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辰好整以暇的道:“不如在下让大人给在下再加一条罪如何?嗯…加什么好呢?”吴辰故意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最后眼睛一亮:“这一趟在下是来状告巢县知县傅有才的,不知这算不算是民告官?”
傅有才一时间膛木结舌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将打板子的事抛之脑后,期期艾艾的问:“你要告本官什么?”
吴辰冷笑着对身后的亲兵道:“拿老子的官袍来。”身后的亲兵解开一个包袱,吴辰的六品武官服赫然展现,吴辰高声道:“老子是六品武官,你是七品知县,老子告你试图殴打上官。”他向两侧扫视一周向旁人问:“诸位做个见证,此人狂妄之极,非但见了本大人不行礼,竟连老子都欺负上了。”
亲兵们轰然应诺:“我们给大人作证,方才就是这狗官要打大人。”
傅有才这才醒悟起可能是前些日子打的几个家奴的事,脸色不由得一变,一屁股瘫在椅上,过了许久才道:“你……你不穿官衣,我如何知道你是民是官,分……分明是你要构陷本官,本……本官……”
吴辰冷笑着打断道:“把这狗官从案上拉下来说话。”
几个亲兵二话不说,捋起袖子便将傅有才轰到了躺下,吴辰大大咧咧坐上公案,此时这审案的人掉了个个,吴辰试着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厉声道:“大胆罪官傅有才,不过是花了银子买了个小官做,就敢欺蔑上官,实在可恨,来,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水火棍。”
傅有才连忙鸣冤道:“下官不服,按大清律,就算是官员获罪,也必须请旨捉拿,没有天子令箭,你不是钦差委办如何能打我。”
吴辰突然笑了起来,冷森森的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别人不敢打,老子敢!还不拖下去。”
七八个如狼似虎的亲兵将傅有才架了出去,有人抢过衙役的水火棍,直截了当的扒了傅有才的裤子,抡起棍子便是重重的拍了下去,这傅有才是个没胆色的人,还未等水火棍落到屁股上,便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吴辰黑神恶煞般的坐在公案上,边上的县丞颇有些坐不住了,勉强挂着笑容过来施礼道:“小的是巢县县丞刘安,见过大人。”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大人,傅知县纵有天大的罪过,大人也是不该对他施刑的,这是朝廷的金科玉律,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大人如何吃得消,依下官看,大人的气也出了,这傅知县嘛也知罪了,大人就此罢休吧。”这县丞可是聪明的很,不管怎么说,这姓傅无论如何也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如今在这里挨打,若是他不出头求个情,将来吴辰走了他可吃罪不起,他表面上一副恭顺的样子,但话语间却绵里藏针,试图向吴辰晓之以厉害。
吴辰重重的冷哼一声:“怎么?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一边凉快去,否则连你也一起打了。”
这县丞算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二楞子,心里暗骂了吴辰祖宗十八代,口里却道:“下官不敢。”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衙外的亲兵用水将傅有才泼醒,继续行刑,这些人哪里晓得什么轻重,抡着水火棍便是对傅有才一阵狠揍,那傅有才先是求饶,很来连讨饶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唧唧哼哼有气无力的叫唤,到了最后昏死了几次,都被人用井水泼醒,继续痛打。
吴辰在衙内冷声道:“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这姓傅的吃了豹子胆,若是不把他弄成个残障,废了他的官职,老子还配在李中堂的佐下听用?这瞎了眼的东西。”
坐在边上的县丞竖着耳朵听,听到李中堂三个字时才倒吸了口凉气,心道,此人如何胆大妄为,原来后背有人,难怪了。他心里一阵苦笑,又暗暗道,这傅知县也是活该倒霉,什么人不惹上,偏偏惹了李中堂的人,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有冤都没处申去。
第八十三章:擦屁股
狠狠的揍了傅有才一顿,那傅有才早已昏厥过去,被人抬至后堂,吴辰左右顾盼,不容置否的道:“傅有才倒行逆施,过些日子我就要联名各级官员具本上奏,届时他这县令也是做不成了,如今巢县有成千上万的流民食不果腹,若是一个不好激起了民变……”吴辰满脸杀伐,狠声道:“你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现在听我的号令,所有衙役全部出动,张榜安民,此外招募流民,本官给他们一条生路。”
吴辰这二十水火棍下来,谁还敢捋犯虎须,那捕头接了命令,立即灰溜溜的带着一干衙役去了。
到了第二天,闻讯而来的庐州知府马如初急匆匆的赶至,眼见吴辰将傅有才打成了这副德性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傅有才不管如何也是个知县,就算是巡抚也是不能加刑的,如今吴辰闹了这么一出,让马如初很是头痛,不说吴辰的身份以及背景,单是吴辰送给他的那份‘厚礼’,他便被吴辰绑在了一条船上,马如初急急的找到吴辰商议。
吴辰望着满是忧色的马如初笑道:“怎么?马知府神情恍惚,可是有什么心事?”
马如初心里不由得暗骂,若不是你在这里胡搞哪里会有什么心事,现在倒问起我来了。他勉强的笑了笑:“吴大人似乎太过了些吧,傅有才纵然有罪,吴大人联名马某一道具本上奏便可,届时自有人治他,如今把人打成这样,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大清律令中尤其强调过凡是九品以上官员,各级官员都无羁押滥刑之权,若是有人弹劾吴大人,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吴辰一脸无辜的道:“马知府当真是冤枉死吴某了,吴某不过是路经此地,打算拜谒这位傅大人,谁知他实在欺人太甚,竟让人打了我的亲兵,连我都要连着一块打了,按道理,七品县令试图殴打六品武官这算不算是违律,吴某也是正当反击,难道就这样坐视他欺负人吗?无奈何啊,哎……我原道他是个读书人,吴某最看重也是读书人,谁知此人非但不同文墨,且如此狂妄,斯文扫地啊。”
马如初连忙道:“他可不是读过书的,这县令都是捐来的。”其实吴辰这句话倒是让马如初心里舒坦了一些,一来吴辰算是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二来马如初原本就是进士及第出身,自然而然的看不起那些捐官的蠢材,他仔细思量,想想吴辰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些捐官出身的懂什么礼仪廉耻,冲撞了人家吴军门的长子还能有个什么好,打一顿已是轻的了,只是想到要给吴辰擦屁股,他便破感觉头痛,这屁股不得不擦,不擦也得擦,略一定神,马如初徐徐道:“吴大人,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言官弹劾之前联名上奏一道折子,将这里的前因后果全部送上去。”眸光中闪过一丝狡诈,马如初继续道:“傅有才的事必须全部抖落出来,此人不过是个捐官,既没有背景更无靠山,没人为他出头的。”
吴辰立即明白马如初的意思,他的心思与姓马的一样,都有着栽赃的念头,连忙笑道:“折子你来写,如何润色全靠马大人了,既要做,就务必一击毙命,让这傅有才永无翻身之地。”
马如初点了点头:“这好办,就说他鱼肉乡里,打着圣意搜刮民财,百姓背井离乡,苦不堪言,民变在即,为了安抚人心,大人受本官的请求,将他立即羁押。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想必朝廷不会怪罪。”
吴辰眼睛一亮,抚手道:“好一个打着圣意搜刮民财,只这一条便可将其置于死地。”如今吴辰对马如初算是另眼相看,读书人果然是读书人,捉笔都能杀人,要对付傅有才,什么搜刮民财、鱼肉乡里用处都不大,毕竟这大清的官儿有哪个不贪的?搜刮的民财还不是大部分往上面各个王府、贝勒府里送?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较真。可是这打着圣意就不同了,搜刮民财没人反对,不代表你打着老佛爷、皇上的名号去盘剥百姓也没有人反对,历来匪寇都是只打贪官不拉皇帝,原因就在于没有人敢打着皇帝的幌子去盘剥,傅有才扣上了这个罪名绝无翻身的机会。
二人议定,吴辰又让人给马如初备了份礼物,马如初亲自捉刀,写下一份折子的底稿给吴辰过目,吴辰对这之乎者也的折文没有多少兴致,只捡了几个要害处看了看,便让马如初又抄送了一份,二人一道署名,让人八百里加急了出去。
有了傅有才这个教训,附近府县的官员几乎都知道了吴辰的厉害,各处招募流民,也就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干涉了,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十天之后,各地的消息纷纷送到了吴辰手里,总共是七府二十四县,总计招纳的流民就有十四万之多,吴辰便不敢再耽误了,生怕夜长梦多,回到大宅拜别了老母,临行时吴某眼泪婆娑,倚门顾盼,令吴辰也觉得不忍心,吴保初吵闹着要随吴辰一齐去朝鲜,吴母曾征求过吴辰的意见,吴辰的意思是先过两年再说,吴母也不放心少子远游,好言劝慰了几日,吴保初也只能幽怨的陪着吴母望着吴辰和一干侍从的背影越行越远,直至被山水阻隔了视线,这才怏怏的回去。
由于流民太多,从各地走到海港至少有一个月的功夫,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是焦头烂额,王二蛋在吴辰身边不断的抱怨:“少帅,刚传来的消息,山西一路的流民粮草又告终了,饿死了三十多人,原本是想在沿途州县买些粮食供流民勉强填饱肚子的,可这银子也不足了,那些富户故意哄抬粮价,再这样下去,那些百姓走不到海港,恐怕就要统统饿死了。”
第八十四章:仁川新城
吴辰这一次早就备好了银子以备流民们迁徙沿途上购买口粮,可是哪里知道这里流民竟这么多,也由此可见此时官府的盘剥已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也难怪太平军、捻军能乘势而起,如今虽然镇压了下去,却并没有引起当政者的警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吴辰亦想不到能招募到十几万流民,如今准备不足,处理起来倒是显得仓促了,只能拿出银子来让王二蛋等人四处采购,节缩流民沿途的食物。
等抵达了苏北,吴辰与几处流民汇合,眼看到无数衣衫褴褛的流民麻木的随着队伍向东行进,见到吴辰勒马过来,并没有多过的反应,吴辰驻住马,一言不,尾随着队伍徐徐前进。
沿路所过之处,时常会有各地的流民汇聚进来,人们找不到生机,只能随波逐流,到了后来这流民队伍越来越壮大,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竟不能统计到底有多少人了。那些州县的衙役也紧张起来,生怕有人生事,纷纷在旁监视,好在吴辰坐镇,无人有胆子敢为难,只远远的跟着,只要流民不生事,也无人敢过来干涉。
行程遥遥,队伍又走的慢,这一路上竟折腾了足足一个月,吴辰的囊中空空如也,带来的十几万两银子一干二净,好在此时已抵达吁家港,吁家港守备姓窦,对吴辰倒是极好,窦守备原本是吴长庆的亲兵,后来提拔出来才有了今日,听了吴辰的请求,立即着手准备,派人疏散安置流民,另一边许多油轮应吴辰之约而来,纷纷在码头装人,为了让这些船主听命行事,吴辰可是花了极大的价钱。
吴辰先登上了一艘油轮,与搭载的上千流民一道,开始向仁川航行,这些流民没有船舱歇息,只能在甲板上躺着,意大利船长气冲冲的找到吴辰,用意大利语叽里呱啦的埋怨了许久,才恨恨的去了,吴辰虽然不懂意大利语,却也知道这船长的是什么牢骚,只当作没有听见,躲在船舱里歇息。
过了四天,仁川港已是遥遥在望,待油轮下了铁锚,稳稳的停泊在海面上,吴辰与几个亲兵抢先下了船,得知吴辰抵达,张謇等人急急的赶到码头,同来的还有马建忠,与二人会合之后,吴辰吩咐港口上的朝鲜官员安置流民,又调派出一营的人马维持次序,自己与张謇、马建忠赶回郡守府。
“少帅这一趟辛苦了。”三人分别坐定,张謇亲自给吴辰端了杯茶放至吴辰的几旁。
吴辰一口喝下,才道:“这一趟算是值了,共招募了流民十四万,这还是最保守的数字,有了这些人,吴某算是有了个稳固的靠山了。”
张謇面露喜色道:“有这么多?”随后神色又黯然下来:“只是少帅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该如何安置?一个不好,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闹出乱子。”
吴辰道:“义州郡我有良田数十万亩,可以租给一部分人用,每户人家十亩地,便可安置六七万人,此外,现在不是许多工厂要开工了吗?还有建设港口所需的人力,再从中招募一些精装的汉子入我仁川军官团,问题应该不大,现在最紧要的是所有人都必须忙活起来,每个人都必须有差事,安置流民的安置流民,采购粮食的采购粮食,丈量土地的丈量土地,尽把所有人都安置了。”
马建忠插言道:“吴大人不在的这几个月,那些签订了和约的商人大多数已带着设备和招募的工人抵达了,我和张先生商量了一下,在城北划出一块地来,供他们自行免费建设厂房,如今在建的厂房有七十多家,道路的建设也差不多开工了,请的是法国人设计,港口的建设却需要缓一缓,许多建设用的设备还未运到。”
吴辰点了点头:“道路要尽快修建起来,这些先期来这里投资的洋商我们务必要让他们尽快挖到第一桶金,唯有这样,才会吸引到更多的洋商前来。”他顿了顿:“流民不可能没有房子住,我想在城西划出一块空地出来,建立一座新城与老城连接,二人先生觉得怎么样?”
张謇沉眉道:“少帅,建新城是极耗费银子的,单这城墙,便要数十万两银子砸进去,还需要完善街道、排水设施、以及各种建筑,零零总总若是没有数百万两纹银绝不能做到。”
马建忠却很感兴趣,他去过巴黎,回国之后对许多城市的脏乱毫无章法的规划深痛恶绝,道:“也不尽然,流民们有工做,有粮吃,却仍需要遮风挡雨的去处,难道让他们露宿街头吗?巴黎有一种建筑叫公寓,往往是建一栋数层高的大屋子,便可容纳数百人居住,这样不但便于管理,又可节省不必要的费用。”
张謇不由得哑然道:“四合院岂不也是可以容纳许多人住宿?”
马建忠一时解释不清公寓和四合院的区别,只好道:“这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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