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第76部分

王成手中扬着一柄左轮枪冲在最前，带队贴着沿街的屋墙开始靠近，眼看双方即将进入射程。他深深吸了口气，爆喝一声：“打！”身后如洪峰一般的连队士兵便猫着腰想前开枪、前进、拉开枪栓、继续射击。

这种在双方没有任何掩体情况下的战斗伤亡极大，却也是最考验勇气的战斗方式。王成身先士卒，极高的鼓舞了二营一连的士气，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立即补充上去，一个斤小仿佛早已设定好的电脑程序一般。竟没有一人胆怯退却。

对面的法军亦被激起了勇气，纷纷举枪还击，只是王成杀来的太快，以至于他们还未做好充足的准备，军官和士兵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时间还未协调，被打了措手不及。顷刻之间，便有七八名法国士兵倒在血泊中，那法**官眼睛都红了，他已经看到了对面来的是黄种士兵，乍一交锋便处于颓势，这让他感受到了羞辱，这或许是法国人的真实写照，若是他们面对的是英国人，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投降，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黄种士兵，是一群在他们眼里一直被称呼为猴子的家伙，向他们投降，这就是奇耻大辱了。

法同军官开始组织起士兵形成抵抗阵型，可是他们的人数和火力显然并不足以对扑来的敌人形成有效的压制，恰恰相反，对面的敌人虽然伤亡亦是极大，可是士气却随之高昂，当然，对于法国人来说确实如此。可是新军团却并不是这样看。他们并不是士气高昂了，而是仇恨，一种压抑在心底最深处即将蓬勃爆出来的仇恨使得他们反而更加英勇起来。

朝鲜军实行的是以班为单个的“挂连制”即班中一人立功。则全班受赏，一人犯错，全班同罚。每班上至班长下至新兵蛋子都在一口锅里吃饭，睡在一个营房，一起练，一起玩耍，一起喜怒哀乐。这种苛峦的株连制使得整个班成为了最紧密的团体，他们曾在一起在校场上被教官鞭答，曾一起在营房附近的河水里洗浴，曾一起欢呼着舀着牛肉汤。曾一起在泥浆中摸爬滚打，他们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患难与共，富贵相与，他们有着共同的年龄，培养起了同样的爱好。可是一旦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倒下，那种失去了手足的悲痛混合入军中养成的热血之中，立即激出滔天的恨意和杀气。

他们红了眼睛。他们需更泄，而泄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戮。在他们的面前，就是他们的寇仇。杀死他们，报仇雪恨！

个连队士兵被击中了腿，他一个踉跄，身体失衡便到在地上，可是手中的步枪却仍然握紧，他开始翻身。匍匐着继续前行，手中的步枪仍然可以吐出火舌，在他的身后，是一条血染的长条，他不能停下，不能停火，他的战友已经死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还是条鲜活的生命，那个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家伙，那行，总是在吃饭时会偷偷的留给自己一块肉的笨蛋，那个总是委托自己写家信的混蛋，就这样死了，他再也听不到挨鞭子时那个总是叫唤的最大声的人，也再听不到那个睡觉时总是打着长长尾音呼噜的人，血债。是需要用血来还得。

子弹在长缝上来回穿梭。双方不断有人倒下，法国人立即现了一个问题，他们组织的反击越是有力，杀死的敌人越多，这群东方猴子的攻势非但不受压制，反而更加猛烈。当看到一斤小斤小中弹的敌人或匍匐，或滚爬着夹在队伍中向这边前行时。许多人都心寒了，他们疯了吗？上帝啊，难道他们没有疼痛，不畏惧死亡吗？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他们？

法国人积蓄点士气开始迅的消逝。他们可以和一支军队去打仗，却不敢去面对一群疯子。敌人不怕死，可是他们却怕死，甚至连那觉得遭受了羞辱的军官亦不知所措起来，有人甚至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悄悄退到队伍后面。甚至撒腿就跑。

狭路相逢勇者胜，当法国人现这伙敌人是打不退的时候。仅有的自信心就迅的瓦解，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王成猛然爆出一声大吼：“杀！”

“杀！”连队士兵们挺直了身体。端起步枪，刺刀在晨曦中闪闪生辉。

第一百七十章：躲猫猫

二下道的法军彻底崩溃了，那一阵爆出来的喊杀声甘邢催命符一般，他们只看到眼前挺着刺刀的黄种猴子如旋风一般冲杀过来，一些零星的法国人开始撒腿逃窜，这足以打击他们仅有的士气，许多人开始犹豫起来，扳动着扳机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着，可就是这片亥的犹豫，二营三连已如狂风一般的冲到近前。彻底葬送了他们最后一丁点的信心。

詹姆斯是被钟声惊醒的。正当他惊疑不定的套上靴子时。副官已冒冒失失的赶了过来。

“上校阁下，我们遭受了可耻的偷袭。”

詹姆斯仍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撇了撇嘴：“对方是什么人，是黑旗军？还是那些冥顽不灵的越南反抗军？”

“不，不是他们，他们的服饰很奇怪，与我们从前的敌人不一样。”

“那么，他们有多少人？”詹姆斯颇有些恼怒，到底是谁呢？这斤小冒失的副官，居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来了，就前来汇报了？

“不”不知道。”

詹姆斯恼羞成怒的盯着年轻的恶官。恶狠狠的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阁下，城门已经被他们占领了。而且从他们的枪声判断，他们大多数人使用的应该是马蒂尼亨利步枪。而且他们的射击操作很规范。”

詹姆斯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伙敌人不简单，他戴上高帽急促的吼道：“我的军官呢？叫他们快去约束自己的士兵，我们有硬仗要打了，小伙子。

詹姆斯尽量使自己轻松一些，以免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统帅，虽然他的心里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能做到他这种临危不乱的军官并不多。不过此时主帅的作用已经微不足道了，随着枪声的密集。冲杀声由远及近，以及通往城内的街道上一队队仓皇逃窜的败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上校阁下。”一名灰头土脸从城门方向败退回来的少尉前来报告：“丹尼尔少校已经阵亡。我们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士兵们不愿意再打下去了，佛朗哥上尉带着他的排向敌人投降了，敌人就要冲过来了，阁下

“耻辱！”詹姆斯粗莫的打断少尉的话，他的怒火终于燃烧了，虽然投降在欧洲并不算羞于言耻的事，甚至一些国家明文允许士兵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向他们的敌人投降，但是对于詹姆斯来说，那名该死的少尉居然向黄皮猴子们投降了，这是绝不能允许的事，他突然意识到，他该去做一件事，就算是战争失败，他也还有一项使命急需去完成。

“去仓库。我们必须把那里烧了。不能将那些战利品留给我们的敌人打手　听见了吗？你们。所有人。都跟我去仓库。明白了吗？”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偶尔会有某处传来阵阵零星的枪声，城内大多数地方开始安静下来，赵成已经带领连队抵达了法军的军营，这里的法国兵早已溜了个空，这一次二营三连的伤亡十分巨大，一百来号人战斗减员就过了半数，其中战死了三十多个，赵成现在胸口已满是怒火，身后的连队士兵亦是个个义愤填膺。在法国人被击溃之后。赵成带着他的士兵在城内四处搜索。寻找敌人，仿佛是一只失去幼崽的雄狮一般，所过之处，那些零星的抵抗便立即化为乌有。

“连长，你看那里起火了。”有人在大吼。但是很明显。他们还不知道那里是仓库，火势并不大。由于刚网燃起，而且法国人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易燃物。二营三连距离那里并不远。赵成咬牙切齿的道：“既然有人纵火，想必那里还有残存的法国人，杀过去！”

詹姆斯带着几个个残余的官兵正在四处点火，可是这仓库原本就带有一些防火性。再加上急切之间找不到干草，越是慌乱，就越手忙脚乱，鼓捣了半天，也才起了零星的火苗。倒是那浓烟催生了不少。

詹姆斯如热锅中的蚂蚁不断催促着，正在这时，街角上一支队伍黑压压的出现，詹姆斯心沉了下去”

“阮天德？”吴辰已雀占鸠巢的将法国人的指挥所设置成了自己的临时休息室，在这里，一个个士兵将最新的消息传出来，而冯兆金则押着一个越南人进来，这越南人黑不溜秋。全身干瘦，对着吴辰又是害怕，又是挤出讨好的媚笑。

“是小的叫阮天德小的见过大人。大人您安康吉祥小的真的冤枉啊小的只是混口饭吃，绝没有为虎作朱小的是河内人。后来法国人杀来了小的从前在南洋做些小生意，所以懂一些法国话。便给法国人抓去做了翻诊”阮天德的汉话说的很是利索，道了姓名之后，立即如连珠炮似的打开了话匣子。

“哦？”吴辰淡然笑道：“你还会法语？”

“是，南洋的法国商人很多，所以小的就学了些，开始时还有”二刊索，后来法国人把小的叫去当翻泽了，也就慢慢丁，不过小的绝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给法国人传话而已。”阮天德几乎要哭了出来。没想到做个翻泽也具有这么大的危险性，早知如此，当初在河内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自己的那几口法语了。

吴辰眉头一皱：“你既会说法语，又会说汉话。那么可会写汉字吗？”

“会，会一点，就是比不得天朝的书法大家，实在入不了大人的法眼。”

吴辰嘿嘿一笑。凑近阮天德：“那么镇南关废墟上的那个木牌，上面写得什么来着？对。是“广西的门户已经不存在了，黄色的猴子正在不安中度过他们的每一天。这句话没有错吧，我问你，这句话可是你写得？”

“不，不！”阮天德矢口否认，眼眸中满是惊惧，却又想了想，最后拜倒求饶道：“大人。打手　的不敢蒙骗大人。”

吴辰漠然的将眼睛放在桌上的地图上，冷笑道：“承认就好，知错能改。才是个好孩子嘛，起来吧，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还有用处呢，冯兆金，先把他押下去。好吃好喝的看管起来，不要打他。”

阮天德这才放下了心。磕头如捣蒜的拜谢，随后被冯兆金押了下去。冯子材一直脸色阴郁的站在一旁。直到那阮天德走了，才道：“大人，这谅山城失陷的消息恐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传出去，这里四周都是法国人。很快他们就会作出反应，我们不能待得太久了。”

吴辰点点叉：“这一次虽然拿下了谅山，我们也伤亡了七十余人，现在该是想脱困的计划了，否则法国人从四面八方杀到，这可不妙。”

冯子材道：“法国人想必已经恨透了你，他们若是不能将我们全歼在这越南。恐怕是不会罢休的，怎么？大人可有什么计划？不若我们立即原路返回。现在还来得及？”

吴辰摇摇头：“现在已经过了一个都时辰，恐怕文泰的敌人已经知道了这里生的事，时间上恐怕有些来不及了。法国人的行军度并不慢。若是他们抛弃辐重扑过来，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

冯子材苦笑一声：“冯某是老糊涂了，陪着你这小娃娃出来胡混，原本还以为你既有偷袭的计划，心中也已经有了善后的办法，谁曾想你是想到哪里打到哪里。临时抱佛脚来着。”

吴辰笑了笑：“办法是有的，冯将军急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人马在半斤“时辰之内放弃谅山，然后继续向南，到河内去。”

“河内！”冯子材觉得吴辰已经疯了，这把老骨头都被吴辰的计打手　吓得差点散架。如果是绕路偷袭谅山是冒险的话。那么向南去河内基本上已经是送死了，他连忙摇头道：“不成，不成。这绝不可行。”

吴辰道：“冯将军先听吴某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们作出去河内的假象。整斤“越南境内法国人并不多，河内的法**力应当不会过一千人。而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法国人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如果我们向南行军。法国人会怎么样？”

冯子材这时才是猜度出了吴辰的意思，迟疑道：“河内是越南王都，一旦让我们拿下了河内。并且与越南王勾连起来，登高一呼，法国人好不容易在越南造成的局面便会立即土崩瓦解。各处的烽火必然会燃烧起来，因此，我若是法国统帅，就必然会押上所有的赌注来阻止你的疯狂举动。就算是放弃文泰、谅山亦在所不惜。”

吴辰抚掌笑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在半个时辰之后向河内进军，作出攻打河内的假象。吸引法军的主力南下，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再虚晃一枪。折路返回谅山，攻取文泰，打通广西与越北的通道。不过这里有斤小小的麻烦，我们既然要折路返回，就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更不能与尾衔追击的法国人遭遇，冯将军对这越南的地势最是清楚，应当能想起一条绕路的小道吧，嘿嘿，拜托冯将军啦。”

冯子材倒是觉得吴辰这个计划并非没有可行性。颌点了点头，道：“这越北的山川都在我老冯的肚子里，找一些荫庇的小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是，想当年越南生叛乱，我老冯三次出关帮助越王平定叛乱，在这越北前后呆了十几年，这点难不到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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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疯子

期厂会。赵成押着一名法**官进来，泣军官约莫七样，面如死灰，那顶鹰徽高帽已不知哪里去了，褐色的大胡子被扯掉了半边，显得很是滑稽。

“少帅，这家伙带人在库房中放火，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这库房就没了赵成给吴辰行了礼，指了指那法**官道。

吴辰颌点头，皱着眉望了中年军官一眼，对赵成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人看上去像是个高级军官，待会撤退的时候，记得将他带上

“怎么？”赵成愕然：“要撤退吗？少帅啊，这可是兄弟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