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不见了?。范增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平是共尉的最黑的那只手,这个人在明处的作用不大,但是在暗处。就让人不得不担心吊胆了,现在居然不见了,范增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只觉得背心凉嗖嗖的,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特别是黑暗的地方,似乎陈平就躲在那里似的。
“秦朝原来的黑冰台,现在由谁掌控?。范增抚了半天心脏,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偏着头。恶狠狠的瞪着周宇。似乎他要说出个不字,立刻就要了他的命。
“先是由左尹公子婴掌握,后来交给御史大夫邸食其了,好象是陈恢在负责。”周宇汗如雨下。
“陈恢?就是桓腑的那个门客吗?”
“是的周宇想了想,肯定的说:“他自从投入西楚王帐下,一直从事秘密的事务,当初和咸阳的陈平接头,就是由他负责的
“哦。”范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榻上,摆摆手:“你出去吧
。喏周宇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退出了大门。出了门刚要转身,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抬头一看,项羽就站在他面前。他刚要说话,项羽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周宇不敢多说。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阿籍啊,你来吧。”范增在房内叫了一声。项羽愣了一下,犹豫着进了门,有些不灯意思的笑了笑:“亚父,可好些了没有?”
“承蒙大王关心,老朽暂时还死不了。”勒曾的眼光盯着案上的那套琉璃杯,喃喃的说道。一看到这个杯子,他就觉得脸上发烧。共尉在信的最后说,祝亚父心如琉璃,寿比南山,这分明是笑话他,那杯子在灯光下反射的光,都象是共尉那双狡猾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范增要不是自己起不来,真想把杯子给砸了。
项羽顺着范增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套杯子,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阿籍,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套琉璃杯?”范增收回目光,平静的问道。
“他敬重亚父,有了好东西,当然先要孝敬亚父了。”项羽也说不清是真心话,还是气话。这么好的东西,共尉只送了范增一套,却没送他。让他有些失落。据周宇说。这种琉璃杯现在是咸阳最值钱的酒具。能够拥有的人家非富即贵。琉璃并不是新鲜玩意,楚国早就有琉璃,但通常是一些有颜色的珠子,当作玩物用的,象这么清透而又没有气泡的,项羽也没有看过。
范增看着项羽闪烁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是喜欢这套杯子,便说道:“我用不上这些。你拿去用吧。”
项羽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籍焉敢夺亚父所好。”
范增又好气又好笑:“我哪里是喜欢这些东西,我是在想,他送我这个大概是怕我们断了他的水晶商路。”
“水晶商路?”项羽也提起精神来。
“这琉璃和水晶看起来相似。如果不是有人说,我还真是分不清。”范增仰起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为什么他最近运往关中的水晶越来越多?水晶开采费时费力,长途运到关中,价值不菲,他有了这么漂亮的琉璃,为什么还要这么多的水晶?难道这琉璃比水晶还值钱?可是我问了周宇,这套酒具虽然贵,但是并不比水晶更贵重,如果算上水晶长途运输的费用,只怕水晶的还要贵一些。”
。大概是穷疯了吧。”项羽想了一会。忽然笑道:“他被我们掏空了咸阳的府库,现在只能搞这些,想把钱再从我们这儿赚回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最近关中的竹纸开始销往山东六国,大批大批的往回赚钱,往往是一车纸运出关,一车钱运回去。
“听起来好象有道理,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范增看了一眼季布,忽然说道:“你游历甚广,在关中有没有相识的人?”
季布摇了摇头:“我很少去关中,那里没什么熟人,不过我兄弟在那里游再过几年,熟人应该不少。”
“哦,你去把他找来。”
“喏。”季布转身离去。
项羽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阿籍。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范增轻声说道。
“亚父请说项羽干巴巴的说道。
姑衍山,卓于庭。
冒顿离开泾阳之后。一路上就在想和共尉的交易,他觉得共尉的要求太过份了。这几年匈奴人很狂妄,以为长城军团留开之后,中原正在混战,与匈奴人接壤的燕、赵、秦三国都不可能有精力来顾及北疆,所以长城内外,都是他们的牧马场,扣留乌氏简直是天经地义的。现在共尉要头曼交出乌氏,还要再拿出一万匹马、五万头牛作好处,然后再进行交易。头曼也好。其他的王也好,都会认为共尉是疯了,匈奴人一向喜欢抢的,平等交易都不愿意干,何况这种不平等条约?
但是冒顿并不怕合约不成,相反。他怕是的合约成了。那样的话,他就没机会了。但是另一个让他为难的是,共尉也向他开了价,五千匹马,两万头牛,他到哪里去搞这些?
他想了一路,终于在进单于庭之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对头曼单于说。西楚王很嚣张,他不仅要白白讨回乌氏族人,还要我们先白给他两万匹好马,十万头楗牛,然后他才会跟我们交易。看他这样子,估计就是交易也不会平等交易。
头曼一听就火了,这天反过来了勺:二末只有我们匈奴人抢劫中原人的,现在居然还有来勒心猜…大匈奴的中原人?谈?谈他娘的腿。立刻派人去抢!
冒顿见了。心中暗喜。却还做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把他看到的西楚骑军的强悍大肆渲染了一通,说真要打起来,匈奴人未必能沾到便宜,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他把要求放低一点。他的话还没说完。头曼就恼了,劈手就是一马鞭,原本当你小子能从月氏跑回来,是个勇士,现在怎么变成怂蛋了?滚一边去,看老子是怎么收拾这不识抬举的中原人的。
见单于发火痛责冒顿,阏氏喜上眉梢,跟着后面扇风点火,说冒顿是个没胆子的男人,不配当单于的太子,言下之意,不如让她的儿子当太子。单于旁边的人早就受了阏氏的好处,这个时候当然一起帮腔,直说得头曼单于满脑子火。
冒顿也不着急,反而苦谏说。不能和西楚人开战,一旦开战。只怕会大败。头曼气得一脚把他踹了一个大跟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当夜就发出急令。召各部落的大军,准备大举入侵北地郡。单于庭一时热闹非凡。
就在头曼等着出征。在下雪之前再抢劫一次的时候,白羊王送来了消息:他被西楚人偷袭,一战而溃,只剩下一半人龟缩到富平城,部落、牛羊全被西楚人的抢走了。单于大惊,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楼烦王的消息又到了,白羊王在富平被西楚王共尉一口吃掉了,三万大军只逃掉几千骑兵,其他人都死了,白羊王的脑袋也被西楚人砍下来当了尿壶。
整个单于庭震惊了。白羊王的实力在匈奴各部里是排得上的,他那三万骑兵的战斗力,大家也是心里有数的,而西楚人只有两万骑兵,两万人吃掉三万人,就算开始是偷袭占了便宜。可是他们攻下富平城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连楼烦王去接应都没来得及,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楼烦王很快又送来了消息,西楚击杀了白羊王之后。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去了上郡,他抵挡不住,只好带着部落转移到河东去了,现在正在河东打劫,补偿损失。他告诉单于说,白羊王被偷袭的事情很蹊巧。白羊王离秦人的长城近千里,他藏在青山峡,又不靠着直道,按理说西楚人不应该知道他在哪里,更不可能从长城出发,千里奔袭,一击而中。他们好象知道白羊王就藏在青山峡似的,可是他们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动手,偏偏匈奴人刚和他们谈判,他们就动手了?楼烦王直言不讳的怀疑,冒顿把白羊王的情况透露给了西楚人。
与使者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白羊王的士卒,他们是战败被俘之后。又从西楚人的大营里逃出来的。他们懂几句秦人的话,就是他们在俘虏营里听到西楚士兵们说笑,才知道这个情况的。
这几句话,把冒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冒顿看着那个恨不得要咬他一口肉的白羊王士卒,淡淡一笑,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那些虎视晓眈的人。头曼单于见他神色镇静,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都想不通?。、冒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事情就这么巧?那些西楚士兵偏偏就在你们几个人旁边说这些事?如果真有这件事,西楚王会让几个士兵知道?要是我把白羊王的情况告诉西楚王,又怎么会留着楼烦王来给我添乱?西楚王要袭击楼烦王好象更容易一些吧。”
众人一怔,哑口无言。
“那,”为什么西楚人能千里奔袭,一击而中?”头曼还是有些想不通的说道。
“你们别忘了,蒙恬的时候。上郡、北地就被秦人拿下了,他们对那里的地形和武们一样清楚,他们的长城一直筑到阴山之下,他们的直道从云阳出发赶到九原,只要一天一夜。秦人有文字,他们会画地图,这里的地形他们会不留下地图?共尉接收了关中,当然也接收了那些地图,知道青山峡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了,北地郡哪里能比青山峡更适合隐藏?”冒顿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我出使经过青山峡的时候,就警告过白羊王,不要以为青山峡离长城有千里之遥。那里就是安全的。一千里的距离。对有步卒随行的秦军。也许是个遥远的距离,可是如果对方全是骑兵,那么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旦夕可至,不要以为不在直道边上,西楚人就拿他没办法。”“等等,你是说,西楚人全是骑兵?。头曼吃了一惊。
“西楚王以骑兵起家,他原本就有一万骑兵,现在又吃掉了章邯一万骑兵,总共两万多人,全部装配铁戟、手弩,铁甲,又是偷袭,打败白羊王算什么冒顿仰起头,用鼻孔看了一圈其他诸王:“说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如果论单打独斗,在场的诸位恐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第四卷东成西就/第一章关中经略 第二十节 东西称霸
二顿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在场的诸至想了想,以白羊互至的实力,一个被人家一口吃掉了。一个被人赶跑了,那么自己掂量掂量,确实没有什么胜算。他们都软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头曼,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头曼也没主意。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冒顿。
冒顿摆了一会架子,看那帮家伙都怂了,这才说道,诸位也不要紧张,西楚的骑兵虽然强悍,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我们匈奴人,不能象我们一样在马背上生活,所以他们打败白羊王、楼烦王是可能的,但走到大漠来攻击我们,那是办不到的。诸位要安全,北地、上郡就不要去了,离这个西楚王远一点,免得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叫起来了,北地、上郡不能去,那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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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说,西楚人的骑兵强悍。不代表其他国家的骑兵也强悍,河东的项俏不是被楼烦王打得没脾气吗?代地、燕地也一样,他们都没有那么强悍的骑兵,我们照样可以来去自如啊。
领地正对燕代的左黎汗王和姑夕王一听。脸色顿时很难看了,那是我们的牧场,你们都到那里去打劫,岂不是等于在我们的羊圈里抓羊?你们为什么不向西。西面的休屠王、日逐王也不对着西楚人。
头曼也头疼,牧场是大家的命根子,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白羊王现在是死了,北地丢了也就丢了,可是楼烦王丢了上郡,转移到河东去,左黎汗王这次来就是讨个说法的,你还要把更多的人转移过去,那他不跟你玩命才书。
冒顿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最后说,要不这样,你们凑点牛羊,我再去跟他商量商量,毕奂我们要的是盐、铁、粮食,中原的物品,而不是为拼命而拼命,如果真能和西楚人做生意,按他答应的那样提供给我们,我们又何乐而不为?真要是谈不下来,那我们就齐心协力跟他打,这可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力量分散。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头曼也觉得有道理,征求众人的意见,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是共尉的要求太高,就算分摊到各人头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商量来商量去,冒顿拍着胸脯说,也不用那么多,先给一半吧,一万匹马,五万头牛。
众人还是觉得多。扯皮扯到最后,再减一半,五千匹马,三万头牛。冒顿勉强应了。让众人回去凑牛马,然后一起送到他那里去,他先去和西楚人商量。他走之前说。你们给得太少。我不能保证贪婪的西楚人会不会答应,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是再加一些,还是开打,都有可能。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为难他了,陪着笑脸说了一通好话。冒顿见了,脸苦得象苦瓜,心里却笑得乐开了花,自毛一毛不拔。把共尉要的条件准备好了,还白落了一万头牛,这生意真是做得。他立刻赶回自己的领地,派人去北地和共尉联系。
驻守北地的傅宽接到消息之后,不敢怠慢,立刻派快马把消息送往咸阳。
与此同时,被割了肉的左黎汗王和姑夕王发动了雪前攻势,燕代地区顿时烽烟四起,代王陈余、燕王盛茶不敢怠慢,尽起国内士卒。与匈奴人全力周旋。他们和河东的项俏一样,被行踪不定的匈奴人打得狼狈不堪,陈余是兵力严重不足。盛荼的兵力虽然多一些,可是骑兵数量有限,也无法和匈奴人争锋,好容易支撑到下雪了。匈奴人自行退去。
焦头烂额的盛荼和陈余这时候才坐下来。好好的思量了一番,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始作俑者共尉,于是,盛茶的儿子盛衍、陈余的亲信夏说立刻赶往咸阳,盛荼同时还给项羽写信,表明和共尉联系的原因,一方面走向项羽解释,另一方面也是示威,我和共尉是盟友,你动齐国、赵国我不管。可你不要打我燕国的主意。
而刚网喘过气来的项亿和司马欣也向项羽发出了急信,趁着冬天匈奴人不能出兵的时候赶快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