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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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幸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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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堆积无数尘埃,而在这些尘埃下所覆盖的,是他沉寂了六年的爱。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她贴靠在他胸前,缓缓诉说着她希望有个什么样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但一定要有栽种着各种树木、花卉的盆栽,因为植物代表着希望与生气。
  窗户前要有一个平台,上面摆上几个垫子,两人可以坐在上面欣赏着窗外景致;阳台上,她要做一个小小的花园,再摆上桌子、椅子,休闲时他们可以在那里喝着下午茶。
  相濯怏将所有窗户全都打开,让窗外温暖的阳光洒落进来,让空荡荡的房子多了丝温暖,不再冷冷清清的。
  将泛黄的设计图在地上摊开,他要亲手为他们母子打造一个温暖的家,就算他永远没有机会陪伴在他们身边,但只要能知道他们就住在他为他们打造的房子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整个装潢工程,除了木工之外,从修改设计图、挑选建材家具等等,他全不假他人之手,直到他将那幅得奖的作品“海边孤影”挂在墙上。
  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将她曾经梦想中的家建造完成,以后她将带着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在他为他们打造的屋子里,这也是他仅能为他们所做的事了。
  完成了房子所有的装潢,也花光他之前开画展时,安棐若先付给他的一部份卖画的钱。
  他从没想过,他的画竟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但纵使画展非常成功,他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开画展卖掉画,只为了完成这个梦想。
  相濯怏刚走出公寓大楼,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却突然看见萧涓涓和一个陌生男人,举止亲密的从前面一间豪宅走了出来,坐上出租车之前,还与那男人依依不舍的热情吻别。
  然而,那男人在萧涓涓上车之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同伙──一名相禾集团的会计师,而他就站在过往迎来的人行道上讲起电话。
  相濯怏就这么站在他的后面,将他所有的谈话内容全都听清楚。
  原来沉正邦正是相禾企业的财务经理,竟然想利用职务之便,盗卖公司的股票、掏空公司所有资产之后潜逃到国外去。
  在这通电话中甚至提到了萧涓涓,真没想到那女人竟是这男人精心安排在他父亲身边的一个棋子,而这一切精心的布局竟都是要夺取相家所有的财产和相禾集团的经营权。
  “对了,还有萧涓涓的那栋豪宅你尽快想办法帮我脱手,价格便宜一点没关系,只要尽快让我拿到钱就行了。”沉正邦一点都没发现站在他后面的相濯怏。“那女人,你别开玩笑了,她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一个工具,你以为我真的爱她吗?只要有钱我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至于儿子,再生就有了。”
  反正他也从没跟那小孩生活过,连点屁感情都谈不上,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他风流快活下的一个产物罢了!
  “好了,不多说了,我现在得先回公司去,要不然那个相老头找不到我,又要啰哩吧唆了,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沉正邦电话一挂断,转身一个不注意撞上了站在他背后的相濯怏,手上的手机一个没拿稳就这么掉在地上,不偏不倚的掉在一摊积水上,还当场解体。
  他瞪大眼?所有相关人士的电话号码全存在手机里,这下手机毁了,该怎么办?
  “你这人没长眼睛吗?路这么大条,没事干么站在我后面?”沉正邦的怒气一下子冲上脑门,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作势要揍人。
  “先生,是你顾着讲电话才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我没要你道歉已算客气。”相濯怏的唇角泛着若有似无的讪笑。“更何况你马上就会有数亿,甚至数十亿的进帐,只不过是一支手机,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若是气坏了身体,没命花那些钱,那不是亏大了。”
  他说完后,在沉正邦错愕的神情下,带着笑容扬长而去。
  “你、你……”萧涓涓一见到相濯怏,被吓得话也说不出来,那模样说有多蠢就有多蠢。
  相濯怏则对于她过度的惊吓感到既好玩又有趣,戏谑的问:“怎么?见到鬼了吗?”
  “你怎么来这里?”他离开家将近八年时间,除了六年前有一次像疯子似的,跑回来大骂一顿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这屋子一步,今天怎么又突然跑了回来。
  “这里是相家,而我姓相,我回自己的家难不成还得先经过你这个外人批准吗?”他特别强调外人两字。
  “我是你爸爸的老婆。”
  “老婆?”相濯怏大摇大摆的往沙发上一坐,双脚高高跷在茶几上,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又脏又破的鞋子会弄脏桌子。“如果我没记错,我爸爸这辈子只结过一次婚,自从离婚之后,他的身分证上配偶栏一直都是空白的。”
  “再怎么说我也照顾了你爸爸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没错,你拚命花相家的钱,的确是花得很辛苦。”他说话的同时瞥见了楼梯上身材虽瘦弱,却相貌不凡的少年。
  正想下楼喝水的相子胤,一下楼来见到相濯怏,怯懦的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他,心中对他的敬畏依旧在。
  “你哑巴呀!大少爷回来了,你不会叫人吗?”
  相子胤轻声嗫嚅着,“大……大哥。”
  相濯怏原本想说这声大哥他承受不起,但他又想起了宣柏筠曾说过的话──他只是个孩子,不必去承担大人间的恩怨。
  若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种女人,心里不知又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过来!”
  相子胤听到他叫自己,十分吃惊,带着忐忑的心,慢慢地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
  “你看起来好象很怕我?”相濯怏微抬头看他。
  “你大少爷随便打个喷嚏,马上就刮起大风,谁不怕你。”萧涓涓的话带着讽刺。
  “是吗?”相濯怏眉眼一挑,睐了她一眼,萧涓涓有鬼似地眼神闪躲了开。“你几年级了?”
  “国三。”相子胤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他点点头,“明年国中毕业后,让他送你出国去念书。”
  “出国念书?”这是相子胤从没想过的事,甚至还是相濯怏所提出的,更令他感到无比惊喜。
  “对,出国念书你才能有机会活出你自己。”
  “大哥──”相子胤惊喜的说不出话来,感动的热泪盈眶,猛点着头。“好,我要出国去念书。”他要他做的,他都一定会去做。
  “你到底存着什么居心?以为将小胤送出国去,整个相家的一切就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吗?我告诉你,你的诡计绝不会得逞。”
  “若是我想拿回相家的一切,就凭你阻止的了吗?”
  “你──”
  “妈,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大哥的,你不要……”
  相子胤的话还没说完,萧涓涓一个耳光就这么甩了过去。
  “你这个笨蛋!我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将他赶走,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萧涓涓气到连她平时最拿手的虚伪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就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原形毕露了。
  相子胤被妈妈毫不留情打来的耳光,吓得颤抖,不敢再说一句话。
  相濯怏恶狠狠地瞪着她,“他是你儿子,你竟然这样打他?”
  “他既然是我儿子,我高兴怎么打就怎么打,关你屁事!”
  这些年她也受够了,为了相濯怏,相雷行这个死老头,死也不肯娶她,表面上她是相雷行的二老婆,事实上她连个屁也不是,等老头一翘辫子,她却落个什么也捞不到,这十几年的青春岁月,叫她怎么能甘心!
  萧涓涓气得手一扬,想继续再甩下一耳光,相濯怏却快一步抓住她那不盈一握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折,痛得她眼泪当场飙下来。
  “好痛、好痛,你快放手!”她的脸痛到都扭曲了,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痛,你也知道痛呀?”
  “大哥,求求你先放手,我妈她──”相子胤看到他冷峻的脸,吓得话又缩回去了。
  “她这么对你,你还当她是妈妈?”
  “她是我妈妈呀!”就算她再有不是,还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母亲。
  “你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会生出这么好的儿子,你要是不懂得珍惜,只怕你以后会后悔莫及。”相濯怏用力地将她推开,萧涓涓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跌了过去,背撞到一旁的桌子。
  而这一幕却正巧被刚回到家的相雷行看见,她随即又开始唱起哭调、演起戏来了。
  “哇!我不想活了,我在这个家没有一点地位,没有人看得起我,连自己生的儿子也联合外人来欺负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相濯怏对于她那唱作俱佳的演技早已习以为常,完全无动于哀。
  “妈──”相子胤真的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妈,我知道了,我不会出国念书了。”
  “什么出国念书?”相雷行一见到离家之后没再踏进家门一步的儿子,此刻竟会站在客厅中,高兴的想过去给他一个拥抱,但他却只能将这份喜悦隐藏在心中,不能表现出来。
  “还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儿子,几百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要将我们母子分开,真不晓得他到底有什么居心。”
  相雷行对于她的哭诉没什么表示,只对着相濯怏道:“我们进书房再谈。”
  相濯怏点点头,转身先进书房等他。
  “老爷,他六、七年没回来,这一次突然跑回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说不定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要你替他拿钱解决麻烦,你可千万别太心软。”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相雷行丢下这句话后走进书房,却看见儿子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静默的氛围弥漫在约莫八、九坪大的书房里,父子俩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但彼此间的心灵相通,却是在这时不言而喻。
  也许相濯怏对父亲曾经有过太多太多的不满和恨,但父子之情却是无法抹灭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离家多年之后,再度回到这个让他充满着爱与憎恨交杂情感的地方。
  门外,萧涓涓几乎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清楚里面的人到底要讲些什么?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她未来的富贵荣华,怎能不担心!
  门内,最后还是相雷行先开了口。
  “我很高兴你还愿意回到这个家来。”他激动的老泪纵横。
  “我并没有要搬回来住的打算。”
  “没关系,只要你能偶尔回家来就好了。”他肯再度踏进这个家,他已经很满足,也别无所求了。
  “公司最近没什么事吧?”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公司的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多注意你公司里的财务经理。”
  “沈经理?”
  “有时间就查一查公司的帐,别让公司的钱都被挖空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相濯怏语毕后,便站起来准备离去。
  “濯怏──”相雷行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他停下来,却没有回头,这样的背影彷佛是当年他离家时那一幕的重演,只不过这一次少了面红耳赤的争吵。
  “她是个好女人,那个孩子也很可爱、很得人疼,别再让自己的幸福从指间溜走了。”
  幸福……他已经无力抓牢了。
  萧涓涓在他突然打开门时,来不及闪避,表情有些尴尬,对于他们父子刚刚在说些什么完全没听到,心里是又惶恐又不安。
  相濯怏越过她,没多看她一眼便直接跨步离去。
  “老爷,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萧涓涓在他离去后,走进书房问个究竟。
  “你不是站在门外听了吗?”
  “我……”我要是听得到,还需要问你吗?“他是不是想搬回来住?你答应了吗?”
  “这里是他的家,他想搬回来住,随时都可以搬回来。”
  “老爷,你到底把我们母子当成什么?他是你儿子,难道小胤就不是你儿子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涓涓,我不说不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得寸进尺。”
  “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九章
  一经过儿子的提醒,相雷行回公司后派人暗中查帐,果然发现沉正邦从当上公司财务部经理之后就开始做假帐,这几年他竟和公司会计师勾结,盗用公款高达四、五亿,却始终没有被发现。
  现在竟还想盗卖公司股票,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怪只能怪他太过信任他,才会造成公司这么大的损失!
  “总裁,您打算怎么做?”
  “立刻报警处理,还有马上招开记者会说明这整件事,并且强调被盗用的公款将由我个人填补,绝对不会造成公司和投资人的损失。”
  “是的。”总经理赶紧依照吩咐行事。
  而在另一方,沉正邦一得到消息,则立刻赶回家拿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准备落跑,然而一打开门,门外已有两个警员在等着他。
  “你们──”他的话尚未出口,随即被警员给打断了。
  “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说吧!”
  “我又没犯罪,为什么要到警察局?”不行,他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束手就擒。
  “你既然没犯罪,又有什么好怕的?”警员说着便拿出手铐,铐上他的双手,而他准备带走的东西,也一并被带回了警察局当证物。
  “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我要找我的律师,我要告你们。”
  “你放心,到警察局时我们会让你打电话找律师,就算你没钱请律师,我们也会帮你找一个。”
  就这样,沉正邦被抓到警察局暂时羁押,等做完所有笔录之后,检方准予五百万元交保,然而他却又因筹不出这笔钱,暂时得住在看守所里。
  萧涓涓从电视新闻上看到相禾企业集团招开记者会之后,不停地打电话想找沉正邦,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
  当她焦躁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时,相雷行走了进来。
  “他被羁押在看守所里,你打电话是找不到他的。”
  “老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不就是想找沉正邦吗?”相雷行心知肚明。
  “老爷,你……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找他,他虽然是我的远房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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