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报复!她一定会报复的!他这样不是明摆着她的房间里有男人吗?这不就是对人说她夜夜春宵吗?毁我清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你会什么?”他站起来,看到她眼底的疲倦,“你一向都这么晚回家吗?”她工作得很辛苦,过去如此,现在如此。那么小的人儿,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的经历。她的身子的确很瘦,刚才他拥她入怀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她的瘦小与柔弱,也许她很不愿意承认。她一直是那么强,学会苦中作乐,学会挑战,甚至学会了报复。
他的目光好温柔。“你说什么?”她喃喃地说。男人的目光也可以这样温柔吗?书郁从来没有这种目光。相比之下,他的眼睛即使是温柔地注视你的时候,也很有一种男性的魅力,而书郁的眼睛,即使是对你生气的时候,也是有点依赖的样子。
“电话,你一直接到恐吓电话吗?”看出她对他原来的话并没有注意,他换了一个问题,“你老是得罪人吗?”
“嗯。”她回答道,每天几乎都有恐吓电话,她早就习惯了。她的目光飘到了答录机上,今天答录机的灯没亮,没人来电话吗?“你,你听了我的电话?”她花容失色。
“不但听了,还听到了你托人查我的纰漏。”他没好气地回答。“嗯”是什么意思?她居然一点儿也不当回事!换别的女人,接到一通恐吓电话就要吓个半死,她居然连脸色都没变!这种口气,简直就像谈论天气一样漫不经心。“都是谁?都是谁打给你的?!”他突然发现自己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她知不知道这样子会出事的,什么时候她被人灭口都不知道!她竟然还若无其事!去她的若无其事!他想发疯!
这跟他有关系吗?她瞟了他一眼,他好像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喂,我说,你要不要回去?”明天她还要起早呢!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这个少爷一样,每天好吃懒做,开着灯大浪费,还有钱送上门?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他手中的酒“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你赶我走?!”
浪费啊!殷茹为那一罐不幸沦为垃圾的酒哀悼,他知不知道为了这一罐酒,多少小麦为之殒身,多少小小的酵母菌努力工作后死亡,多少人为了种那么多的小麦而流汗,多少能量要消耗,这多少的能量又来自多少的食物……幸好她的地毯不是绒的,不然的话,她一定会——
瞪了她片刻,“我不想走!”他一转身,走进了她的卧室。
“喂,你有没有礼貌呀,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进别人的闺房——”殷茹连忙起身追上去,抢在他前一步关上门,“你老爸没教过你要尊重他人吗?”
“你没听说过客人晚了还在你的住处,主人要好心地留他住宿的吗?”他拉开她,打开房门进去,“晚上很黑,客人走夜路会有危险,可能还会有鬼。”
“有鬼?吓唬谁呀!堂堂阙二少,夜生活丰富得很,还会怕鬼?真是笑话!”小沙发可让他坐,她的床绝对不能遭他茶毒!她抢先一步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突然危险地眯起眼看着她。她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一个正常的男人起邪念?!直直地瞅了好一会儿,看她显然没有勾引他的意思,他才慢悠悠地坐到床沿,心情有点沮丧,“我个人的住处暴露了,有一大堆你的同伙围着等我去自投罗网,我无处可去。”
“你无处可去?”说得他像个可怜虫。殷茹撇撇嘴,“我有四点理由可以说明堂堂阙二少爷不是无处可去。第一,你二少爷有的是房子,绝对不会是只有一幢;第二,你的公司里不会没有睡的地方;第三,你可以去住宾馆呀,保证服务周到,让您宾至如归;第四,您阙二少有的是女人,她们正彻夜难眠,等着您去宠幸呢,如果您借宿到她们家里,她们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您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觊觎我的小床。”
“是啊,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我就来你这里了,我原以为你也会很高兴的。”但显然他是想错了。
“我会很高兴?”殷茹简直要跳起来了,敢情这家伙真的将她当成他的女人了!
他垂头看她,她胆子很大,平常的女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家里还有一个男人时这样自然、这样率直,没有故作淑女般扭捏。
“你看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从进门到现在,他好像总是这样看着她,“喂,阙少爷,你该走了。”
“我明天要去澳洲一趟。”
“啊?”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唬得殷茹愣愣地,半晌才明白过来,“噢。”干吗要向她汇报?
“这一次出行不是公开的,没有媒体知道。我会去一个星期。”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不留我住吗?”
这跟留不留他住有什么关系?“我从不留人住宿的。”这种情形好像有点奇怪,本来她碰到他应该是大吵一顿的,可是现在却相处得那么和平。当然,他那让她发怵的身形也是一个原因,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突然站在一米六的你面前,不用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她可是聪明得很要命的,“连书郁我也没有留过。”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目光陡然阴沉下来,“你不喜欢他!他和我不能相比。”
“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不知道?”他的样子很凶,好像要把她吃了,“他可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喜欢他还要喜欢谁?”
“你根本不喜欢他!”他发现自己非常讨厌她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上去那样理所当然。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又没人要他发火。殷茹不屑地撇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非常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非常非常非常喜——唔——”她竭尽全力地想起身挣扎,但一下子又被他压倒在床上。他摊开的大掌压制住她紧紧握住的拳头,暴烈地强横地夺取她的吻。
色狼!色狼!大色狼!她居然还以为跟他相处得很和平!居然还以为他的本性是温柔的!救命——她想高喊出声,但唇舌被他堵住,叫不出声音来。“啊——”她的拳头终于挣脱了他的禁锢,但他的手因为她的移动而压到了她的肩膀上。好痛!那样用力,她保证,她的肩膀一定脱了一层皮!
“你要是聪明就不要乱动!”他阴鸷的目光摄住她,另一只手抓住她砸他的拳头。
他,他,他想干什么?她谨慎地盯着他,同时身体不断地向后移,他该不会兽性大发想强暴她吧?!
“我会走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稍稍稳住了内心的悸动,望见她红肿的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想触摸这分诱人的柔软。
“你,你别过来!”她连忙退后,双手在身后碰到了一个枕头,她抓起来护在身前,“你不能在这儿乱来,我会喊人的!”
他望了全身紧张的她一眼,起身,“要是我想侵犯你的话,你这个枕头绝对一点用都没有。”鄙夷地哼了一声,他拿起了床边的话筒。
他想给谁打电话?!殷茹想都不想地冲过去抢下他的电话,“你不能给书郁打电话!”他这种险恶的小人,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
“你最好给我滚回床上去!”他大吼一声,恼火地夺回电话挂上,“你再不知进退的话,别以为我会对你客气!”他现在不想碰她!这一点她看不出来吗?
“你不能打给他,到现在为止,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和书郁的感情本来就因为他摇摇欲坠了,她一再地挽回挽回再挽回,不能再出太多的事了!
“你再不给我乖乖呆到床上,我保证我们之间立刻会出事!”他邪恶地一步步逼向她,“还是——你非常非常想和我出什么事?”
“我、我不乱来,你、你也不要乱来!”她立刻坐到了床上,想和他出什么事?她逃都还来不及呢!
“可是——”视线不小心地落到了她红润的唇上,“如果我想乱来呢?”他的脸一寸寸地靠近她,“我不想做好人了。”
“救——”她立刻大叫,但一个“命”字还没叫出口,她的口就立刻被他的大手捂住了,“五踢话,五踢话。”
他的双眼危险地对上了她的眼,“你会听话?你要怎样听话?我说的话你都听吗?”看到她不停地点头,他诡异地笑了,“我要你和我上床,你一定要听话哦!”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
她的眼顿时睁得老大,天!她真的不该这样冲动!
“你很可爱,所以我不会再像刚才对你那么粗鲁,你同意吗?”他的手指点到了她的眉心,“要不要?”
“呜!呜!呜!”她的头摇得厉害。
“什么?你说‘是’?”他的拇指滑过她的脸颊。
不!混蛋!他分明是耍她嘛!就算是被捂住嘴,有人会把“是”说成“呜”的吗?!
“你保证你不会乱叫?”他放开捂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重新拿起电话,“我放开你,你不许阻挠我打电话。”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紧她。
“是!”她忙不迭地回答道。
他微笑着接通了电话,“喂,悼吗?来接我。”
原来他是要回去啊!殷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她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他饶有兴味地回头打量着她,眼中是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狡猾与得意。
太好了,他终于走了!谢天谢地!他终于回去了!门一关,殷茹的心情大好,快乐得就想翻跟斗。听到楼下传来的汽车发动的声音,殷茹兴奋地跑到阳台上观看。阙赫的身影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却突然抬头望了一下。他该不会看到她了吧?殷茹连忙退回了房间。
赤着脚跳上床,她愉悦地开了CD,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准备晚上的工作,床头柜上堆得满满的是她今天刚从图书馆里借来参考的书。
不过那家伙也真够奢侈的,居然叫人将法拉利开到这个小弄堂里来接他!殷茹咬着笔想着,五百多万呀!她可连一台价值一万左右的电脑都舍不得买,整天为了少写几个字呆在公司里。真是不公平哪!
门突然开了。阙赫大踏步地走进来。
“你你你,你还没走啊?!”殷茹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干吗?”她警戒地和他对峙。
“我忘了一样东西。”他走到她的跟前,不满意眼前的高度,“你下来!”他命令道。
“干什么?”他不会有东西落到她的床上吧?殷茹爬下床,瞥到他的皮鞋踩在她干干净净的地毯上,吐了吐舌头。她俯下身想穿上拖鞋,但下一秒,她就被拦腰抱起,身体升高到和他相平的时候,他吻了她。
“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捂住自己二遭侵犯的唇。他是个强盗!
“我好像当众宣布过你是我的女人。”他笑着凝视着她,“我忘了跟你说一句话,”他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视线落回到她的身上,“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跟那个姓任的分手了。”
你做梦!心里是这么想,但迫于他的威胁,殷茹的头仍是点得飞快,完全的阳奉阴违。
他笑了。转身想要离开,到门口时突然又转过身来,“早点睡。”
“哦。”
“晚安。”他微笑着。
“哦。”好感动,就像书郁一样。殷茹望着他带上门,转过身来,不小心望见了自己还堆得高高的书,心头的气又不打一处来。这么多的书,他还看不见吗?她能早点睡吗?!
望了望镜中自己疲惫的脸,还有略微红肿的唇,她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哎——不想写了,烦死了。明天就让主编再骂一次吧!”她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她第一次跟男人接吻,感觉真的好奇怪。她跟书郁就从来没有那么亲密的事发生。有好几次她悄悄暗示他,可他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脸。她其实并不很讨厌阙赫的吻。这……难道她本性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就像一些都市言情小说里讲的那样,渴望着被亲吻、渴望着被抚摸……
第四章
一大早,殷茹黑着两个眼圈去上班。昨晚难得地想入非非,结果睡意全无,到凌晨五点睡觉,差点一觉睡死。呜——这就是太过劳累的结果。更悲惨的是,书郁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下午要跟她商量点事,而且是关于他们俩的事。这下子可真的完蛋了!他说了一句就马上挂断了,那样冰冷的语气,呜——她好可怜!
分析一,如果他什么都没说,跟平时一样,那她就也什么都不说,也不用解释了。不过这个可能是微乎其微。殷茹在心里打着草稿,计算着种种可能。
分析二,如果他只是问昨晚的灯光的事,那她向他借钱,说她被贼盗了,昨晚差点出大事。虽然说这是在撒谎,但昨晚她家里的确有一个强盗,不但浪费了她好多钱,还连带劫色。
分析三,如果他说分手,但还有留恋的意思,那她就开始哭,说她爱他,不想离开他,她发誓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虽然有点君子不齿,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分析四,如果他一点感情都不留,像早上打电话那样冰冷的语气跟她说分手,那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很客气地跟他说再见。嗯,就是要这样理智,好歹也谈了好多年的恋爱,分别时不能太难看。
分析五,如果他对她大骂,撕破脸,那她就甩他一个耳光,泼他一杯水,潇洒地走开。不过这种情况好像只是在电视上会发生,现实中……应该不会发生吧!这种情况不考虑在内。
好了,就是这几种情况。殷茹走进办公室,“大家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好!殷茹。”
“早上好!”
“你来了。”
她坐到她的位置上准备工作。刚拉开背包,一张纸条就掉了出来。她连忙捡起,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小心翼翼地摊开纸条,“送我。鸿翔机场,九点钟的班机。你昨晚的房中人。”
混蛋!混蛋!这个该死的家伙!只会骂这两句气话的殷茹将纸条揉成一团,撕得粉碎,她一定会杀了他的!九点钟的班机,鬼才会去送他呢!殷茹忿忿地摔着书,他倒真的以为她是他的情人了!她忙得很,没空理他阙大少爷!深呼吸!深呼吸!不能让他破坏了今天的好心情!她还要集中精力,准备下午与书郁的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