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军又则能出得了京师重地,此乃其一。其二,要换取自由,所需军功何其厚,据说是要一人杀百敌,方可换取自由之身,谈何容易啊。”黄燕一说完,陈林也被吓倒了,这,亲自砍杀百名敌人,这,那人恐怕不知已经死过几回了才能做到。
陈林实在也算是健硕,没两日,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文官还特地提醒陈林没必要到军营中去,但是陈林却不管,身上伤势刚好,又跑到军营来,再一次与军士角斗。那些司隶军没有一次手下留过情,丝毫不管别的,只要陈林说打,必是全力而为。陈林就这样,几天与司隶军士角斗一次,每次都是被揍得浑身淤青,回家休养几日,又来与之角斗。
如此往复,连着两月有余,陈林堂堂兵曹从事,不顾身份与奴隶军滚地角斗,在洛阳内已经让不少的士族大夫蔑视不已。也正因为这点,现在陈林在军营却得到了不少尊重,司隶军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温度,不再是冰冷冰冷毫无感情。两个多月来陈林被打趴下不下二十次,却每次都能迅速好起来,又是悍不畏死的挑战,司隶军最是钦佩这种打不死的人。
这日陈林刚来到司隶校尉部,就有小吏过来传话,阳球有令。陈林急忙去见阳球,阳球官署内一片忙碌,阳球见陈林进来,也不说别的客套话:“陈大人来了?”转身对一众人一挥手:“尔等退下,本官有话对陈大人说。”
陈林暗想什么事情竟然这般严重,还要喝退其他人,不由严肃站立,等阳球下令。阳球见其他人走光了,说:“陈大人啊,本官要你秘密前往沛国一趟,只带几名军士偷偷潜入沛国。”
陈林:“是何任务,下官定全力以赴。”阳球相当满意陈林的态度:“此次陈大人不可与任何说起,即便是杨大人也不可。宦官王甫养子王吉任沛国相,举报五年间杀害无辜达万人,只知其丧心病狂将死者骨骸置于一秘密之处。本官要你前去查探,找出此处,便可做王吉罪证,本官誓要诛杀此阉货。”阳球说得咬牙切齿。
陈林听得毛骨悚然,杀万人,沛国最多不过三十万民,又不是战争,王吉竟然杀万人,陈林听得青筋暴起,连忙应诺:“下官定不让大人失望”阳球就派给陈林令牌,备不住什么时候用得上,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让陈林出去了。陈林离开阳球官署,想着这次的任务,这是陈林第一次执行这样的公务,总要想得周到些。
第二日,洛阳又传出说司隶校尉部兵曹从事陈林又受伤了,这回严重啊,怕要趴在榻上一个月不见得能好的起来。而此时陈林已经要过汜水关了,带着十名司隶军士,也不骑马,扮作小商贩推着车往豫州而去,陈林没带周仓,周仓太过显眼了,只是带着黄燕这一名陈家下人,共十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洛阳。
沛国居豫州东北部,连谯郡同属沛国,领21县,治所相县。沛国乃是光武帝于建武二十年封其子刘辅为沛王,成立沛国。后分出谯郡,另设郡守,仍为沛王封地。如今是第六任沛王刘琮在位,国相正是王吉。
陈林一行低调行走,并不引人注意,只是偷偷赶路,一路过陈留、梁国等地,进入沛国,直往相县而去。相县户两千余,人口万余,多山岭围绕,土地贫瘠,加之国相王吉不修农事,不顾民情,收敛爆贪,以至于民不聊生。沛国百姓比之边民还有不如,再者王吉好杀*,就是沛王都对王吉厌恶至极。
陈林等人悄悄来到相县后,在客栈住下,对店家只说是在此等候货物买主,便派出军士四处打探消息,但有王吉的消息全数汇报给陈林听,陈林再慢慢一条条的挑选,有无价值。通过几日的综合,陈林得到两条重要的线索,一是沛王的确与王吉不和,只是苦于沛王无权无势;二是王吉每日都不是在县内过夜,而是出城有一座庄园。
黄燕对陈林说:“大少爷,此行不能只为寻找王吉罪行而来,大少爷身上有朝廷官印以及阳大人的令牌。若是罪证确凿,不妨将王吉直接擒拿,免得到时朝中走漏了风声,王吉毁灭证据。”
陈林:“我等只有十二人,王吉在此多年,我等怕是心力不足啊。”黄燕又说:“大少爷此乃擒拿朝廷要犯,而非平乱。只消一举将王吉拿下,再搬出令牌官印,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有人有心抗拒也是不敢,不然再加上一个造反的罪名给他。”
陈林一听有理,也说:“若是再得沛王相助,沛王虽无权力,但若在关键时站出来安抚其他人,定能让我等事半功倍。”
于是陈林下令继续秘密观察王吉的一举一动,切勿让其发现,而自己带着黄燕要去拜访沛王。此时的沛王正值壮年,靠封地过活,平日与民无争,破得沛国民尊重。王吉上任后种种恶行,沛王深恶痛绝,只是自身身份敏感,无可奈何。这日沛王正在院中晒太阳,忽下人来报说,洛阳来客了。沛王疑惑,封王不能轻易与京官联络,否则就是谋反,这时竟有自称是洛阳来客,想了想沛王命下人将人接往大厅去。
来人正是陈林黄燕,陈林走进沛王府,只见王府摆设装置颇有韵味,朴实无华,却大方得体,使人心神宁静。陈林心中猜想这沛王不是奢华权贵,反而颇有修为。陈林在厅内坐了不到一会,就见后堂走出一人慈眉善目,陈林急忙站起身:“拜见沛王”
来人就是沛王,轻轻回礼:“不敢当,贵客来自洛阳?此番传出去,本王少不得一番麻烦。”陈林呵呵笑:“此间事了,沛王不仅无恙,还要赢得美誉。实不相瞒,下官司隶校尉部兵曹从事陈林,字伯至。此次来沛国,不为沛王,为国相王吉而来。”
沛王一听说是司隶校尉部,吓得一身冷汗,司隶校尉部找上门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又听说是为王吉而来,转而欣喜,看来王吉这次完了。急忙问陈林:“大人说是司隶校尉部,可有凭证?”容不得沛王不小心啊,身为封王,地位本身就尴尬,虽为刘姓,却总得小心翼翼的,动不动就要被削封地,贬为庶人。想他堂堂沛王,不知情的听起来觉得风光无限,却不知在沛国竟然奈何不得一小小的阉人养子,眼见王吉在此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却无可奈何,别提多憋屈。
陈林见沛王小心翼翼,防备之心十足的模样,也明白大汉这些封王的无奈。刘姓江山几百年过来,刘姓子弟多不胜数,能继承大业的有几人?其他的好些还能讨个封地,衣食无忧,差点些的更是如之前见过的刘玄德,与庶民无异。
第四十六章:忠义匪类
陈林拜访沛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依旧每日监视王吉,观察王吉的喜好与作息。这一日在监视王吉庄园的军士来报,说连着两日,王吉庄园外围多了一伙人,也在监视王吉。军士不敢擅自接近,只好上报给陈林。陈林一听,左思右想,反正城内也无事,不若亲自前去看看,这是何人在王吉庄园外转悠。
于是陈林带上朴刀就跟黄燕随军士前去,王吉的庄园只有几里路远,不一会就到了,陈林见自家军士藏在密丛中,不走近看还真发现不了。隔着庄园足有百丈远,原先那员军士见陈林来,开口说:“大人请看,那便是王国相的庄园。据这几日的观察,其中有护院不下五十人,这周遭近万亩的土地都是王国相所有,属下无意间与本地百姓交谈中得知,这国相极其残暴,乡人避之不及。大人再看,庄园另一边,约也是百丈左右,有几人,自前日开始就盯着庄园看。”
陈林顺着军士说的一一看,先是王吉庄园的大概模样,想不到王吉竟在乡间修建了如此豪华的府邸,门墙足有两丈有余,要不是陈林等人站的地方高些,怕一点也看不到园内模样。陈林又望向军士所说的那几人,两地相隔甚远,又都是在灌木之中,看不得很真切。陈林只觉得这伙人身穿打扮都是破破烂烂的,却不是哪家的下人家丁。又见无不是手提钢刀或是短剑的,也不像是百姓人家。
陈林回头对黄燕说:“黄燕,某怎么觉得那几人倒像山贼多些?”黄燕再看,说:“像,莫非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惦记上王国相了?大少爷不若寻几名此地百姓查问,看附近可有甚匪徒伙帮的,也好了解一番。”
陈林觉得有理,于是令一名军士带路,去寻些百姓问问。军士在此好几日,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找到乡间人,陈林忙问心中疑问。果然不出黄燕所说,这沛国境内有一处叫泽岩石的山林,与梁国的芒砀山连成一片。其中藏着一伙强人,无人知其有几人,只知头领唤作刀疤,沛国、梁国等几郡无不知其名。此伙匪人从来不抢夺乡村百姓,却劫了不少汉官大户,且心狠手辣,一进大户府邸就是屠门绝户,老幼不分。因此几地百姓对这刀疤一时褒贬不一,官府也奈何不得,刀疤一听外面有风吹草动,就窜进泽岩石…芒砀山,叫你寻无所踪。
黄燕忙对陈林说:“大少爷,这刀疤态度不明,不可轻易与之会面,若是此人犯糊涂,见大少爷乃是官兵,对大少爷不利,只怕我等要吃亏。”黄燕首先要考虑陈林的安全,其次才是那甚任务。
陈林想了想,不以为然的说:“不然,如今可以肯定那伙人十之八九是刀疤派来观望的。阳大人命我来寻那王吉杀人之罪证,阳大人曾说王吉五年杀万人,岂不是天天要杀人。这几日观察又不见王吉去别处,只在庄园与县城两地,沛王也说王吉时常*迫青年男女为奴,而后这为奴男女通常不见踪迹。我看这庄园必有蹊跷,而王吉护院众多,不若借助这伙人的力量,不然难以一探究竟。”
黄燕吓了一跳:“大少爷是说,伙同山匪攻掠王吉庄园,这,这可是朝廷命官啊,大少爷?”陈林狠狠说道:“五年杀万人,即便是死一万也够了,若不是阳大人欲以此扳倒大宦官王甫,小小王吉,本少爷偷偷一刀宰了,哪用费这么多事。”黄燕看着走到前面的陈林,总觉得自家大少爷变了,却又说出变在哪处。
陈林等人刚回到监视的位置,王吉庄园内,嗷嗷传来几声狼嚎,甚是吓人。陈林自然自语说:“王吉还养狼?”却被军士听到,以为是问他,急忙回答:“大人,这庄园内恐怕真是有狼,晚间叫的更欢。”陈林进过与这群司隶军的交往知道,如果这些司隶军毕恭毕敬的对你,说明他们只是在执行军令,完全不认同你。若是一见面,司隶军就上前不顾身份的拍你肩膀,甚至还踢你一脚,那说明你已经得到他的认同了。
陈林也没多大心思想这个,招呼黄燕就要去与对面那几人见面,看看到底是不是刀疤。同样留下一人在观察,陈林特意吩咐,若是瞧见有何不妥,立马报官来救,管不得身份暴露了,小命要紧。
陈林三人慢慢的向那几人走去,那几人也看见陈林了,见陈林三人都是兵器在手,忙慌张的防着陈林。陈林怕引起误会,忙喊道:“可是泽岩石刀疤好汉,吾等并无恶意?”对面一个类似小首领的汉子提着刀喊:“对面是哪路英雄,我等正是泽岩石山寨下来的?”这两句话一对上,陈林三人已经来到几人面前了。
陈林:“吾等在此监视王吉庄园多日,前日见几位好汉怕也是意在此庄园,故而不请自来,望众位勿要误会。”那小首领有些羞愧说道:“原来英雄已经看上这肥肉了,我泽岩石山寨得罪了。只是我泽岩石看上这庄园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在这几日就要行动了,”
陈林一听,知道对方误会了,还以为陈林也是打劫的强人,要抢买卖呢。陈林也不说破,免得麻烦,跟这些小喽喽说不明白,必须要见到刀疤才行。陈林忙说:“如此,不知刀疤好汉可在?”
“大首领在山中,明日午间也要来到此处了,不知英雄如何称呼?”
陈林也不跟他多说,知道明天刀疤要来,打定主意明日再来一趟,只落下一句话:“告诉你家大首领刀疤,就说明日在此相见,有大买卖。”转身就离开了。
陈林打定主意要跟刀疤合作了,只怕刀疤一心要杀王吉,陈林什么也不要,只要王吉活着逃回县城,作为交换条件,陈林协助刀疤攻破庄园,如果刀疤再不同意,就亮出身份,以报官要挟。陈林只想进入庄园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算没有找到线索也无妨,王吉如何也怀疑不到司隶校尉部上来,最多是派兵要剿灭刀疤而已。
第二日陈林果然见到了所谓的“刀疤”,此人体形却是比之陈林还要矮些,只是更为沧桑,脸上一条丑纹疤痕,自左额划到右下巴,穿过整张脸,难怪叫刀疤。陈林不知道的是,这刀疤原先还是一名翩翩公子,也是大汉的小官小吏,任县衙书佐,家有娇妻。不耐县令无意间撞见刀疤娇妻,心起歹念,半夜命人闯入刀疤家中,砍杀刀疤,强抢娇妻。刀疤脸上被砍了一刀,昏倒在地,贼子以为死了,抓走刀疤妻子离去。刀疤第二日醒来,还没到报案的县府,就有同僚偷跑来通告。妻子已经悬梁而死,并不辱名声,县令还要派人追杀他。刀疤悲愤之余急忙逃跑,从此干上了杀官济贫的买卖,专挑贪官污吏下手,一杀就是灭门。
刀疤见了陈林,见陈林年纪轻轻,衣冠鲜丽,不似绿林人,起疑问道:“莫非连个姓名也不敢说嘛?”陈林听出刀疤有些防备,急忙和善说话:“刀疤大首领何必非要知某之名,大首领只消知道,某不坏你大事,且不抢你一物便是。”
刀疤怪笑到:“即不坏某大买卖,又不要庄园中一物,不知壮士要作甚?”陈林:“是极,某不光不抢大首领一物,还助大首领破这庄园,只一样,不杀王吉。”刀疤呵呵呵大笑:“为何?”同时手中大刀紧握,只要陈林已有不对就要砍杀。
陈林:“据说王吉五年为官杀无辜人过万,某想知道这庄园内有何玄机,能让王吉每日必至。”
刀疤听陈林这样说,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疯狂大笑,手指着陈林:“哈哈哈,汝是官兵。哈哈哈哈。”周围的山贼齐刷刷的对着陈林三人,黄燕与那名军士立马拔刀戒备,护着陈林。陈林也是满手心汗水,故作镇定的说:“某若是要擒你,只带三人?”陈林显得相当笃定。
那刀疤突然面目狰狞的对着陈林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