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身子真是废了!翁幻紫不禁苦笑起来,却毫无任何悲愤之意,反倒显得异常豁达:“小银,我的伤如何了?”或许,她可以去找翁庄锐了,那时,他应该不会再怪她了吧!
“没事,不过是浑身皮肉发炎糜烂了一点,中了“针引”之毒,顺便内脏受损罢了,真的没那么严重!”银衫冷眼看着床上的虚弱人儿,故意加重“严重”二字的语气,那张清冷之颜更是带着深沉的怒意,似在恼怒她的无所谓。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着自身的伤势,翁幻紫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无奈自己又动弹不得,只能躺于床上轻声道:“如此便好!”
若是,能瞬间就死亡,不知,自己会是何种感受?估计,虽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解脱吧!
似看不惯翁幻紫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银衫深吸口气,终是按捺不住的她,一甩手将药碗用力置于桌上,猛然间,“砰!”的一声脆响,却显出其心中的不悦与怒火。
她快步移至床前,薄怒地瞪着缩于床上的翁幻紫,低声吼道:“你以为,我的药是无所不能吗,你就那么想死啊,若是如此,我给你一把刀直接了断便可,何必浪费我如此多的药材!”
或许,是首次见到如此盛怒的小银,翁幻紫瞬间呆愣住了,更是没了出口反驳的勇气,只能错愕地瞪大铜铃般的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看着如此呆愣的人儿,银衫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转身收起自身的怒火,恢复了原有的冷静淡然,低声说道:“若你还不能死,就乖乖呆在床上睡一觉!”说着,便不再理会床上人儿,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银,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悄然看着缓缓离去的身影,翁幻紫破天荒地问出了心中最渴望的问题,她死了,会有人为她伤心吗?
其实,她很羡慕自个母亲,即使离世了,却又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时时刻刻念着她,甚至为了她,如此狠心地对待身为凶手的亲身骨肉,甚至甘心赴死!
一刹那,银衫附在门上的指尖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着:“你休息会吧!”便踏着脚步疾步离去,不愿在此多呆一秒钟。
看着如此狼狈离去的身影,翁幻紫忍不住垂下期待的眼眸,已不愿再多做任何妄想了,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禁露出一丝自嘲之笑:或许,她还是过于妄想了!
门外,银衫急忙关上房门,原本平静的眼眸此刻透着复杂的光芒,显得有些扑朔迷离,心中也异常沉重。此刻的她,失了原有的冷静,一种焦虑不安占据了她的内心,令她难以平静。
说实话,刚见到翁幻紫时,虽然那人总是展露笑容,但她,却能轻易看出那虚假笑颜下的戒备与不安,而这,却让她开始对那女人产生了兴趣。
之后,作为那人的丫鬟,她亲眼看着她一步步地在那虚伪而又沉重的冷月堡中生存,甚至依靠自身的倔强睿智,击败那个虚伪的傅雅儿,她的兴趣亦日渐浓厚,甚至还时不时地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丝兴趣,竟逐渐转化为怜惜,甚至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本,她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过是为了暗中监视甚至是利用她给冷轶矢下绊子,那人,不过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可当她哀啭地问她是否会伤心时,她竟有些难过与悲伤!那人,不过是一个交易品,是注定要死的,她为何要为一个物品伤心难过,她应嘲笑那人的自作多情的,然后冷漠地将其践踏的!
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真正应该嘲笑的人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自己。那时,她竟会害怕见到她死,害怕那个狡黠的人儿变成一副冰冷的尸体!
思及至此,她不禁轻抚额头,自嘲一笑,或许,自上次将她救出冷月堡后,所有的一切,便早已脱离了计划之外,就连这次劫牢之计,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姐,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翁幻紫,你为何非要是冷轶矢的爱人呢,你为何,就非得当那个必死之人!”银衫沉着细长的眉角,清冷的朱唇露出一丝苦笑,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奈地低声叹息道:“主子啊主子,难道,就非得杀了她不可吗,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暖和的清风席席吹拂着,却吹不散那声无奈地叹息,亦拂不走银衫心中的痛苦纠结,最后,也只余一声哀叹,回响于空旷的长廊之上。
第六十九章 我会砍掉你的手脚
“丫头,快把药喝了!”淡雅宁静的房中,鹄纭担忧地看着躺于床上不愿转身的人儿,此刻的他,仍是一声红色的男装,脸上的火红面具亦被摘下,露出一张俊俏邪魅的面容。
略带英气的长眉紧蹙着,昭示着他心中的烦闷;魅惑邪气的双眸此刻略微阴沉,带着一丝无奈与伤痛,淡淡望着床上的人儿,紧抿着的红唇轻启,却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只是,这般烦闷痛楚,却丝毫无法传达到床上的人儿,此刻的翁幻紫,即使面上不说,心中却早已将如此不堪的自己舍弃,已不愿再理会自身这副残缺的身体。
即使深受痛楚折磨,面上的微笑却从未逝去,仿若这层笑颜,是她最后的伪装,亦是最后的骄傲与执着了!
“纭,没想到,你的脸这么好看,咋一看,倒真像个女子!”看着如此忧虑的鹄纭,一股愧疚涌上心头,翁幻紫勉强撑起一丝笑颜,不断揶揄着那张邪魅妖艳的俊颜,只为转移他的注意力。
却不料,鹄纭竟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缓缓放下手中的药碗,轻声道:“若你喜欢,那我这张脸,便只让你一人瞧见!”那双邪魅的眼眸,不带任何笑意,反透着一丝从未见过的严肃与认真,竟让翁幻紫瞬间失了分寸。
让她一人瞧见?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猛然间,她想起之前为刺激冷轶矢,故意在他面前说出喜欢纭的玩笑话,难道他,当真了?若是如此,那她……
翁幻紫心中一痛,撇过头不愿与之对视,淡淡地说道:“纭,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苍白的脸色,因着愧疚不安更加难看,脸色凸出的伤疤,更是显得有些狰狞。
玩笑?呵呵,若是可能,他也希望这不过是个玩笑,只是,这份强烈的情感,却让他无法忽视,更没办法一笑而过,他想要她,即使她再怎么狼狈不堪,他都想将她视为珍宝!
“丫头,难道我就真的不行吗?”鹄纭垂下眼眸,不愿透露出其中闪烁的悲痛与难受,沉声道出心中最后的,只是换来的,却是无声地沉默。
看着床上苍白的人儿,他终是妥协了,眼眸一闪,却是敛去悲伤,绽放出邪魅笑意,伸手宠溺地揉着那颗低头沉默的头颅,低笑道:“怎么,原来那个狡黠不服输的丫头,也有如此苦恼的时候!我刚刚……你还是快些把药喝了吧!”
翁幻紫抬眼看着笑得肆意的鹄纭,心中却是一阵悲凉,她惯于用笑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又如何会看不出那魅惑笑容下隐藏的痛楚。呵呵,他刚才是想说那话是开玩笑的吧,只是,终是无法违心说出罢了!
顿时,沉重的愧疚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亦不敢抬眼看着那张强颜欢笑的俊颜,只能低声道:“纭,我……”
却不料,话还未说出口,“砰!”的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被用力一推,发出沉重的响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冷然立于门外,其周身散发的冰冷寒意,更令人无法忽视。
“冷轶矢!”翁幻紫猛然抬眼,却见那个最不想见到的男子竟冷漠地站于门外,令她忍不住失声尖叫,脸上伪装的笑意此刻僵在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愤怒!
为什么他会来这里,难道又想把她抓回去?她都落得这种地步了,为何,这人还不放过她!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愤恨冲刺脑中,沉闷的胸口闪过剧烈的痛楚,浑身竟愈加酸软无力。
见她如此激动,鹄纭略一起身,毅然站于床前,遮住她所有的视线,独自面对眼前这个因愤怒而愈加冰冷的男子,低声道:“主子,你来做什么?”该死的银衫,竟泄露出丫头的踪迹,可恶,竟被反将了一军!
只是,此刻的冷轶矢浑身透着冷然,身后的青丝甚至无风自吹,散发这一股难言的威势与怒意。“我对纭动心了!”他冷眼看着状似恩爱的两人,那句认真的话语不断地在耳边回响,竟让他有些失控。
“纭,我说过吧,那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他冷漠地吐出威慑之语,身体缓步朝前,却犹如猛虎般击向床前的鹄纭,招招透着杀机,竟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愿。
即使心中有所不愿,但碍于那饱含杀意的主子,鹄纭终是用尽全力阻挡,作为冷月堡的四大堂主之一,更是深知自家主子的强悍之处,自是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意。
只是,即使他再怎么用尽全力,终是败在冷轶矢愤怒冰冷的剑下,看着那高举而下的寒剑,翁幻紫竟不顾自身伤势,失声怒嚷道:“冷轶矢你做什么!”言罢,更欲起身阻止,却不料身上猛然传来一阵痛楚,整个人竟硬生生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唔!”强大的冲击力令翁幻紫不禁痛呼出声,冰冷僵硬的地板不断刺激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身上的“针引”之毒竟在此刻发作,身体瞬间犹如针刺一般刺痛难忍。
既是如此,强烈的自尊令她不愿在那个男人面前袒露出所有的脆弱,更不愿以此获得任何人的同情,她紧咬着牙根,硬生生地忍住了所有的痛楚,勉强扯起嘴角嗤笑道:“冷轶矢,你就只会这样吗?如此迁怒于人,也太可笑了吧!”
“迁怒?”冷轶矢低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反倒停住手中的动作,缓缓走至身前,俯身睥睨地看着那抹讥讽的狰狞笑颜,冷言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来算算总账吧!”
言罢,他抬手握紧手中的利剑,眼中透着一丝无情与怒意,冰冷的银白色面具,在他的冰冷杀意下,竟隐隐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冷漠的声音随之响起:“我说过吧,你若再次逃走,我便会砍掉你的手脚,让你无处可去!”这样,你便会彻底依赖我!
砍掉手脚?逃走?她若不逃,等待她的,便不是手脚的残缺,而是彻彻底底地陷入地狱中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为什么,那人能将她抛弃,就不能让她脱离那个地狱,他为何会如此霸道!
“哈哈哈!好啊,你便砍掉我的手脚,即使成了废人,我也要摆脱你的控制!来啊,你来砍啊!”刹那间,翁幻紫似疯了一般,张狂大笑着,眼中透着一丝别样的神采,就连苍白的脸色,在此刻都红润了不少,似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第七十章 若没爱上你,该有多好
“女人,你就真想离开我?好!那我便如你所愿!”受到刺激的冷轶矢沈着脸,不带一丝怜惜之色地看着跌坐于的翁幻紫,抬手将手中的利剑举高,一个挥手,竟真要砍断那双纤细的手脚。
“铮!”伴随着兵器交接的声响,举高而下的利剑在翁幻紫的头顶处被硬生生地接了下来,鹄纭强撑起身体,后怕地看着狼狈在地的人儿,失声怒吼道:“冷轶矢,你疯了吗?”
不料,此番怒语却引来冷轶矢更为深沈的愤怒,他阴沈地冷眼看着勉强起身的鹄纭,无视着对方因重伤而逐渐苍白的脸色,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不断压迫阻挡着剑刃的铁器,沈声道:“鹄纭,你真想死吗?”
此刻的他,早已失了所有的理智,炙热的怒火不断侵袭着他的理智,啃噬着那颗平静冷漠的心。
那次颠鸾倒凤后,他便快马赶至京城,为的是彻底了解凤玉楼与那女人相见的真相,却不料途中竟遇到樊羽那个虚伪男子,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人竟告知他,翁幻紫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趁着他离开的时机,与鹄纭一起相会于醉香楼中。
他本是不信这荒谬的消息的,更不信纭那家伙会如此大胆违抗他的命令,只是,翁幻紫所说的,对纭有情意的蜜语,却让他开始不安,甚至不得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更是放弃追踪凤玉楼连夜快马而来。
却不料,当他开启那扇门后,见到的竟是两人的浓情意密,这叫他如何不气!前天才与他鱼水相欢的人儿,今日竟同另一个男子私会,他们是否也曾做过如此翻云覆雨之事,这个想法,更是犹如毒药一般弥漫心头,令他彻底失了所有的理智。
如果真要砍掉她的手脚,才能留住这抹俏影,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刹那间,那双琥珀色的双眸,绽放出强烈的杀意与决然,手中猛地加力,却将阻挡于前的铁器硬生生地砍断了。
看着浑身充斥着浓烈杀意与决绝之意的沈默男子,翁幻紫冷然一笑,这副残破的身躯若再承受这尖锐的一剑,就真的药石枉然了!思及至此,她使出全身气力,忍着尖锐的痛楚,狠狠推了挡在身前的鹄纭一把,瞬间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不知如此,冷轶矢,你会后悔吗?呵呵,这样,就真的解脱了!
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儿,怒极的冷轶矢浑身一震,对于没有任何武功的翁幻紫,这一剑下去却是九死一生,惊得他使劲浑身内力,硬是改变了利剑的行走轨迹,却始终无法彻底改变那气势汹汹的利剑,眼前的人儿终是被剑气所伤了。
“唔!”猛然间,肩上传来一阵锐利的痛楚,本就止住的鞭伤瞬间涌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内衫,亦染红了翁幻紫眼中的疯狂与绝然。她张狂地大笑起来,胸口一痛,竟随着吐出一抹乌黑如墨的黑血。
即使如此,她却不愿就此倒下,反倒撑着破碎伤口,缓缓移至冷轶矢身前,竟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寒冷的剑刃割破了纤细无骨的手掌,火红妖娆的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了下来,沾湿的冰冷的地板,亦染红了那件白色的内衫下摆。
“冷轶矢,如此,你可满意!”翁幻紫无畏地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掌,略一抬眼,讥讽地看着错愕中的冷轶矢,苍白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疯狂的自嘲笑容。
唇角上残留的黑血,衬着那嘲讽的笑意,竟显得异常妖娆魅惑,好似有种昙花一现的绝美与妖媚!
“你这个白痴,真的想找死啊!”看着剑刃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冷轶矢那颗冰冷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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