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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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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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诧异的伸出手,指了指陈县,又指了指宛城,最后却落在一条长长的峡谷上:“这是武关道?。

众人大笑,共尉赞许的看着吕释之:“兄长果然是见多识广,不用人说,也能知道这是武关道。”

吕释之有些惊骇的看着共尉:“这是谁做的?只有对天下山川形势了如指掌的人,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介。东西,叫地图吗,好象还没有过这种地图。

“这是集诸位将军和近千位真正关中子弟的智慧搞出来的共尉略有些得意的笑着。“绝后不敢说,空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吕释之知道共尉手中隐藏着不少真正的秦军,他通过那些秦军了解关中的地形,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能花这么大的心思,集中近千位秦军的了解,制作出一副如此精密的关中地图,还是有些超过他的想象。历来名将注重天下形势的不少,可是那些人对自己游览所得到的地理知识都是当宝贝一样藏着,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拿出来由众人评头论足。共尉似乎有些太大意了,他好象还没有明白这样的一副图会有多大的价值。吕释之有些担心的看了共尉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虽然是共尉的妻兄,可是在南阳,他却是个新来的。

共尉见吕释之似乎欲言又止,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紧张,不免好奇起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向自己汇报,便挥了挥手:“诸位都去歇着吧,明日再议。”

“喏。”众将起身。轰然应诺后纷纷说笑着散去,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屋子里顿时为之一空,只剩下共尉和吕家兄妹,虞子期带着几个亲卫站在门外,司马田伦小心的收拾着地图上的小旗。个带兵的人,知道这样的一副地图对将领的重要性吗?这都是机密啊,不可轻易示人。哪有象现在这样公布于众的?”

共尉哈哈大笑。摆了摆手示意吕释之稍安勿躁。他低下头略作沉吟,重新抬起头对吕释之说:“兄长,你不知道,自从刘季放弃陈留,秦军直入陈郡之后。我军已经和彰城的联系断绝,和当初宋留的情况如出一辙,当此之时。人心不安,我把这个公之于众,一方面走向他们解说天下形势,另一方面。也是安他们的心

“安他们的心?”吕释之有些不解。

“对啊吕垫接着轻声解释道,“夫君用这副地图告诉他们,天下的形势尽在夫君的掌握之中,我们不会走宋留的老路。让他们安心练,耐心的等待机会。”

吕释之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共尉的用意。刘季放弃了陈留,他又遵照共尉的命令放弃了陈县,等于主动切断了与彭城方面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和章邯第一次出关击败陈胜时大同小异,现在的共尉就是当时的宋留。陈胜兵败。宋留束手就缚,被槛车送到咸阳后车裂而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后路被截,在秦军强大的压力下无法支撑。共尉这介。时候向大家解说天下形势和以后的计哉,就是表示他并不为眼前的困境所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他预先有所预料的,对安抚人心有很大的作用。一军的主将心志不动摇,大军的情绪就会稳定多了。

吕释之想起他看到的诸将轻松的笑容,洗然大悟,连连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有理,这么说,倒是值得的。”

“兄长说说刘季的情况吧。”共尉岔开了话题,“我很好奇,他离开陈留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他啊,大概是回沛县了吕释之皱起了眉头:“要说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三卷破釜沉舟/第一章 风云再起 第九节 成竹在胸

微毛尉和昌婴毋昌释之纹么说,不禁也笑了。异口同声的愕!“他的运气究竟怎么个好法?”

吕释之晒了晒嘴,眉头蹙了一下,扫了一眼共尉,边想边说:“我也是接到斥候的回报猜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太准确,可能是误传的地方,一直没太想明白。正好告诉你们,一起参详参详。”

“快说快说。”吕婆被他吊起了胃口,笑嘻嘻的催促道。

吕释之见吕翌那副模样和未嫁之前的撒娇没什么两样,估计她和共尉成亲以来的这段时间一直过的很开心,至少没有像吕雉那样天翻地覆,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一边替吕翌感到庆幸,一面又为吕雉难过。吕雉的能力比吕夏强,可是命却比昌翌差了好多。

“章邯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出人意料的没有去围大粱,反而围了陈留。照理说,就算陈留城坚固,但是有近十倍的人数优势,以秦军的战斗力,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肯定能拿下陈留。刘季的手下再善战;也挡不住凶悍的关中子弟军。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不知道章邯是不愿意伤亡过大,还是防备身后的大粱,刘季居然在陈留坚守了足足一个月,而且还没有任何破城的迹象。”

听了吕释之这话,就连共尉和吕翌都觉愕有些不可思议了,知道刘季,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能打。

“章邯大概还是想把刘季逼出城,在野战中击杀他,所以遵循兵法中的围三厥一古,留下了陈留的南门。刘季挑了一个夜晚,黎明时分突然带着大军出了南门,可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他一出南门走了没多远;就折向了东。说来也巧的很。那天鸿沟上全是秦军运粮的船,那些秦军忙了一夜,网睡下不久刘季就杀到了,踩着船渡过了鸿沟,然后放了一把火,把船全给烧了。等章邯闻讯带着大军赶到,刘季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我本来还想再打听打听的,却等到了章平带着三万大军奔陈县而来的消息,我就没敢再多呆,立刻从陈县撤出来了。”

共尉和吕翌听了,大眼瞪眼,都觉得刘季这运气也太好了;居然有秦军的运粮船这么巧就停在鸿沟上,让他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从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中跳了出去,除了运气,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可惜二字,网要说话,却听到吕释之拍了一下大腿,叹了一声:“可惜。”两人心领袖会的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吕释之。吕释之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说这话好象到是盼着刘季被秦军干掉似的。见他们看过来,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三人怔了片刻,各自哈哈一笑,撇过这个话题不提。吕释之干笑了两声,又提醒共尉道:“章平率三万秦军已经占领了陈县,章邯随后可能也会赶到,向东他可以攻击彰城,向南他可以攻击宛城,阿尉你可要做好准备。”

共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放心好了,章邯不会到陈县的,他最多攻克了大梁就会渡河,我们要对付的,也就是章平带领的三万前锋,真正要注意的倒是三川郡的李由,韩国方面有消息说,章邯在定陶大胜,李由又坐不住了,最近可能有向颍”出兵的可能。”

吕释之不解的看着共尉:“为什么章邯不会到陈县?就算他不到陈县;他也可能从颍”南下啊。陈留失守,大梁已经失去了支援;魏豹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大粱一下,章邯和李由东西两路夹击;颍”岂不是更难抵挡?”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共尉淡然的点点头,重新坐回到那副地形图面前,手指着洛阳和夫梁之间的太室山:“不过有这座山夹在中间,李由想要和章邯共进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了,只怕他们也没有共进退的想法。章邯出关以来,风头一时无两,只怕已经有很多人眼红他了。李由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让章邯抢了他的功

“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释之也走到地形图前,越看越觉得稀奇,他一手抱在胸前,另一手支着下巴,啧啧有声:“早就知道关中四塞这地,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四塞是个什么模样,这么一做出来,果然是个大好的地形,秦人数次拒山东六国联军于函谷关前,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看了半晌,忽然说道:“这个宝贝究竟叫什么名字

共尉犹豫了片刻,挠了挠头:“叫沙盘。”

“俗!”吕释之脱口而出。连连摇头:“这么好的宝贝,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怎么也得大气点,要有”要有”他翻着眼睛想了片刻,得意的笑了:“叫九范吧。”

“九范?”共尉一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吕翌却白了吕释之一眼:“兄长,你也孟浪了。当此是非之时,岂能叫这种招人忌讳的名字。”

吕释之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那我就不管你们了,谁你们叫什么吧;反正我是这么叫他了。”他笑了两声,忽然收住了笑容:“阿尉,你对彰城的形势怎么看?”

共尉不答反问:“兄长又怎么看?”

吕释之也不以为意,他抚着胡须,严肃的看着共尉说:“阿尉,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啊。”

“何以这么说?”共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如果大王以伯父等人的性命逼你交出兵权,你如何应付?”

共尉没有答他,抬手示意田伦取来了一些酒食,一边招呼吕释之饮用,一边沉思着,过了片刻,这才说道:“不瞒兄长,我已经急书阿媚,只要没有危急到性命,大可以委屈一下。我想以大王的城府。大概不会做出逼我跳墙的事情来。

吕释之叩着酒,咀嚼着共尉的话,半晌无语。

“大王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楚国对他来说是第一重要的,一切事务,都不能损伤到复兴楚州”大业。项梁那么跋扈,他都忍了。我又没有明确反对逃。也又何必把我逼到绝路上去?”共尉虽然说得很有把握。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的一切布置,都是基于怀王是个理智的人;是个和项粱一样知道权衡的人,万一这个人是个愣头青呢?那可真砸锅了。不过这一切都不能露出来,不管在什么人面前,他都要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气势,即使是在吕释之和吕翌面前。“何况目前他要对付项家,暂时恐怕还没有考虑到怎么对付我的问题。”

吕释之长叹了一口气:“富贵险中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大王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没用的人,一听到他以雷霆手段迁都彰城的事,我还真是看错他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提就不提。”共尉展颜一笑:“说实在的;我一直在等着你来。赵青到南郡去了。宛城没有信得过的人镇守,我不放心。你来了,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去颍川了。”

“去颍”?”吕释之很茫然:“韩国已经来求援了?”

“还没有。”共尉摇摇头:“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肯定会出手,我就早点做准备了。我准备近期带着大军到鲁阳去,就算要打仗,也要在颍川打,如果秦军进了南阳,今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大军还指着今年的收成过冬呢。军无粮可不行啊。”

吕释之摇着头笑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准备跟着你去前线呢。

在陈县呆了几个月,一仗没打,章平一来,我连他的战旗都没看到就跑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上战场打一仗。”

共尉摇头苦笑:“打仗有什存好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每一仗打下来,都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消失了。你要真想打仗的话,我在宛城呆着,你去鲁阳吧。”

吕释之连连摇头:“还是我在宛城吧,你手下那帮骄兵悍将可不是那么好带的,我这一仗没打过,连秦军影子都没看到就弃城而逃的人,怕是指挥不动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宛城吧。”

“也好,你先去休息,趁着我还有两天再走,我把南阳的情况给你交个底,你也好方便一点。”共尉摆了摆手,示意吕翌带吕释之去休息,吕释之刚刚起身要走,共尉却又象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皱着眉头说:“你等等,我有个什么事要问你的,刚才说了半天,却把这件事给忘了。唉呀。这两天真是忙糟了,嘴边上的一件事,就是想不起来。算了算了。你先去休息吧,等我想起来再问你。”

吕释之啼笑皆非的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共尉,又看了看吕婆,摇了摇头,举步出了房间。共尉一个人坐在沙盘前,眼神逡巡不停,一会儿看向关中,一会儿又看向山东,一会儿看向南阳,一会儿又看向河北的邯郸,反复推演着可能的结果。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司马田伦拱着手站在一旁,带着一丝敬畏的看着沉思的共尉。虞子期抚着剑柄,脚步轻无声息在外面来回走动着,不时的向房内膘一眼。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宛城陷入了夜色之中,浑厚的鼓声从远处传来,提醒着人们已经入夜,宵夜开始了,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百姓们早早的休息了。陈胜起义之后,从桓腑驻守宛城开始,宛城就开始实行宵禁政策,入夜之后,闲杂人等不得上街走动,只要天一黑,所有的百姓就会关上门,留在自己的家中,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共尉击败桓腑,带着数万大军进驻宛城,宛城的百姓更是小心谨慎,虽然说共尉的军纪很严,除了陷阵营之外的所有人马又都驻在城外,但是百姓们还是很小心,生怕惹着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当兵的,遭受无妄之灾。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在来回巡视的虞子期迎了上去,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陈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珠,两步迈到共尉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腊丸递到共尉面前:“大人,急报到。”

如同一段朽木一样正在沉思的共尉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几乎是抢一般的接过腊丸。手指一用力,已经捏破了腊丸,露出中间的一片帛,展开来是一个宽约一指、长约五寸的小布条,上面写着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共尉迅速的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站起身来,走到青铜灯前,将布条凑在火苗上点燃。帛条一接触到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照的共尉的眼睛闪闪发光。

站在两步之外的陈恢看着脸色被火光照得明灭不定的共尉,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敢去打听是什么事。虽然他现在是共尉的亲信,负责最机密的事宜,可是这件事却连他也不知道,就连这个腊丸是从什么地方送来的他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共尉一件极隐秘的事情。

共尉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陈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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