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军开怀地摆摆手,“不是我啦!是二哥要结婚,你看准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秦日帆看到一位高挑妍丽的绝色美女,动人的深邃五官,微鬈的妩媚秀发,一双黑潭似的双眸似在说话,而有一点动心。
似乎从小他和日阳就很容易会喜欢上同一件事物或人,他们常常为了吸引同一个女人的注意,而使出浑身解数地去争取,直到一方胜利为止。
只是,当身体某一部分受创,另一部分就特别敏感,他觉得黑色不是她的原色,应该有另一种颜色来衬托她的美丽,例如金发、绿眸。
秦日帆冷冷地道:“我认为真实的她更漂亮。”
这句话只有三个人听懂,秦日阳,珍妮和她父亲。
“你的观察力值得嘉许,一点也不像废物。”珍妮露出一贯的招牌笑容。
秦日帆无法逃过她撒下的笑网,明显得有片刻失神。
而周遭的人则是被她脱口而出的直言骇住,以致没注意到他脸上细微变化。
“你讲话一向都这么直接?”知道自己应该会心痛,但他却没感觉。
“就像你的脚一样直接。”珍妮觉得他的脚明明可以复健,却放任肌肉坏死。
这句话堵得秦日帆气息不稳、胸膛起伏不定,而气闷不顺地想找人发泄愤怒,首当其冲自然是他如芒在背的兄弟——秦日阳。
“是你告诉她的?是你害我一辈子站不起来,是你,全是你,你为什么要毁灭我的世界。”他歇斯底里地开始砸手边所能碰触到一切。
见状,秦日阳和秦日军怕他伤到自己,便捉住他不断挥舞的双手,在宾客惊吓的眼神中,推他到楼下的书房。
随后而至的是秦正德和珍妮父女俩。
“你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说,不要冲动。”秦日阳扯着喉咙对他喊。
“我知道你讨厌我,处处排挤我,恨不得我没出生。”秦日帆一失去理智,就会口不择言。
“我没有,你是我兄弟呀!”他沉重地说出这句话。
当年秦日阳年轻气盛,样样要强出头,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想法,一味地往前冲,所以得罪不少人。
正好爸为了继承权问题,提出一项艰难的工程投标案要他们兄弟俩去争取,说只要谁得标,谁就可以成为秦家唯一的继承人。
由于两人竞争激烈,不时使出卑劣手段去窃取对方所得,在一次机会中,秦日帆无意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走标明给秦日阳的最机密文件,只限本人拆阅。
他得意地以为抢得先机,殊不知是旁人报复秦日阳的特制炸弹,一拆开,他马上被炸弹威力弹到墙上再落地,自此双脚再也无法站立。
于是他开始变得愤世嫉俗,暴躁刚愎,完全不理会人群的独居在秦宅后的一栋公寓里,过着自暴自弃的生活。
家人几番劝解无效后,也就由着他去,从此秦日阳就厌倦了商场生涯上山种菜去,秦家顿时少了两个儿子。
“兄弟?!你对一个残废称兄道弟,你不觉得好笑吗?还不如让我死了,大家落个清静。”
“你不要……快放下,不要残忍的伤害自己。”秦日阳紧张地看着他手拿拆信刀。
珍妮实在看不下去他以自残方式来毁灭自己,笔直的长脚一跨,当场巴掌一挥,取下他手中的拆信刀。
“你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她没有迟疑地将拆信刀往秦日帆大腿一插一拔,血立即喷流。
见状众人一阵讶然。
“会痛吧!会痛就表示有知觉,有知觉的腿没有理由站不起来,因为你的懦弱、害怕,所以才想以弱者的行为博取同情。”
“恨我说对实情吧!有本事站起来教训我一顿,不要像只缩头乌龟,只会躲在你的轮椅上。”
痛到不复言语的秦日帆,只能用噬人的目光横瞪着她,任由看护为他上药包扎伤口,但心里也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无法否认她说得都是事实。
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旦受了伤就想找地方躲起来舔伤口,不让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所以他以狂暴自虐来掩饰自卑,因为他害怕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永远得当个残废。
“你以为说站就能站吗?医生说开刀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除了德国的吉恩博士外,没人办得到。”他就是不敢赌这百分之十,万一手术失败,他真的永远别想再站起来。
“很简单啊,叫吉恩……博士来开刀不就成了。”珍妮闲散地道。她还当是什么重要人物,就吉恩嘛!
秦日帆脸色阴鸷落寞,“她是怪人,绝不轻意给陌生人开刀。”如果可以,他早就动了手术,也不用等到现在遭人耻笑。他暗忖。
“只要她肯执刀,你就动手术?”
“是。”
这难不倒她。珍妮从胸针拉出一条类似耳机的通讯线路,按下某个特定密码,开始和对方“聊天”。“火鹰,我是蓝蛇,用最快的速度把吉恩弄到台湾,这里有场手术等着她。”
“嗯,什么?紧急征召……需要用到我吗……哦!了解,帮我问候一声,顺便照顾我家那群不安分的人类。”她学会了维丝娜的口头禅,老是把伙伴们当家人。
“好,没事了,收线。”她手一放,胸针又完整无缺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珍妮,你是……”此刻秦日阳的心情只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
“我女儿不爱炫耀她的专业能力,我替她解释吧!”
“爹地,你不要多话行不行?”真是的,又要害她被“某人”审判半天。珍妮暗自嘀咕道。
但在众人恳求加兴趣的目光下,维尼便枉顾女儿的人权,将她的底一并掀出,“所以她目前是隶属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最强悍的一支反恐怖组织的一员,只听命主席一人,可以不理会安理会的命令。”
大伙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秦日阳铁青着一张脸和珍妮的苦瓜脸相视。
“抱歉,各位,我和珍妮有些私事要谈。”语毕,他拉着被宣判死刑的她往外走,准备好好的算帐。
“你们谈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女儿呀!出手轻一点,不要打死我的女婿。”
“去你的,爹地,我要跟妈咪说……”她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闻。
“我说亲家呀!咱们该谈谈婚礼细节了吧!”
于是两个老人家开始在一旁细谈婚礼琐事,而秦家另两位儿子则还一头迷雾,捉不着半丝星辰。
一群女人正在瓜棚下吃着水果闲磕牙,仿佛天下已无事。
“你们这群死没良心的女人,一个个跑到台湾来嫁人,抛弃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联合国大门。”
“珍妮,这个女人是你弄来的,想办法让她住口。”吵死人了,和她权威式的一面不符,维丝娜不耐地踢了珍妮一脚。
“死狐狸,我记得自己没有欠你债不还,何必痛下杀脚。”还好她已经被训练得很敏捷,才能闪过狐狸足。
吐了一口葡萄籽,维丝娜舒服地躺在凉椅上,“大医生,你的病人呢?”不负责任的医生,丢下病人逍遥到山上抢她水果吃,真是有够不要脸,一点医德也没有。
“有我出马还能出什么差错?就是病人太NFDC4嗦。”敢嫌她是女人,而且年轻又犯了哪条法。
这位正在抱怨的女人,刚好是年方二十四的天才医圣莲安·吉恩博士,她十七岁就拿到医学博士的证书,在偶然的机会里,被血狐狸维丝娜拐入联合国工作。
她有个怪癖,不医不熟识的病患,她说这是原则问题,说穿了只有一个字,就是懒。
维丝娜似乎洞悉内幕,笑得很奸诈,“听说你快被‘病人’给上了?”语毕,她的眼神更暧昧。
“你……”吉恩猛然被果肉梗到,“老鼠,你太鸡婆了,竟挖粪到我身上。”她马上就知道是谁泄密。
“意外啦,谁教电脑不听话,偶尔会从卫星接收到一些限制级画面。”吉莲说得可无辜。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她才想“关心、关心”老朋友的近况,纯属意外,而且她的为人很大方,不介意将“意外”告知身旁的亲朋好友。
嘴含着水果的维丝娜突然打了个喷嚏。
“狐狸,你感冒了吗?”
“山上气候冷,不要忘了多加件外套。”
维丝娜捏捏鼻子皱一下眉,“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算了吧!山上能有什么事?”
“也许是我想太多。”说完,她随口又咬了一口梨。
就这样一群女人又无忧患意识地躺着,一同数着天上的白云,不知“弃夫”已逼近。
“咦,你不是恩杰吗?”
“你是……秦学长,听说你在山上种菜养花,原来是真的。”周恩杰认出眼前的男人是高他两届的直系学长。
“最近好吗?”
“很好,你呢?”
“我也不错,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数野山庄,还特地上山来看我?”乍见故友,秦日阳一时乐晕了头。
周恩杰感慨地回道:“没办法,老婆跑了。”
“你……老婆跟人……跑了?”怎么会,他的仪表出众又多金,女人不会笨到放弃这条大鱼。秦日阳一脸的不解。
“错,是我老婆跟他老婆跑了。”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大声地咆哮着。
这个男人正是来捉逃妻的祈上寒,他快被他的红发妞气疯了,居然在上礼堂的前五分钟,和周恩杰那个无法无天的狐狸老婆跑了。
害他发动全祈天盟的兄弟去找,找了快一个多月还不见人影,要不是“某人”的倒戈,他们还不知她们躲藏到山里头了。
“什么?!你的老婆和他的老婆……她们是同性……”正当他想问她们是不是同性恋时,马上就彼人截断话。
“不是。”
“那……”
周恩杰叹了一口气,开始简单地把一切经过告知秦日阳。
“原来维丝娜和吉莲是你们的逃妻。”哇!真大胆,完全符合她们的作风。秦日阳暗自佩服不已。
咦!不对,所谓物以类聚,万一他老婆也被她们洗脑,那……那不就换他要千里寻妻,加入“弃夫”行列?
“快,她们在后山温泉边的小瓜棚下聊天,咱们快去找她们。”他主动加入他们的行列。
“等一下,日阳,还有我。”秦日帆拄着拐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唤住他。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秦日帆咬着牙,狼狈地说:“我来找失责的医生算帐。”她竟敢在和他发生关系的次日逃走?!
于是“捉妻大队”浩浩荡荡地前往捉回逃妻。
而此刻她们仍兀自沉迷在一片蓝天下。
“珍妮姐,你快来看,枯木底下的烂落叶堆里,有一株好漂亮的花。”
听到朱静蝶的喊声,她原本无神的脸庞倏然发亮,“天呀!是水晶兰耶,噢,我太幸福了。”
结果,珍妮就在水晶兰附近搭了个帐篷,不管任何外力威胁、强迫,她硬要一直待到水晶兰谢了以后才肯回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