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关厚勋也很给她面子的点点头,“我洗耳恭听,你想问我什么?”
楚芸也很直接的开口问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我留下来?”
关厚勋抬头看着上方,状似严肃的想了一会,才低下头,直视着她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楚芸孩子气的咬着指甲,迟疑的开口:“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难道真的是怕解释的麻烦,所以要我留下……还是像老嬷嬷说的,因为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的回答是前者还是后者?”关厚勋又反问。
楚芸不解的皱起眉头,拿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久久才说道:“什么前者后者?我只是问你到底是因为怕麻烦?还是因为喜欢我?才叫我留下来,没叫你回答前者、后者,请你回答我好吗?还有,请你就不要讲些莫名其妙的话。”楚芸的口气盈满对他的不满。
“我……”关厚勋咕哝了一声,反正他遇上她,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他很认命的放弃跟她争辩。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楚芸内心莫名的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或许这算是一般女子的虚荣心作祟吧!总希望自己在某些人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更何况这个人可能是要与她共度白首的人。
关厚勋看着她摇摇头,依旧没有给她答案。
“你正经点好不好?”楚芸心中开始不悦,尤其是看到他带笑的脸庞,她很不客气的拍了他的胸膛一下,“我很严肃耶!”
关厚勋克制着自己,他清了清喉咙,看着楚芸,“我也很想严肃一点,不过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莫名的严肃不起来。”
这场婚姻看来前途可能多灾多难!楚芸嘟起嘴巴心想,看到她的脸就严肃不起来,这是哪门子的话。
“为什么看到我的脸就严肃不起来?”楚芸口气恶劣的问道,“难不成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因为你的脸上有脏东西我才严肃不起来。”关厚勋顿了一下,收拾起开玩笑的语调,正经的看着她,“我严肃不起来的原因,是因为——你长得很美!”
楚芸闻言,颠了一下,差点从椅上跌了下来,她连忙双臂紧靠着桌面,稳住自己,满脸却不能克制的红得有如晚霞。
“你……你爱说笑!”
关厚勋只手撑着脸颊,侧着头看着楚芸娇俏的脸庞,“我可是认真的。”他对她眨眨眼睛,带笑的声音提醒道:“还有小心点,不要跌倒了。”
楚芸一听,腰杆一挺,立刻正襟危坐,强迫自己镇定,不过依然双颊酡红,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夸她美,要她不脸红还真难,不过脸红归脸红!心花还是怒放,又是女性的虚荣心作祟!
“你正经点好不好?”楚芸装出冷淡的口气说这。
关厚勋点点头,“好!我可以正经些许,不过娘子你得先坐稳,以免真的跌下椅子。”
“你以为我很愚昧吗?”楚芸不服地双手轻击着桌面问道。
关厚勋聪明的不置一词。
楚芸急的想知道答案,偏偏关厚勋还是一派镇定的喝着茶,她有丝愤怒的拍下他手上的荼杯,“你倒是开口说话!”
“你认为自己十分聪慧吗?”关厚勋满脸打趣的神情,依然没有回答楚芸的问题,反倒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楚芸听到他的问题,考虑了一会儿,良久才发出声音:“你真是奇怪,你看我的表现也知道——我当然很聪明。﹂
“看得出来。”关厚勋言不由衷的赞同,“既然你自认聪明,那么我之所以要你留下来的原因,你应该自己也猜想得出来。”
楚芸嘴巴大张,满脸惊愕,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来这招?现在她能说什么吗?似乎不行。
“你……实在是有那么一点小聪明。”楚芸得到结论,“难怪老嬷嬷会站在你那一边,劝我不要离开,乖乖当你的妻子。”
“过奖!”关厚勋把楚芸的话当成是赞美。还调皮的倾身在她的唇上轻印了一吻。
楚芸的反应是立即的,她整个人吓得往后一退,这次可没方才机警,她连人带椅的往后栽。
“芸芸!”关厚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蹲在楚芸的身旁,把她扶起身。
楚芸苦着一张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好痛啊!”她喃喃说道,就看关厚勋忙着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她一边抚着头,声音略带哭意的指责道:“我都摔倒了,你还一直在我身上戳来戳去,大过分了吧!”
“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骨头有没有……算了!”关厚勋看到楚芸不解的脸庞,放弃的说道,总之他知道她没事就成了,关厚勋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摸着她的脸颊说道。
楚芸瞪了他一眼,她都快痛死了,他还有心情笑。她不悦地站起身,转身回内房。
关厚勋也不发一言的跟着她的脚步,就见她气得满脸通红的坐在床畔。
“我发觉你似乎很喜欢生气。”关厚勋站在楚芸的面前说道。
“我哪敢。”楚芸硬是挤出声音,怨怼地回道:“丈夫是天,我哪敢跟你生气,又不是存心要让你有理由休了我──休了我!”她的声音蓦然提高八度。
“你少打这种主意。”关厚勋见到楚芸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立刻蹲在她的面前,“我不可能会因为你跟我呕气就休了你,所以你少藉题发挥。”关厚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
“讨厌鬼!”楚芸拍掉关厚勋的手,对他扮了个鬼脸。
关厚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站起身,解开腰间的锦带。习惯使然,楚芸也无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更进一步地站起身要帮他更衣,不过一碰到他的胸膛,她浑身一僵,终于意识起这个人不是公主。
“你不是公主,所以不准在我的面前更衣。”楚芸手一缩,握紧双拳的坐回床畔,还不忘出口警告。
关厚勋见状觉得好笑道:“可是我是你的夫婿。”
“夫婿又如何?”楚芸不屑的把手一挥。
“诚如你方才所说,”关厚勋扳起她的下巴,要她直视他的双眸,“夫婿是天,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吗?”
“你……”楚芸的话,因对上他专注地双眸,而猛然打住,她略显慌乱的把上半身往后倾,尽可能的远离他,“我不喜欢你这种眼光。”
“是吗?”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仍是故我的盯着她,“我很遗憾你不喜欢,不过我相信你以后会习惯。”语毕,他便欺身把楚芸压在床上,令她难以动弹。
楚芸嘴才一张开,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他便吻住她的唇,她一双杏目圆睁,快被他的行为吓死了。
“你……”等到他的唇一离开,楚芸喘着气,惊讶不已,“你……欺人太甚。”她终于想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她推着他的胸膛,要他起身,“明明答应过我,不碰我的,亏你空有堂堂七尺之躯,竟然言而无信,真是该死、该死!”
关厚勋叹了一口气,奇怪楚芸的脑子一向不怎么灵光,怎么今晚却能说出如此多的话语,不过他可不想因此而收手。
“是你自己先理亏的。”关厚勋拉开她的衣襟。
“我没有!”楚芸说的理直气壮,一时之间,忘了阻止他,直到一阵凉意告之她裸露的情况,“关厚勋你……”
“你忘了你今天下午在望月亭跟风羿的一席对话了吗?”关厚勋的一句话,有限的阻止了楚芸即将脱口的话语。
“望月亭?风羿?”楚芸是那种脑中想着一件事,就无法去顾及另一件事的人,“啊……”她忽然尖叫一声,因为想起来了。
“好极了,看样子,娘子是想起来了。”关厚勋的脸悬在楚芸的上方,口气颇为满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
楚芸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关厚勋打断,“不用多说了,反正,我今晚是铁了心,你觉悟吧!”
“可是……公主她……”楚芸还在挣扎。
“我说过,要你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关厚勋温柔的声音在楚芸的耳际响起,他的唇旋即吻住她的唇,有限的阻止楚芸接下来的话语。
楚芸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柔柔的偎进他的怀中,公主的身影彷佛离她愈来愈远了。
第五章
“芸丫头,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可要生气了。”老嬷嬷坐在马车上,对着站在马车旁的楚芸提出警告。
楚芸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哭泣的冲动。
“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了。”老嬷嬷爱怜的摸了摸楚芸的脸颊。
楚芸依然不发一言的点点头。
老嬷嬷想起一大早,她去看楚芸时的情形,立刻叮咛道:“我要你记着,以后你可是关家的长夫人,可不准跟着婢女抢着做事情,知道吗?”
楚芸闻言,一扫方才的悲戚,不解的反问:“我没有跟她们抢做事啊!我只不过是自己梳洗自己更衣,难道这都不行?而且我做得还比她们快。”
“芸丫头,我只要你点头,答应我。”老嬷嬷知道很难跟她说得通,索性就直接要她给她承诺。
楚芸只好又是乖乖的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以后会尽量不要去做些婢女的工作,这行了吧!”
老嬷嬷看着她摇摇头,她根本就不指望楚芸会说到做到,不过她也未点破,毕竟十多年来过得生活,总不能指望她一时半刻就把以前的生活习惯全改过来。
“芸丫头。”虽然明知可能成效不大,但老嬷嬷还是苦口婆心尽职的趁着宝贵的时间帮楚芸恶补,“你既然已是名副其实的关家长夫人,有很多事,你可不能做……”
“不能做?”老嬷嬷话还没有说完,楚芸疑惑的声音又扬起,“不能做?例如什么?”
“例如……就例如以前在宫中,公主所不能做的事,你都不能做。”
“可是你在宫里的时候,你说公主不能做的事,公主还不是照做不误,就像公主在皇上饮用的茶水中偷放进巴豆,害皇上拉了好几天肚子,你知道之后,也跟公主说不能再做,可是公主还是没有理会,只不过换个对象罢了,那这些算不算不能做的事?”
“当然算!”老嬷嬷在马车上,气急败坏的嚷道,“这种事想也知道不能做。”
“不做就不做。”楚芸不在乎的摇摇头,“反正我也拿不到巴豆子,就算想整人也整不到。”
“芸丫头!”老嬷嬷警告的声音再度响起。
“真鲜!”风羿不知何时冒到楚芸的身后,听到楚芸的回答,不由得哈哈大笑。
始终在一旁的关厚勋则是摇头叹息,露出一个苦笑。
“这很好笑吗?”楚芸看到三个人的反应,感到不解。
“不好笑。”风羿忽然正色的说道,“不过我有巴豆子,你要不要?”
“风羿!”关厚勋恨恨地瞪了风羿一眼。
“死小子!”老嬷嬷则气得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风羿见状还是笑,楚芸则退后了一步,背靠着关厚勋,还是满脸疑惑。
“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你需要个人来制制。”老嬷嬷直视着风羿说道,“小伙子,你订亲了没有?”
风羿一脸惋惜的摇摇头,若有所指的看了关厚勋和楚芸一眼,“我又不像某些人,胡乱地闭着眼就撞到一块宝,还言不由衷的,一个逃婚,一个大叫我不要娶她,到最后却紧拉着对方死不放。”
风羿此言一出,楚芸立刻挺起身,离开关厚勋的怀抱,不过风羿也给自己惹来两个大白眼,关厚勋和楚芸夫妇俩第一次同仇敌忾。
老嬷嬷听出风羿的言下之意,不觉一笑,说实话,她满喜欢风羿这个小伙子的,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一双精锐的双瞳是骗不了人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楚芸,“时候不早了,芸丫头,老嬷嬷我也该启程了。”
楚芸纵使心中满是不舍,也只有点头的份,“老嬷嬷,你要记得……”
“我关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楚芸的双眼一红,关厚勋便揽她进怀,打断她的话说道。
“我会的。”老嬷嬷看着楚芸,“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要记住自己的身分,可别老是说傻话、做傻事。”
“老嬷嬷,你也要保重。”楚芸强迫白己露出笑容,“等公主回来,我会去找你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厚勋对天一翻白眼,他并不高兴听到楚芸的嘴中吐出公主这两个字,他紧拥着她,简单的与老嬷嬷告别,手一挥,便见马车缓缓的驶远。
马车走远,关厚勋这才拉着楚芸转过身进府,在经过风羿时,却蓦然在他的耳际低语道:“去会会对街那一老一少。”
“太迟了。”风羿才踏出一步,便又退了回来,他露出一个笑容,“他们已经走了。”
关厚勋吃惊的转过头,果然没见到那一老一少的身影,他疑惑的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楚芸察觉到关厚勋的蓦然停下脚步,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没……没有。”关厚勋露出笑容低头看着她,继续往前走,心中却在猜测那一老一少的身分,因为他觉得那个少年郎有股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他摇摇头,把两个陌生人的身影给拋到脑后,毕竟单有个楚芸就够他忙的了,哪还管得了其它人。
“真是无聊!”楚芸从来没有想到被管的滋味竟是如此的难受,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公主总喜欢闯祸,原来束缚愈多,愈需要调剂。
“如菁,你说我们去筑巢好不好?”楚芸蓦然开口,对坐在她身旁的如菁说道,虽说如菁是个女婢,但是楚芸实在不喜欢自己坐着的时候有人站着,所以就坚持着若没有外人在时,如菁就跟她平起平坐。
“少夫人,什么是筑巢?”如菁问道。
“就是帮小乌盖房子啊!”楚芸天真的回答,“牠们要忙着觅食,又要忙着盖房子,你不觉得别人在忙,而我们却坐在这里闲闲没事做,不会稍嫌过分了点吗?不如我们去帮牠们一帮。”
如菁看到楚芸的模样,笑了笑,“少夫人。你真会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楚芸站起身,正经八百的道,“你知道小鸟都用什么东西筑巢的吗?”
如菁愣愣的摇摇头,她万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