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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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来归-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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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岫一时有些想不透,索性不去多想,既然已经如此表示,加上他又是子默地长辈,若是自己不想离开子默的话,那就一定得得到他的承认,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斗法回合估计还多得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她还是养精蓄锐,慢慢接招吧。

子默见师父如此,神色并没有变化,却一改往日低调被动的作风,主动伸手过去牵住若岫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对那个中年男子道,“师父,这是若岫,我未过门的妻子。”

中年男子脸色很不好看,子默自小就很听他的,从来没有这样顶撞过他的意思。他铁青着脸,像是没听到子默刚才地话一般,看也没看若岫一眼,径自对子默道,“你们赶路这么久也累了,先去后面休息,从明天开始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做。”说罢,挥挥手便要他们下去。

子默却固执的拉着若岫的手,没有移动半分,又重复了一遍道,“师父,这是若岫,我未过门的妻子。”

子默师父皱了皱眉头,看了子默一眼,又道,“先不用着急说这些没用地,等明天你们休息过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记得了么。”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似乎是提醒,又似乎是警告,眼神也变得严厉了些。

子默不为所动,还是坚定地握住若岫的手,加重了声音道,“师父,这是若岫,我未过门的妻子。”

这下子,两个人的目光相撞,几乎要激起火花来,眼看着气氛僵硬起来。钟莫语和西门司谶几个人担心地看着他们,似乎想开口劝他俩,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若岫也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师徒两人因为她的缘故起了冲突,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却还是有些为难。

子默的师父面色发黑,终于看向若岫,目光冷峻,像是裹着冰碴子似地,若岫被看得有些发毛,却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能退缩,紧握着子默地手,故作镇静地对子默师父微笑示意。

师父见若岫并没有被吓到,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明白子默的性子,既然不能让若岫自己退缩,他一时却也拿子默没有办法,只好妥协又敷衍地对若岫点了点头,又转而对子默道,“明日早上来我书房一趟。”

或许也是不想和子默在若岫地问题上多做纠缠,中年男子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大厅。

子默没有理睬他师父的冷淡,而是转而对若岫道,“你也随我一道叫师父吧。”

若岫点点头,对师父远去的背影笑眯眯地道,“师父。”

那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带着滔天的怒意离去。

几个年轻人相互对视,有些不敢笑却又忍不住,个个神色怪异地低头,周寒轻声咳嗽一声道,“还是由我来带你们去休息吧。”

众人点头,忙乎这么长时间,也都有些疲惫,大家都迫切的希望能洗个热水澡,睡个囫囵觉。

若岫跟着子默几人进了内院,本来按照原先的安排若岫应该是住稍微靠外的客院中,子默和钟莫语商量了几句之后却把若岫安排在钟莫语的小院子里,住她隔壁。子默虽然样子冷漠,对于若岫的方方面面,却依然很是细心,安排照顾好若岫之后,才和另两人一起离开,回他平日住的院子。

子默师父传递过来的敌意和排斥再明显不过了,若岫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估计这就是钟莫语他们一直没有说的原因,子默的师父根本就不接受她是子默的未婚妻的事实,钟莫语他们希望若岫能过来估计也是希望能够解决这件事情,若岫看子默的样子,似乎他师父的想法并不重要,他甚至不想让若岫跟过来,如今也只知道一意的固执,虽然他师父看上去软化了些,可是那态度还是没有接受若岫,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人却是子默的师父,子默家中并无长辈,日后若是成亲,他师父应该算是男方唯一的长辈,如何处理好这个关系,却让若岫觉得头痛起来。

若岫暗叹,她本以为自己很幸运,比起若菊和若竹来,她并没有纳妾的困扰和家中大小事务的琐碎烦心,子默一心对她,并且又没有什么家业需要传承,若菊和若竹都对她羡慕不已,可是如今看来,那两个人虽然各自有烦恼苦痛,却都没有经历过家中长辈的刁难和阻挠,这样的事情却让若岫遇到了,果然是人生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有了这样的幸福,就会有那样的困扰,上天做事真的是一点都不差。

若岫这么一阵子觉得苦恼,一阵子又叹上天的公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敲门声,若岫走上前去开门,看见钟莫语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冲她微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情并不明白,这是专门来给你解惑的。”

若岫看着钟莫语,也笑了出来,“那就快请进吧。”

第一五七章 旧事

钟莫语告诉若岫,子默的师父也就是周寒的爹,叫做周桐,从小教子默医术,他并没有和他们几个一起生活在烟岛,而是一直独自生活在京城,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些积累。

“子默和你说过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吧。”钟莫语轻轻叹了口气道,目光有些怅然。

“说过一些。”若岫点点头,想起了那个下午。

“嗯,我记得祭日那天他专门和你说了一下午。”钟莫语点头道,“我并不是他家的人,很多事情也是听他们说的,据说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周师伯就开始脾气古怪起来,简直像是变了个人,我听师父说,周师伯从前很开朗爱笑的,而且脾气也好,还听说周寒的娘亲是当年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师伯年轻的时候为了追求周夫人,作了上百首诗,每天都去她院墙外弹琴,被周夫人的兄长打了好几次。“钟莫语抿嘴笑道,“这都是听我师父说的,呃,就是子默的娘亲。”

若岫点点头,想起那个仿佛沉睡的女子,心中叹息,听钟莫语的口气,子默的娘亲应该是个风趣又和气的女子,却中了那样的毒死去。

“师父没过世的时候说过,周寒生得像他娘,细眉俊目,可性子却和师伯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当年那件事情对师伯的影响太大,才让师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那时候好不容易出来。大家决定去烟岛暂住避祸,师伯也是死活不去,一心惦念着要替周夫人报仇。坚决留在了京城,几人当时还因为意见不和闹得很不愉快,最后我们这边拖家带口地到了烟岛,师伯却选择将周寒交给师父,而他则独自留下,两边就这么分开,一度还失去了联系。”

“那……后来是怎么联系上的?”若岫轻声问道,她分明记得在这里。就算带封信都是千难万难,若是两个人走失,能找回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我们在烟岛渐渐长大,师父那样地女子也因为操心柴米而苍老了许多,但是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钟莫语顿了顿,眼框有些泛红,目光却带了一丝恨意道,“我们本以为躲在海岛上能这么安静生活一辈子,不会有什么灾祸。可没想到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来招惹我们。海边的那些刁民看到我们时常出岛采购,人数又少,渐渐起了歹意,只是忌惮我们会功夫才没有如何,我们也是因为多年安逸消磨了自己,放松了警惕,被仇家路过时发现了行迹,仇家和那些贪财的渔民一拍即合,联合起来偷袭了烟岛。”

若岫惊得瞪大了眼。

钟莫语笑的有些勉强道。“子默从多年前就一直没有原谅过自己,所以他是我们之中永远不会放松的人,那天多亏他警觉发现,才躲过惨遭灭门的结局。可是师父却身重剧毒,奶奶……”钟莫语的语气带着哽咽,若岫坐到她身边,轻轻拍拍抚着她的脊背。

“奶奶因为那天晚上为了护着我们反复来回折腾地太累,随即一病不起,才半个月就没了。”钟莫语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她低头擦去眼泪道,“我们不想惹是非。可只要身在人群一日便总有可能被发现。那些穷怕了的渔民,还有永恒的贪婪和欲望。永远都不会消失。经过那些事情,我们终于明白过来,若想真的安宁,就得先把仇家消灭。奶奶素来吃斋念佛,我们说想报仇的时候,她总是劝我们放下执念,妄念不生则不惧不怖,可是她还是被我们拖累而死,若神佛真有所知,又怎么会这样一个佛心佛性的老人如此死去?”钟莫语越说越激动,她猛地闭目,半晌才重新睁开眼,似乎有些疲倦地道,“我们几个从此捐弃神佛,在奶奶坟前立下重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那些为恶的人,既然菩萨看不到他们,阎王爷不收他们,就由我们来动手清理这些污秽,我们都希望能恢复烟岛的平静生活,为了能够重新恢复那样的平静,我们就算掀起红尘万丈也再所不惜。”

钟莫语说地语气平淡,却让人分明能感觉到她的坚定和决绝。若岫看出她其实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说,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和苦难才会让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蜕变成现在这般的索命阎王。

“我们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了烟岛,前往内陆找寻仇家,却发现那帮趁火打劫的渔民却已经被我们的仇家所杀,真是讽刺,仇家帮我们报了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被那些贪欲控制的渔夫,最终还是死在更加贪婪凶狠的仇家手上。”钟莫语唇边挂了一丝带讽的笑意,却没有到达她地眼底。

“善恶到头终有报。”若岫轻声道,“他们死在自己的贪欲上,而不是死在了你们的仇家手里,他们决定帮助你们仇家偷袭的时候,其实命运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你说地对,是他们自己的贪欲杀死了他们。”钟莫语对若岫点点头,又道,“我们最大的仇家是在京城的,所以我们就先去了京城寻找线索和机会,却没想到在京城里遇到了也在寻找机会的师伯。”

“是这样遇到的么。”若岫喃喃道。

“是,师伯本来就是个很出众的人,才智过人,城府幽深,我们遇到他的时候,师伯已经在京城布置了好些年,他安排了一个很大地事情要做,”钟莫语说到这里顿了顿,“其实就算是我们,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知道不分罢了。”

若岫点点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说了这么多,究竟师伯为什么如此排斥我,还是没有说到啊。”

“你别着急,就到了。”钟莫语拍拍若岫地手道,“我们原都以为师伯经过了这么些年,复仇的心思应该淡了些,却没想到师伯时间越长越偏激,有很多想法甚至让我们觉得不可理解,但是因为周寒,又加上他也是因为家破人亡地惨剧而被逼至此,我们一直都没有拒绝过他,不断地在烟岛和京城两地来回,帮助师伯完成他的心愿,因为他的心愿其实也是我们的心愿,我们的仇家都是一致的,可是师伯却迁怒了很多人,他定了一个计划,似乎谁都不知道那个计划的全部,我们只觉得他把很多人都牵扯进来,简直要掀翻武林。”

“掀翻武林?”若岫苦笑,“现在没等你们做什么,断剑山庄和傅家堡就已经掀翻武林了。”她笑着,忽然一愣,缓缓回头看向钟莫语,递了个眼色。

钟莫语苦笑摇头道,“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断定这件事情就和师伯有关,但是师伯肯定也是不断地在推波助澜和煽风点火,师伯身边有很多人帮他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若岫忽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之前子默不想让我们来,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唔,或许有一部分吧。”钟莫语想了想,又微微笑道,“你别多心,我也只是在猜测罢了。不说这个,咱们说这么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呢。”

若岫也反应过来,点头道,“可不是,师父他究竟为什么那么排斥我?”

“我和西门猜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师伯他对子默似乎有了些安排,而你的出现破坏了这种安排,另一个则是师伯希望子默能够找一个像师父那样的江湖女子,这样才能更好的自保。”钟莫语摇头晃脑地道。

若岫点点头,“你说的第二点,其实也是有道理,若真的在江湖上行走,还是有自保能力比较好。师父也是为了子默着想,希望他以后能够不受任何痛苦。”

“你能明白就好,”钟莫语松了口气,“我就是来解释一下,这么多年来师伯心里也很苦,他有些行为和想法是有些偏激了,但是我们作为小辈还都尽量容让他些,若岫你明白他都是为子默着想就好,等他慢慢熟悉你,应该就不会这样反对了,我和西门都这么觉得,所以这次特别希望你能来一趟,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原来你们都知道师父不同意,却瞒着我一个人。”若岫撇嘴道。

钟莫语笑道,“因为子默表现的太明显,又非要跟着你们四处走,师伯找他来京城帮忙,说了好几次他都没来,师伯自然察觉不对,就知道你了。”

第一五八章 挫折

虽然钟莫语专程来提醒了若岫,若岫也做好了一长串的心理准备,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无法适应周桐的手段,他似乎铁了心要拆散子默和若岫,不论旁人怎么劝解都不为所动,不断地挑剔和为难若岫。

若岫本来下了决心要和周桐好好相处,他她之前很乐观地想,不过是一个拗老头,应该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她想了很多曾经看过的如何应对恶婆婆的招数,比如充耳不闻,装傻充愣,阳奉阴违等等,原以为周桐再怎样也不可能像恶婆婆对儿媳一样厉害,却没想到周桐的段数比恶婆婆高明的多。

周桐从来不和若岫说话,家中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叫上若岫,彻底的无视,就算若岫站在他身前,他也会将她当做空气一般,视若无睹,绕过她走。

若岫素来随性惯了,又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做起事来经常不是那么太上心,也就没有仔细周到的习惯,偏她还不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很多规矩讲究因为家中变故而没有机会接触和熟识,后来作为兄长的乐水又纵容的不去约束和管制她,若岫应付这些规矩讲究来难免会有些许差池,还好有乐水和其他好心人在旁边不断告知和嘲笑她,训练的若岫也就比喝洗手水的那位高明那么一点,索性若岫脸皮也厚,从来都理直气壮又耍赖刁钻,偶尔出了什么错。引得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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