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明白。”吕婆眨了眨眼睛,赌气说道:“你怎么就明白了?”
“你想想看,他为什么到现在不称皇帝!”吕雉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孔博士他们联名上劝进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吕婆点了点头,又跟着摇摇头。孔稣联合太学的师生上劝进书她知道,可是共尉为什么不答应。一直不肯称帝,她却不能理解。她一直以为,共尉这是等大功告成再称皇帝,可是现在听吕雏这么一说,似乎共尉根本就不打算做皇帝。
“王和皇帝有什么区别,你不会不明白吧?”吕椎气苦,口气也变得有些呛人:“想想,什么人称王,又是什么人称了皇帝,他们有什么不同?”
昌翼沉思不语。王有很多。她不知道吕维说的是哪一个,但是皇帝却只有一咋”就是那个躺在咸阳东南骗山里的秦始皇至于那个二世胡亥,自从投降之后就不知道被送到哪儿去养老了,不提也罢。秦始皇这个皇帝有两大特征,一是大权独腆,妾天不批宗石的奏章不睡觉,把自只累得半死。最后继双贻什么好名声。这一点共尉和他正相反。共尉一个月也批不到一石的奏章。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三公九卿了。白公、陆贾、邸食其他们忙得半死。他却逍遥自在,也亏他好意思。秦始皇的第二个特点是子孙互相残杀,胡亥为了那个皇个,一口气将秦始皇当时在世的子女杀了个精光。这一点共尉想必也不想见到,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管是名正言顺的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都疼爱有加。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己哪一个儿子将其他的兄弟姊妹杀了。
如果从这两点上想,吕椎说共尉要将王位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记住,他要你强,你不强也强,他不希望你强,你强就是自找麻烦。”吕椎郑重其事的对吕婆说:“学学薄姬,淡泊一点,你才能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受宠的日子,而不是象现在一样,天天患得患失的,看起来象个怨妇。”
“我是怨妇?”吕翌不满的瞪了吕雏一眼,导雏也知道自弓说错话了。连忙陪着笑:“姊姊说错了,姊姊说错了,妹妹原谅则个。”
吕婆被她逗笑了,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哼了一声。
邸食其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堆得老高的公文散了一地。
“给我查,一个个的查,把他们的老底全给我翻出来。”
属吏们噤若寒蝉;一个也不敢吱声。年关将近,所有官员们的考核也即将开始,谁也没料到,忽然之间冒出来许多人揭发官员们有贪污的劣行。这样的事每年都有,但是象今年这样突然集中暴发的,邸食其担任御史大夫八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属吏们心知肚明,知道这是商人们因为捐款的事情心里不快,故意找麻烦。咸阳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点权,虽然律法严,为吏之道一个个也背得滚瓜烂熟,可是要说都干干净净。那也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些和商人交道打得多的部门,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日进斗金,心里有点不平衡,借机揩点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商人们和气生财,平时也不会吝啬,但是今年不同,一下子被人强借了两成家产,再看到这些官员,他们自然心里有气,自己不敢出头,找一些人告状,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官员贪污的案件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让哪食其吃不消了。以往每年共尉问他官员的监察情况时,他都拍着胸脯说,大王英明,我大楚的官员都很清廉,现在怎么说?
“大人,大战在即,恐怕乱不的啊。”御史中承周昌匆匆的赶来。一面让人将地上的公文收拾起来,一面小声的劝道;“不少官员都在忙,这咋。时候如果彻查,只怕
邸食其又羞又愧,十分伤心。他一个高阳酒徒,落魄半生,跟了共尉之后,一跃而成为三公之一,尊宠无比。共尉对他十分信任,将监察官员的重任交给他,他也自觉一直比较尽心尽力,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捅出来这么大一件事,忽然之间,他认为清廉的官员都成了贪官。那他这个御史大夫岂不是失职之极?
“怎么能让这些蠢虫逍遥法外?”邸食其慢慢的冷静下来,坚定的摇摇头:“大王以法治国,如果就这么放过了,还有什么信义可言?法不责众,我是御史大夫,监察不力。我要负主要责任。我这就进宫去向大王请罪,自请贬退。”
“大人不可。”冉鸟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大人贵为三公,又德高望重,是我大楚官员的楷模,如果大人自贬,那么朝庭的脸色何存?大王一向器重大人,尊宠有加,如果大王因过失职,不仅大人的名声毁于一旦,大王识人之明,也将因此受损啊。大人,请你三思啊。”
邸食其抬起头,眼中寒光四射。大声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有过不纠,那是君子所为吗?我岂能因为这些虚名而欺君枉上?滚开”。
周昌面红耳赤,不敢吭声。邸食其端端正正的坐好,铺纸磨墨,写了一份自劾的奏章,然后脱去自己的官服,去冠,亲自捧着奏章,徒步向咸阳宫走去,到了咸阳宫前,将奏章双手奉给门前的中郎,自己退到门旁,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听候发落。
御史大夫府和咸阳宫隔得不远。也就是二百步的距离,但是来往的官员不少,忽然看到邸食其这样,都惊讶不已。没多长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附近的官邸。
共尉正在宫里逗儿子玩。忽然看到中郎捧着一份奏章急急忙忙的进来,不免有些好奇,打开奏章一看,却是耶食其自劾失职的奏章,也吃了一惊,再听中郎说邸食其跪在外面请罪,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出了宫。一见到共尉,邸食其趴在地上,老泪纵横:“臣辜负大王的信任。死罪死罪。”
共尉赶上前去,连忙将邸食其掺了起来:“邸公,何至于此快快进宫说话。”一面说,一面亲自扶着邸食其进了咸阳宫,将他扶到侧殿。吩咐人打水给他洗了脸。然后才和声问道:“邸公,为何如此?”
邸食其连连摇头,将收到大量的举报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伏在地上。连声请罪。
共尉笑了:“就这事?。
“大王,这件事还小吗?臣一直在大王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官员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清廉的,实际上并非如此,臣失职在先,欺君在后,愧对大王的信任,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共尉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老臣。忽然有些感慨,前世见惯了那些失职之后千方百计掩饰的官员,却没想到一个封建官僚却有这样的勇气。不惜自毁名声,敢于坦承自己的失职。“邸公,你的责任,我们稍后再说。你还是先将这些举报查实了之后再说吧。”
第五卷 第十八节 推波助澜
沾贾和白公很快得到消具赶了过面相别是知姗,他由衷的感到惭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局促不安。共尉当初要求加强法治,陆贾第一个反对,他说秦就是以酷法而亡的,现在如果立亥就加强法治,那会让人觉得是继秦的暴政,不利于新政权的稳定。当时共尉采纳了他的意见,在随后的几年里,共尉又多次跟他提过要强化法治。但是陆贾都没有认真的去执行。在他的影响下,邸食其等人也多少有些放松,官员贪污的事情虽然一直在查,但是并没有全力以赴。每年报上来的结果看起来都不错。似乎从另外一个侧面证明了,以仁义治国就是比法治国强。
可是现在的事实给了陆贾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王”陆要摘下冠,和邸食其并肩跪倒:“臣”
共尉笑了:“这是怎么回事,陆公,你也有罪?”
陆贾无言以对。
“都起来吧。”共尉吁了口气。示意他们都起来,摆摆手:“官员有贪污问题,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管是法治还是仁义,都有漏洞可钻,只不过管得紧一点,这种情况就轻一些,如果放纵了,就会成为大患。以前你们鉴于秦的速亡。不希望我步他的后尘,这一点我能理解。总的来说,这几年的稳定也与这个政策不无关系。不过,这几年经济恢复得比较快,出来了一批富人。那些官员们经手的钱多了,难免有些心理不平衡,你们要及时的做好监管工作,不能让他们的贪念膨胀。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诸公当牢记啊。”
“臣等谨记。”耶食其和陆贾一起磕头。共尉没有责怪他们,但是他们自己却十分内疚。“大王,臣有些担心。”白公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边疆大战在即,这个时候严查官员贪浊的事情,只怕会引起不安。”
“你怕牵连过大,影响了边疆的战事?”共尉胸有成竹的笑了:“不妨事,这次突然冒出来不少,所以你们觉得吓人,实际上可能还要更多一些,但是,这些人与庞大的官员数量比起来,总还是少的,不至于影响到政务的运行。再说了,总不能因为可能影响边疆的战事,就把这些举报压下来不查吧,那样岂不是乱得更利鲁。”
“不然。”白公摇头道:“臣以为,这次举报来得如此集中,又大部分集丰在与商人有关的部门,显然不仅仅是举报那么简单,臣以为。这是有人在故意惹事,大概,”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共尉,共尉的脸色还是很平静,平静得让白公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不要问是什么动机,先问他们举报的是否属实。”共尉见白公打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这才起身站了起来,摆摆袖子,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幕看着有些茫然的三公:“百姓有举报的权利,你们有追查的责任,至于他们举报的后面是不是有其他的背景,你们可以去猜测,可以去分析,可以去引导,但是千万不要做出打击报复这样的事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样的道理我想你们都是明白的,那宫门口的谤木,也不仅仅是做做样子。诸公切记。”
“大王,那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陆贾追到门口,拦住要出门的共尉。
“你对自己的职责不清楚吗?”共尉皱起了眉头,不快的看了一眼陆贾,然后轻轻的拨开陆贾,大步走了。陆贾被共尉抢白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着白公和邸食其。邸食其跺了跺脚,恨声道:“老夫一世英名,没想到晚节不保。把这件事做完了,老夫向大王乞骸骨,回高阳去度此残生了。”说完。大步冲出了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公,你也是,怎么这个时候糊涂了?”白公缓缓走到门前,看着外面站得笔直的中郎,似乎是在对陆贾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大王奉行黄老,无为而治天下,不涉及具体的事务,这是我们当初一致赞成的,权利是我们的,当然责任也就是我们的,只是没想到,这责任是这么大啊。老夫也累了,这一仗打完。我也想去享享清福了。”
陆贾晒摸着白公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和白公结伴出了门。阳光下,白公额边的一绺白发煞是刺眼。
共尉回到后宫,脸色如常的陪着儿子玩耍,白媚心事沉重的走了进来,看着笑得很开心,很童真的共尉。犹豫了好半天,才凑到共尉身边。轻轻的坐了下来:“大王,我觉得这件事,好象跟武姊姊发起商人们捐助有些关系,会不会是他们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所以才找出这些事来。”
共尉挥挥手,让孩子们到别的的方去玩,直到孩子们雀跃的身影消失在墙角,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脸色很沮丧的白媚,淡淡的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媚没想到共尉会这么说,她愣在那里,不知接下去怎么说。过了好半天,才喃喃的说道:”
“这算什么麻烦。”共尉哂然一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再说了。就算有麻烦,也不是我的麻烦。发起捐助的不是我,要去处理这件事的也不是我,我只是很淡然的站在外面看着他们,适当的时候,去推一把罢了。”
白媚不解,狐疑的看着共尉。共尉眨了眨眼睛,有些遗感的说道:“真可惜,和我预期的还差一些,这些人的胆子毕竟还是太小了。
白媚更不解了。
共尉转过头,看着眼神很茫然的白媚,得意的笑了:“好了暂时想不通,就慢慢想,我说,你的飞凤营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新年快近了,不会太丢人吧?”
白媚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说什么飞凤营的事啊,她完全被共尉的话搞糊涂了,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共尉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们呢?。共尉看了看四周,问道。
“谁?”白媚一惊。
“少殉她们俩个。”
“不清楚,薄家妹妹应该在宫里。少殉这两天经常去娥殉府中喝茶下棋,大概不在宫里
“怀了身孕,还这么好动共尉撇了撇嘴,又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白媚:“我说王妃,你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一点,不要总把我往别人那里推?太上王可下了任务,你不给我共家再添两个孙子,是不成的。”
白据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羞涩的低下了头,声音轻得象蚊子叫:“臣妾努力就是
邸食其收到的举报人证物证确凿,没花什么功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他把查实的这些案子按惯例公布在每月一期的通报上,很快就在咸阳城成了热门话题。这些案子的共性很明显。不少人都看了出来,这后面显然有商人的影子。有人认为,这是商人对捐助的事情不满,涉嫌报复,应该加以深究小严惩,有的人则认为,商人这么做虽然有发泄的嫌疑,但是他们举报的都是事实。无可厚非。而又有人说,商人这么做,显然有些小家子气,你们有意见,当初就不要捐嘛,捐了之后又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随即又有人反驳,这种情况下,谁敢反犁
各式各样的议论针锋相对,被非议的商人们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脱身事外,虽然朝庭只是把案子查实了,并没有追究他们的动机,可是民间的舆论却渐渐的热烈起来。
邸食其见事情的发展正如共尉的所料,并没有升起大范围的波动,心里也有了底,他索性主动向百姓征求线索,对涉嫌有不法行为的官员进行追究,日夜忙个不停,揪出了一批又一批蛀虫。
共尉最近也很忙,项羽的捷报到达咸阳,共尉十分高兴,他和白公商量了战事的后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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