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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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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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尔特想了一会,忽然想起道∶「对了,就是那希维利.亚西斯所任的官。」由於希维利这个人,曾主动向他说过关於王位继承的话,他到现在仍清楚记得这个人。

「就是他,葛兰德侯爵兼政务官的独生子。」艾班顿了一顿∶「法狄荷斯的最高长官昆斯,是因私事要辞官,陛下你亦知道吧?」

韦尔特对他的一连串提问感到有点不耐烦,可是仍继续答∶「知道,我昨天还签了关於此事的文书。依惯例,希维利会继任此职,那委任状相信还没送回法狄荷斯。」

艾班点头道∶「但这原本没甚麽特别的事情,现在出了奇怪的分枝。那要辞官的最高长官昆斯.胡格与希维利一起,离开了法狄荷斯。」

「离开?」韦尔特大感惊愕∶「他们为甚麽不留在当地,等委任状送到後办接任仪式?他们到底要上哪儿去?」

艾班说∶「根据在当地的御监卫线眼报告,他们要到首都这儿来。」

韦尔特很是不悦∶「回来干甚麽?他们没必要回来,亦不应丢下法狄荷斯的事不理。」

「奇怪之处就是这儿,他们根本没回来的理由。」艾班顿了一顿∶「而且奥力逊还查出,在首都除了我们,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要来的事。」

韦尔特想了一会∶「但希维利的父亲葛兰德,不是住在首都的吗?」

艾班说∶「他也不知道儿子要回来,还四处向人说他儿子未满二十岁,便可当上地方最高长官,真是他的光荣。」他顿了一顿∶「我知道希维利在首都,是没有自己的宅第的。他若要回来,就必须住在父亲那儿,但他竟然不事先通知一声?」

「他也许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韦尔特说。

艾班问∶「那麽昆斯呢?他为何要跟著一起来?又同样隐瞒行踪?」

韦尔特沉默了。

艾班说∶「我想他们二人之间,一定有某种秘密。」

韦尔特沉下了脸。他之前对希维利的印象不错,想不到他也会被和好事沾不上边的御监卫盯上。

艾班继续道∶「这不一定是乱臣贼子的阴谋,可是不得不注意。陛下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有事会发生?」韦尔特问。

艾班说∶「可能。」

韦尔特因劳神而吐了一口气,向他说∶「还有甚麽要说吗?」

「没有,有消息的话我会再来。」艾班说完,不等韦尔特批准便转身走去。

韦尔特对於艾班那不敬的态度,心中不以为然,他觉得他像是在挑战国王的权威。可是他又想起,艾班和父王一起时,也是这副散漫的模样。他应该不是在针对他,只是没有改掉坏习惯的意思。

等艾班走了後,韦尔特马上翻开小书,想看看关於希维利和昆斯的事。然而,书中完全没有提过这二人,谈到的只有葛兰德。太上王这样写他∶葛兰德这个人没甚麽大才干,小计谋倒是有的。我让他能任政务官,其实也只是为了令政务官有足够的人数。他从没反对过我,可是传闻说他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好像行贿、向他人苛索金钱之类。我没有向他问过这些事,因为没有人指证他。可是若真有其事,这是不应不管的。他现在背地里造反,谁知将来会不会越来越大胆,开始冒犯王室?不过这多是我的猜测,若根本没确实证据,并不是要紧的事。

韦尔特看了後,托著头喃喃道∶「看来完全没关系┅┅」

这时,忽然有人用温柔的声音向他说∶「甚麽没关系了?」

韦尔特向声音来源一望,看见的是安黛。她正自寝宫的门口,笑盈盈的向他慢步走过来。他马上放下小书,站起来迎上去,把她轻轻的拥入怀里。

安黛回抱著他,甜蜜的说∶「人家说男人结了婚,不一会便冷落妻子了。你怎麽仍那样黏人?」

「因为我见到你,才能忘掉麻烦的事务。」韦尔特抱著抱著,手又不安份起来。

安黛微微的推开了他,娇骂道∶「你又来了!老是大白天便┅┅」

韦尔特笑著放开手道∶「好的,好的,我不乱来了。」

安黛咬著下唇,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後挽著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沙发那边∶「你刚才在看甚麽书?看得那麽苦恼。」

韦尔特坐下道∶「我在查一个人的事。」

「是甚麽人?」安黛坐到他的身边,头靠到他的肩上,手则牵著他的指尖。

韦尔特用温和的眼神望著她的脸∶「希维利.亚西斯。」

安黛「啊」的一声∶「是他哪!」

韦尔特见她竟知道希维利这个人,顿感惊奇∶「你认识他?」

安黛摇了摇头∶「只听说过,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

韦尔特问∶「她们为甚麽提起他?」

「说些闲话罢了。」安黛狡猾的笑了一下∶「她们说希维利很爱搭讪,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韦尔特加上一句∶「也不理对方是否爱说话。」

「你也听过他的事?」安黛问。

韦尔特苦笑道∶「是亲身经历过了。你还知道他的甚麽?」

安黛说∶「他除在法狄荷斯任官外,还做珠宝生意,听说赚得不少。他也喜好四处旅游,爱好和当地的贵族、官员打交道。而且还很受女孩子欢迎,我所知的,就只有这些。」

韦尔特用手指拈著下巴,心想∶「虽然他喜好旅游,但今次应不会是的。他都要接任最高长官之职了,就是怎不负责任,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溜吧!而且他和昆斯在一起┅┅会不会是为了官职而有所争执,而要回首都找我裁决?但他们又为何不先用书信通报一声?」他越想越不明白,手指越爬越高,连嘴都掩起来了。

安黛见他这副样子,也有点忧心∶「是有甚麽关於他的麻烦事吗?」

韦尔特说∶「是的,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给我添麻烦。」

「你生气了吗?」安黛问。

韦尔特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大概是我和他根本不相熟,我不在乎他干甚麽。但若确定他要做些危害我的事┅┅」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父王在小书中所写的句子——「把他们除掉」。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呆了,他想他怎会忽然起了把他人除掉的想法?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除了敌军之外,他可说是没害过任何人,可是为何现在却起了把他人铲除的想法?

安黛见他呆住了,於是问∶「你怎麽了?」

韦尔特被她自沉思中唤醒,解释道∶「我忽然想起,我自从当了国王後,对人好像特别有戒心。」

安黛说∶「你不是一直都对他人有戒心的吗?」

韦尔特不安的沉下脸色∶「是的,但我以前可以避开不喜欢的人。可是现在,却要坚守著王座,要正接面对各种挑战。」他望向窗外,看见枝桠上的树叶,在迎著冬风,猛烈的摇晃著,像是快要落下来。可是它仍坚持著它的位置,在挣扎求存。他凝视著它,喃喃道∶「这也许就是国王的生存方式。」

两天後,艾班又来报告,说希维利和昆斯已到达了富拉比萨。这令韦尔特感到惊讶,因为从法狄狄荷斯到这儿来,一般都需要六天。艾班说他上次报告时,希维利和昆斯已出发了两天,那麽正常来说,他们应四天後才到达。可是他们现在却足足快了一陪,可见事件的不寻常。

韦尔特感到头痛了,因为他仍未想出来者的目的,更不会有甚麽应付的办法。他只能期望,希维利和昆斯并没有任何阴谋,只是因其他的事而需要这样做。但期望就只是期望,能成真的机会有几多?若果他们真的想谋反甚麽的,那韦尔特能做的,就只有暗中下令叫御监卫对付他们。又或是公告天下,把他们收监。

这种想法令他感到不悦,因为他曾对希维利有好感。他们希望希维利,能与他保持不坏的关系。他的期望就是这样简单,他一向不讨人喜欢,所以也不要求要「良好」关系,只要「不坏」便行了。可是这又回到了老问题——成真的机会有几多?

艾班又对他说∶「希维利回来後,没有回父亲葛兰德的府第,而是和昆斯一起在旅馆下榻。但他们没有久留,接著便出外了。御监卫的密探跟踪著他们,可是他们竟甩掉了跟踪,失去了踪影。」

韦尔特听了只是沉默不语。他没甚麽可以说,因为这件事根本漫无边际。虽然希维利是个贵族子弟,又快任地方最高长官,可是他并不是甚麽重要的人物。权力和中央官员相比,更显微不足度。而昆斯更辞了官,和平民也一无分别了。这两个人,到底想做甚麽,又可以做甚麽?而希维利的父亲,会不会才是事件的重心?葛兰德虽没甚麽作为,但好歹也是侯爵兼政务官。要生事的话,他可比那年轻的二人有更大破坏力。

韦尔特於是向艾班说∶「你马上派人监视葛兰德,他可能才是重心,要注意他和希维利有没有联络。」

艾班说∶「好的。」接著便向门口走去。

可是,这时侍从弗兰却从门口入来了。他见了艾班,向他打了一个眼色,好像示意他先别急著走。

韦尔特见到了他的举动,於是问∶「弗兰,有甚麽事?」

弗兰没马上回答,而是先关好他进来时经过的门,亦即艾班原本要通过的门,再向国王说∶「陛下,有两位客人来了。」

韦尔特皱了一下眉道∶「怎麽来这儿的客人都不先约个时间?之前那画框师傅又是这样突然出现。」

弗兰鞠躬道∶「对不起,我会叫下面的人,好好改善接见客人的程序了。但今次的客人,和平日的不同。」

艾班原本已想离开了,可是听见他这样说,於是又留了下来。

韦尔特问∶「客人是谁?」

「希维利.亚西斯和昆斯.胡格。」弗兰说。

韦尔特顿时打了个突。

平时很轻松淡定的艾班也显得惊讶∶「是他们?」

弗兰说∶「是的,他们两位静悄悄的由卫兵领了入来,再叫卫兵来找我。他们要求走那较隐蔽的西面楼梯,上来见陛下,说是不想多人知道他们来了。」

韦尔特喃喃道∶「西面楼梯┅┅底下几层的西面楼梯多是下人用的。」

在王宫的西面部份有一条楼梯,它就是韦尔特和弗兰所说的西面楼梯。那条楼在在地下至三楼的附近,都是洗衣房、厨房、养鸽房、仆人居住区之类的东西,因此走那条楼梯的人多是下人。国王的寝宫、会客室也在王宫西面,但却在四、五楼。韦尔特以及来访的客人,都不会走西面楼梯,而会走中央正梯到四楼,再沿走廊到会客室。又或是只通过四至五楼的西面楼梯,到达国王的寝宫。

艾班这时插言道∶「他们到底怎麽了?偷偷摸摸的回来,竟是为了见国王?」

韦尔特说∶「我想他们一定是有甚麽秘密的事┅┅但他们这样到底是瞒著谁?他们现在来找我了,可见不是想瞒我。」

艾班好像是被一言惊醒,顺口的吐出一个和王宫不合衬的字眼∶「他老子!」

「他一直在瞒著父亲,甚至连家也不回了。」韦尔特沉默了一会,向艾班说∶「你留在这儿和我一起见客,好帮忙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干甚麽。」他又向弗兰说∶「请他们入来!」

「是!」弗兰於是转身打开门,走出了居室。

当他回来时,後面多了两个人。他们当然就是希维利及昆斯,但他们的衣著十分奇怪,正常来说没有人会这样面见国王。他俩都身披棕色斗蓬,自眉际盖过头顶,把後脑、侧面都遮了起来,接著披在肩上,向下垂至小腿中央。

若他们是在街上,这样穿还不算太奇怪。因为好些长途跋涉的外地人都喜欢这样穿,以挡风吹日晒。可这里是王宫,这样穿看起来很是不正常。

大概艾班是想看看他们的真面目,於是装成一派严肃地说∶「在国王面前,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衣妆。」

二人欠了欠身,其中一人道∶「很抱歉,我们这样穿是为了掩人耳目。请陛下见谅。」

韦尔特说∶「这儿没会 漏秘密的人,你们大可以脱下那件东西。而且,你们穿这样,反倒引起仆人的注目了。」

那人笑了一声,把双手放到肩上拈起斗蓬∶「只要是只看见神秘人,没看见希维利和昆斯便行了。」说完他便拉下了斗蓬,里面是一如昔日般的奢华衣饰。绸缎、刺绣、珠宝,似乎是希维利的心头好。他的淡蓝双眼,亦一如往日般带著冷酷,嘴上却带著笑意。

另一人也脱下了斗蓬,他年约三十岁多点,长著一张平凡的脸,一派老实人的模样,衣衫也有点土气,和希维利站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名跟班。韦尔特看了,心中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昆斯。

艾班似是明白韦尔特的想法,低声念道∶「我的手下见过昆斯,我肯定这是他。没爵位的地方官,都是这种土模样。」

韦尔特用责备般的眼光望著希维利,并说∶「希维利,你丢下法狄荷斯的事务不理,是打算不当最高长官了吗?」他也要向昆斯说些相似的话,可是他未开始说,希维利便作出了回应。

他一本正经地说∶「陛下,这正是我的意思。」

韦尔特顿时呆了呆。他先前的说话是怪责的意思,他从没想到对方竟会这样回应他。他顿时不晓得如何应对,只是望著对方。

年轻的希维利对於国王的责问,没有显出一丝惊惶。他淡定的继续说∶「我想我让陛下吃惊了,可是我的确不可以出任最高长官。」

「我的确吃惊了。」不知该说甚麽的韦尔特,只好说出心中话∶「如果你不想出任此职,应该早早致函说清楚。而不应和昆斯一起,作一大堆奇怪的举动。」

这时,沉默的昆斯替同伴辩护起来∶「陛下,希维利是为了臣下,才会做出此等怪举动的!」

「为了你?」韦尔特更感糊涂了∶「这到底是甚麽事?」

昆斯望著希维利,嘴上欲言又止,眼中带著犹疑与愧疚。

韦尔特不耐烦了,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艾班见了於是道∶「在国王面前,不能隐瞒事实!」

这时,希维利竟像是鼓励小孩子一般,对昆斯说∶「你不用怕,依照真相说出来就行。别忘记了,是我叫你这样做的,不用担心会伤及我的声誉,这是我预计中的事。」

韦尔特真不明白他俩到底怎麽了,但他没催促,只是静静的望著昆斯。

昆斯大概觉得概已来到国王面前,不可能甚麽也不干,於是终於下定决心道∶「陛下┅┅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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