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冯子材走了进来,对吴辰道:“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报捷的文书了出去,也给凭祥的大胡子了消息,让他火带兵南下,谅山仓库里的那些东西也正在考虑清点搬运
吴辰点了点头:“希望大胡子他们能快些来吧,否则法军反应过来,咱们在这里,恐怕就有硬仗要打了
冯子材笑道:“大人今日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巴不得行险的吗?。
吴辰撇撇嘴:“没有好处,我行险做什么?从前是为了掠夺,自然巴不得风险越大收益越高,现在这些财物都成了吴某的,换成了法国人来抢夺,所谓攻守之势易也,吴某自然巴不得最好能够平平安安,什么事都不要生的好
冯子材哈哈一笑:“冯某真的看不懂你,你这小子。”
吴辰默不做声了,开始想着善后的事宜,现在的情况是吴辰在文泰、谅山,而法国人谅山以南南方,大胡子的新军团主力在谅山以北,距离都差不多,法国人在现上当之后定然会疯狂反扑而来,而后方新军团亦在争分夺秒的往这个方向赶,文泰这座防禁坚固的城堡吴辰自信能守住,可是谅山就不一样了,谅山只留守了五十人,城内大部分防禁措施也被破坏,若是法国人先赶到那里,谅山只有失守的份,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吴辰最怕的就是这种被动感,仿佛自己的命运被人主宰一般,他喘嘘了一番,对冯子材道:“派出去的人可有人找到了庆军的下落?。
冯子材黯然摇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件事太古怪了一些,这么多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吴辰便不说话了,只是转着手中的钢笔,默默的坐了几分钟,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过来禀报道:“少帅,不好了,南方出现了一支人马,正往文泰赶来。现在距离不过是一里路程,一炷香时间就可抵达城下
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法国人竟反应的这么快,吴辰前脚网到,他们便已经抵达了。吴辰豁然起身:“怕什么,文泰的防务坚固,我不信法国人一时半会能拿得下来,只要能顶个一两日,待大胡子到了,到时是谁完蛋还不一定呢,走,一起去看看。
到了城塞的外墙,果然看到远处一支一千来人的队伍正向这边过来。吴辰用望远镜看了看,却现对方的军服并不似是法军,可是又不是清军的那种云褂衫,皱着眉头将望远镜交给冯子材:“冯将军来看看。这似乎不是法国人
冯子材看了一会道:“确实不是法国人,看那黑色的七星旗,若是冯某猜的没错,应该是黑旗军,不过隔得太远,再近些就能确认
“黑旗军?是那伞刘永福?。吴辰松了口气:“吓老子一跳呢。
冯子材苦笑道:“刘永福也是钦州人,算是冯某的同乡,这人曾反过朝廷,后来不知怎么的带着人摆脱了围剿逃入了越南,应越王之邀抗法,此人到是个大有,前两年还取得了纸桥大捷,击溃了七百多名法国人,再之后朝廷便将他招安了,给了他个记名提督的差事,嘿,只听说总督、提督、参将、总兵,这记名提督嘛,其实就是朝廷敷衍之词,对这刘永福,朝廷还是留着一手的。”
吴辰笑了笑:“刘永福来这里做什么
冯子材苦笑一声:“冯某怎么知道,不过此人对谁都有戒备心理,尤其是我们这些,官兵”大人若和他交涉,还需谨慎些,而且和他走得太近了,朝廷那边恐怕也会生疑。”
吴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刘永福和冯子材一样都是钦州人,早年当过水手,曾先后参加郑三、吴亚忠领导的反清起义军,以七星黑旗为军旗,称黑旗军。到了同治六年,清军进攻吴亚忠的黑旗渊,以年刘永福率余部二百余人讲驻越南保胜,屯皋安阻仆快展到两千余人,由于军纪严明,深受当地群众拥护。同治十二年,法国侵略军进攻越南河内等地,他应越方要求,率黑旗军与越军联合作战,在河内西郊大败法军,斩法军领安邯上尉等数百人,乘胜收复河安邯内。次年,越南国王授予他三宣副提督之职,让他管理宣化、兴化、山西三省。
之后因反法的需要,刘永福接受了清廷的招安,一直在云南与越南边境与法军周旋,刘永福身材矮小,四十岁光景,显得很是瘦弱,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听说法国人连续攻破谅山、镇南关,企图进入广西,已是心急如焚,要知道,黑旗军的骨干分子大多数都是广西人,家乡眼看就要沦陷,所有人都是忧心仲仲小士气跌到了谷底,刘永福当机立断,下令黑旗军向谅山一线行进,企图从腹背袭击法国人以拖延法军对广西的入侵。
刘永福此时的心里颇有些空荡荡的,这一次贸然来谅山,他已做好了决战的准备,无论如何,他必须阻止法国人北进,而黑旗军一直比较擅长的是山地战和伏击战,此时让他们去和法军正面交锋,刘永福并没有把握。
“刘大哥,你看那城头上似乎并没有法国人的旗帜。”边上一名黑旗军的头目颇有些惊疑的望着文泰的城头,转而对刘永福道。
刘永福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也觉得很奇怪,西洋人一直视战旗为荣誉,按照道理,他们应该会竖起鹰旗的,他沉默了片刻:“让一个兄弟去叫阵吧,法国人一向高傲的很,若是在城下叫战,他们必然会出城和我们决战的。”
刘永福深知攻略城池是黑旗军的弱项,更何况是这武装成了刺猬的文泰城,与其如此,不如吸引法军出来对决,他和法国人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交道,深知法国人的弱点,因此便想到了这个计划。
“你看,城门打开了。”那头领指了指正前方,文泰的城门徐徐打开,一人骑着马自门洞中出现,随后驰骋着向黑旗军方向赶来。
等离得近了,刘永福才现这骑士并不是法国人,他心里亦觉得奇怪的很,于是便对身边的头领道:“先看看再说。”
“谁是刘提督?”那骑士在老远便中气十足的朝着黑旗军的方阵中大吼
“标下冯兆金,奉朝鲜总督吴辰吴大人之命前来拜见刘大人,如今谅山、文泰已被吴大人占领,敢问刘大人来文泰做什么?”冯兆金说的是广西口音的官话,倒是得到了大部分黑旗军官兵的好感,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这谅山和文泰已被官军夺回来了,那原本忧心仲仲的心情此时烟消云散,脸上都换上了笑容。
“兄弟便是刘永福?你说你们已经拿下了文泰?”刘永福显得很是镇定,事实上,他对官军反攻是不报有任何希望的,几万大军摆在谅山、镇南关一线,都让法军不费一兵一卒收入囊中了,谁敢指望这些人反攻回去,而且这个什么朝鲜总督,似乎也没有听过啊,总督多的是,什么两江总督、两广总督、云贵总督、淅直总督,唯独没有听说过朝鲜总督,这吴辰亦是今生疏的名字,刘永福率恐中计,非但没有欢喜,反而更加猜忌起来。
这十几年和官军打交道,已让刘永福对那些所谓的朝廷官兵有着浓重的不信任感。
冯兆金道:“早已拿下来了,还请刘大人入城与我家大人说话吧。”
刘永福犹豫了片刻:“不如让吴大人出来说话更好一些,这文泰利某就不进去了。”刘永福打定了主意,不荐对方是官军还是法国人的阴谋,他都不会进入文泰,官军有时候比法国人还要可怕,对于这一点,他有着许多犹新的记忆。
冯兆金见是如此,也不再勉强了,只说道:“既是如此,就请贵军先驻扎在城外,冯某先进城通报。”说完拨马转身便走。
双方的接触并不太愉快,刘永福的态度亦惹恼了冯兆金,因此冯兆金一点客气都没有,骑着马便回城去了。边上的头领压低声音对刘永福道:“刘大哥,我瞧这人并不似作伪,恐怕官军真的夺回文泰了。”
刘永福叹了口气:“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官军还是法国人,谁胜过了对方,最终都会拿我们开刀的,嗫刘某是想得开了,只要能杀法国人,不让他们进入广西,就算是死也值了,只是可惜了你们这些老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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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朋党之争
刚兆金回来禀报,吴辰颇有此恼怒的摇头道!”他刘永佃绷皿城,我为什么要出去?他们愿意在城外,就在城外呆着吧。这样也好,他们在城外,我们也多了一层保障
若非必要,吴辰才懒得去贴人的冷屁股,因此也就把黑旗军晾在了脑后。
这文泰城原本就是关口兴致的小城,因此人口并不多,等到战争爆,越南人更是跑了个一干二净,倒是这里的炮台工事不少,有清廷修建的,也有法国人临时增设的,吴辰在城内巡视了一番,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自己若是要走,得把这些炮给拆下来带走才不亏待自己,便将自己的想法给冯子材说,冯子材在旁泼冷水道:“大人若是拆卸这些炮台运至朝鲜,恐怕这输送的费用也够购买新炮了。”
吴辰嘿嘿一笑:“那我临走时便把这里的炮台全部砸烂,吴家人得不到,别人更别想占这个便宜。”
冯子材一时无语,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朝鲜去
吴辰抚摸着女墙的墙跺:“这得法国人说了才算。”
“依冯某看,得由朝廷说了才算,哎 大人难道不知道朝廷原本就不想打这一仗吗?若不是法国人逼得狠了,恐怕你我也不会在这里说话吧,现在法国人圣挫,依老夫的观察,法国人在战争中得不到的东西必然会通过其他的途径来获得,这仗恐怕差不多啦。”
吴辰想不到冯子材对法国亦有一定的见识:“那么冯将军认为朝廷会在这个当口停战吗?”
“极有可能,李中堂早就知会过广西的大小官员,只强调固守,却从来不激励将士们收复越南,难道大人看不出李中堂的想法吗?朝廷是被人打怕了,现在大人取得了一定的胜利,朝廷的面子有了,法国人亦不会再过于张狂,对于李中堂来说,此时恰恰是停战的最好时机。”冯子材唷然长叹,望着城外黑旗军的新建立起的营寨徐徐道。
吴辰笑了笑:“怎么?冯子材对朝廷不满?。
“有什么满不满的,你我各司其职,各自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吴辰便不再说话了,指着那黑旗军的营寨道:“猜猜刘永福现在在想什么吧,他也是聪明人,一旦越南的战事结束,刘永福应该知道朝廷腾出手来应该是对付黑旗军了,现在想想,我还是应该出去和他见上一面,若换作我是他,我也不会轻易入城的
冯子材道:“刘永福永远不会受朝廷的信任,大人,你却不同,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是与他少些接触的好,刘永福这个人冯某亦是佩服他,若是冯某,却也愿意和他结交,冯某已是古稀之年,并不在乎朝廷的看法,可是大人还是谨慎一些,一足踏错,便要误了终身的。”
他顿了顿:“大人是不是想让兆金去朝鲜?。
吴辰脸色微红,被人当面拆穿自己去挖人墙角实在有些尴尬,支支唔唔的道:“吴某也只是随意问问,他如何选择还看他自己
冯子材笑道:“兆金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好的,虽不是嫡亲的血脉,却也算冯某的半个儿子,他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恐怕是难有作为了。倒不如让你带他到朝鲜去
吴辰听了冯子材的肯,便立即明白了冯子材的心思,对于冯兆金,他是欣赏的,毕竟这家伙跟着冯子材混了这么多年,行军打仗都是个好手,经验都是现成的,历练些日子便可以用了。
二人在城墙上望了一阵,便各自索然的回去歇息了。接下来的几日都风平浪静,到了第三日下午,凭祥的新军团抵达。城内的人马已增加到了近五千人,再加上城外的一千余黑旗军,吴辰的后顾之忧立即烟消云散,他命大胡子率军驻扎谅山,自己继续坐守文泰,这心里也就踏实了,倒是那凭祥的潘鼎新大跌了眼镜,他原本以为吴辰是去送死的,谁知竟立下了大功,与他这个弃守谅山的西线总指挥来当真是风光耀眼,除了嫉妒之外,潘鼎新只能大叹自己时运不济了。
吴辰这才知道,就在他进入越北的功夫,刘坤一已病亡了,朝廷急令左宗棠继任两广总督职务组织抗法,吴辰的消息传至桂林,刚刚上任的左宗棠看了捷报,那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看到吴辰这个名字,到是多留了一份心,这份战功,就算是放在以往对太平军作战亦是少见的,更何况是对法国人。
“此人是吴长庆的儿子?。左宗棠顾左右幕僚问。
“没错,这人是在朝鲜迹的,据说还和他父亲反目了,这一次庆军来广西,他也带兵来了广西,只是现在庆军突然失去了踪迹,现在还没有消息,制宪,这吴辰在朝鲜编练新军,倒是有了几分模样,据说连日本人都忌惮他三分,他与英国人的关系很好,此人虽然年轻,却不可小觑啊说话的是孙翼谋,孙翼谋算是左宗棠的幕僚,原是道光二十年考中的举人,后改名孙翼谋,屡考进士不第,口年后,才考中了恩科进士,入翰林院庶常馆当庶吉士,又改讲官,因丁忧归乡。后补御史,遇事敢于站出来说话,曾上《筹国家大局》一疏,字里行间流露出忧国忧民之心,因此声名远播。
不久,孙翼谋出任安徽宁国府知府。宁国府经太平天国与清军作战后,乡村破败,满目疮疲。孙翼谋招集流亡农民回乡耕种,生产逐步起色。改调安徽安庆知府,不久升两淮盐运司,转淅江按察使。第二年,升湖南布政使,并代理按察使职务。
这孙翼谋特别善于判案。每审判一名囚犯,都虚心体察,不搞刑、逼、供,因而他手上从来没有冤案。
比如,有龙图团五鼎和油坊枪杀六命案,案犯都已诬服了,但孙翼谋经过认真审理,现破绽,将已定的这桩六命案平反了,在当地留下了极好的官声。
也正是如此,孙翼谋深受左宗棠信任,这一次入关系,左宗棠便向朝廷要了孙翼谋。
“嗯,此人确实不简单,从前许多人都说他是浪荡子,一个愣头青,想不到左某竟小看了他左宗棠若有所思:“不过这份报捷的奏疏若是报上去,恐怕朝廷又要大大的头疼了,若他只是个总兵、参将,倒还好说话,偏偏他已贵为总督,。这就有些应了个极人臣的话,哎,不是好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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