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避子汤,也说有了老爷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徐灵芸气红了脸,要是真让大夫查看香包,香包的药效还在,华月喜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单单是查验这件事,就是明明白白当面给华月喜一个没脸。可是不答应,又不能证明华月喜的清白,她急得不行,着实左右为难。
阮姨娘见徐灵芸不做声,更是得意了:“不过让大夫瞧瞧而已,没得以后传出些不好的流言,对老爷对萧府都不好了。”
大太太皱着眉头,似是也为难,看了萧老爷一眼。
萧老爷背手站在窗前,从刚才一开始到至今一直没开口,似是默许了阮姨娘,这才让阮姨娘越发得意,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连萧老爷也怀疑华月喜的清白?
大太太是不喜欢华月喜,只是这人极少出过院门,萧府又不是什么人能进来的,哪里可能有别的男人?
这分明是污蔑,萧老爷不吱声,华月喜就算没有,被这么一怀疑,只怕名声有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还不打算平白扔了华月喜这个盟友,阮姨娘是个拎不清的,等那位平妻过来,也只有华月喜能有些作用,便开口道:“阮姨娘,说话要斟酌些,什么叫阿猫阿狗,又有什么流言?难不成我管着家,连下人的嘴都管不了,任由他们胡乱议论主家的私事?”
阮姨娘暗恨,不知这大太太今儿抽了什么风,居然开头替华月喜开罪,便反驳道:“大太太教训得是,只不过想让大夫瞧瞧香包,免得二太太私下找人收拾的药草有问题罢了。”
她使了个眼色,朱嬷嬷抬脚就要进内室去取香包,被徐灵芸下意识地一拦。
不等朱嬷嬷开口,就见华月喜搭着夏草的手袅袅走出,神色淡然道:“不必劳烦阮姨娘,我亲自把香包拿出来了。我也想知道,这香包里的药草是不是出了问题,怎的会没了作用?”
萧老爷见她出来,这才动了,上前扶住了华月喜,被后者轻巧地避开了:“内宅这点腌渍事,哪里就能耽搁了老爷,还请老爷先回吧。等出了结果,让大太太派人给老爷禀报便是了。”
萧老爷忽然笑了,牢牢握住了华月喜的手,附身凑到她的耳边低语:“怎么,生气了?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这幅摸样,不会动怒的。”
华月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是眉梢含着魅意,倒似是眉目送情。
徐灵芸看见华月喜,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仔仔细细瞧了,看着她气息还好,才算松了口气。
阮姨娘皱眉看着萧老爷和华月喜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催促大夫检查香包,她就不信拿捏不住华月喜的把柄!
大太太也是一脸忧心地站在桌旁,生怕这香包真出了问题,那她就算有意,也很难保住华月喜了。
大夫翻来覆去的检查,又把香包凑到鼻尖,最后居然把香包打开,倒出了里面的花瓣和夹杂着的细碎药材。
“怎样,里面都是什么?”阮姨娘瞪大眼盯着桌上的细屑,心里一紧,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徐灵芸也竖起耳朵,偷偷挨了过去,好挺清楚大夫的话。
大夫检查了半天,才摸着胡子慢悠悠地道:“回这位夫人,这是葛花,跟避子用的凝花极为相像。只是凝花是寒凉之物,即便用量极少,也容易导致身子不适。葛花便不同,香味不浓,有安神之用。”
阮姨娘原本眼底的期望一下子被大夫的话打散了,仍不死心地问道:“大夫的意思,这都是葛花?莫不是二太太去拿药,被药童拿错了?”大夫摇摇头,坦然道:“这确实是葛花,至于二太太为何拿错了药,老夫就不清楚了。”
大太太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证明出华月喜的清白,其他都是小事而已。还真没想到华月喜准备的避子香包,居然拿错了药。难为这五年来,华月喜也没怀上。
她摆摆手,示意语琴送大夫出去,对萧老爷笑道:“二太太的喜事,可要摆上戏台好好庆贺一番?”
萧府许多年来,已经没有孩子出生了。萧老爷在外很是注意,从来不会留有麻烦,大太太从来不像其他商户掌家主母那般,时不时府门会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孩子来认亲。
“没必要扰了清净,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萧老爷揽着华月喜的纤腰,便往内室走去。突然脚步一顿,扭头道:“对了,你让人在月夕院设一个小厨房,以后就跟大厨房分开来,至于厨子的人选,让晗儿院里的凌大娘过来便是。”
说罢,两人便走了,留下大太太脸色微变,很快便恢复如初,着手让人收拾着这边空置的厨房,该添置的添置,送器皿的,送食材的,都一一安排妥当。
阮姨娘瞧着心酸,当初她怀上萧昭的时候,也没小厨房这样的待遇,还不是大厨房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不过是偶尔能点菜换换口味,大太太也更顺着自己一些而已。
换做华月喜,却是顶顶的好,连小厨房都设下了,等孩子生下来,她在府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见阮姨娘扭着帕子,面上恨恨的表情,大太太便知道她又想岔了,可不能让人利用了去,便打发掉徐灵芸,拉着她在前厅坐下:“妹妹莫不是忘记了,那位贵人送来的平妻,估摸过阵子就得到府里了。”
阮姨娘一惊,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如今被大太太一提点,她倒是明白了一点,仍旧是心里有些芥蒂:“太太,我都明白的,只是老爷实在太偏心了一点。”
大太太拍着她的手背,微微笑道:“萧家十几年才有的孩子,老来子总是得宠一些。而且二太太有了身孕,等身子重了,伺候老爷的事就得妹妹帮忙分担着了。妹妹只管好好保养着自己,哪里就想着那些糟心事呢!”
阮姨娘一听,便眉开眼笑了。对啊,华月喜怀上了孩子,不到两个月就得显怀了,身子臃肿,哪里敢让萧老爷看见,必定把他往外推。这府里除了大太太,便是自己了,能分得十天八天的,倒是一桩美事。她低头笑开了,轻声道:“多谢太太提点,是妹妹想岔了,险些便宜了别人。”
大太太这才欣慰地笑了:“就知道妹妹聪慧,必定能想明白的。”
她又隐含深意地道:“我们这几个姊妹,都相处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平日也没什么大矛盾,内宅宁静得很,我这个做主母的素来清闲安稳,旁人谁不羡慕我们萧家和和睦睦的?妹妹也别耳根软,只听着那起子眼皮薄的胡言乱语,倒是让老爷不喜。”
阮姨娘连连点头,心里跟明镜一样。她虽然不喜欢华月喜,但是不能否认,华月喜是个极为安分的,平日也不会像狐媚子一样到处缠着萧老爷邀宠,哪里是吟香那个小蹄子能比的?
她刚开始时不时的挑衅,华月喜也沉默以对,从来没向萧老爷多嘴,确实是个好相处的。自己也是心里不平而已,对华月喜倒没什么坏心。
但是以后来的那位平妻,就不一定了。
内宅三人,几年来过得平平顺顺的,多了一个平妻,只怕那人要趁着华月喜怀有身子,好笼络萧老爷的心。
被一个丫头片子踩在头上已经让人极为不爽了,要是还把萧老爷的心给抢了去,阮姨娘光是想想,便觉得胸口闷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520,表白的好日子哦!^_^
☆、龌蹉
第五十二章龌蹉
让阮姨娘老老实实呆着;不到处惹事,大太太就心满意足了;倒没想过她能成什么事。
朱嬷嬷跟着阮姨娘回了院子;挥退了下人,吞吞吐吐道:“姨娘真要听大太太的?新来的平妻听说年轻貌美;哪个男人不贪鲜;瞧瞧那吟香便知道了;身份又不同;手腕若是高明;笼络住老爷的心。姨娘要是能站在她那一边;指不定能把大太太赶下去。”
闻言,阮姨娘却不傻,摇头道:“帮着新来的平妻赶走大太太;我又能得什么好处?我已经有了昭儿,在府里跟着老爷的时日最长,老爷怎么都念着我的好,就算不怎么来院子,该用的该吃的,从来没让人有丁点克扣,对昭儿更是关怀备至,给他买孤本从来不吝啬,这便很足够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老爷最不喜欢的便是家宅不宁,我跟着那平妻一起闹腾,到头来不过让老爷厌烦了我,连带着让昭儿受了累。而且,我才不想让人当棋子使唤,没得好处还要吃大亏。”
阮姨娘冷哼,帮着那平妻,也不知道性情如何,说不准到头来她被冷落了,没了作用,便一脚踹开,下场不知怎的悲惨呢!
她还不至于如此蠢笨,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大太太。
大太太虽然偶尔爱板着脸教训自己,待自己却是够好的了。哪个府里的妾,能有自己的院落,还能自己生养儿子?
从不打骂,吃住妥妥帖帖的,阮姨娘从来不用操心,更别提像其他府里,还得忧心孩子没长大就被害得夭折的。萧昭安安稳稳的长大,念书好,大太太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张罗着请来一个个有名的先生,这份恩情她也是记得的。
谁会对夫君其他的女人那么好?不下毒手,已经足够了。便是阮姨娘自己,有时候瞧着大太太的三个儿子,也觉得有些不忿,更别提萧晗早早就被萧老爷定会继承人。
她的昭儿难道就不优秀,不能继承家业吗?
不过渐渐的,阮姨娘也看出来了,萧昭根本不适合做商人。不管是大手大脚的性子,还是手腕不够狠戾,远远比不上萧晗。
反正萧晗对萧昭不薄,银钱从来不会吝啬,又颇为照顾,是个护短的,他当萧府以后的掌家人,也没什么不好。
阮姨娘想通了,便一直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妾,只是偶尔会找找华月喜的麻烦,时不时等着拿捏住华月喜的把柄——谁让那女人身为妾,却一副清高的摸样?明明深受萧老爷的宠爱,却是强颜欢笑的表情?
她冷哼一声,抿了口茶才慢慢道:“这事朱嬷嬷以后也别提了,大太太是个顶好的,谁知道新来的,会是什么德性?年轻人有冲劲,哪里会想着安安静静地生活,这萧府啊,以后可热闹着呢,我年纪也不小了,还不如赶紧给昭儿相看媳妇,去搀和什么呢?”
朱嬷嬷一窒,低头再没开口。
阮姨娘倒是奇怪,瞥了她一眼道:“朱嬷嬷难不成知道那平妻是谁,怎么突然有这样的主意?”
朱嬷嬷僵着脸笑道:“姨娘哪里的话,是奴婢多嘴了。”
“你啊,也是为了我着想,哪里就是多嘴呢!”阮姨娘笑笑,从匣子里拿出一支纯银的钗子,赏给了朱嬷嬷:“这样式是早年的,不够新,打的银子却够纯净,给嬷嬷压箱子,以后融了再打别的新样式便是了。”“谢姨娘,”朱嬷嬷掂量着手心里的钗子,分量确实够足,笑眯眯地收下了。
徐灵芸回到院子,趴在软榻上便起不来了。
今儿接收了不少事,脑瓜子有点疼,她便揉了揉额角。
春英送来刚泡好的莲花茶,奇怪道:“姑娘,二太太有了身子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该高兴吗?”徐灵芸皱着一张脸,她自己也闹不清了。能证明华月喜的清白,她又重新得了萧老爷的重视,以后生下孩子,就能在萧府更加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自己就算嫁人了,也能放心。只是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总让徐灵芸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当然要高兴啊,二太太有了身子,在萧府的地位就更稳固了,谁也不敢欺负她。”春英嘟哝道,瞧着徐灵芸愁眉苦脸的,恍然道:“姑娘只管放心,即便有了小小姐或者小少爷,二太太都会最疼姑娘的。”
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居然被这个素来粗枝大叶的丫鬟发现了,徐灵芸不由脸红红,扭开了脸:“我才不介意这些呢,只是担心娘亲怀了身子,该操心的事就多了。”
“听说凌大娘被叫去了月夕院掌管小厨房,凌大娘素来稳重,一手厨艺是极好的,肯定能照顾好二太太,姑娘不必忧心。”春英低声安慰着徐灵芸,生怕她不高兴。
徐灵芸点了点头,子衡院里的人,她倒是放心:“不过娘亲身边,只得夏草一个丫鬟照顾着……”
她抬眼瞅了春英一下,后者使劲摇头:“我可不要离开姑娘身边,我走了,姑娘肯定又要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你这小丫头偶尔倒是精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徐灵芸托着腮,无奈道:“可是除了夏草,我只信得过你,让你去帮忙,总好过我日夜担心着。”
春英皱着小脸想了又想,才嘀咕道:“姑娘,萧老爷哪会让夏草一个丫鬟照顾二太太,只怕早就物色好信得过的丫鬟送过去了。”
徐灵芸想着也是,以华月喜受宠的程度,如今又有了身子,萧老爷怕是一掷千金,恨不得把华月喜捧在手心里疼着,她倒是多虑了。
这天受了不少惊吓,徐灵芸喝了点汤,便累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韩先生的学堂也错过了。
等醒来,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圆月挂在树梢,离子时怕是不远了。
徐灵芸揉着眼,刚点了灯,就见春英一脸愤恨地走进来,不由纳闷:“谁又惹着你了?”
春英低着头进来,冷不丁才发现徐灵芸醒了,正赤足拿起冷茶要喝,吓得劈手就夺了过去,念叨道:“空着肚子哪里能喝凉水,等会儿,我给姑娘烧一壶热水来。”
她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倒是让徐灵芸疑惑。
没等自己多想,一个婆子便匆匆过来,本是要找春英,看见醒来的徐灵芸,连忙行礼,无奈道:“打扰徐姑娘了,府外有个姓余的姑娘说是认识您,大半夜敲着门,披头散发地只想着往府里闯。小的不敢惊扰了老爷和太太,刚才春英说姑娘睡下了,我们也不好打扰,只是……”
守门的婆子也无奈了,没有主子的应允,哪里能让一个小丫头闯进来。只是上回那余姑娘和徐姑娘一起出门,婆子见着了,便来问上一问,免得以后惹着麻烦了。
徐灵芸诧异,披上外袍撩开帘子道:“姓余的姑娘?这大晚上的,她怎么过来了?”
婆子也不明白:“瞧着她衣衫不整的,指不定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好说,只是她大声叫嚷,生怕惊扰了邻里,便劝在角门边,奴婢家的小丫头正拦着。”
“做得很好,这是赏你的。”徐灵芸抓出一把钱,塞到婆子的手里,又道:“有派人去知会华府吗?”
那婆子拿着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