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都是七彩的,又怎会出现单色?难道你是在梦里见到的彩虹么?”
碧荷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在袖子里攥成全的双手慢慢泛白,她不过只是想找个借口试探一下年莹喜的眼睛罢了,没想到却被年莹喜反将了一军。
年莹喜听着碧荷慌了节奏的呼吸声,知道这丫头是害怕了,心里复而冷笑,不再开口的装作继续朝着远处看风景。
说实话,她实在是不想去承认碧荷的叛变,如果现在的碧荷只是蠢蠢欲动的话,那么她希望她可以用自己的话语将她拉回来,当然,如果碧荷已经全身心的投靠了别人,那么她今儿的话就算是打草惊蛇了。
虽然有些危险,但确实是不能不打草惊蛇,她算上今日已经有四日的时间看不见东西了,如果按照墨修所说的时间,那么她最多还有六日的时间可活,她必须要在自己病发之前抓到那个给自己下蛊人的手,不一定要将自己治好,但她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对自己下毒手的人。
无论是何人,既然做出了这等的事情,就别怪她年莹喜再容不下她。
碧荷打量的眸子不断的在年莹喜与碧荷之间穿梭着,心里像是知道点了什么,又像是糊涂了一点什么。
忽然安静的气氛,让四周清新的空气也变得粘稠了起来,三个女人,三种心思,站在原地,如履薄冰。
“小姐!小姐……!”远处的一声疾呼声,打断了此处的宁静,碧荷与紫蝶同时朝着跑过来得芊芊看了去,都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小姐,不好了!”停站在年莹喜面前的芊芊喘着粗气,一张小脸犹豫奔跑的急躁而通红。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年莹喜倒是没有半点的惊慌,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幅样,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还不好?
芊芊抓住年莹喜的手,口气不但是焦急的,还是悲愤的,“皇……皇上决定迎娶燕国宫中为嫔,如今燕国的那位公主已经到宫门口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饶是淡定的紫蝶也再无法淡定,“小姐,皇上怎能如此薄情?这才刚刚与您大婚几日啊!”
年莹喜想了半晌,终是微微扬起唇角,“进宫就进宫吧,娶就娶吧,你们也说了是皇上的决定,我除了一听之外,还能怎样?”
她确实是没想到宣逸宁竟然会这么快便迎娶了燕国的公主,不过她现在也确实是没那个精力去过问,自己这烂摊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又哪里有那个心情去质问宣逸宁?
“可是小姐……”缓过气的芊芊再次的欲言又止,瞧了年莹喜平静的面庞好半晌,才鼓起了勇气,“皇上交代了,让后宫的妃嫔此刻全部去宫门口等待迎接,包……包括皇后。”
“不过是个他国的公主,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年莹喜心中窝着的火气终于提了起来,转身交代着紫蝶,“给我梳洗打扮一下,这位燕国的公主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我倒是真想领教领教了。”
她不过是沉静了几日,宫中便再起轩然,既然老天爷作对一样的不让让消停,她又何必再自我沉浸?
碧荷见年莹喜有要去迎接燕国公主的意思,忍不住的喜上眉梢,抛开刚刚的一切难堪,紧紧的跟上了紫蝶的步伐,一起进了前厅。
宣国皇宫,宫门口。
长长的队伍在宫门口站排成龙,匹匹宝马挂着满身的陪嫁金银站在宫道德两侧,数不清的护送卫兵手拿长矛的一字排开。
一身龙袍的宣逸宁站在宫门前,墨发束起,负手而立,任由威风轻掀袍角,俊暇的面沉稳肃然,威严周身,浑然天成。
站在宣逸宁身后的妃嫔们无不是点足张望,她们一是要看看这燕国公主的模样,二是更想要瞧瞧一会年莹喜来时候的失宠模样。
“你们说皇后会不会是伤心过度不能前来了?为何到了现在还迟迟不见人?”
“不过是娶了为他国的公主就伤心过度了?皇后要真是这般的小肚鸡肠,每日面对着后宫佳丽三千,岂不是要未老先衰了?”
“哈哈!这话说的在理儿,依我看啊,这皇后就是不来了,才刚大婚受宠后宫,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燕国公主抢去了风头,我要是她啊!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哈哈!哈哈……!”众嫔妃啼笑皆非,更是拭目以待着等着一会能看见年莹喜伤心欲绝丢人的模样。
“皇后娘娘到……!”一声高呼,打断了众妃嫔的调侃声。
年莹喜在紫蝶与芊芊的搀扶下走下玉撵,根本不熟悉宫门地形的她只能试探着跟着紫蝶与芊芊的力道走着,不过她就算是再过小心的试探着脚下的路,面上仍旧是平静一片,因为她很清楚,刨除去身后的碧荷不谈,光是宫门前有就有多少双的眼睛在盯着她的举动。
宣逸宁微微回眸,看着那个愈发又加清瘦的年莹喜,眼中的沉静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很快便再次恢复了宁静的黑。
在桂禄海的带领下,宣逸宁朝着年莹喜走了去。
按照迎接的规矩,异国公主他嫁别国,为了显得尊重与重视,皇后要与帝王并列而站迎接新嫁公主的到来。
“如此薄情寡义,还过来迎接作甚?真是假惺惺。”芊芊看着宣逸宁的靠近,不屑的讥喃出声。
“芊芊,言多必失,还不住嘴!”紫蝶拧眉,责怪的看了芊芊一眼。
不知是谁,从妃嫔的队伍中扔出了一粒石子,而那石子不偏不正,正好停在了年莹喜的前方,虽然那石子不大,却凌利异常。
‘哒!’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落入了年莹喜的耳中,可她只是稍微停顿,便不再犹豫的迈着步子踩在了那石子上。
“小姐……!”身后的碧荷带着疑问的惊呼,满是试探的再次紧了呼吸朝着年莹喜看了去。
“不过是一粒石子,何须如此惊慌?”年莹喜话语凌厉,脚下的速度不变,“若是我此刻绕道或者踢开,对于帝王和燕国公主都是大不敬,自己的疼自己忍着便好,又怎能让她人看了笑话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石子之灾难
碧荷狐疑的目光在年莹喜的厉声言辞下,瞬间消失在了眼眶,自讨了个没趣的不再说话,低着头安静了下来。
脚心逐渐粘稠了起来,年莹喜知道那石子是扎破了皮肉,不过她仍是面带着和煦的笑容,一如三月春风一般的清人心肺。
妃嫔队伍中刚刚那个仍石子的小小答应无聊的叹了口气,放下了自己的袖子,她本以为将那石子仍在年莹喜的脚下,会让年莹喜疼痛的喊叫出声,可不想人家竟然是那么不声不响,甚至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就那么踩了过去。
桂禄海停站在了距离年莹喜几步之外的距离,因为按照规矩,都是皇后要走到帝王面前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是停下了,可他身边的帝王并没有停下,仍旧是朝着皇后的方向走去,一直到距离皇后一臂的距离,才算是停下了步伐。
桂禄海诧异心起,不过想着这段时间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也就释然的跟了上去,也许是他想错了,迎娶了这位燕国的公主,并不代表皇上便不再宠爱皇后了。
伸手从紫蝶的手中接过她的手,入手的潮湿让宣逸宁拧眉,“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疼的。”这次她倒是不隐瞒,坦然开口,“刚刚地面上有粒石子被我踩到了,估计脚心是破了。”她说着,忽然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语气虽轻,却是足够附近人听得清楚。
“桂禄海!”宣逸宁轻轻揽住年莹喜的肩膀,转目凌厉,“将今儿早上打扫宫门的奴才统统杖罚。”
桂禄海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是……”
“啧啧!”年莹喜失笑连连,毫不顾忌众人目光的伸出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不过是一粒石子,却杖刑多人,宣逸宁你还真是残忍。”
听着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他不怒反笑,同样唇语相诉,“你故意引来众人的目光,又故意将声音抬高,为的不就是让朕不得不管么?”
“哈!”她扬眉露齿,洁白的整齐牙齿入编排完整的贝壳,“那石子落入脚底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想来是在手中攥了许久,就等着我的到来,宣逸宁你的妃嫔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今儿这事若你不管的,他日见着有人死了,可不要怪罪在我的头上。”
她之所以咬住妃嫔二字,是因为她知道宣逸宁很清楚,这石子定不会是打扫宫门的奴才们遗落的,而是他那些个妃嫔故意而为之的,宣逸宁如此草率的让他人替罪,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不过不好意思,她年莹喜从来就不是个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无论是以前她能看见的时候,还是现在她看不见的时候。
再者,她故意将事情闹大不单单只是想要找出罪魁祸首那么简单。
“你这是在威胁朕?”他手上微微用力,揽紧她的肩膀。
“如果你要是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她仍旧含笑,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紫蝶与芊芊对视了一眼,均是不明白的摇了摇头,在她们的眼中,年莹喜从来就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如此今天的这般,还真是让她们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宣逸宁沉淀的双眸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的危险,其实后宫的妃嫔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况且现在与迎接燕国公主相比,他确实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是当他看见她那双强颜欢笑却怎么也不再明亮的眸子时,终是妥协的松缓了手上的力道,“桂禄海。”
“奴才在。”
“让妃嫔们将手掌全部摊开,你带着几个人去仔细查看,发现手心有凹痕的,给朕带过来!”
“是。”
既然她想,他便是从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陪着她一起看下去又怎样?
年莹喜听闻了宣逸宁的吩咐,唇角的笑容逐渐加深,空放眼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幽幽的在心里舒服的喘了口气。
燕国公主,不好意思,既然你排场这么大的话,就劳烦再等等吧,不要怪我挡你的去路,要怪只怪你那张扬的排场碍着了我的眼。
宫门的另一边。
硕大的喜车安静的停在队伍的正中间,大红色的喜帘喜纱将马车遮了个严实,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个怎样的景象。
马车内,身穿大红色喜裙的燕国公主一声接着一声不耐烦的叹着气,最后终是无可奈何的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年轻且张扬的五官。
“公主这可使不得啊!”同样坐在马车里一身素色打扮的小丫头急了神色,慌忙上前,示意要将女子的盖头盖回到发顶。
“翠莲,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宣帝迟迟不肯让我的队伍进宫门?”
这位燕国公主本名燕蓉,虽然不过是燕国的一位公主,不过从小被燕王宠溺到大,一向是无法无天惯了的她,哪里受过这般耐人的等待?
“小姐别着急,奴婢看着好像是宣国的皇后正在与宣帝商谈着什么。”翠莲一边安抚着马车神色不耐烦的燕蓉,一边抻着脖子朝着马车外看了去,“好像是在检查着什么,太远了奴婢看不清楚啊!”
“真是好大的胆子!”燕蓉扬眉一拍身边的软榻,跋扈的气势浮现眼底,“不过就是一个宣国皇后罢了,竟然敢挡在我进宫前招惹是非,这不是摆明了和我过不去么?”
“可不是么!”翠莲深知燕蓉刁蛮的性子,从来都是跟着她的话附和,“这宣国的皇后还真不是个东西,昨儿咱们露宿在他城之时,奴婢曾听附近的居民说,这宣国的皇后不但是家道中落,更是个事理不分的傻子。”
“傻子?哈哈!”燕蓉捧腹大笑,花枝乱颤,“难道宣国再无女人了么?宣帝竟然会娶这么一位上不得台面的女子为后,真是白瞎了宣帝那么完美的一张脸。”这话她倒是发自肺腑的,这也是她为何要非嫁给宣逸宁的原因。
想当年宣逸宁带着随从出使燕国,当时她才十岁出头的年纪,正值情窦初开的她,就是在那时撞见了站在湖畔,把酒自饮的宣逸宁。
就算是时隔这么多年,她仍然能记起当时宣逸宁身上的那身梅花长袍,与他墨黑色垂腰的束发,以及他那连月色都无法遮掩的清俊面庞。
其实当时她就去找过她的父王,说是自己看上了宣国的皇帝,想要嫁过去,而极其疼爱她的燕王也是同意了此事,并且亲口与宣逸宁商谈,不过当时的宣逸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微笑初初,和煦扬眉的道了一句:劳燕王的美意,只不过朕身边的那个位置,早已有人选。
宣逸宁的原话太过伤人,燕王虽一瞒再瞒,却终究是传进了燕蓉的耳中,娇生惯养的燕蓉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气之下拒绝了燕王让她成为宣逸宁妃嫔的说服。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忘不掉当初那个只是往那一站,便让人移不开眼的男子,所以最后她到底是妥协的来到了宣国,想要成为他的妃嫔。
回想以往,放眼现在,燕蓉又何能对现在这位宣国的皇后有好感?
“公主,不如我们现行下车?”翠莲偷偷瞧着燕蓉因为自己的话脸色缓解了不少,索性大胆的提议。
“笑话!”燕蓉从笑容中恢复了以往的傲纵,主动的将手上的红盖头再次遮上了发丝,“本公主岂能是那般自降身份的人?既然那傻子皇后挡了我的去路,我便就要她亲自陪着他的男人,笑着跪在地上迎接我的到来!”
“公主说的是。”翠莲见燕蓉变脸如变天,再不敢多嘴的转过了头,朝着外面那高台上的年莹喜看去,颇为的幸灾乐祸,宣国傻后,如今你还没等看见我家公主呢,便先得罪了公主,看来你这次是自讨苦吃了!
宣国皇宫,宫门口。
经过桂禄海带人的一番搜查,一位浑身颤抖的年轻女子被侍卫搀扶出了人群,架到了宣逸宁与年莹喜的面前。
“皇上,皇后娘娘。”桂禄海走上前来,恭敬的弯下了腰身,“奴才刚刚带人仔细的查看了一圈,只有住在后四所的孟答应,手上有看似拿捏过物件的凹印记。”
此时的孟答应已经完全的懵了,她没想到自己混在了那么庞大的人群中,竟然还是被找了出来。
宣逸宁微微垂眸,看着面前他甚至是连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女子,“你可是有什么要与朕和皇后说的么?”
“臣……臣妾是冤枉的!”孟答应未审先哭,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