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不会吃的,你全独占也无妨,反正你瘦得像铁板,再不补一补,我怕别人会以为你只有十二岁。”
他这当然是刻意贬损她的,他抱过她三个晚上,知道她身材标准得很,女人该有的特征她都有了,而且她发育得很健康、很成熟,一点都不输给那些人高马大的洋妞。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兴趣,所以你也不必刻意强调这一点。”说完,她撇撇唇往前走。
卓乐瞪着她微怒的背影,谁说他对她没有兴趣了?他只不过是拉不下脸来而已……
他们一前一后往小岛里头走去,似乎最近才下过一场不小的雨,因此地面有些泥泞,不甚好走。
“辛宛秦。”卓乐在背后叫她。
“干么?”她没好气地哼了哼。
他不是说她的身材只有十二岁吗?那他还叫她干么?
“不要走那么快,你会跌倒……”
卓乐话还没说完,宛秦就立即滑了一跤,应验了他的诅咒,险些滑下一个极为倾斜的坡道,幸好卓乐眼明手快拉住她。
“看吧,我早就叫你不要走那么快,滑倒了吧,你太粗心了。”他扶住她的腰,纤腰楚楚,引人遐思……见鬼,他在想什么?无聊!
宛秦痛得讲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的脚踝一定扭伤了。
看到她脸色发白的模样,卓乐终于停止责备她。“怎么啦?”他问得毫不温柔。
她抬起眼,眉心紧蹙着,“好痛。”
他看着她,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惜,排山倒海般的升起,他突然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对不起,你一定很痛,我不该一直责备你。”这几句温存款款的言语自然而然的从他口中吐出,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对于卓乐迟来的歉意,宛秦错愕,她又抬起眼看他,睁着她澄澈动人的大眼睛,“你在跟我道歉?”
一向傲慢无礼的卓乐居然会向人道歉,还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奇怪,他在搞什么鬼?耍她吗?
他也看着她,“没错,我在跟你道歉。”
他们再这样对望下去,难不保他会吻她。
四目相交,卓乐以为他只是在想而已,然而他的头已经俯了下去,他的唇也已经贴住了她的唇。
他轻轻柔柔的啃着她的唇瓣,缓缓分开她的唇,湿润的舌窜进了她口中,用她难以置信的温柔吻她。
她刹那之间遗忘了脚踩的痛,沉醉在他的吻里。
生平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挥身细胞都盈满了爱意的感觉,这座荒芜的小岛突然变得灿烂起来。
卓乐手指的力道加深了,他将她拥得更紧,也吻得更加深入。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女人,然而与她唇齿相接的感觉却令他兴奋无比,这滋味,甜蜜得教他屏息,热力正由他体内散开来。
他们拥吻了良久,等到这个长吻终于结束时,卓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似乎太过留恋她唇上的芬芳了,而且,他吻她似乎也没经过她的同意呵。
意识到这点,他的手很快的离开她迷人的腰际,他们火热的身体分开之后,他看到她晶亮的眼睛、微微烧红的脸颊,以及迷惘又迷醉的神态。
该死!他吻了她。
“对不起。”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道歉,吐出这三个字后,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糟透了。
他们脸孔的距离只有几寸,从火热的柔情蜜意中被拉回现实,她蹙起眉心,直视着卓乐的眼。
“对不起什么?”难道他在为这个吻道歉?他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吗?何来歉意之说?
她拧起了眉。
她知道了,除非他不想吻她,刚刚只是一时的情境使然,所以他糟糕的吻了她,现在则忙不迭来道歉了。
卓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吻了你。”
一千个该死!他厌恶他们之间的这种对话。
听到他的回话,宛秦语气僵硬了起来,她硬邦邦地说:“如果你是在为这个吻道歉的话,那么不客气,你高兴就好,我不会介意的。”
他的道歉非但没有令她愉悦,反而让她火大得要命。
该死的卓乐!如果他要道歉,他就不要吻她,如果他吻了她,那么他就不要道歉!
“你真的不介意?”他很难想像她会那么大方。
“说了不介意就不介意,不要再问了!”她一个使劲,恼怒地推开他。
倏然间,卓乐站立不稳滑下了坡道。
“看你做的好事!”他浑身都是泥泞,滑稽又可笑,“拉我上去!”他对她大吼。
她听若未闻,头也不回,大步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才不要拉他上来呢,任由他自生自灭吧,谁教这家伙这么恶劣,莫名其妙吻了她又来道歉,一个不懂得女孩子心理的笨瓜!
看着宛秦走远,卓乐简直难以相信。
她竟然会丢下他?她竟然会丢下他!
“辛宛秦!”
卓乐咬牙切齿的从坡道爬上来,他很狼狈,非常非常狼狈,他也很愤怒,非常非常愤怒。
“该死的辛宛秦!”他咒诅着,拖着泥泞一路走。
见鬼!他卓乐有生以来从没如此逊过,非但莫名其妙的飘流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岛来,还被个女人给推到烂泥堆里去,他是撞什么霉运了?老天竟会对他这么苛刻?
他边走边谩骂,找遍整座小岛,终于在树荫下找到阖眼休息的宛秦。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他立即尖锐地质问她,非要她给他一个交代不可。
刚刚他在泥堆里生死未卜,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睡觉?她的心肝给蛇蝎吞了吗?这样无情无义的。
宛秦慢条斯理的睁开眼,她撇撇唇,扬扬眉梢,“我为什么不能丢下你,你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是你把我推下坡道的!”他像头愤怒的公牛般跳脚。
她挑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没理由怪我。”
她知道卓乐有多生气,她就是存心要挑起他的愤怒,反正他也在吻了她之后把她弄得那么火,她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卓乐铁青着脸,“好,那么我也要让你尝尝不小心的滋味。”
她既然敢讲那么赖皮的话,就不要怪他也对她无赖。
说着,他拉起她,并硬拖着她走。
“放手!”她拼命挣扎,“你要拉我去哪里?”
“推你下坡道!”他答得简洁。
她让他一身污泥,他也要让她没有干净的衣服穿,要脏大家一起脏嘛,他才不要让她得逞。
“我不去!”她抵死不从,他休想让她跟他一样滑稽,在海上飘流也就罢了,她可不想脏兮兮的飘流。
一个用力往前拖,一个拼命往后退,两人展开一场互不退让的拉锯战,但卓乐是男人,他的力气毕竟比较大,很快的,宛秦明显就要输在力气上。
“你放手,我的手好痛!”她原不想向他示弱的,可是她的手真的痛极了,他拉的那么用力,真要把她的手拉断了。
“要我放手,等我到了坡道旁再说。”一想到可以惩罚她,他手掌的力气更大了。
“放手、放手!”她想挣脱卓乐的手掌,但他把她扣得死紧,她丝毫不得动弹,只能拼命立在原地不动。
卓乐嗤笑一声,“你故意站着不走也没用,我不会放手的。”
卓乐用力一扯想将她拉走,但是刹时间,宛秦的脸色发白了,她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卓乐这才感到事态似乎严重了。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他顿了顿,“你没事吧?”
她痛的冷汗直流,“我的手……我的手臂脱臼了。”
她脸色白得吓人,这不是伪装可以装出来的。
“脱臼了?”卓乐的眉毛打结了。
见鬼,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吗?大到可以把一个人的手拉到脱臼?他又不是阿诺,更不是蓝博。
可是,辛宛秦那一额头的汗和一脸痛苦难当的样子又不像假装的,她那模样……平心而论,那模样还满叫人怜爱的。
“你很痛啊?”他明明理亏,却又硬要摆出一副他是大爷的问话法。
“废话!”她不满地回答。
卓乐撇撇唇,“好吧,算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
女人就是好哭,这点小痛也忍不了,难怪不能成大器,放眼天下,放眼古今,哪一件大事不是男人完成的,女人就是没能耐嘛……
泪眼婆娑中,宛秦瞪了他一眼,“卓乐,我希望你下地狱!”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讲得出口,谁托付他终身,谁就倒楣!幸好她不会是那个倒楣鬼。
“你——”
太恶毒的诅咒了,他原想马上还击她的,但是看到她一脸泪痕的样子,再想到她的手臂因他而脱臼了,他就硬生生地将反击的话吞了回去。
他牵牵嘴角,道:“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饶是道歉,他的口吻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丝毫感觉不到他的诚意在哪里。
“你该死……”她的眉心纠结了起来,痛得无法跟他计较。
“好吧,好吧,我看看你伤的如何。”卓乐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臂察看伤势,脑袋里挤命回想关于脱臼的常识。
哈,原来辛宛秦也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女人嘛,他还以为她很强哩,平常的骄傲和锐气都是装出来的吧,这下子可无所遁形了吧。
“你走开!”她抽回自己的手,一个用力过猛之下,她痛得更厉害,泪珠也滚得更凶了。
“你看吧,谁教你要随便乱动。”
宛秦倒抽了口冷气,脸色惨白,“都是你害的……”她怒目瞪着他,在死在这个岛上之前,她大概会先变成独臂人。
“我已经向你道歉了嘛,不然还要怎么样?”他傲慢地说。
宛秦忍不住秀眉微挑,泪水一迳滑下,“你这就叫做道歉吗?”
卓乐将眼前的泪人儿拥进怀里,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道:“辛宛秦,都是我的不好与不对,你不要哭了。”
她蹙紧着眉心,痛的有口难辩。
又不是她喜欢哭,她是痛得不得已才流下眼泪,他以为她那么软弱没用吗?才不是哩。
“你再哭,我要吻你了。”卓乐威胁她,但见她仍旧泪水不止,他倏然堵住她的唇,热辣辣地吻了她。
宛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瞬间,她遗忘了落泪,只一心一意感受着他猛烈的吻。
一吻终了,他搂着她腰际,端详着她,“不哭了?那我就一直吻着你好了,以免你再哭。”
卓乐又贴住了她的唇,他的舌尖滑进了她唇中,翻搅着她的舌,意犹未尽的吻她。
热吻持续了良久,他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也吻得她浑身火热无比,两人的欲望都一触即发。
她稍稍推开他,让两人的唇分开,欲望暂时得以浇息。
她是个高知识分子,当然知道再这么吻下去是危险的,卓乐是个英俊又有魅力的男人,即使浑身都是污泥,还是教人很难抗拒。
“不要碰我啦。”宛秦用言语排斥他,但没有拨开他的手,一任他搂着她的腰。
“吻都吻过了,为什么不能碰?”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背脊,她女性的胴体教他心猿意马。
他们这否该叫“情定荒凉岛”?嗯,挺不俗的名字,若把这个故事提供给莫东署,或许会拍出一部很卖座的电影来也说不定。
“你——”她气结。
他笑了笑,又把她拥到胸前,低头寻找她的嘴唇。
一早,卓乐原本还在睡梦之中,他是被脸上那股湿湿滑滑的感觉弄醒的,这很明显,有人在舔他,非但舔他的脸颊,还舔他的耳朵和颈子。
睡意很快的飞走,卓乐在心里愉悦的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宛秦这么热情,他真是太意外了。
虽然他也很想要她,不过,他认为他们还是有夫妻之名,再来行夫妻之实比较好,她既然出身名门,她的家族必定讲究规矩,在婚前,她最好不要有受孕的可能性。
“咳。”他清了清喉咙,拍拍她手臂,试图跟她说明,“咳!我想我们还是等以后结了婚再来做好了,现在暂时忍耐一下……”
“干么啊?做什么?”迷述糊糊被他拍醒,宛秦根本不解他在说什么。
卓乐一楞,他睁开眼,“不是你在舔我吗?”
咦?她根本没在舔他嘛,她好端端的躺在他身边,一看就知道睡眼惺忪,还没醒过来的样子。
“舔?”她露出一个“你变态啊”的表情,敬谢不敏地往旁挪了一点,“我虽然同意跟你并排卧睡,但我没说我要舔你。”
哇,这么强烈的性暗示,卓乐好像很喜欢她似的。
卓乐皱起眉,“你不要误会,刚刚明明就有人在舔我,难道这个岛上除了你跟我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他早该知道以她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做那么风骚的事,他真是见鬼了,思春思疯了,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扬起眉梢,一本正经地说:“卓乐,你是不是禁欲太久了,所以思想变得肮脏了……”
骤然的,一只白色的小动物跳了出来。
“曼哈顿!”卓乐惊喜交集,蓦然坐起。
曼哈顿活蹦乱跳的在他旁边打转,见到睽违数十天的主人,它热情的在他身上又钻又舔。
“我们得救了。”宛秦露出开心的笑容,经过这次落难,她想,以后她对大海的狂热会打折,毕竟这片美丽的海洋差点要了她的命哪。
“卓爷!”铁鸥带着一大群黑衣男子奔了过来,他向来无表情的面孔首度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们总算来了。”卓乐缓缓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声调中并无嘉奖之意,反倒是有几分不满的责备。
铁鸥自责道:“卓爷,我们来得太迟,让你受苦了。”
卓乐哼了哼,“回去吧,我这身见不得人的脏衣物也该换掉了。”
“是。”
他牵着宛秦,曼哈顿跳到他肩头,铁鸥引领着他们前行,那干黑衣男子压后保护跟随。
目的地到了,晴空万里,一艘华美的游轮正停在海面上等候着。
宛秦惊讶的看着极光一号重现她眼前,她以为极光一号已经沉没了,没想到它居然丝毫无损?
那天荒乱的逃难情形恍如一场梦,一场未曾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