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叹了口气:“少帅难道不知一旦如此将来的局面恐怕更加险恶?”
吴辰止住脚,伫立在长街上,高声道:“来之前我已想清了后果,既然已破釜沉舟,吴某只有两条路可选,不进则死无葬身,再没有退路,张先生愿与吴某共患难吗?”
张謇凝重的拱手一礼:“张某愿效犬马之劳,与少帅祸福与共!”
身后的王秋、张有德、李宵、大胡子这些人哪里会没听到吴辰与张謇的谈话,稍稍迟疑,纷纷拱手道:“我等也愿与少帅同生共死。”
吴辰爽朗一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吴某人有这么兄弟愿祸福与共还有什么事不能成的。”他冷笑一声,脸色森然:“这一次不管是谁在背后给老子耍花样,老子定要他们好看。”
众人一齐抵达郡守府,分别坐下,张謇道:“少帅,其实早在向少帅求救之时,张某便料到少帅必然会动用义州郡的兄弟,因为少帅无兵可调,朝鲜有朝鲜官兵,有我大清的将士,有日本人,不说朝鲜和日本,就说大帅的庆军恐怕也不能帮助少帅,这一次北洋水师在少帅前脚刚走时便接到调令离开,张某便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头,再联系后来不知哪里来的敌人突袭仁川,张某就感到不妙了。少帅,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吴辰环顾了众人道:“吴某早已有了决定,明日立即打出旗号,讨伐闵妃,归迎大院君还政。”他的目光落在王秋身上:“那个大院君的女儿是不是还在仁川?”
王秋连忙道:“还在,我已将人把她秘密羁押起来了。”
吴辰点头肯:“这就好,待会请她过来,我要和她谈谈。”
吴辰沉吟片刻之后道:“此外,张先生最好修书上表一封奏折到北京城去,请一些达官贵人帮忙传递,告诉朝廷,我等终归是朝廷的人,这一次讨伐闵妃与朝廷政策违背实在是迫不得已。”
张謇喝了口茶道:“这样做朝廷会不计前嫌?”
“不会。”吴辰断然否定:“只是面子上的事还要做,必须要表明我们不反朝廷的立场,只有这样,朝廷才不会闹出过激的事,现在越南战事迫在眉睫,我们低声下气一些,朝廷虽然会视我们为叛逆,只要他们不兵进剿,其他的都无大碍。”
张謇捋须颌:“这倒是稳住朝廷的办法,若是能派个可靠之人上下打点,朝中有几个人替我们说说话,那么回旋的余地也就更大了。”
吴辰道:“这件事就交给张先生去办,你去选个可靠之人,对了,慰亭那里还有一本名册,待他从广东回来时再给你,有了这样东西,许多事要办起来就更容易了。”
吴辰沉吟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一次的起因多半是恭亲王同意俄国人驻兵朝鲜引起的,这件事恭亲王绝逃不脱责任,说不定攻城的背后亦有恭亲王这个老王八蛋肯参与也不一定,又想到历史之中恭亲王虽然位高权重,却与慈禧太后暗有龌龊,明争暗斗,直到中法战争失利之后慈禧才借口免去恭亲王军机大臣的职务,从此彻底排斥在权利圈之外,既然慈禧早就想搞恭亲王,不如这一次给慈禧提供一份炸弹好了,既能报仇,又能减轻清廷对自己的怨恨,到时候只要恭亲王倒台,说不定慈禧非但不会视自己为叛逆,反而会重新招安,给自己不少好处呢。
吴辰抖擞精神,对张謇道:“奏折要让可靠之人递上去,至于奏折里的内容嘛,待吴某见了那朝鲜郡主之后,再与张先生好好的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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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造反之前选准招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打扫战场的人前来回报战果,这一次共击毙敌人一千三百余名,一千五百人俘虏,缴获的武器弹药更是无数,最令吴辰怦然心动的是,停泊在海港的两艘油轮没有来得及出海,被逮了个正着,连船员水手一齐来了个一锅端,虽然从俘虏口中得知这两艘军舰的吨位不高,火炮的配置落伍,却也是激动不已。
“少帅,这些人明显是红碧眼的西洋人,要不要审问审问?”张謇在一旁道。
吴辰颌点头:“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吧,我得去见见那个郡主,这一日若没有她,我还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
吴辰让王秋领路,骑着马抵达了一处宅院,宅院的附近有不少士兵驻守,关禁重重,可见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王秋聪明了许多。
“李姑娘,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这一次吴辰摆出了一副恭谨的态度,跨入门槛时,便热络的向受惊的李婉打着招呼。
李婉畏惧的向床榻上连连退步,惊疑不定的道:“你……你来做什么?”
吴辰笑吟吟的道:“郡主不必紧张,你是朝鲜郡主,下官是仁川郡守,按道理,下官自然是来拜谒郡主的。”
李婉见吴辰并没有歹意,冷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在这里已经住惯了,请吴大人放心,我不会跑。”
“在下是来给郡主问安的,郡主一切都好吧?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上次送来的两个使唤丫头可还听话吗?”吴辰显得不疾不徐的道。
李婉果然有些王室的风范,勉强镇定下来,坐在绣墩上道:“不劳大人关心,一切都还尚好,对了,我的父亲可有消息吗?”
吴辰遗憾的摇了摇头,这才将话转入了正题:“郡主十分挂念大院君吗?”
李婉神色沮丧的蹙起秀眉,哀声道:“如果是吴大人的父亲生死未卜,大人会如何呢?”
吴辰作出一副感同深受的样子,叹了口气:“郡主想营救大院君吗?”
“有什么方法?”
吴辰笑道:“现在大院君仍然被羁押在保定,郡主要营救大院君,唯有一举整倒闵妃,闵妃一倒,朝鲜便找不出有德望之人稳定局面,届时郡主再劝说朝鲜大王,让他上书灿折请求大院君归国理政,郡主以为如何?”
李婉嘲弄的望了吴辰一眼,冷言道:“吴大人是怎么了?这才半年的功夫,怎么就从闵妃的爪牙摇身一变要推翻闵妃了吗?”
吴辰哈哈笑道:“郡主恐怕是误会了,吴某并不是谁的爪牙,与闵妃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不怕告诉你,如今的风向变了,吴某也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了。”
李婉满是戒备的道:“你利用了闵妃,现在是不是想利用我和我的父亲?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大人又要准备把我们父女一脚踢开。”
吴辰颇有些尴尬起来,他不成想到这个女人倒是颇有些见识,事实上,吴辰的人生观一直如此,就仿佛是一个向前行的旅者,不管前方是什么样的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一脚踢开,闵妃如此,即将合作的英国人也是如此,大院君父女更是不必说了,合作和同盟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暂时的,他无从选择,只能怪这个时代实在过于野蛮和血腥,唯有不断的攀升,不断的站在更高的制高点才能让他有些许的安全感,这是吴辰穿越以来所闻所见而得出的生存法则。
李婉嘴角洋溢出一丝冷笑:“是不是这样呢?吴大人。”
“是!”吴辰毫不避讳的承认,随后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永远寄居于此、默默无闻,你的父亲永远呆在保定,郁郁而终。要嘛和吴某合作,至少你们有机会向闵妃讨还一个公道,事成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届时谁是胜利者就各凭手段了。”
李婉不为所动的道:“吴大人的手段小女子是知悉的,论手段我和我的父亲可不是你的对手呢。”她好整以暇的玩弄着裙摆继续道:“所以我拒绝。不管怎么说,闵妃都还是我的嫂嫂,我的父亲与她的嫌隙再深,也不过是王室内部的争斗,可是一旦帮助吴大人去打倒了闵妃,说不定这李氏的江山就要姓吴了,我不会冒这个险,更不可能充当你的马前卒。我终究是个女人,在这里虽然失去了自由,却也静谧舒适。”
吴辰冷笑道:“如果你拒绝了吴某,还想这么静谧舒适吗?”
李婉幽然道:“吴大人似乎在逼小女子?”
吴辰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耸耸肩:“吴某也是不想的,不若这样,不管如何,吴某至少可以保证一旦事成之后,吴某会保证你们父女的安全,不,是大院君一族所有人的安全,如何?”
李婉似乎颇有心动:“那么吴大人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呢?”
“明日开始,你将成为仁川、义州、开丰三郡的名义领袖,而我们即将昭告朝鲜各郡,反对闵妃摄政,要求迎奉大院君回朝。”吴辰站了起来,心知还需要给李婉一些考虑的时间:“该说的吴某也都说了,你既是聪明人,应当能权衡利弊,是否与吴某合作,就全凭郡主的心意了,明日清早我还会过来,希望吴某能够听到满意的回复。”说完行了个礼,告辞而出。
之所以拉上大院君父女,吴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纵然他抢掠了大院君的府邸,纵然他囚禁了李婉,纵然他授意响马打着大院君的旗号在义州郡折腾,又亲自带人‘镇压’,所做的无非就是一个,把朝鲜这碗浑水搅的更加浑浊,只有这样,他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现在既然要与闵妃无敌,若是不能树立起一面大旗,不能蛊惑一部分朝鲜人跟随他一起反抗闵妃集团,不能拉拢一批大院君集团潜伏在朝鲜的势力,别说遇到的阻力将会加大,更有可能会让一些列强找到武力干涉的借口,打着大院君的旗号最多算是内乱,可是一旦自己跑到那风口浪尖去,那就是外敌了。
第一百零一章:张家妹子
吴辰郁郁不乐的回到郡守府,李婉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心,一旦这个女人不合作,那么接下来所生的事他就不能再名正言顺的继续下去,在任何时候,一个借口,一面光鲜的旗帜都是极为重要的,而李婉无疑是名正言顺借口的最佳挚旗手,不管如何,相对于朝鲜来说他毕竟是个外人,一旦不能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不能将外敌入侵的意识刻意淡化成为朝鲜国的内部争斗从而去打倒闵妃是极为危险的事。
战争的影响还没有恢复过来,沿街的许多人家正在修补屋舍,铺面只有小半开了张,街道上也显得有些冷清,吴辰转过一个街角,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开口朝那身影叫道:“张姑娘,到哪里去?”
张嫣与几个姑娘正喋喋不休的迎面过来,抬眸一看,小脸腾的染上了一层红霞,过来对着吴辰福了福身子道:“原来是吴大人,我去采买些药材。”
吴辰甩蹬下马,问:“怎么?家里可有人受伤了?”
“不……不是……”张嫣腼腆的抠着衣摆期期艾艾的道:“有好多伤兵,几个大夫手底下缺人,我自幼跟着几个哥哥学过一些医术,就和大哥、二哥一道去照料伤兵。”
吴辰感激的道:“这样说来,张某就真的要代表仁川的将士们感激姑娘了,对了,你的几个哥哥来了仁川这么久,也不见到郡守府来,哎,害得吴某好等啊。”
张嫣一时无言以对,想了许久才说:“我回去就和哥哥们说。”
吴辰望了望远处伫足的几个女子还在那边等着张嫣,便道:“既然如此,那么吴某就恭候几位张兄弟和姑娘大驾了,对了张大叔怎么也没有看见,不若一并搬到郡守府去吧,我那里屋子大,彼此有个照应,大娘年纪大了,也好有个照应,张家与吴某是世谊,没有必要这么客气的,不若这样,回去我便和张先生说,让他带几个兵去把你们一道接来。”
吴辰不等张嫣拒绝,已翻身上了马:“张姑娘,咱们说定了,回头见吧。”说完带着王二蛋几个亲兵勒马而去。
回到郡守府,张謇急匆匆的迎过来,脸色不善的道:“少帅,查出来了,拷问了几个俘虏,这些人是俄国人。”
吴辰晒然道:“这些早在吴某的意料之中,别看他们穿着日本人的军服,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吴辰解释道:“这一次俄国人恐怕不止是想效仿吴某得到一块地驻兵,想要的就是仁川,他们先是去了北京城,与恭亲王接触,也不知是威胁还是利诱,总之是得到了恭亲王的暗中授意,可怜那恭亲王还以为俄国人多么厉害,岂不知早在克里米亚战争俄国人落败之后便从此一蹶不振,还以为自己抱了什么粗腿呢。现在俄国人在西方不能寸进,所以才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朝鲜,吴某去了汉城一趟才终于想通了此节。”
“俄国人到了汉城,既然得到了恭亲王的肯,定然是说服了闵妃,又与那钦差刘承文勾结起来,他们早就料到到时候我会反对俄国人驻兵的事,便干脆想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刘承文故意弄几个家奴来打探我,又故意摆出一副日本人授意的模样,其实就是想让我们转移视线,以为一切都是日本人下的手。他娘的,恭亲王、闵妃、俄国人联起手来摆老子一道,这也是为什么北洋水师突然返航的原因了,想必是那位李中堂既不愿意得罪恭亲王,又不愿意掺和到这朝鲜的争端中去,干脆把北洋水师调回威海卫,来个眼不见为净。”
张謇缓缓的点点头:“张某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少帅如今树了这么多大敌,哎……”
吴辰道:“张先生叹息什么?放心吧,若吴某所料不差,此次我们抵抗了俄国人突袭,最兴奋的应当是英国人,也证明了咱们仁川军官团在朝鲜的力量,想必过不了多久,英国人就会找上咱们,有了英国人支持,许多事就好办多了,俄国人自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已衰弱,表面上虽然仍然强壮,却并非不可战胜,更何况俄国人在远东的兵力并不多,俄国人的主力大军也不会轻易调到这里来,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闵妃,拿下闵妃,谁都别想翻起浪来。”
张謇点点头:“少帅,那么我这就去给朝廷写一份折子。”
吴辰嘱咐道:“折子里多加一些恭亲王的内容,尽可大骂恭亲王勾结俄人的事,不要怕得罪他,现在主政的是老佛爷,只要慈禧不点头,恭亲王最多也就是给咱们使使绊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謇道:“恭亲王如今的威势如日中天,朝廷无人出其右者,若是站出来和他为敌,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吴辰笑道:“张先生岂不知功高盖主的道理,恭亲王的权势越大,他倒台的日子来的就更快,慈禧绝不会坐视恭亲王一手遮天的,说不定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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