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岫唇角含笑,点头道,“好吧,听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子默胡乱点着头道,“都依你,咱们赶紧走吧。”
若岫笑眯眯地顺从,跟着子默上了马,子默的技术很好,这匹马在他的控制下走得平稳又迅速。
若岫在子默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今天和师父谈的怎么样?”
子默目光闪了闪,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岫小心地道。“你不是说,我们以后要回去烟岛上生活,而师父却一直在京城,可能见面的机会并不算多,若是他不喜欢我,我躲开一点就好了。”
子默轻轻敲了若岫一记,“怎么遇着事儿净想着逃开?”
“谁叫我就姓陶呢。”若岫摇头微笑,又道,“我想了很久,似乎也就这个法子还好些。老人家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你也别犯倔,和长辈顶撞总也不是件好事。”
子默想了想,开口道。“你不用担心。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什么事情?”若岫好奇地问。
“师父对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都是因为我地缘故。”子默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叹息。
“我不明白。”若岫皱了皱眉头。
“师父一直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做一件事情,但是我们几个却和师父的想法相反,并不希望他做这件事情。”子默道。
“那你是如何解决的这件事情呢?”若岫疑惑道。
“我之前也总是在逃,后来发现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便觉得苦恼。”子默忽然微笑了起来。“总是逃开,问题还是在那里。吴圣学说的很有道理。若是想日后安逸,就必须将看得见的问题先解决。于是决定用我的方式帮助师父。”
若岫有些迷糊地看着子默,只看到他面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悲。
“别想了,你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子默伸出一只手,轻轻揉搓若岫颈后,若岫只觉得忽然之间倦意上涌,然后便睡着了。
若岫这场病来的快。去得也快。转天便退了热,再过得两天。就已经痊愈了,子默因为若岫的病,一时没有去为那位小郡主看诊,而是每天守在若岫身边陪伴,若岫心中窃喜,病好的自然更快。
最奇怪地是周桐的反应,子默不去为小郡主看诊,他并没有说什么,这也没什么,关键是对若岫的态度,他居然在听说若岫生病的时候,安排了佣人照顾若岫,还亲自看望了若岫,虽然还是没有说两句话,面色也并不是很自然,可是很显然已经不是那么充满着排斥和鄙夷地样子了,若岫心里又开心又不安,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子默那天和周桐谈论的结果,可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子默为什么会忽然心情很糟的要带她去那个地方,他为什么会说那些奇奇怪怪地话,又究竟想怎么为周桐达成愿望,若岫全都不知道,她一想到江湖之中的那些风波,就会自然的想起自家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不敢再想下去,这一切子默本来可能会告诉她,可是却因为发现她生病而打断,若岫每天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地子默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懊恼。
午后的太阳正好,若岫泡了一杯红茶,子默还是抱着自己地白开水,两人在书房的窗边晒着太阳,凑在一起画画,子默画,若岫在旁边一面看,一面评论,说了好些外行话,逗得子默唇角不断上扬,两人正玩的开心,钟莫语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没出去走走?”钟莫语笑着道。
“这么晒太阳多暖和,这两天出门怪冷的,索性偷了懒,让他陪我画画玩。”若岫回道。
“你这两天可美了吧。”钟莫语笑着看子默,一面对若岫道。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没跟着他出门啊?”若岫不答反问。
“天天出门也怪没意思的。”钟莫语摇头道,“来看看你,顺道问问,明天有空没,陪我去一趟城外吧。”
若岫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事,正要答应,却被子默抢了先。她明日要陪我去王府看诊。”子默专注的修饰着面前的竹叶,一面开口道。
若岫猛地抬头,看着子默。
子默慢吞吞地画完最后一笔,又慢吞吞地将毛笔放入笔洗中,转身对若岫说道,“我明天缺一个帮手,你能帮忙么?”
若岫看着子默,有些发愣,直到钟莫语忍不住戳了戳她才回过神来,忙对子默点头应下,只觉得心里跳得厉害,一会儿想着子默是不是发现她知道小郡主地事情,一会儿又想到明天就要见到那个小郡主,就这么惴惴地,接下来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和钟莫语说了一下午的话,直到晚上睡觉前才发现一句都没记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是盼着第二天早点来,还是怕它早点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一六八章 看诊
第二日,天气稍显阴沉,王府的人一早便来到家中接子默过去,子默吩咐若岫换了轻便的衣衫,又让她帮忙提着药箱,两人在周桐面色不大好看的瞪视下出了门。
说是去帮忙,药箱却很轻,若岫抱着看上去稍显笨重的药箱一点都不费力,出了门就上了王府的马车,一路直接到王府内院门口,早就有老管家在门口等着他们,说是王爷一早去宫里有事,并没有在府里,走之前交代了老管家接待客人,老管家看上去年纪很大,但是说话举止态度很是从容威仪,他话不多,但甚是精准,一路带着几人往里面行去。
王府并没有若岫想象中那么金碧辉煌,不过显然是经过精工巧匠的设计,楼宇房舍都显得很大气,亭台楼阁也透着威严,若岫一路过来,发现就连仆役都垂眉肃目屏息敛神,害的若岫也跟着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一路静悄悄地走,拐过了长廊,又经过了花园,再绕过一个小偏楼,经过一道小河,就闻见从院子深处飘来一股药味儿,几人顺着这味道慢慢往里走,药味渐渐变重,直到浓郁,最后终于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
这栋楼里不断地进出着丫头婆子,个个行色匆匆,有端着银盆的,有拿着药盅的,有捧着布巾的,药味就是从这楼里传出来的,若岫闻着这味道就觉得头晕目眩,不觉偷看子默的神情,只见子默微微皱了眉头,并没说什么,而是示意老管家继续带路。
小郡主并没能起身,他们一行便道了声得罪进了小郡主绣房的偏屋,小郡主虽然无力起身,却也勉强支撑着在偏屋的床榻上等候诸人。
这小郡主果然生得柔弱,若岫分明记得那两个丫头说这小郡主今年都十六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像是十三四一般大小,模样看上去是个美人。面色却不大好看,发梢也有些干枯发黄,身上很瘦,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身形益发的娇小玲珑。
还没入冬。屋子里却已经放了暖炉和火盆,整个屋子烧得火热,又关了窗子,简直有些蒸笼一般的感觉,几个人在屋子里没待多久便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若岫暗自皱眉,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没病也得憋出毛病来吧。
子默吩咐旁边的丫头把窗子打开,老管家的眉头皱地很紧,却并没有说什么,默许照做了,屋子里的温度稍稍降了下来,凝滞的空气也开始流动,呼吸总算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困难,子默这才走上前,为小郡主把脉。
子默的动作沉稳,又轻又缓。却不带一丝滞涩,小郡主愣愣地看着子默地动作,脸微微的发红。耳垂更是通红,她渐渐垂下脸来,不敢看子默,又忍不住偷眼看他,子默恰好抬眼看她面色,两人眼神相撞,小郡主的脸更红了,整张脸都快要埋进胸
若岫在旁边看着。虽然知道子默不会和这个小郡主怎么样,可心里还是颇不是滋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同意和子默一起过来,还不如在家里陪钟莫语说说话,就算是和小丫头学学绣花也比来这里看这两个人的互动强得多。
子默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小郡主轻声回答,声音细小到几乎听不见。这种时候习武就看出了好处。子默并没有凑近细听,而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便起身走向若岫。
若岫忙摊开旁边的纸张,笔墨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子默低头想了想,提笔写了几行字便随手递给旁边地老管家。
“这……”老管家虽然话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明显,这么几行小字的药方,会不会太过简单了些。
“照之前那个方子服用就好。”子默并没有解释,而是淡淡地对老管家道。
老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子默一眼,点点头,吩咐丫头去按照药方抓药。
王府并没有如何挽留子默,而是在问诊完毕之后就送他二人出了府,若岫本以为他们会留子默和那小郡主多说会儿话,却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王府,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一时间没了用处,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路默默无言。
“那小郡主的身体,很不好么?”若岫低声问子默道。
“其实很好。”子默淡淡道,“是襁褓里的小伤寒,小孩子身体弱,禁不住补药,一时补的太厉害才生了病,这么多年的错积攒下来,她还没死也算是万幸。”
若岫无言,没病生给补出病来,也算是王府才能做出来的大手笔,忙问道,“那现在还能治好么?”
“只要把那些补药撤了,再慢慢让她起来活动,多吃些饭食,就会慢慢好转。”子默轻声道。
“那为什么这么多名医都没有治好?”若岫奇怪道。
“估计都不敢说她没病,开了药方,王府里的人却想着吃些温补地药材也算没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子默摇头。
“那这样下去不是很难好起来。”若岫皱眉头,如果一直不好,那岂不是子默就要一直在这里为她治疗,常来常往的,谁知道周桐和王爷又会算计些什么。
“我说了,一定要按照我说的,一点都不能多吃,一点都不能多用,如果他们比较相信自己地医术,那我何必还要留下。”子默淡淡道。
“可是小郡主……”若岫犹豫地回头,“这样不会有危险么?“生死有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子默轻轻拍了若岫一记,微笑着道。
若岫点了点头,这个小姑娘是死是活的确并不关他们的事情,若真的因为王府的人一意孤行,他们也不能做什么,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两人才回到家中,便接到前院捎来了微水城的信件,是乐水托人捎来地,之前他说过风寒稍好就要来,如今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动静,这几天的确也让若岫有些担心和着急,如今来了消息,听到带信人说微水城那边一切都好,小乐山也已经痊愈,若岫才放下心来,送走了带信人,回到自己的屋里看信。
第一六九章 双喜临门
却是难得的好消息,乐水前些时候在微水城里和袁漱玉定了亲。
这封信似乎就是乐水和袁漱玉一起写的,信里说前些时候太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接回了京城,就连那三个人也都搬走了。微水城的防范没有以前那么严密,城里的江湖人渐渐变多了起来,痊愈的乐水因为这些在微水城的江湖人而不敢立刻离开,又得知若岫这边没什么事情,便暂时留下来照顾吴家的安全,微水城中的江湖人本就少,所以一般也就是个过路,乐水一个人不光能顾得到吴家,偶尔还能兼顾一下袁家的安全。
信中捎带着也说了近来最热门的断剑山庄和傅家堡两家争执的消息。
这回却是断剑山庄占了上风,翩然果然是傅家堡那边的人,所有的剧情安排的都很好,甚至那个信物都是走访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才找到的,却输在了最初,翩然一上场便被断剑山庄的文瑾看出了某个致命的漏洞,认亲和那些后来的事情也都是在将计就计,断剑山庄准备的很充分,不光没有上当,反倒设了陷阱让傅家堡吃了大亏,傅青云的师父受了重伤,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出现了。
翩然因此被傅家堡猜忌,傅家堡指责她被文瑾迷了心智才会失误,断剑山庄却也容不得一个本就是敌方阵营的奸细继续留在庄子里,心力憔悴地翩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两方某一次打斗地时候冲了进去。受了重伤,据说被抬回去没两天就香消玉殒了。乐水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显然同是身为女子的袁漱玉很是感慨唏嘘。这几天里常和乐水说起,乐水便也就提了一笔。
两方争斗这么久。其实都元气大伤,断剑山庄这次也稍稍有所损失。雪儿因为没听庄主大人地话,擅自跑去看热闹,被流矢误伤,断了一只胳膊,如今正在家中休养,并被庄主大人禁了足,在这些事情平复之前估计是很难再出门了。
说起来还应该感激这次的小麻烦,由于袁漱玉还是坚持去学院教书,乐水便受吴圣学地请托接送袁漱玉。一来二去的。两人渐生情愫,乐水洒脱。袁漱玉大方,两人既然确定了有意,袁漱玉又并不在意陶家目前地状况,乐水思索再三,在上月到袁家提了亲,袁老爷并不满意这个女婿,在他的眼里,自家闺女是最好地,谁家小子都配不上,更何况乐水现在还有如此沉重的负担,又有着灭门的家恨,可终究拗不过袁漱玉喜欢,还是尊重了女儿的意愿,同意了两人的亲事。
乐水捎信来就是询问若岫这边还要多久时间才能离开,因为平源那边的房子已经好了,他和袁漱玉打算在新屋落成的时候成亲,希望若岫能够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赶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若岫看了这消息自然高兴,袁漱玉舒朗大方,若岫一直很喜欢她,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做自己地嫂子,回想起之前两个人地互动,又觉得似乎本就该如此,乐水一直以来对姑娘都保持距离,偏就对袁漱玉颇为照顾,又怜惜她的辛苦,又佩服她地坚强,如今两人能在一起,似乎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若岫看着信,忍不住傻笑起来,连子默进门来都没察觉,直到子默走到身边,感觉光线随之暗下来,若岫才发现身边有人。
“是催你回去?”子默看着若岫问道。
若岫扭头看他,笑着道,“问我何时能过去,平源的宅子已经建好了,只等着我们入住。”
子默点点头,没说话。
“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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