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德尔具有强大压迫性的躯体便已逼近了李妍,直接把李妍禁锢在怀。
其他人俱是面色齐齐一变,罪人和托尼离李妍最近,在感受到德尔的靠近之后,便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们昔日的上级,他们的队长。
李妍在德尔靠近时便有所行动,身子后退两步,却仍然被德尔高大的身躯步步紧逼。
直到被德尔禁锢在怀。
手一扬,便亮出了手腕上的袖箭,李妍将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搭在了德尔颈侧的大动脉上。
“放手!”
李妍威胁道,手上的力度加大,匕刃紧贴在德尔脖颈上突起的青色血管上。
德尔置若罔闻,手臂揽着李妍腰间的力道不减反增,身体甚至更贴近李妍。
脖子上紧贴的匕首因为德尔的动作而划开了皮肉,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跟我回去。”
就像是对待一个发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孩,而不是在这般兵刃相见,气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德尔的神态无比的自然。
仿佛他说的这句话就该是这样的,天经地义。
然而李妍的态度无比坚决,她只对德尔回了两个字,“做梦!”
德尔的面色终于改变,一成不变的温和面孔裂开了一道缝隙,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罪人和托尼早已按捺不住动手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犹豫,但看见李妍受制于德尔挣脱不得的时候,便战胜了心理阴影。
德尔是他们的队长,他们所学全部都是德尔一手教导出来的,德尔在他们心中无异于一个神,一个无法超越的神。
然而李妍于他们来说是特别的,他们是彼此的兄弟,是相互信任的战友,更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以及其它他们无法言明的感情。
为了李妍,他们可以选择与他们心中无法超越的战神为敌。
德尔即使怀里抱着一个李妍行动力还是迅速的无人超越,在托尼和罪人举着剑刺过来的时候迅速跃至半空中。
“我真的是不喜欢这些总是想要拐走你的人。”
所以他才会给李妍的饭菜中下药,让李妍只能时时刻刻呆在他的身边,不想让她接触任何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
或者女人。
强制的动作让本已受创的左肩又不断流出血来,鲜血浸透了德尔身上那身黑色的制服,将薄薄的衬衫打湿贴在了德尔身上,勾勒出健硕的弧度。
李妍伸手按在德尔肩上,触手一片滑腻湿冷。然而李妍仍是狠了狠心,右手施力按了下去。
德尔的动作一顿,险些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身体一转,将李妍护在怀里,堪堪安全落地。
趁着这个时候,亚隐冲着德尔开了一枪,子弹陷进了骨肉中,揽在李妍腰间的左臂遭受了重创,德尔的手臂不自觉一松,在李妍趁着这个间隙想要逃走的时候换了右臂禁锢住李妍。
“放开我!”
子弹陷进德尔身体的时候李妍感受到德尔的身体受到冲击而略微后退的变化,知道这个男人又增添了一道伤。
德尔看着李妍,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映出的是李妍又恨又痛的表情。
勾唇一笑,他说道:“绝不放手。”
罪人和托尼的攻势密集,且毫不手软,几乎在亚隐开出那枪之后便如影随形的赶到了德尔身边。
托尼挥着手中的两柄短剑,而罪人则手握一把长剑,两人一左一右齐齐朝德尔刺来。
德尔单手抱着李妍,左手紧握着一根六棱军刺,正面迎了上去。
虽然是敌对的双方,然而三个男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李妍,谨慎的不让自己误伤到李妍。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强大的,即使怀中抱着一个李妍,既要防止李妍的逃脱,还要防止李妍被误伤,另一方面还有应对不断逼近的男人,以及在暗处随时放冷箭的亚隐,他都仍然是游刃有余,处于上风。
李妍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身上不断增添着伤痕,无论哪一方受伤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心痛不已,在德尔再一次挥着六棱军刺对上罪人和托尼的剑时,她闪身挡了过去。
三种兵器在距离李妍身体不过一两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住。
背对着两人,正面面对着德尔,李妍说道:“德尔,住手!”
德尔静静的看着李妍不说话,看着她挡在别的男人面前,看着她站在了与自己相对立的一方。
“放我们走,否则,”手腕抬起,锋利的匕首正对着脖颈间脆弱的动脉上。
“我死。”
嘴边缓缓裂开一个残忍的笑,德尔同样回敬道:“想走?除非我死。”
他自信他的动作足以快到在宝贝儿伤害到自己之前阻止她的自残行为。
两人正僵持不下,突然从暗处跑来一人。
“队长,我们的人快要顶不住了,控制室那边需要队长去亲临指挥!”
那人正是德尔的亲卫兵卡文。
卡文身上也有多处伤痕,气息尚且不稳,说明了场面确实有些失控了。
然而德尔似没听到卡文的话,眼神也未给自己的亲卫兵一个,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李妍。
李妍手腕上的匕首仍然对准着脖子上的动脉,虽有不忍,但她不能再以自己的孩子做赌注。
一定会有办法,只不过不能现在施行。
李妍其实给训练营留了后路,再加上德尔的指挥,她自信训练营可以以最小的损失赢得胜利。
况且这也是德尔想要的,铲除其他高层的势力势在必行,她只不过是把德尔的行动提前了而已。
她本打算趁着双方交战的时候派人烧了敌方的营地,或许这时候她的人早就开始行动。但她必须要等到德尔放手才能给出这个足以让敌方军心大乱的消息。
没有她的信号,事情虽然成功也不会有人报信。
不排除对方的人来通知,但李妍早已命自己的人严密看守,这个讯息只能由他们这方来控制通知与否。而且给出消息的时机必须恰当,否则若是没了这些人替自己纠缠住德尔,她的逃离将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李妍一直在等,她在等那个恰当的时机。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卡文见自家队长无动于衷,似乎早不把训练营战士的生死放在眼里的模样,只能去搬救兵。
在繁森几人赶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五人僵持还有一人傻呆站立的情况。
“队长,请您赶快回去指挥作战!”肯尼大声请求道。
虽然同为队长,但德尔的地位俨然超越了同样身为队长的几人,是全训练营最有话语权的人。
他才是真正的老大。
但肯尼,繁森,金利几人完全心服口服,队长带领他们创造出来的辉煌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愧对了这个职位。
繁森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什么,早在上次他向德尔选择隐瞒李妍的行踪时便被德尔削除了队长的职位。
而肯尼和金利之所以还带着他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实际上在训练营中早就没有了实权。
而一旁的亚隐,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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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德尔;再见
实际上这两天的日子李妍过得并不好,一直被迫吃下那些被下了药的饭菜,已经让她的体力大不如以前,现如今又跟德尔这样对峙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李妍脑子中绷紧了那根弦。
这样的状态,李妍感觉自己随时都有支撑不住倒下去的可能。但是她不能倒下,她必须要坚持。
面对这样一个狡诈凶狠如狼的男人,她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德尔对肯尼几人的请求同样的无动于衷,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得见的只有李妍一人。
他现在全身心都被李妍占据,眼睛里也只能看得到她一个人。
“咚!”
先是一阵膝盖磕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齐刷刷的一阵。
背对着众人,李妍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可以猜到什么。
然而即使面对着众人下跪请求自己的画面,德尔仍是无动于衷。在他这个方位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仍然眼神片刻都不移开李妍的脸上。
视线胶着在场中唯一一人的脸上,似乎再也挪不开。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群血性的汉子从未向谁低过头,弯过腰,屈过膝。在洛国整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作为民众,他们无疑地位算不得低,作为个人,身为战士的他们更是在同一阶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他们现在向和自己同一身份的人下跪了。即使德尔是个强者,但调任令没有下来之前他仍然是一个和他们拥有相同身份队长的人。
他们下跪,只是因为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昔日亲手训练出来的下属一个个因为这场偷袭而惨死。
德尔可以有那么狠的心,为了一人而弃千百人的性命,但他们做不到,他们没有他的心狠。
“队长,求你了。回去指挥作战吧!”金利收起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神色带着严肃,带着恳求。
繁森终于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他以前还妄想着亵渎那个少年的美貌,甚至妄想着让尼尔远离他们队长的身边,现在看来,他真是错的离谱。
“德尔,回去吧。”长时间的维持着一个动作早就让李妍的手臂发酸,但是对着德尔,只要稍有松懈她便可能输得一塌糊涂。
德尔左肩上被李妍短箭射出的伤口,鲜血似乎没有停止的流过,加上手臂上亚隐开出的那一枪,他几乎浑身都被自己身体内流出的血液浸透,整个人如同浴血一般。
而同样被德尔钳制住的李妍也无法幸免于难,她的整个上身也都沾上了德尔身上流出的血。
宽松舒适的棉质的白色衣服,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李妍感受到衣服因为被血液打湿而身体传来的阵阵阴冷,又处于寒冷时刻的深夜,让李妍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看着这般执拗的德尔,李妍忍不住心疼,然而现在的德尔无疑是不成熟的,尚且幼稚的。
他的占有欲太过强烈,也太过单纯,这样的德尔并不能给宝宝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李妍忍不住音腔里带上哀求,“德尔,放过我,也放过我们的孩子······回去吧,他们需要你。”
“那些人,那些士兵,那些与你同甘共苦的战士,他们都需要你。回去吧,不要再让我恨你,也别让其他人对你失望。”
李妍苦苦哀劝。
她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原以为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时代找到了爱护自己的人,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人,但是他强烈的占有欲只带给了她和宝宝痛苦,她必须离开,才能让两人逼仄的之间有了新鲜的空气。
他是偏执狂。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
李妍此前的人生中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觉得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是她和德尔这样的。彼此之间只带给对方痛苦,或许她仍然还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但是至少她知道德尔这样爱人的方式是不对的。
他们都需要成熟,或许时间会教会她和德尔怎么去爱对方。
至少不是现在。
德尔正如李妍所认为的一样,偏执执拗。
他说道:“但我需要你。”
他知道有千百个人,或者更多的人需要他,但那又如何?他只关心他需要的,他只知道他从来都只需要一个人。
从他看见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他此后的人生怎样度过。
如果缺少了她,他的人生将不再圆满。
从他将宝贝儿带到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因为她,他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从建立特训开始,他第一次厌烦从小亲自教导他的威尔长官的命令,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权利也是个不错的东西,至少他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能够一直守着宝贝儿。
之后是第一次违抗军令,从基地偷跑出来只是因为想念宝贝儿。一个月,却于他来说已经是一辈子那么久了。
他想将宝贝儿藏在他的怀里,宝贝儿的美,宝贝儿的好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欣赏,然而总有人来破坏这种美好。让宝贝儿去在网络上面对着众人解说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容忍,只是后来他越来越不能接受这种将宝贝儿置于众人视线下的事情。
他看上的从来不是宝贝儿自然女性的身份,打动他的便是初见时那一双灵动的眼睛。
越接触便是越深爱,他不能接受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就像是一个生了病的病人,执念越深,他心中的魔便越来越强势,开始从灵魂上侵蚀他。
他现在带领着战士疯狂的战争,不过是因为这是获得权势的最快的办法。他早已明白,宝贝儿不是他能够控制住的人,她有自己的秘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宝贝儿对他是抗拒的,不只是对他,还有希尔。然而她面对自己强作欢笑,背地里却在不动声色的寻找着时机让自己能够逃离他的掌控。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可以任她在自己的掌控中成长,但无论如何,他自信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但他小看了她,也高看了自己。
这样越来越优秀的宝贝儿给了他极大的不安全感,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在宝贝儿成长之前变得更为强大。
所以他需要权利,更大的权利。
他知道希尔也对他的宝贝儿虎视眈眈,但他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他感谢希尔在他遇到宝贝儿之前十多年的陪伴,他们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是战场上默契无比的伙伴,更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他感谢希尔,只不过宝贝儿是他一个人的。他愿意帮希尔打下天下,然后用天下换取一个她。算是还了希尔的兄弟之情,之后,他再也不欠他。
只是,现在宝贝儿要离开他了,那些人的生命于他来说又有何干系?
天下又与他有何干系?
在他眼中,天下,也敌不过她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不远处那些厮杀的背景衬托着这里愈发诡异安静的坏境。
肯尼几人仍是直挺挺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