喝一碗汤。请问先生能算者,山中寺内几多僧。’说罢,燃起那支香,‘以此香燃尽作为期限,若是这次再没答出来,就请回吧。’”
“我们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支香燃烧殆尽,全然束手无策,最后只得退回岸边。”路浩叹息出声。
“所以才会回到中土,准备再次前往,还好断剑山庄还曾有些药材,师父只是昏迷,还有些转圜的时间,我们赶紧回来招来援手,一同前往那烟岛。”文瑾皱眉道,“若岫,你也听了这些千奇百怪的试题,此次到那烟岛便是要你相助我们度过这刁钻女子的一关。”
“不敢,尽力而已。”若岫轻轻扯出一丝笑意,心下暗忖,这类数学题倒还好办,都不用漱玉教的那些五行八卦和天文地理,也不用要她吟诗作对,上天还真是待她不薄。
“从那试题中可听得这师兄妹一共五人,我们上次只见到其中之三便铩羽而归,后两位未曾得见,此次前往未能有五分把握,为此,我们请来武林中各位高人相助,便是希望能在几日后能够顺利见到那位医者,为师父解得离魂散之毒。”路浩郑重地再次举杯,对在场的所有人躬身行礼。
“路施主不必如此客气,老衲与你师父也算是故交,此次前往我等也是因着五分的好奇,希望能见那医者一见,再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也是当做之事,不必行此大礼。”一直垂眉肃目的一个老和尚开了口,微微笑着对离他五米远的路浩伸了伸手,做了个搀扶的动作,路浩那边似乎是被托了起来,直身站稳后,面上满满的敬意。
“那就有劳大师和各位了。”路浩又拱了拱手,便招呼大家用餐,一时杯盘交错,热闹起来。
若岫趁着用餐的混乱拉了乐水一把,问道:“大哥对这烟岛有何看法?”
“眼见为实,还是要看了才能知道,不过今天这么听来,的确有趣。”乐水的视线转向一同用餐的人们。“你看请来的这些人,就知道此次断剑山庄是势在必得了。”
“这些人?”一旁的吴圣学也看向那些人,有些迷惑地问。
“方才说话的那个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是退隐多年的怪僧,他在十年前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旁边是灵湖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我倒是奇怪他们如何请得他来的。其他,我就不怎么认识了。不过看这边的老儒生随身带着棋谱,估计是对棋艺有些研究。估计是将这些情况一一考虑过后才去请的人。”
看这那些皱皱巴巴的老头子,竟一个个都厉害得紧,若岫不禁感到有趣,“难道真的是姜是老的辣么?为什么请来的都是些老人?”
“姜是不是老的辣这我不知道,但是以武功来说,内力深厚程度确实和练功时间有关。其他,估计也有雷同的地方吧。”乐水沉吟。
“偏找了我这么个不上不下的。”若岫打趣道。
“女子成了亲就要相夫教子,还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谈论文章的少之又少,所以在这些方面会不进反退,所以,你也不算是什么不上不下的。”乐水笑道。
他是无心这么说,若岫却敛了笑意,胡思乱想起来,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的问题,既在这里,总是要嫁人的,倘使嫁给一个书生,便是真的要老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一辈子不能出门、不得自由了,如若这样,倒还真不如就这么嫁了文瑾这个江湖人,起码能给她一半的自由。
若岫这么想着,就被吴圣学扯了一下衣角,她用眼神询问他,却被拽着出了舱门。
第三十八章 绕梁之音
你听过海上女妖赛壬唱歌么?那乐声仿佛是在很远的地方,感觉像是从那海底深处的地心,不急不缓却又异常清晰地一寸寸的透过湛蓝的海水,透过层层迷雾传了过来,只一声就醉了人的心魂,熏熏然,飘飘忽,人还在船上,魂却飞离九重天之外,眼前只剩一片旖旎的烟云,随着那撩人的乐声荡漾,荡漾,余下一丝的知觉也仅剩下迷离的沉醉……
整船的人似乎都醉了。
若岫眯着眼看向美人丁香,平日淡然地女子如今媚眼如丝,嫣然浅笑,盈盈秋水仿佛诉不尽万端风情,看其他人也都是面红微笑,眼神迷离。
忽的,柔媚婉转中加入了另一种乐声相和,似乎是琴声!
那琴声并不多现,仅那么懒懒的拨弄两三声,却像是声声叩在人心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随着那偶尔透出的琴声而狂乱四窜,心脏像是被那弹琴的人随着琴声骤然揪紧,又缓缓放下,心跳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随着那琴声而擂,心跳声愈响愈大,心似乎就要在下一秒蹦出胸口。
埙声渐渐低沉,愈低愈弱,直至几不可闻,那琴声却脱跳出来,裹着渐弱渐歇的埙声刺了过来,撩拨在人心尖上,心跳声渐大,琴声渐明,埙声渐稀,三种声音节奏一致,一拍一拍地击在心头,冷汗就这么一层层的流下来,若岫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尖叫出声了,却发现身体早已失去控制,直直跌在地上不能动弹,动不了,思觉却清晰,似乎还能感觉到唇角还是带着笑的,若岫不觉有些讽刺,只得勉强闭上眼,感觉黑暗的气息逐渐逼近。
似乎,下雨了?仿佛春天的细雨滴在新长出来的嫩芽上一般,柔润、细腻、轻巧,仿佛躺在夏日的葡萄园中,满眼满眼的绿意盎然,那快要滴出水的翠绿就像是要流进人心里似的,缓缓地平复了若岫狂跳的心,她微笑的继续闭眼,感受又一次将死将生的边缘。
是萧声!充和平淡的乐音,几乎像是安眠曲,却将那乱跳的琴音缓缓抚平,又勾得若有若无的埙声渐渐扬起,一时琴声、埙声、萧声齐奏,听来却是古怪的很,似乎很悦耳又感觉很嘈杂,没一会儿就让人忍不住想捣住耳朵。
只听那边路浩大喊一声,扬帆!
船便张起帆来,乘风急行,然后一转,无名山庄便近在眼前了。
果然,才靠了岸,那琴声和埙声就消失不见了,只有隐隐作痛的额际提醒若岫刚才不是幻觉。几个仆役及船夫一起被留在船上,其余众人依次上了岸,经过方才的一幕,大家个个面色肃穆,一副蓄势待发的神情,甚至有人暗暗捏了捏衣角藏的暗器。
上了岸便是一道长长的阶梯,拾阶而上扑面而来是一阵馥郁的花香,若岫不由得顺着香味转头看向左侧,那是一个巨大的园圃,里面种满了各式的鲜花,烟岛的气候似乎是春夏之间的样子,园圃里的花争奇斗艳,最外一层还围了一圈刺玫,娇艳鲜美的让人不住流连。
让人奇怪的是,他们走到山庄大门前一百米处,都没有任何人出现。他们之前百般谨慎和戒备,又考虑了万种可能和应对,预料的人却没有出现,此时众人各自心中自是一番计较,不知该是喜还是忧,正在犹豫间,山庄的门开了。
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神色一片平静,看见面前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也不惊慌,只微微牵了一下唇角,“诸位这是?”
“在下路浩,是断剑山庄的大弟子,日前也曾拜访过贵庄。”路浩行了个礼,递上拜贴。
白衣男子收下拜贴,看了一眼,抬头道:“既是第二次来,便也该知道我们的规矩。”
“是。”
白衣男子巡视一周,目光在看向若岫和乐水时却似乎有些停顿,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然后开了口,“如此,请进。”
众人都有些愕然,却很快掩饰了下来。他们本就做好了先要打一场的准备,却被这一声请进打乱了动作,此时不禁都露出谨慎的神情。
“你们要进这山庄,就要过我师兄妹五关。我是不知道他们都如何刁难你们,不过我们五人有过约定,各自出题互不干涉。”白衣男子笑道,“既然说进来,各位不必拘谨。”
他这么说着,当先进了那厅里。余人对视一眼,便也跟着进去了。
“在下西门司谶,平素不常驻足中土,对那里的事虽颇有好奇,难免有些不足之处,不知各位可否为我解惑?”
众人一听,果然与上次不同,这便是文式了。
“日前曾听得一首有趣的打油诗,‘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的许多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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