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元承宪反问。
“你得接受治疗呀!”
“反正也不差这两天。”
“你的家人不会同意的。”
“谁管得了那么多!”他任性地说着。
“不可以!”童彤板起脸来。“你不能这么任性,难道你忘了自己已经让他们操了多少心吗?”
元承宪注视着她,一会儿后才徐缓地开口:“如果我能说服他们让我跟你回去呢?”
“那我就无话可说。”
“好极了!”元承宪勾起一抹笑。
童彤见他笑得这么自信,不由得眉心微拢,“你这么有把握?”
元承宪笑而不答,霍地一手牵起她。
“喂!你干嘛?”
“我们去逛街。”
“逛街?”她不解地望着他。
“没错,我带你去买礼物。”元承宪笑眯眯地说着。
“买礼物做什么?”
“回台湾送给你的朋友呀!”
闻言,童彤不由得感到错愕——
他什么时候可以透视人家的心啦?
车子开在宽敞的道路上。
由于这是童彤到韩国后第一次外出,所以心情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上不停地发问。
元承宪看着她孩子般的灿烂笑容,心情也跟着轻松开朗了起来。
感觉上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呵!
“小金,你要带我去哪里?”童彤还是喜欢叫他小金。
“南大门。”
“那是什么地方?”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南大门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很大的门喽,你干嘛带我去看门啊?”
元承宪笑而不答,以韩语跟前座的司机交谈了两句。
“你们在说什么?”童彤拉拉他的衣角问道。
元承宪笑笑地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
“讨厌!”童彤咕哝了声。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认真地学学韩语了,否则说不定哪天她真的被卖了都不知道。
第7章(2)
“彤,快看!”
“啥?”
童彤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见了一座雄伟壮观的城门,双眸瞬间发亮。
“汉城的古城原有九座城门,但现在仅存五座,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座南大门以及坐落于汉城市立运动场附近的东大门,两座城门并列为国宝第一号。”元承宪娓娓解说。
“好棒喔!”童彤由衷赞叹。
繁荣而现代化的市中心,却矗立着这么一座古色古香的宏伟城门,人们行经这条充满科技新物的街道时,偶尔还能发思古幽情,有一点浪漫、有一点怅然,令人产生了许多复杂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古迹的价值,在时光无情的流逝中,让一代接着一代的人们见证历史的轨迹。
南大门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感动完了吗?”
浑厚的嗓音将童彤拉回现实,她应声转头,不期然地望进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刹那间,她的灵魂彷佛掉进了一潭温柔的深渊……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胶着了好久好久,直到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少爷,到了。”先前不敢打扰他们的司机,见他们回过神后才敢出声。
“你晚一点再来接我们。”元承宪吩咐司机。
“少爷,你们要回家用餐吗?”
元承宪考虑了一会儿后才回答:“不,你吃完晚饭再过来吧!”
“是。”
女人一旦逛起街来,往往是不分时间与国界的,而购物这个动作就像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元承宪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会买东西买红了眼,内心直呼不可思议。
虽然是他主动提议要带童彤出来买东西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得像棵圣诞树。
“彤,我们该回去了。”元承宪讨饶地说道。
“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逛耶。”童彤望了望已被她锁定的那几家店。
“日后机会多的是。”元承宪纵使想牵她的手也腾不出手来。
“可是……”
“司机已经在等我们了。”元承宪无情地打消她的念头。
“哦!”童彤瞅着他,猛地噗哧一笑。
“你在笑什么?”元承宪浓眉一蹙。
“不好意思,让你帮我提这么多东西。”童彤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恶行”。
“谢天谢地,你总算良心发现了。”元承宪故作望天兴叹貌。
“分一些给我吧!”童彤动手帮他减轻负担。
“说真的,我很怀疑你要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带回台湾去。”
“那有什么难?”童彤回眸一笑,眼瞳中泄露一丝算计。
元承宪知道她脑子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两人步行到司机等候的地点,元承宪立刻将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古脑儿地全塞进后车箱,然后喘了口气。
“小金,你帮我跟司机说声不好意思,让他久等了。”上车后,童彤拉拉他的衣角小声央求。
“不用吧?”元承宪觉得奇怪的睨着她。
司机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雇主因为让司机多等了一些时间而道歉的。
“哎呀,这是礼貌嘛!”童彤推了推他的手臂。
“好啦、好啦!”元承宪拗不过她,依言向司机转述。
司机听完后,回过头来冲着她笑了笑,腼腆地回应了一句。
“他说什么?”童彤问。
“他说这是他的职责,应该的。”元承宪觉得自己很像一台翻译机。
“哦!啊——”童彤突然开始尖叫。
方才司机因为一时的分神,没注意到前方有辆贸然变换车道的小货车,好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踩下煞车。
而后方差点撞上他们的车子,则以尖锐的喇叭声表示他们的愤怒,继而从旁呼啸而过。
“没事吧?”元承宪抱住童彤紧张地询问。
“没事。”童彤用双手扶着自己的脖子,松了口气。
呼!她纤细的颈子差点就这么给扭断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少爷!”司机缩着肩膀大声道歉。
“没事就好,你小心开车。”元承宪无意怪罪他。
“是!”获得原谅的司机重新发动油门,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大意。
然而没过多久,司机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连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元承宪从后视镜中发现他异样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劲吗?”
“煞车……好像失灵了!”司机支支吾吾地说着。
“煞车失灵!”元承宪脸色丕变。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紧急煞车……”
“为什么会这样?你有多久没检查车子了?”
“我每天早上一定都会检查车子,真的!我没有偷懒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司机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控制方向盘。
“该死!”元承宪低咒了声。
“怎么了?”童彤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紧张的气氛。
“煞车失灵了。”元承宪神情凝重地说着。
“煞车失灵!”闻言,童彤心慌得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别慌。”元承宪将她搂在怀中。
“我们……我们会不会……会不会……”童彤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不会有事的。”元承宪亲亲她的额头,转向司机问道:“有没有办法把车子开到路边去,然后将车速放到最慢?”
“我试试。”司机谨慎地变换车道。
“不要怕,大不了我们跳车。”元承宪对她说完,欲拨手机求援。
岂料,电话尚未拨出,车子却突然发生爆冲;司机紧急地将方向盘一转,虽然避开追撞前方的轿车,却直直地撞向路旁的街灯。
元承宪胸口一窒,连忙用自己的身躯护住童彤。
在情况完全失控的紧急关头,他只有一个信念——保护她!
转眼间,剧烈的撞击伴随着黑暗袭来——
然后,是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第8章(1)
机器运作时规律而平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敲进耳朵里;浓浓的药水味,充满了整个鼻腔。
元承宪的眼皮微动,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承宪?”守在病床旁的全智淑察觉他有所动静,不禁欣喜若狂。
“我在医院里?”一开口,他就觉得喉咙又乾又涩,整个人出乎意料的虚弱。
“你昏迷两天了,我刚刚才请爸妈回去休息。”全智淑赶紧递上温开水。
元承宪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喉,昏迷前的记忆倏然跃进脑海。
“彤呢?”他慌张地追问。
“她……”全智淑面有难色地低下头去。
“她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呀!”元承宪不断地在内心祈祷,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她仍昏迷不醒。”
“我要见她!”元承宪挣扎着起身。
“宪,你还很虚弱,不要乱来!”全智淑手忙脚乱的试图制止他。
“她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到她!”元承宪执拗地跳下床,随即因牵动伤口而痛得皱起眉头。
“好、好!你别再乱动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如此,全智淑也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她向护士借来一辆轮椅,小心翼翼地推着他来到一间加护病房外。
元承宪撑着墙壁站起来,一见到玻璃窗内满身纱布、昏迷不醒的人儿,不禁深深自责——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她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在撞车的那一刻,她要反过来保护他呢?
倘若她当时没那么做,也许她现在就不会躺在那里面了……
真是个傻瓜!
“宪,你不要太自责。”全智淑望着眼眶泛红的他,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我怎能不自责?”元承宪转过头来,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原本应该是我要保护她的,结果她却反过来救了我,你知道吗?她又救了我一次……为什么总是她在救我呢?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你说,我怎能不自责?”
“宪……”
“是我害她的,如果一开始我没带她出门……”元承宪满怀愧疚地喃喃自语。
“宪,你不要这样!那是意外,煞车失灵并非你的错呀!”
“煞车失灵……”元承宪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她。“司机呢?”
“他……死了。”
那场车祸令人触目惊心,不过由于是迎面冲撞路灯,所以后座的人才能侥幸不死。
“天!”元承宪靠着墙壁跌坐在地。
“宪!”全智淑连忙将他扶上轮椅。
“怎么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幸免于难呢?这太不公平了!”
“宪,你在说什么呀?我不准你胡说八道!”全智淑听了不由得一阵心悸。
“我可以进去吗?”元承宪指着加护病房的门询问。
“现在不行!宪,我们先回病房去,等明天探病的时间到了,我再带你来好不好?”
“不!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陪着彤。”元承宪淡淡地表示。
“宪,童小姐拼了命地救你,如果让她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全智淑不得不对他说出重话。
元承宪怔了怔,转头望着她。
“你若能赶快好起来,相信就是对童小姐最大的回报。”全智淑见他有所反应又连忙续道。
元承宪默然不语,深深地看了玻璃窗内的童彤一眼后,便自己推动轮椅返回病房。
深夜,元承宪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时,悄悄地溜进了加护病房。
他没有办法等到明天,光是等待入夜的这几个小时,对他而言就像等了一年这么久。
跪在病床旁,望着童彤那张苍白的容颜,他心如刀割。
“彤,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能失去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握着她那冰凉的小手,元承宪喃喃地道,出自肺腑的告白,字字教人心碎。
不知说了多久,忽然他感觉到她的手动了动,他登时精神大振,盯着床上的人儿,屏息以待。
彷佛是为了要适应即将面对的光亮,两道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良久,原本紧闭的眼帘才缓缓开启——
“彤!”见她终于苏醒了,元承宪的喜悦无法形容。
童彤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像沙漠一样乾。
他了解她需要什么,连忙去倒了杯温开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再一口一口慢慢地喂她喝下。
解了渴,她瞅着他,以沙哑的嗓音徐徐问道:“你没事吧?”
“有你这个傻瓜在,我怎么会有事?”他又气又怜的说着,“以后不准你再这么做!”
她想微笑,却发现力不从心,只能拧着眉轻轻一叹。
“很痛吗?”他紧张地问。
“很痛。”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你哪里痛?我马上去找医生来!”
“不,你别动。”
闻言,他乖乖的不敢乱动,让她安稳地靠在自己怀里。
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她轻轻合上眼,低声问:“小金,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嗯。”他点点头。
“再说一次好吗?”
“说什么?”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把你刚刚的话对着我再说一遍。”她凝望着他。
“我……求你醒过来。”方才深情的呼唤此刻却令他有些难为情。
“还有呢?”
“我不能失去你……”
“还有呢?”她的唇边漾出浅浅笑意。
“如果没有你……”思及此,他打了个寒颤,突然拥紧她。“彤,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是认真的吗?”
“是。”
“我也是。”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在撞车的那一瞬间,我才惊觉自己不能失去你;或许,当初也是这个原因让我毅然决然地跟你来到韩国。”
“彤……”
元承宪满足一笑,感到有股热流温暖了心房。
互诉衷曲后,彼此的心灵似乎更为契合了;然而,相拥的两个人却没有发现病房外那道森冷的目光……
岁末年终,不知不觉,新的一年来到。
在医院休养了将近半个月,元承宪才被允许出院。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里跨年,感觉还真是特别。
当然,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而童彤由于尚未完全复元,所以必须多待一些时日。
这天,元家二老特地到医院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