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乱世黄金盛世田
原来这义州郡由于兵乱,许多乡民涌入城市,田地自然而来的荒芜下来,再加上‘匪徒’攻入了郡城,早已抢掠一空,这义州郡府库中既没有陈粮,乡野之处的农时也已荒废,若等到来年开春耕种,可是今年却怎么挨过去?这也正是义州县令担忧的原因,一旦断了粮,就会有人挨饿,饥民泛滥便是重新动乱的时候。
吴辰不徐不疾的呷了口茶,问道:“现在府库里的粮食还能够坚持几日?”
那县令忙道:“若是节省一些,尽量减低派粥的米粮或许能坚持半月之久,只是半月之后就无能为力了。”
吴辰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如今这义州郡已是我的治下,按道理,吴某是绝不能坐视本郡的百姓挨饿的,只是嘛,嘿嘿,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今王庭方面也是紧张的很,这些日子以来变乱频繁,就算是上奏请求调度些银子粮秣来恐怕王庭方面也无能为力,说到底,这种事还得依着我们自己。”
县令急道:“单靠大人如何能够筹集义州郡一年的存粮,恐怕……”
吴辰微微笑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不过这粮食的放却必须立下规矩,总不能让这么多人白吃白喝吧,吴某是这样想的,一方面,施粥是应当的,保证人不会饿死,只是这粥嘛不能太稠,要多稀有多稀,另一方面,吴某打算在这里准备开设几个矿场,招募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做工,非但可以赏他们一口干饭吃,还可略略施一些铜钱让他们添补些家用,这样既不担忧有人饿死,又可让百姓们有事做,不至于无所事事。”
县令心里颇有些不同意,只是吴辰既然说话,又愿意拿出粮来,也就不好反对了,口是心非的赞叹:“还是大人想的周全,如此,义州郡的百姓就有救了。”
吴辰又道:“只是单靠这样还是不成,吴某打算拿出点银子来,向那些田主们收购些土地,这也是怕一些有田产的百姓遭灾之后无钱周转,你即日就贴出布告出去,就说本郡守要并购土地,若是有意的,尽可来郡守府协商。”
吴辰打出买地的主意,其实为的就是打算绝了那些今年给他挖矿的劳工生计,今年土地里种不出粮食,并不代表明年种不出,今年给吴辰挖矿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是到了明年开春,哪里还招募的到这么多便宜的劳工?吴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断人后路的计策,这里原本就是丘陵地带,地少山多,若是吴辰能够买下一大片土地下来,许多人要想有口饭吃,只能断绝了耕种这条路从而选择矿工。而且现在又是灾年,兵荒马乱的,土地的价格自然比往年要贱上数成,也正好给了吴辰这个机会。
县令岂能不明白吴辰的心思,只是他只以为吴辰是趁着荒年牟利,还未想到矿工的因素,不由得惊道:“大人身为上官,与民争利似乎有所不妥吧。”
吴辰冷笑一声伸了伸懒腰:“就这样吧,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吴辰不容拒绝的态度让县令不再争辩,只能点了点头:“下官立即带人去准备。”
待这并购土地的榜文贴出来,官府的小吏又恢复了平日的趾高气昂,驱散着百姓去看,在城门处早已是人山人海,只是大多数都只是无动于衷,甚至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土地即是根本,这原本就是极简单的事,一旦卖,纵使得了一笔钱财失去的却是一辈子的安稳,甚至临死弥留之际,都亦为不能给子孙留一些土地而遗憾,今年的田地种不上粮了,可是往后呢?
那戴着高帽的小吏敲着铜锣嘶喊了半天,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情况很快汇报到吴辰这里,吴辰正与几个法国勘测家商量着找矿的事,法国人在略略的看了义州城附近的地貌之后,对于这里蕴含矿产很有信心,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动身,吴辰派王二蛋带着几个亲兵给予他们保护,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
事实上,作为一个现代人,吴辰实在是低估了封建农耕经济中农民对土地的眷恋,他负手在堂内来回踱了几步,挥退那前来禀告的小吏,将王秋找来,问:“我问你,现在是大荒年,为什么许多人仍抱着土地不愿意卖?”
王秋先是一愣,随即答道:“少帅,若小人是田主,也是不愿卖的,田地是一家人的依靠,有一块地在自己一辈子亦或子孙都不必忧愁,只要不遇到不孝子,就是一个保障,现在虽是大荒,但是总不会年年都是兵灾荒年的,咬咬牙熬过今年便是了,若是大田主更是如此,他们的家中有存量在,田地今年荒了也就荒了,仍旧醉生梦死,为什么要把田地卖了?”
吴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实在低估了这些人对土地的热情,不由得苦笑一声,想来这购地的主意只能作罢。王秋仍旧滔滔不绝的道:“少帅,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若是换一句话来说,也可以叫乱世黄金盛世田,只要不是连年的兵灾**,谁都不会放弃土地的。”
吴辰眸光一亮,不自觉的道:“乱世黄金盛世田?有趣,有趣!”
他重新坐回座上,又思考了一会,朝王秋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说话,王秋凑过去,吴辰附在他耳朵密语几声,随后声若洪钟的道:“都明白了,立即着人去办,记住,一定要隐秘一些,莫让人知道是我们放的消息,人也要选可靠的。”
王秋点了点头,返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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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囤地
翌日,刚刚进驻义州郡城的仁川军官团军官开始招募本地的朝鲜人组建义州安保团,那些流民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前去应募,这年头混口饭吃并不容易,尤其是眼下,有个差事至少不会饿死。
可是很快,义州人便察觉出了异样,先是汉人对应募的流民极为苛刻,不但要身体强壮,还要熟悉格斗,这倒也没有什么,苛刻一些也是应当的,可是那些军官的表情似乎总有那么一点儿不对,这些人一个个神色木然的锤锤应募者的身体,掰开应募者的嘴巴看看牙口,若是有满意的,便喟叹口气,眼睛瞧着那应募者竟流露出同情,有时候还有人用汉话嘀咕几句,倒是仿佛这些应募通过的流民即将要上刑场一般。
很快,一个略懂汉话的应募者从那些军官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一个信息,很快,这个信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仁川军官团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多则一月,少则三天就可能回到仁川去,之所以组建安保团,其实为的就是想依靠安保团来维持局面。
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消息,刚刚稳定下来的义州郡城立时炸开了锅,刚刚庆幸躲过兵灾的义州人立即紧张起来,要知道,那一伙攻占义州郡的贼寇并没有被消灭,他们只是跑了,仍旧隐藏在附近的山中,若是仁川军官团一撤,单靠临时组建的安保团岂不是摆明了让这群贼寇再洗劫一次?
很多人突然意识到,这义州郡似乎是呆不下去了,先行动起来的自然是富商、地主,这些人有的是资财更是惜命如金,哪里还敢在这里呆下去,一些按捺不住的富商已是雇上了牛车拖家带口立即启程往南方逃去,只是那些跑到郡城里来避难的地主们却并没有这般容易,他们最大的资本就是土地,可是土地是不能带走的,人逃了地留在这里任人糟蹋怎么成?
城门口的告示算是给了这些地主老财们一线希望,当天晌午,消息还未散播出去一个时辰,郡守府总算迎来了几十个卖地的,这些人怀里兜着全部的地契,只望着能卖个好价钱折成现银立即跑路。
一番讨价还价,这些人倒是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包包的银子装上雇来的牛车走了,往年义州郡的地价通常是三十多两银子一亩,郡守府开出来的收购价是十五两银子整整折掉了一半的价钱,但是此刻地主老财们急于兑现银子,再加上这贼寇的影响以及今年没有了收成,最后还是咬牙同意,纷纷签字画押。
这样一来,恐慌的情绪便蔓延开了,尤其是那些有地的主都在茶馆酒肆中议论纷纷,先是传来某家卖地九百亩连日出城,后又是某某卷款而去,这样的消息越来越加频繁,郡守府开出来的收购价从原来的一亩十五两纹银降到了八两银子一亩,由于卖地的越来越多,而收购的只此一家,自然而然的加剧了土地的贬值。
原本那些还指望着观望观望风向再做决定的地主们开始着急了,地价照这样降下去还了得,再晚卖,恐怕连八两银子一亩地都卖不到了。而一些中农亦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也纷纷加入了卖地的行列。
整个郡守府门前已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些原本还存着打死都不卖地的人如今一个个仿佛挤兑银行的存款人一般不断的往里推挤涌动,隔三岔五的,便有一个高吼声从府内传出来,现在的地价是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价钱,往往一声高吼,便预示着一亩地可能又降了几钱银子,这种气氛更加加剧了恐慌,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而在外府的侧厅里,几张临时搭建的长桌坐了一溜的府吏,不需要过多的讨价还价,交割的文书也早已备好,对面的田主们一个个攥着房契,原本这代表着身家性命的凭文如今仿佛成了白纸一般,人人都欲抛之而后快,价格是由郡守府定好了的,而且随着交割的地契越多地价也随之下跌,田主们只需拿住地契,签字画押,便可由人领着去另一处领了银子抬腿走人便可,此时的吴辰仿佛完全掌控了这些人的心理,时不时从后堂传出地价下降的消息,更是让卖地的田主激动起来,纷纷往前涌。所谓买涨不买跌,卖跌不卖涨,人都有这种从众的心理。
吴辰带来的几十万两银子已经告急,好在在长丰郡‘搬’了一些,暂时勉强还够,另一方面,吴辰急令仁川方面带一笔银子过来,短短半天的功夫,郡守府便并购了良田一万三千五百亩,次田一万九千二百亩,几乎控制了整个义州郡二成的土地,这还只是第一天,收购的土地越多,对于吴辰来说,无地的农民也既增多,而这些人一旦失去了土地,只能到城镇去寻找生路,也即将是吴辰将来矿区的重要劳动力,虽然这样会导致一部分地主老财流失,但是一般的佃农、贫农却是走不了的,也无路可走。
对此,龟缩在后堂遥控一切的吴辰并没有感觉羞愧,正翘着腿一副二世祖模样喝着茶,李宵一身披挂的走了进来,吴辰笑着招呼他坐下,问:“怎么不在营里督导训练,有事吗?”
李宵侧坐下来展露笑容道:“少帅,这郡守府还真难进的很,前院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我翻墙进来今日恐怕是见不着少帅了。”
话音刚落,李宵便转入正题:“少帅,仁川方面送来了消息,张謇先生已经从北京城回来了,抵达仁川之后,因急着要见少帅,已经从仁川启程,正在往义州郡这边来,恐怕也就一两日功夫就能到,小的已经派出了斥候,在义州郡南边等待,以护翼张先生的安全。”
“张先生回来了?”吴辰大喜,从座椅上站起来,扶着几案道:“来的正好,多派出人去,若是沿途出了事老子拿你是问。”
第七十一章:西南局势
三天的功夫,吴辰便花费了五十万两白银收购了义州郡十来万亩田地,几乎占了整个义州郡田地的一半以上,收购的价格从先前的十五两银子一亩到了后来越来越低,以至于第三天开出的价格变为了一两三钱银子一亩良田仍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吴辰一边让人整理了房契,自个儿带着一队亲兵出城,前去城外的驿馆迎接张謇一行,这一日日熙风和,此时的义州郡仍在恐慌之中,富户地主们大多已带着现银迁徙一空,只留下些中农、贫民却是走不脱的,好在各城城门处都设了粥棚,城内倒还算稳定,吴辰踏马出了城,直往城南处一座驿馆跑,这是一大早得知的消息,张謇抵达了义州郡境,由于这一趟带来了不少的银子,便暂时安置在了驿馆暂歇。
驿馆显然已经破败不堪,遭受匪乱之后也无人打理,好在房子还算结实,各种生活的必需品也都在,那些接应的团勇收拾了一番,倒还有了一些模样,吴辰抵达了院门,先便问卫戍在门口的团勇:“张先生在哪个屋子?”
“回禀少帅,在里院右侧的厢房。”
吴辰甩蹬下马,独自走了进去。里面的张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自厢房中出来,老远便看到吴辰过来,遥遥拱了拱手:“少帅,张某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吴辰笑呵呵的走过去忙道:“张先生能平安回来便是幸事,走,里头说话。”
二人并肩入屋,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张謇从袖中抽出一张卷纸:“这是兵部的批文,朝廷已经允许少帅去庐江带家眷了,这其中恭亲王是出了不少力的。”他刻意压低了音量:“只是此次恭亲王的胃口极大,讹了我们四十万两银子,这还是张某的一个同乡在恭亲王手底下做幕僚才搭的关系,此外,还有宫里的李公公和安公公各自送了五万两银子,这二人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吴辰呷了口茶笑道:“能办成就好,银子倒都是小事,唯有人才是最重要的。”
张謇跟着笑道:“张某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有了批文,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庐江去一趟接应家眷了。”
吴辰道:“张先生看让谁去合适?”
张謇正容道:“此事只能少帅去办,绝不能托付他人,现在少帅的名声连京城都知道了,那些京里的遗老遗少谁不知道朝鲜出了个二楞子,即使是老佛爷也有耳闻呢,去庐江接应亲眷,就必须能多少迁多少人来,这种事若是换了常人定然会引人起疑,可是若少帅去,那么最多让人认为是胡闹罢了,大家也只当是笑话看。”
吴辰莞尔一笑:“吴某的名声就这样差?”
张謇将批文放在案上,道:“少帅这是掩人耳目而已,大智若愚便是如此,这一趟去庐江,少帅也正好去老家看看令堂,顺带着也可到张某的家乡,把张某的家眷一并接来。”
吴辰讶然的望着张謇,张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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