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另一时申洪和武鹰扬也是打得难解难分,申洪练的是大摔碑手,武鹰扬练的是鹰爪功,双方用的都是刚猛力道,硬碰硬接。
过了半枝香时刻,楚天舒和南宫旭这对仍是互为攻守,大家和初上场时一样的身手矫捷,未露疲态。申洪和武鹰扬这时,却是额头见汗,双方都已气喘可闻了。申洪喝道:“我和你拼了!”“蓬”的一声,四掌相交,大家都不收掌,掌心相抵,变成了角力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必定是力强者胜,力弱者败的。偏巧双方又都是气力相当,彼此都不肯退让半步。
宇文浩一看机会来到,悄悄取出毒针,轻轻弹出,三枚毒针射向楚天舒,三枚毒针射向申洪。他被齐勒铭废了武功,内力是完全失了,但发暗器的气力还是有的,准头也还是和从前一样。
楚天舒和南宫旭正在斗到紧处,南富旭步步进逼,楚天舒双笔盘旋,势若游龙。射向楚天舒的三支毒针究嫌劲力不足,被笺风一荡,迅即被他盘旋飞舞的双笔绞成粉碎。
射向申洪的那三支毒针,却因申洪的全身气力都已放在掌心,双脚又似打桩一样钉在地上的,三支毒针,只能勉强避开一支,另外二支,都射到他的身上。
申洪大吼一声,双掌松开,登、登、登倒退三步,喝道:
“龟儿子,我先毙了你!”武鹰扬如影随形,跟踪急上,申洪腾不出手来去打宇文浩,只好咬实牙根,和武鹰扬恶战。武鹰扬知道他是想在毒发之前和自己拼个两败俱伤,他倒不忙于求取速胜了,只是紧紧的缠着申洪,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但申洪那声大喝却提醒了楚天舒,他和南宫旭是半斤八两,要摆脱白宫旭的缠斗,在他来说还是做得到的。他一招“星汉浮搓”,笔花错落,趁着南宫旭应接不暇之际,一个转身,就向宇文浩扑去。
宇文涪功力已失,要想躲避,哪还能够?楚天舒还没抓着他,他已是吓得双腿一软,站立不稳了。
就在此时,忽地有一片黄砂向着楚天舒吹来,楚天舒见并未起风,却有黄砂吹来,立知不妙,赴忙以劈空掌打出,但已吸进一点毒雾,脑袋晕眩了。
楚天舒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飞身扑向宇文浩,咕咚一声,宇文浩早已倒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南宫旭的双笔亦已指到了楚天舒的后心。
突然有一个人挡在他们中间。
穆娟娟来得正是时候。她衣袖一挥,挡着楚天舒双笔,楚天舒认得是她,当然只好止步了。
南宫旭吃一惊道:“老夫人,你、你怎么……”话犹未了,只觉异香扑鼻,顿时全身麻软,再也发不出力道了。他这才看得清楚,叹口气道:“原来我是认错人了!”
这变化突如其来,正在和申洪交手的武鹰扬也不禁大吃一惊。申洪是拼命进击的,一掌将他打翻。但在击倒对手之后,申洪亦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和武鹰扬几乎是同时晕倒的。
宇文浩死里逃生,只道穆娟娟是来帮他,大喜说道:“多谢姨娘,请你把这小子……”
楚天舒也是又喜又惊,同时说道:“齐夫人,你因何不让我……”
两人的话都只是说到一半,穆娟娟便即笑道:“天舒,你怎能还叫我做齐夫人?漱玉虽然不是我的亲生,你似乎也应该叫我一声岳母呀!”接着对宇文浩道:“他不是什么小子,他是我的女婿,你知道么?”
宇文浩大惊之下,晕过去了。
楚天舒吸进了一点毒雾,昏眩之感,越来越甚,神智渐渐也模糊了。他听到穆娟娼最后的一句话是:“姨甥虽然没有女婿亲,但他是被废了武功的,所以即使不计亲情,我也不能让你杀他。”
五个人晕倒四个,唯一没有晕倒的只是内功造诣最高的南宫旭,虽然他的内力亦已使不出来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穆娟娟问他。
忽听得有个声音道:“娟娟,你应该知道他是在叫谁。不错,我就是在他们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你要难为他们,先得过我这关!”正是:
真假银狐同出现,是非恩怨共纠缠。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一回:劫后重逢 现身幽谷 孽由自作 曳尾泥涂
穆娟娟悚然一惊,失声叫道:“你莫非就是我那未见过面的……”
那妇人以尖锐急促的声音,像利刀一样切断她的话:“你不管我是谁,你说出来我也不会认你!”
穆娟娟道:“原来你老人家还在人间,可否现身让我拜见?”
那妇人冷冷说道:“我又老又丑,只怕吓坏了你。你把我当作死了好了。”
穆娟娟这才想起,这个人是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老的,忙道: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你如果不喜欢我叫你老人家……”
那妇人说道:“你怎样叫我,我都不在乎。”
穆娟娟道:“那么你,你。你是否可以让我一见?”
那妇人道:“你想和我交手吗?”
穆娟娟道:“晚辈不敢。”
那妇人道:“既然不敢,那就不必相见了。我让你把楚天舒带走,宇文浩你给我留下!”
南官旭吃一惊道:“你老人家把这小子放走,我们如何向山主交代?”
那妇人哼了一声,说道:“你门这两个多嘴的家伙,坏了我的事情,还想活着回去吗?”
只见一片黄砂罩下,转瞬之间,南宫旭和武鹰扬都化成了一滩血水。
穆娟娟的使毒本领,未必比不上这妇人,但这等狠毒的手段,却是令得她也不禁毛骨悚然。慌忙左手提起申洪,右手提起楚天舒,赶快离开。
天已黑了,卫天元守在爷爷的病榻旁边,等候师婶回来。
师婶还未回来,师叔先回来了。
齐勒铭是帮他去找上官飞凤的。他和卫天元住在宾馆,前往上官云龙父女所住的冰官,不过一里多路。但师叔回来,还是比卫天元的估计快了许多。他是吃过晚饭才去的,来回还不到半个时辰。
齐勒铭没说话,只交给他一张字条。
是上官飞凤的笔迹。写道:“世事如棋,棋局解开,结也就解了。”
卫天元心里想道:“她说的结,想必是指她的父亲和我的爷爷所结的梁子。”他自以为懂得“结”的意思,但整句话他好像还是在似懂非懂之间。
“她有没有说话?”卫天元问道。
齐勒铭道:“她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想你是应该懂得她的意思的。她是要等到你从白驼山回来之后才肯见你。假如那时你对她还没变心,当然是什么结也解开了。”对这张字条的理解,两人似乎是大同小异,但这点“小异”,却是令得卫天元不能不感觉有点奇怪了,“为什么飞凤老是怀疑我会变心呢?”
心念未已,脚步声已经传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只听得穆娟姐笑道:“你们一定猜想不到,你们猜我是把谁带回夹了?”
齐勒铭的确猜想不到,他方自一怔:“难道她的姑姑竟肯跟她回来?”谜底立即揭开,跟在穆娟娟背后的是楚天舒。
楚天舒吸迸的毒雾,穆娟娟早已替他解了。但由于齐楚两家的关系甚为复杂,他站在齐勒铭的面前,却是不禁有点尴尬。
穆娟娟笑道:“害什么臊,你还不上前叩见……”
她要说的是“岳父”两字,按说齐勒铭和楚天舒都是应该知道的,但齐勒铭却不等待她把这两个字说出口来,就截断她的话了。
他说的是:“原来是楚贤侄,不必多礼。你不知道,我可正需要你的帮忙呢。”
齐燕然受了伤,需要楚家那功能培元固本的灵丹,楚天舒是早就从穆娟娟口中知道的。他奇怪的是,齐勒铭对他的态度虽然好像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但似乎还不想将他当作女婿。
“齐老前辈所遭的意外,伯母已经告诉我了。”楚天舒说道:
“这三颗药九请伯父赏面收下。可惜我带的不多,不知够不够用?”
齐勒铭笑道:“齐家的大补丸功效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有两粒已经够了。不过,这样珍贵的药物……”
楚天舒忙道:“齐老前辈曾经救过我一条性命,这几颗药丸算得了什么?”
穆娟娟忍耐不住,说道:“什么伯父、伯母、贤侄、老前辈的,他和玉儿彼此相受,我亦已替你作主,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你们翁婿二人怎么还是这样称呼?”
齐勒铭道:“楚贤侄,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的玉儿?”
楚天舒低下了头,说道:“我本来不敢高攀,要是怕父不嫌弃的话……”
齐勒铭道:“你要娶的又不是我,我也没有问你是否认为自己配不上我的玉儿,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干嘛?我只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玉儿!”
穆娟娟笑道:“你这人怎的这样死心眼儿,他是在求你许婚呀!他要是不喜欢咱们的玉儿,还会求你吗?”
齐勒铭道:“我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才算。”
楚天舒只好红着脸答了一个“是”字。
齐勒铭道:“漱玉的爷爷这次上了白驼山妖人的当,目前我还没有功夫去找白驼山主算帐,你愿不愿意陪卫天元去走一趟?”
楚天舒只道这是许婚的条件,对白驼山那个“秘密”,他也还存着好奇之心,想去探个究竟,便道:“我也曾经几次受过白驼山妖人的伤害,纵许我帮不上卫大哥什么忙,我也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去的。”
齐勒铭道:“好,那么待你从白驼山回来的时候,假如你对玉儿还未变心的话,那时咱们再以翁婿相称。”
他这回答,不但楚天舒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思疑我到了白驼山就会变心呢?”卫天元更加觉得奇怪,这和上官飞凤写的那张字条,用的字眼都是一模一样。
楚天舒道:“什么时候去?”
齐勒铭道:“明天一早就去。”
楚天舒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已给穆娟娟看了出来,问他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天舒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曾蒙上官姑娘教过我的性命,我想向她道谢一声才走。但现在已经夜深,不知她睡了没有,卫大哥,你可不可以替我前去通报?”
卫天元自己也正是想要求见上官飞凤而不可得的,唯有苦笑了。
楚天舒道:“卫大哥,你不方便随我去么?”
卫天元道:“你请我的师婶陪你去吧。”
齐勒铭忽道:“不必去了。天元,有件事,刚才我还未曾告诉你,上官姑娘把那张字条交了给我之后,她就下山去了。”
卫天元一怔道:“下山去了,去哪儿?”
齐勒铭道:“她急于为父报仇,已经先走一步,往白驼山去了。”
卫天元听到这个消息,大出意料之外,他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她一个人跑去白驼山?”
齐勒铭微笑道:“你们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动身,或许还可以追得上她。”
卫天元恨不得马上动身,但楚天舒必须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疲劳,他也只好多等几个时辰了。可怜他心乱如麻,这几个时辰,他虽然是睡在床上,却是睁着眼睛,等待天亮的。
卫楚二人离开之后,穆娟娟望着丈夫,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勒铭,请你别在我的面前装糊涂了。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齐勒铭如有所思,许久都不作声,忽地说道:“娟娟,咱们现在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真是对不住你。”
穆娟娟道:“以前的事还提它干嘛?”
齐勒铭道:“不,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咱们过去所受的教训,提一提还是有好处的。”
他不理会穆娟娟的反对,继续说下去道:“其实从我们初相识那天开始,我就觉得,我和你乃是臭味相投的。”
穆娟娟心里甜丝丝的,佯嗔道:“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
齐勒铭的表情却是甚为严肃,说道:“我心里本来是喜欢你,但我不敢和爹爹说。”
穆娟娟道:“我明白,你当时是有难处。”
齐勒铭道:“你还未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呢。别打岔,听我说完了你再说好不好?”
穆娟娟心中一动,忽地省悟,知道他之所以要重提旧事,不仅是向自己表示歉意那样简单了。
她抑制心头的激动,默不作声。齐勒铭继续说道:“后来爹爹和我提亲,庄家和齐家门当户对,庄英男的人品面貌以及武功,也都是女子之中罕有的,(说至此处,他顿一顿,见穆娟娟并无不悦神色,还点了点头,他才放心说下去。)我不敢反对严父之命,也提不出反对的理由,说老实话,当时我还多少怀有一点幻想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于是也就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这头亲事了。”
穆娟娟道:“勒铭,我并没怪你。”
齐勒铭道:“我知道。谁也没有错,只是错配了姻缘。如果当初庄英男嫁的是楚劲松,我娶的是你,大家都可以少受许多苦痛!”
穆娟娟道:“现在改正也还不迟。”
齐勒铭道:“但我可不愿玉儿重蹈咱们的覆辙。”
穆娟娟道:“所以你要试一试楚天舒是不是真心喜欢玉儿。”
齐勒铭道:“不错。因为他现在是被蒙在鼓里,如果在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他还是一样喜欢玉儿,我才能够放心。”
穆娟娟道:“你怀疑他心里爱的还是姜雪君?”
齐勒铭道:“卫天元和楚天舒都曾经爱过姜雪君,或许卫天元爱得更深。但感情的深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很难猜测的。”
穆娟娟道:“感情也是会变的!”
齐勒铭道:“不错,但若不试它一试,又焉能得知?”
穆娟娟道:“如此说来,我热心撮合他们这两对姻缘,可能是做错了?”
齐勒铭道:“目前是尚未能下断语的。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想消解齐楚两家的怨恨。而玉儿配给天舒,这段婚姻,也的确是门当户对。”
穆娟娟道:“就像你当初娶庄英男一样。”
齐勒铭道:“的碉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表面的相似也未必就是真的一样。”
穆娟娼道:“但你要天元和天舒到白驼山去,不怕所担的风险太大吗?撇开白驼山这个强敌不谈,那一局残棋,又如何收拾?”
齐勒铭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我二人,恐怕也是要到白驼山一趟的。不过,咱们当然不是和他们同行,事先也不必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