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当人质,杭爱爱就不得不来,而她来了之后,只要你劝她降服东流国,我还是能当你的孙女婿,这儿的荣华富贵,你跟爱爱都将享用不尽。”
“我呸!”杭建维咬牙切齿的吐了一口口水,“要我们爷孙俩当叛军?!你是在作白日梦!”
“你——”他脸色悚然一变。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一个莫名其妙将我点了穴,掳来这个地牢‘享乐’的蛮国王子当孙女婿?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我老胡涂啦?告诉你,我们杭家上下早就看中蓝家骏当我们的孙女婿,你以为你真的有机会?”
紫轩铁青着脸,一贯的优雅不见了,看来他像个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既然如此,他半眯起黑眸,朝那名侍从点点头。
那名侍从应了声“是”,突地从袖子抽出短刀,往杭建维的白须划上一刀,拿了那一绺胡须,再将他腰间的一块随身翠玉扯下后,将纸笔拿起,与紫轩出了牢房,回身再将锁链给锁上。
“老亲王,我早猜到你不会那么好商量的,所以——”紫轩从怀中拿出那封他已写好的信交给侍从,指示道:“将这封信连同你手中的东西亲自送给杭将军。”
“是!”那名侍从领命后立即离开了。
“我告诉你,我孙女很聪明的,她才不会因为那几根白须跟那块翠玉就冲过来,你别傻了!”杭建维大声的嘲笑。
但其实他对那丫头片子一点信心也没有,那娃儿说不上笨,但也没聪明到哪里,要不然大伙儿“应付”她武功那么多年,她不会没察觉。
紫轩冷睨他一眼,“我知道你的孙女有多聪明,也知道她的武功有多好,她一步一步的迫使我们不得不延后出兵,甚至绞尽脑汁想出的一些计谋,也尚未进行就夭折,到现在落得只能以你这个人质来逼和。”
他顿了一下,神情转为复杂,“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厉害,但除非她是个铁石心肠、可以大认灭亲的人,不然我相信她绝对会来赴约的。”他冷冷的说完后,就甩袖离去。
而杭建维听完他那一席话是呆了、傻了,因为太莫名其妙了!
有没有搞错?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孙女吗?还是同名同姓而已?
不然不太可能啊,武功高强?而且还能迫使这个看来聪明绝顶的王子延后出兵?!
哈!见鬼了吧。他哈哈大笑,紫轩王子说的肯定是另一个杭爱爱?!
另一方面,在棘萱国的皇宫内,棘刚跟夏妤正神情凝重的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蓝威一家人。
而就在众人前方的桌子上则摊着一封信,那是蓝家骏由居云关飞鸽传书回来的信。
信中言明他一直到第十二只死亡的百里鸽的脚上取得信函后,才知道老亲王失踪的事。
但老亲王并没有抵达居云关,而之后的侍从等人,也应该被某人士给拦劫掳去了。
不过目前边关太平,表面是风平浪静,仍无法嗅出侵兵的气味,然而老亲王等人失踪是事实,所以蓝家骏将暗中查访,一旦有消息会再立刻飞鸽通知,但目前敌暗我明,为了顾及人安全,还是请爷爷等人暂勿前往。
由于这封信是蓝府取得,因此,棘刚在看完信后,也立即派人去请杭昱豪夫妇进宫。
“禀皇上,杭亲王及夫人到了。”太监总管李先勇进来通报。
“快请他们进来。”
“遵旨!”
一会儿,一脸忧心的杭昱豪夫妇快步走了进来,“皇上、皇后——”
“免礼,看看桌上那封信吧。”棘刚打断两人的行礼。
两人点头,也向蓝家人点头后,拿起桌上的信阅读,再将信放回桌上后,脸上都不见血色。
“我爹失踪,会不会已经——”杭昱豪不敢再想下去,爹失踪那么久,就算仍活着,恐怕也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吃尽苦头。
他年纪那么大,承受得住吗?
“你暂时别担心。”棘刚虽这么安慰臣子,其实自己也很忧心,“朕刚刚已跟护国公及蓝将军谈过了,居云关另一边就是东流国,这想来想去也只有东流国有问题。”
“难道他们结盟是假,根本还有蠢动之心?”杭昱豪皱眉道。
“朕与众人也是这么想,也相信蓝家骏暗查的对象是东流国。”棘刚又点头道。
“那——那爱爱不也危险了?她可是在前线啊!”夏薇一想到这里,立即眼泪盈眶。
“你先别急,家骏说那儿还风平浪静,表示东流国还没有化暗为明,再说家骏也不会让她出事的。”夏妤连忙安慰妹妹。
“那现在怎么办呢?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枯等消息?”她可受不了,女儿就在边关,公公人又失踪……
“恐怕真的只能如此,如家骏所言,敌暗我明,就怕派再多的人过去也全着了对方的道,只能做无谓的牺牲。”棘刚看着小姨子道。
“可是——”
“朕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举兵到边关支援,若事情并非如我们想像,我们却突然增加兵力,定会引发东流国不当的联想,以为我们要破坏和平,到时候他们定当起兵,这战事一起,百姓又要遭殃。”
棘刚的一席话让众人就算还有异议,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纵然多数人仍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但勉强达成共识,静心等待蓝家骏的消息,他们相信他一定会尽力的寻找老亲王等人的下落……
而人在居云关的蓝家骏的确是很尽力,很尽力的在扫地!而且扫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因为某人阻碍了他寻人的任务不说,还在昨晚为丫环大办喜事。
他不知道她那么“天才”,就算不知道东流国可能有蠢动之心,这儿可是边关要塞呢。
她这个女大将军热热闹闹的要兵士们饮酒作乐,为小仪跟小豆子弄了个张灯结彩的营帐当新房,还大闹洞房,通宵达旦后,将营区弄得乱七八糟、杯盘狼籍。
“不好意思,本来只要你当三天的扫地兵的,但刚好办了这场婚礼,你就勉为其难的多做一会儿,将四周打扫干净,你就官复原职了。”
这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将军双手合十跟他拜托的话,他抿紧了唇,气得想将手中的扫把拿来打人。
这下扫完都到正午了!
当然,他可以不这么歹命的,只要亮出他的主帅印,他就成了这儿的最高统帅,然后呢?
她会气呼呼的回去找皇上、皇后问个清楚,但此刻回去的路并不平静,为了她的安危,他只好先委屈自己了。
思绪间,他绷着一张俊颜,拿着扫把到杭爱爱的营帐里,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躺在贵妃椅上双眼闭着、动也不动的杭爱爱,而她的脸上还有一团糊糊的青色东西。
难道俘掳老亲王的人也向她下手了?!
他脸色悚然一变,倒抽了口凉气,一肚子的怒火瞬间由惊惧取代,他扔下扫把,飞快向前点住她的穴道,再拉起她的手腕把脉,看看她是否中了毒。
他这连戳了她好几下,又一把拉起她的手,让她顿时睁开眼睛,不解的问:“你干么戳我?”她直觉的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害怕的再问:“这怎么回事?”
“我点了你的穴,因为你的脸——”他觉得很残忍,看来她是毁容了。
“我的脸?我在敷脸啊,这可是小仪特别帮我调的,昨儿一没睡很伤皮肤。”她抽回被他握住把脉的手,摸着脸上糊状的面膜。
闻言,他的脸都绿了,飞快的解了她的穴道,非常想打她。
杭爱爱坐起来,撕掉了脸上的面膜,一张粉脸儿晶莹剔透,闪闪动人。
“你在生气?你扫完地了吧,那现在不是扫地兵而是蓝副将了,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紧绷着一张俊颜,双眼冒火的蓝家骏。
他咬咬牙,将满肚子的怒火压抑下来,免得自己怒火攻心,口不择言的将她吼回家去。
“喂,蓝家骏,你的脸色由绿转白再转黑的,没事吧?”
她真的很担心,她从不曾看过有人的脸色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变那么多次。
“没事!”他这话是从齿缝间进出来的,一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他这几天当扫地兵,晚上还是有到发现百里鸽的地方去探查,几日下来,一直到昨儿半夜,才注意到有一处树丛看来有些不自然,与四周略有不同,原来那里也藏有文章。
“女大将军,呃——蓝副将,东流国有皇家侍卫前来求见。”一名士兵突地进来通报,这让正要跨出营帐的蓝家骏停下脚步,顿了一下,又转身走近一脸笑盈盈的杭爱爱。
“皇家侍卫?那一定是来邀我去做客的,真是的,最近事情太多了,都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杭爱爱先瞥了他一眼,再朝那名士兵点点头,“快请他进来。”
“是!”
一会儿后,穿着蕃服的东流国皇家侍卫走了进来,先跟杭爱爱跟蓝家骏行礼后,即将手中的信交给杭爱爱,“这是紫轩王子命小的亲皇父给杭将军的东西。”
她点点头,接过手,看着他又鞠躬行礼的离开后,才将这封颇有重量的信打开来,可里面除了一封信外,居然还有白色毛发及一块翠玉。
杭爱爱觉得那块翠玉还挺眼熟的,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所以她干脆先打开信看,蓝家骏也走到她身边,一起看信中的内容,看完后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看来老亲王是真的在东流国的手上了,如此一来,两国的干戈将起。
“奇怪,紫轩王子将我爷爷请到东流国去做客干么?他邀我就可以了,怎么还那么大费周章的先请我爷爷过去?这太好客了吧?”杭爱爱真的是一头雾水。
“那叫‘软禁’,他们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他凝重的看着她,明白状况外的她为何搞不清楚,因为紫轩王子在信上只写着老亲王杭建维此刻正在东流国做客,请她也前去一聚。
只是,她还真是单纯得让人头疼,老亲王的胡子跟玉饰,难道没有让她产生一点点不对劲的联想吗?
“软禁?”她喃喃重复,还是不明白。
“你爷爷成了禁脔。”看她越听越迷糊,蓝家骏干脆坐下来,将所有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她说清楚。
不然,紫轩要她到东流国去做客,总不能让她迷迷糊糊的去吧!
但杭爱爱在知道东流国有侵犯之心,还押了包括她爷爷等一十人后,却是气呼呼的看着蓝家骏,“太可恶了,蓝副将,你居然知情不报,隐瞒了本将军这么多事,你该当何罪?!”
老天,这跟他猜想她会说的话还真是南辕北辙,“现在应该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
她愣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好,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合力将爷爷救回来。”
事情如果有那么单纯就好了!蓝家骏很佩服她的天真,不过,他是真的要陪她走一趟,免得她进得去东流国,却出不来。
因为在紫轩王子的认知里,她应该是武功高于他的人,他却敢请她去,除了有十足的把握外,肯定也有万全之策了。
而他就担心她这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自曝其短,当然不能让她单独赴约。
所以,蓝家骏在要求众士兵们提高警觉后,便与杭爱爱分骑两匹骏马前往东流国。
第九章
“总得先礼后兵一下吧,虽然他们结盟不久,就背弃盟约,起蠢动之心,但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双方百姓之福,对不?”
杭爱爱骑乘马儿,边边看着与她并行的蓝家骏。
“但要这么做很难对不对?还是派个爪牙到他们的兵营去,再找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来个里应外合?
“不好不好,干脆我诈降,留在那儿当奸细,孙子虚实:”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指的就是不该硬碰硬,避开坚强的敌兵,攻打敌人的虚弱处——“她很努力的思考后又道:”也不好,擒贼先擒王,这孙子谋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东流国的兵力、地形、气候……“
杭爱爱一个人叽哩呱啦的说个没完没了,这一路出了居云镇,进入一座高山峻岭,再下了山麓坡地,到现在可以看到东流国的皇宫,她的嘴巴都没停过。
蓝家骏也没阻止,反正他有自己的思绪,就让她说到高兴。
只是杭爱爱说了几百种法子,他还是一路沉默到底,眼见皇宫就近在眼前,她可是火冒三丈了。
“蓝副将,我倾毕生所学与你商量对策,你闷声不响的是什么意思?”
面无表情的他仅是瞥她一眼,反问她,“运筹帷幄指的是什么?我想没有人会在大太阳底下谈军事的。”
她愣了一下,看看四周,反正又还没有进城镇,怕人偷听哦?她撇撇嘴角,“总之,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了,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静观其变。”
她皱眉,拜托,好简单的四个字,她可是口沫横飞说得口干舌燥的。
“先安静一会儿吧,我们要进入东流国的街道了。”他看她一眼,即率先策马走在她前面,本是担心会有什么埋伏,但她硬是鞭策马儿超前,还回头瞪他一眼,“别忘了,我是将军,你是副将,哪有走在我前面的道理!”
他无言驳斥,只好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多帮她注意一些了。
而一身银白铠甲的杭爱爱与一身蓝白铠甲的蓝家骏进入东流国热闹的街道后,由于男的俊、女的俏,百姓是看得目不转睛,赞叹声连连。
杭爱爱看大家都瞪着她瞧,她也就大方的与人挥手,还不停的向大家问好。
一直到通过人潮,来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门前,下了马,她还是回过头,巧笑倩兮的朝众百姓挥手。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蓝家骏对她的行为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释放善意嘛,少一个敌人也好!”她吐吐舌头。
他看着她,已不知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她皱眉,“你干么一脸的无奈?”
“没事。”他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他以眼神示意带领他们进宫的侍卫还在前头等着他们。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抿抿唇,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