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淏归宿,不能就这样任由她在孑然孤独中就那样花开花落了。
打定了主意,我笑道:“其实皇上不必这般遮掩,要是看上了善雅,就要了她吧,反正她今年都十九岁了,在民间。这个年纪的女人恐怕孩子都好几岁了。再耽搁下去。她不就成了老姑娘了?花开堪折的时候,就伸手折了吧,别等到凋谢了。就只剩下空枝了。”
多尔衮没想到我会主动让孝明给他侍寝,有些诧异,脸色也跟着复杂了起来,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你不必犹豫,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是假装大度,而是很赞成这样。善雅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又有个妃子地名分,还是你当年明媒正娶来的,总不能一直不碰她,让她像宫女们一样,守一辈子活寡。我虽不是她的亲姐姐,不过既然她嫁来这边,我也要照顾照顾她的。何况,她都十九岁了,再这样和东青东海他们一帮孩子住一起,显然于礼不合。等她侍寝之后,就可以搬出来,正式做一宫的主子了。”
尽管我这样说了,可他仍然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我,“话虽如此,只不过你我这些年来情分甚好,除了每个月我例行召其他嫔妃之外,再不沾其他的女人了。眼下,我又要……心里头好像总有个疙瘩,感觉有些对不住你。”
我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也有点啼笑皆非的意思。看情形,倒好像我在强迫他一样,这要是在现代,这可真是咄咄怪事;不过在古代宫廷,我这样做也是完全合情合理,也是非常明智和周全的。于是,我忍不住笑道:“有什么对不住对得住地,这情况完全不同嘛!以前是你背地里和我不喜欢地女人上床,所以我才不悦。而现在关于善雅的事情,不是你寻欢作乐的问题,而是一个责任地问题。你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也是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如果你都不碰她,难道让她一辈子就这样过了?男人就像一棵参天的大树,女人就是缠绕在他身上,怎么也分离不开的藤蔓。不依附着大树,藤蔓如何生存?女人的生命中如果没有了男人的眷顾和照料,就是最大的悲哀,何况她一个出身王族的美貌女子。现在也许还不觉得什么,等再过几年还这样,宫廷里里外外的人还不得对她指指点点,多有嘲讽?这个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再者,她比你小了二十二岁,你可得为她将来的事情打算。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等将来你我都不在了,她还不老,难道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深宫里面过后半辈子?”
多尔衮默默地听完了我的话,眼神幽深得好似夜的黑幕。良久,才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就依你吧。要么,找个日子,叫她来侍寝。”
“这种事情,还搞得那么庄重干吗,又不是册妃立后,你有空闲或者心情好,过去要了她就是,不必那么多繁琐规矩。”说到这里,我又故意眨了眨眼睛,调侃道:“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我来教导?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是个老手,就不用我替你操心了吧。”
他想想也是,也就释然了,“那就这样吧,待会儿用过晚膳,你去照料东海,不必回来陪我了。”
我心领神会,答应了一声,“嗯,好,知道了。”
……
夜色在大地上深重。。,连平日里时常肆虐的北风也停歇下来。一个院落的正房里,能看到西窗的窗纸上烛影摇动。室内,隐隐有墨香氤氲。孝明静静地坐在书案前,以手支额,用指甲剔着烛身上悬挂着的累累灯花,百无聊赖。
片片落英一般的烛花纷纷落下,洒落在雪白的纸张上,好似雪地里绽放着的腊梅,娇艳而清丽。她凝神盯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喟叹一声,提笔蘸了蘸早已研好的墨汁,在纸张上写下了端正而娟秀的小楷。
“风雨凄凄,鸡鸣;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写罢,放下笔,她将纸上揭起来,轻轻地吹了吹。眼见着墨迹渐渐干涸,她又看着纸上的诗句,小声地吟诵了一遍。念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在不安地跳动着,好像春雨后,长亭外那一直绵延到天际的芳草,相思相望,没有尽头。
这个寂静的夜晚,确实很适合一个人独自梳理那些恼人的情丝。望着纸上的诗句,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羞涩,一双眸子仿佛蕴着弦月的清辉,又宛如秋水横波,妩媚无限。
也许是她太过走神了,竟然连背后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悠悠地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非是这些诗句?来,让我也瞧瞧。”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从后面伸了过来,捏住纸张的一角,轻轻地扯了去。
孝明猛然醒悟,反应过来之后,身子顿时一颤,连语句都不连贯了,“没,没想什么……”
第九卷 净土千秋掩风流 第二十四节 不伦之恋
个突然在孝明背后忽然出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痴心所恋的东青。她万万没想到东青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且还发现了她写的诗句。心中一惊之后,接踵而至的是莫大的紧张和羞涩,她急忙起身想要抢过纸张,“快还给我,还给我!”
“咦,这上头究竟是什么隐秘呀,瞧你紧张成这样,看来我还真是有必要探究一下了呢。”东青并不把纸张还给她,无论她怎样抢夺都灵活地躲了过去。同时,他也很快看清了上面诗句的内容。
看着看着,他怔住了,眼神呆呆的,不再躲闪。孝明没有注意到他突然间的变化,仍然出手抢夺,不想他捏着纸张捏得甚紧,这一抢,只听到“哧啦”一声,整张纸撕裂成了两半。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格外刺心。
孝明没想到会这样,顿时一慌,连忙俯身将碎裂的纸片捡拾起来,攥在手中,讷讷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良久,才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东青手里仍然捏着另外一半,听到她这样说,方才有了反应,手紧紧地握起,将纸片攥成一团。而后,淡淡地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走神了,弄坏了你写的东西,对不起。”
她见东青这般神态,不由得心慌意乱,连忙掩饰着:“你不必如此,我是随便写写玩的,就当是练习书法了。你千万别误会。”
东青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里涌动着极其复杂地神色,许久,忽然转身过来,定定地望着她,极认真地说道:“你这诗词里面的‘君子’,应该不是我父皇吧?你说实话。不要骗我。”
面对他明亮的眼睛。孝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要她说谎。她知道这样肯定骗不过去;可要她说实话,她又始终硬不起头皮来。一时之间,她窘得要命,只好低下头去,手指搓着衣角,不敢说话。
东青等了很久,也不见孝明有半句回答。于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扔下纸团,绕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蜡炬身上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烛泪,缓缓说道:“你可知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打算来干什么,是告别。还是表白?”
孝明闻言心中一惊。抬眼看了看东青,又复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东青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现在只不过想把她当作倾诉的对象,他想要自言自语一番,来借以释放郁结于胸地那口闷气。
“本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说服我自己,自认为已经下定决心了。毕竟,我们在一起地日子不多了,我地愿望,也是很难实现的,所以我想我应该当断则断了。不过,你刚才……你不必掩饰了,你心里头究竟有没有我,我已经有数了。你让我又一次犹豫了,也许,我不应该那样自私,那样冷酷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我,在你我之间设下这样大的鸿沟,一道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为什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情谊深沉的两个人,却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在一起?为什么要让我生在这个帝王之家,生来就肩负着沉重的责任,也许一辈子都卸不掉,都放不下。以至于,我要牺牲掉我最宝贵地东西,也是我最难舍弃的东西;既然明知道你我身份有别,伦理不容,你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儿子,一辈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我却仍然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日日夜夜地幻想,想着和你永结连理,想着和你长相厮守?”说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激越,眼睛里的波光也闪动起来,就像倒映了阳光的湖面,随着波澜起伏,一片片地,迅速地破裂开来,扩散开去,闪耀着鱼鳞一样的银光,心碎一般地忧伤。
孝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迎上了他地视线,只觉得自己地心就像被烫了一下,很痛。然而这灼热的伤痛,却是无法治疗愈合的。她对东青地痴心,有如覆盖于长白山巅那万古不融的素雪;她对东青的爱意,有如东流而去的春江之水,日日夜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然而,这又能如何呢?两人是没有在一起的希望的,她只能靠着幻想来欺骗自己,用幻想所构织出来的假象来迷惑自己,好暂时忘却这些永远也无法排解的烦恼和忧伤。眼下,东青主动挑明了,表白了,她很是欣喜,然而伴随着欣喜而来的,却是巨大的伤悲。
她缓缓地伸出手来,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终于,微微颤抖着抚上了东青的脸颊,手指在他俊秀的面部轮廓上轻轻地摩挲着,“大阿哥……我,我何尝不也是如此。我认识你快七年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喜欢上你了……我喜欢听你说话时候的声音,喜欢看你说话时候的样子。我经常想着,如果你才是我的夫君,该有多好?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拥抱着我,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像现在这样,这样毫无顾忌地望着你,真真实实地摸着你。也许,我们还能在一起生儿育女,就像你阿玛和你额娘一样,恩恩爱爱,婚后许多年还能如此,真是羡煞了旁人……可惜,名分有别,咱们注定不能成为夫妻的。除非,你不再是皇子,我不再是你父皇
……”
东青怔怔了一阵子,然后颇为艰难地抬起手来,覆盖在她那纤细的手指上,抚摸着,柔情万种,眷恋非常。他痴痴地望着孝明,就像留恋着,呵护着自己最为珍惜的宝物,“如果,我不要那皇位了,只要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远走高飞?”
沉醉在旖旎爱河之中的孝明听到这句话后,陡然一惊,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竟然有这样地想法,你不是哄我高兴的吧?”
东青浅浅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不是不懂得取舍。不是不懂得孰重孰轻。可他在意他的爱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犹豫了整整三天,才踌躇着过来,打算和孝明告别的。他原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地喜欢孝明,可是他刚才却诧异地发现,原来孝明也是一直深爱着他的。只不过他们之间虽然隔着层薄纱,却一直不肯表明。不敢表明。在纸张撕裂的那一刻,他原本打定的主意突然动摇了,他突然想到,也许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有争斗,只有向着皇位这个目标而锲而不舍地奋斗。享受至高权力,掌握天下,最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醇酒佳人?没有皇位。也一样能拥有这些。他从小到大。一直辛辛苦苦地努力着,学习着,不断地提升和完善自己。没有一天真正快乐地日子,夜夜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博得父亲地青睐,时时都在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而耿耿于怀。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还有多大的意思?难道就为了那个距离自己尚且遥远的皇位,就过早地选择放弃掉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步要是错过了,也许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后悔和遗憾的日子,是煎熬地,是难以忍受的,他不要这样。
他记得小时候,不明白“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说的是什么。母后给他讲了这样一个神话故事,说在古代时候,遥远的西方,有位女神制作了一个金苹果,上面写着“献给最美丽的女神”,并且把这个金苹果交给了一个国家的王子。当时,有三个女神自己认为自己是最美的。为了得到金苹果,一个女神对王子说:“如果你把苹果判给我,我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第二个女神说:“如果你把苹果给我,我就让你成为世界地统治者。”最后一个女神说:“如果你把苹果给我,我就把世界上最美丽地女子给你。”于是王子便把苹果给了最后一个女神,而她履行诺言,从一个国家带走了王后海伦,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从而引发了两国的战争。
母后告诉他,这就是“倾国倾城”地一个例子。男人虽然喜欢掌握天下的感觉,虽然喜欢人人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然而他最终的需要,并不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拥有他最心爱的女人,拥有最充实,最快乐的人生,这才是最幸福的男人。女人就像那生生不息的源泉,奔流成河,滋养着大地,养育着万物。而男人厚重如大地,缺少了河流的大地,是干涸而没有生机的,他的人生也是遗憾而残缺的。一个有灵有肉的男人,就应该有他执着和重视的爱,有他在意和珍惜的情。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勇气,如果你也有肯和我一起远走高飞的决心,那我就不再犹豫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要知道,我母后已经给我相中了一个女人,她要她做我的妻子,做和我相伴终生的女人。可我不喜欢她,她虽然漂亮,虽然聪明,却永远也及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我不能委屈自己,迁就自己,勉强地和她在一起。母后见我犹豫,于是起了疑心,只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要我三天之后必须答复。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晚,我明天就必须给她答复了。我一贯很在乎母后的想法,也从来不敢违逆她的意愿,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很矛盾。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想小时候那样,做什么事情都要被人操控着,按照别人给我规划好的途径去走。现在,我很想在选择我的妻子方面,能够自己做个决断。”
孝明被东青的深情厚谊所打动,一时间也乱了心神,眼看着就要答应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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