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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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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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还是好生在房里歇着,等明儿大好了再去赏花也是一样的。”夏草柔声劝着,又问端砚:“二太太那边,萧老爷会不会……”

端砚知道她急着赶来,就是想请徐灵芸去息事宁人,便安抚道:“放心,老爷为难谁,也不舍得为难二太太的。”

不过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估计萧老爷很快便要呆不住了,急着带二太太回府去了吧。

难得出门赏花,倒是让一个聂睿羽给坏了心情,着实晦气!

夏草这才松口气,再抬头,哪里还能看见萧晗和徐灵芸的身影,不由一怔,渐渐又笑了。

萧晗抱着徐灵芸,轻轻松松地便进了桃花林。

漫天的粉色花海,迷了徐灵芸的双眼,她忍不住赞叹道:“真美……”缓缓走近,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落下。

徐灵芸伸出手,瞧见掌心里落下的一小片粉色花瓣,笑眯了眼:“这些花瓣都收起来,或许能尝试做做花茶的。”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美景,自己倒是钻钱窟窿里,实在是大煞风景。

萧晗一听,低低笑出声来:“莲花茶明儿便会放在铺子里,不用担心卖不掉,只管担心不够卖。不必急着捣鼓新花茶,先好好歇一歇。”

“嗯,”徐灵芸扬起脸笑了笑,瞥见落英缤纷,犹如被花儿围绕一般,沁人心沛的香气也让她心都要醉了。

“喜欢的话,在萧府种下一小片桃花树,来年就能开花了。”萧晗也仰起头,看着花瓣落下,便提议道。

徐灵芸摇头:“把桃花树种在家里,只得给几个人欣赏,没得浪费了它盛开时最美好姿态。”

在寺庙里,每年京城里的人都能到这里赏花。美丽的花海,不管贫贱还是富贵之人,都能留下美好的回忆,多好……

她摇摇头,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若是感伤了,倒是浪费了这处美景:“再漂亮,没有懂得欣赏的人,也是浪费了。”萧晗低头看着怀里人,轻轻说道。

“这倒是,千里马少了伯仲,也没人能真正赏识。”徐灵芸瞧着这片桃花林,止不住笑了:“所以我一瞧见,就想着把最新鲜的花儿都采下来泡茶,好卖些钱,将荷包塞得满满的。”

贪财的人不少,但是贪得跟她这般坦荡又直白的人倒是不多。

萧晗笑笑道:“三个月后的干股,保管你会满意,不用以后瞧见花儿都像要揪下来泡茶。”

徐灵芸发觉,萧晗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但话多了,笑容多了,还懂得开玩笑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是不是说,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让萧晗更轻松了?

她明白萧府一大家子,生意做得大,肩头的负担就越重。萧大少如此面冷,谁又说不是被逼出来的?

作为商人,喜形于色最是忌讳。表情都摆在脸上,只怕要被对方钻空子。整天笑嘻嘻的,既不能让货商信服,又不能震住那些精明的管事。到头来,萧晗除了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还能如何?

徐灵芸记得刚到萧府时,萧大少已经十三了。脸上便比常人要少些表情,只是眼神要更生动一些,能察觉出些许的不同来。

如今连最懂得察言观色的徐灵芸,也看不出萧晗内心的想法了。

这些年来,萧大少手上的生意做得越大,表情就越少,更加的身高莫测,震慑住了那些看轻他的老生意人。

一阵风吹来,徐灵芸眼睛一疼,难受得伸手捂住。

“别动,”萧晗见她被东西入了眼,低声说着,拿开了徐灵芸的手。只见她右边眼睛红红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低头对着那只通红的眼睛轻轻吹了吹气:“有好些吗?”

徐灵芸眨巴着眼,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勉强能睁开一点,不想再麻烦萧晗,便笑道:“没事的,等会儿就好。”

萧晗突然伸出手,接住她脸颊滑落的泪珠儿,只觉一股滚烫落在掌心里,便用指尖轻柔地拭去。

与他有力的手臂不同,极致温柔的动作,让徐灵芸有一种被人疼惜的感觉,不由心里自嘲,她听着春英念叨得多了,居然也以为萧晗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情愫,缓缓低下了头。

“徐姑娘?”一道女声怯生生地响起,徐灵芸脸色微变,有些诧异桃花林里居然有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

等她回过头,才发现那人是余雅晴。

“余姑娘没下山去?”寺庙里的人都把客人送走了,没想到余雅倩还在。徐灵芸忽然想起,聂睿羽还在厢房里让大夫看伤,余雅晴怕是不敢轻易离开,守着他:“聂公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萧老爷这一脚没用上内力,只是皮外伤。幸好萧大少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又来得及时,不然聂师兄得活活痛晕过去的。”余雅晴双颊含羞,湿漉漉的一双眼偷偷瞥向萧晗,双颊渐渐红了,犹如桃花般艳丽动人。

徐灵芸一瞧,才明白余雅晴是真看上了萧大少。可是余雅晴已经定亲了,大太太必定是不会让一个定过亲的姑娘家做萧家的大媳妇的。

毕竟余雅晴要嫁过来,必定是要悔婚的。到时候余家的名声不好,出尔反尔,背信承诺的家族,没得连累了萧家。

不过余雅晴的神色,倒是让徐灵芸哭笑不得。要是关心聂睿羽,就该痛恨萧老爷出手伤人,居然对萧晗如此和颜悦色,可见聂睿羽的伤势确实不重,她又醉翁之意不在酒。

余雅晴远远见着那令人心醉的蔚蓝衣袍,便悄悄整理好衣裙发钗,在湖边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妥当了,才以自己最优雅的姿态袅袅而来。 果不其然,见到了萧晗,以及……徐灵芸。

走上前来,她才发现徐灵芸和萧晗的两张脸离得极近。刚刚萧晗还温柔地替徐灵芸拭去脸上的泪珠儿,目光的怜惜让自己不由心动。

余雅晴骤然变了脸色,忽然间似乎回过神来,领悟到这两人彼此之间的关系。难怪徐灵芸会拒绝聂师兄,有萧大少这样家财万贯又温柔俊美的郎君在跟前,哪里还会看上一个举人老爷?

她僵着脸,又瞄见徐灵芸裙摆下隐约露出的小脚绑着白布,连鞋子都没穿,更是心里懊恼。

以前见这个徐姑娘是个识大体的,才会撮合她和聂师兄在一块,没想到居然是不知廉耻的,在外男跟前,竟然连鞋袜都不穿,这是在公然勾引萧大少?

这还是在外面,那么在萧府里,徐灵芸得有多放荡?

余雅晴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自家的师兄被徐灵芸乖巧的外表骗了,其实她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又工于心计的姑娘!

徐灵芸瞧见余雅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就知道她必定是误会了。

难道要急着撇清和萧晗的关系,好让余雅晴放心,自己并非是不受规矩的姑娘家?

这又何必呢?

不说清者自清,解释的话,相信她的人无需多说,不相信的人实在是多说无益!

思及此,徐灵芸便低头沉默下来,又偷偷看了言身边的萧晗。

萧晗神色淡然,仿佛看不见余雅晴一样,一手扶着徐灵芸,让她稳稳地坐在胳膊粗的桃树枝桠上。

余雅晴还以为自己撞破了这两人的事,会让徐灵芸惊慌失措,急着解释撇清,如今竟然一声不吭,这是默认了,又或是认为她奈何不了两人?她只觉胸口憋着一团火,烧得自己难受极了:“徐姑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你以为所有事,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我从来没这样觉得,眼见不一定属实,余姑娘是误会了。”徐灵芸转过头来,不得不开口。要不然这余雅晴做事从来只凭着一股子的冲动和热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误会?我倒是没看出什么误会来!这还是大白天的,两人单独在桃园里私会,你以为萧府的大太太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余雅晴脑瓜子一转,张口便道:“今儿你走着上来,萧家连轿子都不给你准备,徐姑娘还不知道萧府的人有多讨厌你吗?还痴心妄想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读书人就是厉害,出口成章。

“余姑娘相岔了,到庙里祈福,必定要心诚,我才会婉拒了萧府的软轿,特地从山脚一步步走上来的。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到底是伤了腿脚罢了。”徐灵芸在萧老爷面前装可怜,好震住惹麻烦的阮姨娘,不等于在外人面前,她要抹黑萧家。

余雅晴涨红着脸,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徐灵芸心诚祈福走上山,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伤了脚只能说她确实是虔诚的。萧家厌恶她,不给她雇轿子的事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不过吓唬一下徐灵芸。

如今徐灵芸一脸镇定地不接茬,余雅晴也词穷了,愤恨道:“反正,你好自为之。别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余雅晴跺了跺脚,又偷偷瞄向萧晗,却见他一眼都吝啬给自己,不由眼圈一红,转身跑远了。

徐灵芸听得纳闷,余雅晴的意思是,聂睿羽是西瓜,萧晗是芝麻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比喻实在是……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芝麻大少爷…………

☆、落水

第四十六章落水

阮姨娘在寺庙大门口吃了憋;让身边的朱嬷嬷派小丫鬟盯着徐灵芸的一举一动,就不信抓不住这丫头的把柄!

等小丫鬟来禀,说萧晗抱着徐灵芸到空无一人的桃花林,她不由皱眉道:“朱嬷嬷,看来这丫头是个心大的,不仅勾了昭儿的心;还妄想攀上大少爷,也不照照镜子,她那摸样连华月喜一两分都比不上,真是不自量力。”

朱嬷嬷却斟酌道:“主子,这小姑娘是个厉害的;不得不防着。”

还以为平常沉默寡言,是个好拿捏的;谁知阮姨娘给她一个下马威,立刻就用苦肉计反击,让阮姨娘不但被萧老爷惩罚,还丢了脸面。

“听说她那双脚起了一片水泡,连路都走不了。能对自己如此心狠,必定也是手段厉害的,姨娘可小心为是,别小看了那丫头。”

阮姨娘赞同地点头,冷哼道:“她有那个城府深的娘,把萧老爷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手段就算学了三四成,便是个极厉害的,我可不能昭儿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

她转眼又笑道:“透点消息给大太太,我就不信,那丫头妄想沾上大少爷,大太太还能坐得住!”

要对付徐灵芸,阮姨娘已经吃过一次亏,绝不会再傻傻的自己出手。为何不在背后推波助澜,撇清干系,叫大太太借刀杀人?

朱嬷嬷会意,板着的脸隐约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段时日下来,阮姨娘总算有出息,会动动脑子再下手,而不是一根筋地被人当枪使!

透露消息,朱嬷嬷在行,不过让两个洒扫的丫鬟稍微提一提,让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语琴无意中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便气得大太太摔了一个茶盏:“真是胡闹!寡男寡女到桃花林里呆了半个时辰,徐家那丫头不要脸,晗儿还要名声的!”

“太太息怒,别气坏了身子。”金嬷嬷连忙给她顺了顺气,又道:“这丫头早上不动声色反过来将了阮姨娘一军,又是那人的女儿,萧老爷爱屋及乌护着,太太少不得小心谨慎一些。”

大太太看着语琴收拾好地上的瓷片,重新奉上香茗,便冷笑道:“那位遭老爷厌弃,不过是迟早的事。没见今儿那人居然敢跟姓聂的私下幽会,别说巧合又或是偶遇,连我都不信,更别提老爷了。要不然以老爷嫌少喜怒表于面上的人,怎会突然动手踹了聂睿羽一脚?”

听闻这事的时候,她表面惊愕,心底早就喜不胜收了。

能看见华月喜倒霉,大太太只觉大快人心。

金嬷嬷一愣,倒是诧异:“那位如此受宠,何必激怒老爷,跟一个没钱没权的小子私下幽会?”

“你是不知道,萧老爷再厉害,总归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华月喜又年轻,谁能想是不是鬼迷心窍,被几句甜言蜜语哄住了呢?”大太太出生书香世家,那些读书人满口的之乎者也,笔下华丽的辞藻,倒是能令人心动,却是能看不能用的,不过是些表面功夫而已。

只是连她也疑惑,那些小手段偏偏未出阁的小姑娘还好,没道理华月喜竟然会经不住蛊惑,犯下大错。要是如此,自己倒是高估了华月喜。语琴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小声道:“太太,奴婢却觉得,那聂公子不像是正人君子来着。”

大太太挑眉,金嬷嬷不悦道:“太太说话,你嚷嚷什么,不懂规矩了?”

“不妨事,让她说说看。”大太太摆摆手,倒是想知道小丫鬟对那位聂睿羽的看法。

“是,太太。”见大太太点头,语琴才缓缓开口:“奴婢只远远见过聂公子一眼,瞧着相貌堂堂,却是弱不禁风。上回居然让一位余姑娘闯进来,带走了徐姑娘……”

“还有这样的事?”大太太没想到聂睿羽这位举人老爷,倒是个胡来的,难怪萧老爷对他不喜,也没想到要扶持这个人进朝廷,好给萧家添一个助力。

如此不着调的人,就算当官了,只怕也要给萧家添麻烦罢了。

挥退了语琴,金嬷嬷压低声线道:“太太,听闻前阵子老爷出府见了几个故交,隐约表露出对聂公子的不满。”

“真有其事?”大太太蹙起眉头,显然萧老爷对聂睿羽的厌恶,已经达到极致,难得不避嫌搀和到官场里,只怕聂睿羽顶着一个举人老爷的名头,在仕途上却要碌碌无为了。

“是我家老头子,无意中从云岩小子的口中听到的。”金嬷嬷的声音更低了,打听萧老爷身边的事,是萧府的忌讳。要不是云岩偶然嘟嚷,谁会知道?

“一个不识好歹的读书人而已,掂量不清,被踩下去是迟早的事。”大太太对他找上华月喜,便有了猜测:“莫不是这聂公子见势不好,想从她身上下手,好让萧老爷手下留情?”

金嬷嬷点头道:“很是可能,谁让那位如今还是萧老爷的心头好?”“或许很快就不是了,”大太太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快又淡了下来:“你该知道,很快又有新人进来的。那位贵人送来的平妻,只怕这几天就要到府里来了吧。”

金嬷嬷紧张道:“那位贵人真送了一个平妻进来?即便萧府仰仗贵人地提携,送来一个美妾也就罢了,哪里莫名其妙送来一个平妻?”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爷也拒绝不得。”大太太叹了口气,挥挥手道:“罢了,该来的总要来,劳烦嬷嬷先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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