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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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临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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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2)
  就在这时,上官清云听到骚动声,赶了回来。
  一见到他,陈织织如获救兵,立刻飞扑到他怀中,脸色惨白的直告状:“上官大镖师,救命啊!”
  “喜儿!你在做什么?”上官接住陈织织,往身后一护,朝着追来的妻子大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陈掌柜!”
  看见丈夫出现,喜儿虽然停下了脚步,但仍难忍气愤,生气的嚷道:“上官哥哥,你让开!我要打她!”
  “喜儿公主疯了!我刚刚才讲了几句话,她就突然动手打我,甚至还想杀我!”躲在高大身影后的陈织织,抢着恶人先告状。“你看,她手里还拿着刀呢!”
  俊脸陡然一沉。
  “你打了陈掌柜?”他质问。
  “没错,我打了她!我不只打她,我还要踹她!我要让她付出代价!”她大嚷大叫着。
  “胡闹!”上官冷着脸喝叱。
  他原本以为,她已经改了性子,不再四处惹麻烦。他是信任她,才会留她和陈织织共处一室,谁知道不到一会儿,她又惹出麻烦来。
  “来者是客,你怎么可以这么乱来?还不快把刀放下,向陈掌柜道歉!”
  “不要!我才不要道歉!”喜儿脸色一白,心痛难忍、气愤难平的控诉。“你只看见我要打她,没看见她羞辱我,还污辱我爹娘!她骂我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忍,但羞辱我爹娘就是不行!她才该道歉!她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
  “别听她胡说,瞧我脸上,被她打得又红又肿。”陈织织忙着辩解,谎话顺溜出口。“我只是告诉她,说茶太烫了,等会儿再喝,她就恼羞成怒,说我污辱她!”
  “你瞎说!”喜儿恼火不已,又要上前追打陈织织,却猛地被上官握住手,阻止她再上前。
  “住手。”上官清云拧着浓眉。“你不要胡来。”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她羞辱我爹娘耶!”她又气又恼。
  “我听到了。但是来者——”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听到了,还要我道歉?”她不敢相信,双眼直瞪着他。“我才是你妻子啊!为什么你信她不信我?为什么你一直护着她?”
  上官清云心口一抽,还未及回答,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已经张开嘴,迫不及待的煽风点火。
  “你这么疯又不讲理,他当然要护着我!”陈织织豁出去了。“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娶你!全京城都知道,他是为国牺牲,在皇上圣旨威逼下,才不得不娶你!”
  该死!
  上官清云的脸色,蓦地一沉。
  “才不是!”喜儿不信。
  “不信你问他啊。”这些话语,比刀刃更伤人。
  她仰起小脸,看着依然钳抓着她的手,防范她上前的男人,急匆匆的追问:“才不是,对不对?你才不是被逼着娶我的,对不对?”
  高大精壮的身躯明显的一僵,薄唇仍紧抿着,没有回答。
  就在那短短一瞬间,她气红的小脸,开始褪了色,渐渐化为雪白。
  以前,她不懂看他脸色。但是成亲后,在他们日夜相处这么久之后,她终于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未说出口的事实。
  “真的吗?”她震慑无比,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不敢相信的低喃着:“她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脸上、眼底的痛,让他心疼。
  “喜儿,我们回家再说……”他低声说。
  “不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坚持着,泪上眼眶,咄咄逼人的质问。“真的是皇上逼迫,你才肯娶我?”
  他薄唇再度紧抿,额上青筋抽紧。
  “你说啊!”喜儿追逼着,上官却保持沉默。
  但,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他没有否认,没有。
  瞧着眼前这个她全心全意、深深爱着的男人,喜儿全身发颤,只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到难以自己,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
  铿锵一声,弯刀从她小手里滑落。
  “原来……你真的是被逼的?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她颤巍巍的说着,乌黑的大眼蓄满泪水,缓缓溢出眼眶。
  “喜儿……”那些泪水,让他胸口紧缩。他松开她的手,抬手想安慰她。
  “不要……不要……”她摇着头,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头一次拒绝他的碰触。“不要碰我……”
  上官清云的手,僵在半空。
  “你不要我,为什么不说?”她泪流满面,哽咽低语。“我没有要皇上逼你娶我,从来没有……相爷和哥哥提亲时,我好高兴、好高兴,作梦都梦到来京里找你,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从来没有忘记……”
  颤抖的小手,拭着脸上成串的泪,痛心的看着上官清云。
  “早知你不要我,我就不会来,就不会爱上你了……”
  他浑身一震,欲再上前,但她哭着吐出这一句之后,就转过身去,朝小喜伸出手。
  仿佛早就知道主人的心意,小喜长鼻子一伸,卷住了喜儿的手,协助她跳上了它的背。
  “喜儿!”他上前想阻止。
  对主人的心情,向来感同身受的小喜,抬起了前脚,对上官长鸣嘶吼,还用那双也冒出泪水的乌溜小黑眼,责备的瞪着他。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被它给踩个正着。
  上官翻身,闪过巨象的前脚,就这么一眨眼,它已经迈开脚步,载着将小脸埋在身上,哇哇大哭的主人狂奔而去。
  一人一象,就这么轰轰烈烈、哭着穿街过巷,大象背上的姑娘哭得停不下来,大象同样甩着鼻子呜咽流泪,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傻了眼。
  他急着想追去,却被陈织织拉住。
  “上官,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伤着了没?畜牲果然是畜牲,那畜牲和主人一个样。”她抓着他的手臂,惺惺作态的说着。
  “谢谢陈掌柜关心。”俊脸上一如往常的,露出了微笑。
  见他笑了,织织不由得也跟着笑。
  “但是,小喜不是畜牲,它和‘我的妻子’情同姐妹。”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语气依旧和煦。“你污辱它,就是在污辱我妻子,也污辱了我,还有替我们指婚的相爷与皇上。”
  织织闻言,小脸煞白,这才慢半拍的惊觉,自己闯了大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者,皇上岂是可任人威胁逼迫的?”一双黑瞳,冷若寒冰的瞧着她。
  “不……当然不会……”她头皮发麻,不觉松开双手。
  “我想也是,陈掌柜岂会如此失言,该是我听错了吧?”眼前的男人,唇角依然微扬着,但却用指背掸了一掸,刚刚被她抓住的衣袖,活似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呃……”她惊得退了一步,冷汗直冒。
  他抬起了手,朝她一拱,冰冷的眼,直勾勾的瞧着她。“内人得罪冒犯了陈掌柜,上官在这儿先和您赔罪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失礼。”
  虽然他如此有礼,纵使他嘴上仍带着笑,陈织织却吓得心慌意乱,只觉得毛骨悚然,一退再退,差点就要跌倒。
  “当、当然,呃,我、我铺子里还有些事,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陈掌柜,一路慢走。”他直起身子,冷冷的瞧着。“需要上官送您吗?”
  “不、不用了。”她白着脸,不敢再多留片刻,迅速的转身,匆匆离开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
  始终将微笑挂在脸上的上官清云,直到那个该死的女人消失在门外,虚假的笑容才消失于无形。
  被这么一耽搁,小喜和喜儿早就已经远离,消失在街头。但是,要找寻她们的踪迹倒是不难。
  上官清云迈开脚步,快步走出大风堂,跟着街上惨遭践踏、破坏的混乱,急忙追去。
  他不担心找不到她。
  他只担心,她会哭伤了身子。
  第8章(1)
  禾武吾族人好不容易跋山涉水,载着数十车嫁妆、上百名奴仆侍从,以及驮满礼物的大象队伍,远从苗疆走了一个多月,大批人马才来到京城之外。
  众人才刚刚开始安营扎寨,都还没坐下来歇息,就听见轰然的脚步声逼近。
  象群感觉到同伴接近,纷纷骚动起来。
  禾武吾族的人们,闻声抬头看去,就见痛哭失声的喜儿,骑着狂奔的小喜,冲撞地跑出宏伟的城门,嘹亮的哭声传得老远,所有禾武吾族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个个目瞪口呆。
  领队的玄狼,瞧见妹妹的身影,连忙伸长了手猛摇,大声叫唤着。“喜儿、喜儿!我们到了!”
  狂奔到半途的小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顿时转了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玄狼冲来。巨象奔驰的巨足,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留下大大的脚印。
  巨象迎面而来,玄狼却是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张开双手,露出黝黑的赤裸胸膛,满脸都是笑容。
  奔驰到最近处,巨象陡然一停,昂首举足,象背上的小人儿,直接扑进玄狼的怀里,哭泣得更伤心。
  “啊,咱们的喜儿,一定是想哥哥想到哭了。”他乐呵呵的说着,大手连拍着那因为哭泣而耸动不停的背。“乖,快别哭了,你瞧瞧,哥哥这不就来了吗?”
  见到亲人终于到达,喜儿非但没有停下哭泣,反倒双腿跨开与肩同宽,握紧小拳头,用尽了全力,像是攻击杀父仇人似的,咚咚咚咚的拚命扑打哥哥的胸膛。
  “呜呜哇,你骗我!你骗我!骗我……”她边哭边喊,泪水跟拳头,都如雨滴般落个不停。
  “喜、喜、喜儿、呜啊!喜……”无端端挨揍的玄狼,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舍不得伤了妹妹,只能忍痛挨下连番重击。
  眼看丈夫都快被殴打到吐血了,燕子只能上前,从后头抱住喜儿,退开好几步,省得她下手过重,真把下一任族长打得重伤而死。
  “喜儿乖,你别哭了。”燕子好声好气的,安慰啜泣不已的小姑。
  她跟着丈夫远道而来,本以为会看见初为人妇、满脸甜蜜的喜儿,却只见她满脸是泪,哭得伤心不已。
  听见熟悉的声音,喜儿抽噎着,转身扑抱情同姐妹的嫂子。
  “燕子,我……”
  “乖,有什么委屈,你都跟我说吧!”燕子说道,牵起她的小手,掀帘走进奴仆们才刚搭好的主营。
  厚布制成的帐帘,用板蓝根与茜草,染得浓蓝不透半点日光。主营内略显阴暗,但摆设舒适,全是苗家用品。
  闻着熟悉的香料气息、摸着蓝布与黑布上头大红大绿、鲜亮夺目的美丽刺绣,好不容易被哄得坐在软榻上的喜儿,怀念起远在天边的家乡,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为了上官清云,她舍下熟悉的事物、亲爱的族人,远嫁到京城,却没想到这桩婚姻,全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燕子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悲从中来的喜儿,心里乱糟糟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被贝齿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半晌后才吐出一句话。
  “我想回家。”
  “不用回家,我早就准备好了!”掀帘而入的玄狼,手里还端着一锅热汤,呛鼻的酸气,霎时间飘散在帐内。“你不是想哥哥,那就一定是想吃东西了,这是你最爱喝的酸汤鱼,刚煮好还热呼呼的,你快喝几碗。”他大剌剌的,在榻边盘腿坐下。
  “不要。”
  喜儿转开头,依旧泪如雨下,不看汤也不看哥哥。
  接连猜错两次的玄狼,困惑的抓抓头,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不是想我,也不是想喝酸汤鱼,那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
  “我要回家!”喜儿哭叫着重复。
  “上上个月你才乐得满地打滚,丢下我们先冲来成亲,怎么我们辛苦的到了这儿,你却嚷着要回家?”他完全不能理解。
  泪汪汪的大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害的啦!”喜儿指控。
  “我?我?我害的?”玄狼指着自个儿鼻尖,脑袋更糊涂了。“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十年前你明明告诉我,上官哥哥欺负我,把我捆起来,丢进车子赶回家,是因为他喜欢我。”讲着讲着,她哭得更厉害了。“你骗人,他那么做根本不是喜欢我,而是讨厌我!”
  玄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听得一愣一愣,表情尴尬的问。
  “呃……我说过这句话吗?”为啥他都不记得了?
  “明明就有!”听到始作俑者居然连当初的谎言都忘了,喜儿哇的一声,泪如泉涌,都喷溅到汤锅里了。“呜呜呜呜……你骗人!你骗人啦……呜呜呜呜……”
  燕子瞪了丈夫一眼,伸手把痛哭的小姑紧紧抱入怀中。
  “是你哥哥不好,嫂嫂替你打他,替你出气好不好?”她温柔得像是个母亲,抚慰着内心受创的喜儿。
  “要用力一点。”她叮咛着。
  “好好好,用力一点。”燕子保证。
  坐在一旁的玄狼,直到这会儿,才隐约想起,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当年回苗疆的路上,妹妹实在哭得太厉害,吵得他不能休息不能睡,他才会顺口说了谎话,哄得她破涕为笑。
  只是,那时他万万没想到,当年无心的戏言,竟让妹妹长达十年来,始终信以为真。
  “好吧,骗你是我的错。”他坦然认错,心里却还有疑惑。“不过,你既然跟那家伙成了亲,也算是如愿以偿,这还有什么好哭的?”
  “他当年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那又怎么样?”
  “他根本是被逼的,才会娶我。”她的心痛如刀割,大声泣诉。“我不要这样的婚姻。”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愿意娶她为妻的。
  玄狼哪里懂得女儿家的细腻心思,还继续追问着。“既然都成亲了,他是不是被逼的,有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啦!”喜儿气得猛跺脚。“你不懂啦,走开走开!呜呜呜呜……”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面对小妹的哭泣、妻子的无声摇首,他只能举起双手投降。
  “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
  “呜呜呜……”
  “喜儿,哥哥跟你赔罪,好不好?”
  “不好!”她趴在嫂嫂肩头,哭得万般委屈。“就因为他是被逼的,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就算我成了他的妻子,他却还护着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比对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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