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发愣的老法鹤,久久才吃惊地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格非再度一笑道:“在下许格非!”
老法鹤听得一愣,神情有些迷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然,根据老法鹤的神情,他显然还不知道瘦柳仙前来投他,以及瘦柳仙早巳被杀的事。
但是,老法鹤却突然—声怒吼道:“原来是无名小辈,气死我也!”
也字出口.右手再扬,这一次竟是—道耀眼蓝光,闪电般一闪即至。
就在老法鹤右臂一扬,一道蓝光一闪而至的一刹那,涧边石后的一如道人,突然飞跃上
岩石,一声惨叫,身体立被斩为两截,扶着血雨坠下涧去!
但是,那道宽约近尺的蓝光,就在穿过一如道人一刹那,突然变得细小不足一寸。
早巳挥剑迎击的许格非虽然神色—惊,但手中的剑却沙的一声将老法鹤掷来的小剑击为
两断,掉在乱石中。
许格非一定心神,不由望着目中噙泪的一静道人,怒极大声问:“为什么要这样?为什
么要这样?”
一静悲痛地流着泪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少侠你的体内真力,否则,你的真力消耗过
巨,是无法再迎击老法鹤第三击的!”
许格非听罢,内心非常感动,天山派能有这样肯壮烈牺牲的门人弟子,天山派何愁基业
不能复兴?
心念及此,急忙抬头,发现对面积线上的老法鹤不但神情震惊,目闪惊急,完全愣在了
那儿,而且浑身微微颤抖,显然也怒极恨极!
就在许格非抬头察看间,石下的一静道人已继续说:“许少侠,老法鹤只剩下一支小剑,
您必须小心应付他!”
许格非一听,颔首应了一声,立即望着老法鹤,怒声道:“老法鹤,我知道你身上只剩
下一支可掷的小剑了,想一想,你坐关半年,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却一支一支地被我剑气
震碎,值得吗……”
话未说完,老法鹤已全身颤抖着,切齿瞪眼恨声道:“无名小辈,我恨不得食你的肉,
寝你的皮,一剑一剑地剐了你……”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很好,很好,如果你真的想一剑一剑剐了我,那你就让我一个人
过去,你我两人各凭手中剑,胜者生存,败则死……”
死字方自出口,老法鹤已恨声喝了个好,同时毅然道:“你过来吧,我要把你小子一剑
一剑地剁成血泥肉酱,方消我心头之恨!”
许格非也毅然喝了个好,同时道:“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话之间,立即向身后纵去。
一静等天山道人急忙上前阻止,但是,许格非视如未睹,听如未闻,继续向身后奔去。
一静等人见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六人,虽然面现忧急,却没人出声阻止,必然是自
知没有人能阻止得了许格非。
但是,一静等人却不明白,许格非只纵过七八丈宽的山涧,何以要后退那么远!
只见许格非后退至十丈距离,才停身站好,横剑沉声道:“老法鹤,在下就要过去了,
如果你确认自己是位有道德有涵养的老辈人物,你就该珍惜你的清誉,不要趁在下飞渡山涧
之际掷出你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支小剑来……”
一静等人一听,不由急得暗自跺脚,同时焦急地说:“我们最怕的就是这一招,许少侠
偏偏提醒此獠!”
只见对崖山坡上的老法鹤,冷冷一笑道:“你放心,老夫身为一宫之主,一派之尊,我
还要继续领袖西域武林,岂肯做出这种有欠光明令人不齿的事来!”
一静等人却纷纷焦急地说:“许少侠千万不要听信他的鬼话……”
话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大喝道:“在下来了!”
大喝声中,仗剑疾驰,直向山涧崖边驰来,身法之快,实属罕见。
但是,就在眼看到达山涧崖边的一刹那,对面山坡上的老法鹤,竟然一声不响地倏然扬
臂抖腕,—道刺目电光应手向这面射来!
一静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得脱口惊啊!
尧庭苇等人当然也惊得纷纷疾呼道:“小心!小心!”
但是,也就在老法鹤扬腕,大家惊叫的同一刹那,电掣飞驰的许格非,突然变成了一道
血红耀眼,宽约近丈的刺目匹练,挟着轰轰如雷的啸声,越过山涧上空,恰与老法鹤掷来的
剑光相撞!
两道不同宽度的刺目剑光一接触,竟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而老法鹤的剑光骤然不
见了,就像泥牛入了大海。
但是,直射过涧的许格非,却又继续前进了十数丈,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许格非横剑立在对崖十数丈外的一座大石上,屠龙剑光芒尽失,仅仅是它一身的自
然光华,许格非显然已收了真力。
再看对面积线上的老法鹤,早巳跑得不见了踪影!
尧庭苇和丁倩文看得大吃一惊,知道许格非真力消耗过巨,很可能在他方才施展身剑合
一绝技时与老法鹤的剑光相撞而受了震伤。
是以,两人一声惊呼,娇躯同时凌空纵起,接着在半空中双足一点,再升三丈。
一静等人看了许格非的身剑合一原就惊呆了。经过尧丁二女的娇叱,方自收回心神,这
时再看了二女的梯云纵绝顶轻功,再度愣了。
只见尧丁二女身在半空,突然蜷腿躬身,立变头下足上,直向对崖扑去。
也就在这时,急忙退至十数丈外的邬丽珠和雪燕儿,却已飞驰而至,呼的一声腾身而起,
直向对崖飞去。
丁倩文和尧庭苇飘身纵落在对崖的同一刹那,邬丽珠和雪燕儿也纵落在对崖上。
四女一到对崖,立即将许格非扶住,同时齐声惶急地说:“许哥哥你觉得怎样?许弟弟
你怎样了?”
许格非显然是消耗真力过巨,这时一见四女纵过涧,强自屏息低声道:“追,不能让他
跑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立即齐声道:“珠妹燕妹,你俩好好照顾着,我俩去追老法
鹤……”
话未说完,业已双双飞身向山坡上扑去。
尧丁二女一到山坡上,游目一看,发现西北斜岭尽头,正有一点人影,仓皇向西急驰。
丁倩文首先举手一指道:“苇妹,在那里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飞身向斜岭下追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这时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身法,真是快如飘风,疾如电击。
在前狂逃的老法鹤,似是也不清楚九天岭上的地形,因为,他在那里,跑跑停停,东张
西望,显然也在找出路。
丁倩文一看,立即道:“苇妹,据一静道长说,九天岭的西半部,深涧山隙特别多,看
样老法鹤也遇到难题了。”
尧庭苇却凝重地说:“倩文姐,稍时迫至数十丈内,由小妹在前追,说不定老法鹤还有
剑掷出来。”
丁倩文一听,内心非常感动,但却宽慰地说:“不碍事,老法鹤只有三支小剑,如果还
有的话,他不会仓皇逃命了。”
尧庭苇却慎重地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丁倩文立即道;“那是当然。”
说话之间,距离前面的老法鹤愈来逾近了,而老法鹤频频回头,当然也发现了尧庭苇两
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飞驰中已能看前面的山势地形,果然有一道盘肠似的宽大山涧横在前面。
九天岭是天山中的山中之山,其中的山涧深度何止万仞?
是以,除非狭窄之处搭有索桥或荡缆,没有办法由绝壁下去,再由对面的绝壁爬上来。
看看追至老法鹤已不足四十丈了,尧庭苇和丁倩文更加大胆。
因为,这距离早已超过了老法鹤掷剑的距离,因而也断定老法鹤的确没剑了。
距离愈来愈近了,前面惶张找寻出路的老法鹤,突然刹住了身势,怒目向这边望来。
丁倩文和尧庭苇一见,立即提高了警惕,同时急翻玉腕,锵呛连声中,寒光电闪,两人
宝剑已应声掣出鞘外。
老法鹤一见,竟离开了生满了巨松的山涧崖边,大喝一声,飞身向这边扑来。
飞扑中,突然也举臂翻腕,寒光如电,龙吟声中掣出了背后宝剑。
老法鹤的宝剑一出鞘,顿时如地面多了一个太阳,不但光华耀眼,剑芒也把老法鹤的身
形给遮住了一半。
丁倩文和尧庭苇一见,同时暗吃一惊,知道老法鹤手中的剑是一柄宝刃。
当然,遇到对方功力深厚,而又手持宝刃的高手,任何人都会特别提高成心,尧庭苇和
丁倩文也不会例外。
是以,两人一俟老法鹤飞身扑到,一声娇叱,径分左右,接着一个回身,齐向老法鹤夹
攻而下。
老法鹤只见只有两个少女,哪里放在心上,是以,这时一见二女分攻夹击,一声苍劲大
喝,疾演“左右逢源”,左手拂尘扫向丁倩文,右手则刺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和丁倩文同时冷冷一笑,各演绝学,分击向老法鹤的腰际和肋肩。
老法鹤看得大吃一惊,急忙回招自保。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沙的一响,哧的一声,左手拂尘应声被丁倩文斩为两段,尧庭苇
也一剑将他的后肩道袍划破了一道,鲜血立时渗出来。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厉叫,飞身暴退五丈,一看自己的肩头和拂尘,顿时愣了。
也就在这时,高处百丈外的岭脊上,突然传来了一静等人的大声警告道:“两位姑娘小
心,老法鹤手中的宝剑是本派的师门重宝,镇山的宝剑,千万别让他的剑给碰上……”
话未说完,发现许格非和一静等人赶到,老法鹤一声不吭,转身向正西数十丈外的山涧
崖边仓皇奔去。
高处的许格非等人一见,齐声呼道:“注意,老法鹤跑了。”
尧庭苇和丁倩文俱都没想到,老法鹤就在她俩抬头转首一刹那,转身跑了。
二女一听大家惊呼,立即加速向前追去。
只见在前飞逃的老法鹤神色仓皇,频频回头,不时看一眼岭脊高处,显然对许格非的再
度追来,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尧庭苇和丁倩文都知道前面有道极阔的山涧阻拦着,谅他老法鹤插翅难飞,是以也不怕
他能飞上天去。
岂知,高处的一静等人却焦急地继续道:“两位姑娘要快追,涧边几株古木上有荡缆吊
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同时一惊,一声矫叱,尽展轻功,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老法鹤已到了涧边,身形一纵,似是已握起了荡缆,身形正坠向涧下,直向对涧荡
去。
尧庭苇一见,脱口急呼道:“倩文姐快,九孔梭。”
丁倩文根本没想到要用九孔梭,何况距离已被老法鹤抢先拉远。
这时一听尧庭苇急呼,只得急忙探手锦囊内取出一枚九孔梭来。
但是,身一荡的老法鹤,已经上飘荡起,正飞身纵上了对崖。
尧庭苇一看,不自觉地说:“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距离崖边不远,而岭脊上的许格非和一静等人也急急地飞身赶到了。
老法鹤的身形一在对崖上落稳,立即望着这边得意地哈哈笑了。
单姑婆一见,不由气得讥声道:“老法鹤,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你肩后的剑伤可是不痛
了?”
老法鹤一听,顿时大怒,倏然厉声道:“你这老太婆休在那里徒逞口舌,不出三年,老
夫不但要把天山派杀绝灭光,就是你们这些小辈丫头老狗们,也—个不能让你们活下去……”
古老头立即哈哈一笑道:“老法鹤,要动手你就快动手,等到三年以后你再下手,那时
我古老头早巳入土了。”
老法鹤一听,不由气得厉声大喝道:“到了那时候,老夫就是不能亲手宰了你,也要把
你由棺材里拖出来鞭死……”
说此一顿,突然又用剑一指许格非,厉声问:“姓许的小辈,有种的报出你的家乡地址,
世居的县治来。”
许格非在老法鹤与古老头单姑婆相讥斗嘴之际,业已看了一眼山涧崖边的形势。
涧宽约十丈以上,两崖的古木上共系着三根荡索,有两根在对崖,而唯一的一根也被老
法鹤荡过去。
涧气万仞,数十丈下云气迷蒙,探首一看,深不见底,也听不隆隆水声。
他知道,老法鹤万万不能放他逃走,否则,不但天山派永无安枕之日,就是自己也留下
一个阴狠狡诈,武功高强的顽敌。
这时一听老法鹤要他报出家乡的住处,心中一动,决心用九孔梭杀他。
是以,一面用手暗向丁倩文捻动,一面冷冷一笑道:“老法鹤,你想知道在下的家乡何
处吗?我可告诉你……”
说话之间,丁倩文已会意地把方才取出的九孔梭交在了许格非的手里。
老法鹤轻轻喝了个好,道:“你说吧,老夫在这儿听着呢……”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丁倩文似乎悄悄递给许格非一样东西。
只见他神色一惊,面色大变,目光—阵闪烁,急忙躲至一株古木后,同时惶急震惊地厉
声问:“你要做什么?”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今天是死定了。”
老法鹤一听,突然神情凄厉地哈哈笑了。
也就在这时,对崖百数丈以外,突然现出一道纤细人影,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这边
驰来。
许格非凝目一看,目光倏然一亮,立即低声道:“任何人不要发话。”
一静等人一听,立时注意,因而也发现了百十丈外飞身驰来的纤细人影。
老法鹤只顾仰面哈哈大笑,因而错过了观察许格非和一静等人的神情变化,以致还不知
背后来了别人。
但是,凝目一看的尧丁四女,却个个娇靥深沉,俱都柳眉紧蹙,突然胸腔里充满了心事。
仰面厉笑的老法鹤,缓缓收住笑声,目注着许格非,得意地怒声道:“姓许的小辈,你
的身剑合一,虽然比我的御气飞剑级高一等,但我却不信你能用剑气伤得了我……”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我不是伤了你,我是要杀你。”
你字出口,振腕一抖,一道寒光,直向老法鹤立身的大树树身上方射去。
老法鹤一见寒光,早巳吓得蹲身在树身后,几乎吓得没有趴下。
但是,当他发现寒光是射向两丈以上的树身时,不由意外的一愣。
也就在他抬头一愣的同一刹那,高达十数丈的高大树顶,突然克嚓一声,挟着呼呼劲风
直栽下来。
老法鹤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惊呼一声,飞身暴退,接着震惊惶恐地直奔到十数丈外,
才神情惊急的刹住身势。
只听轰然一声震动山野的惊人大响,尘烟飞扬中,枝干四溅,一颗七八丈宽广的大树头,
立时跌了个粉碎。
老法鹤看得暗暗心惊,不停地直呼好险。
但他自觉脱过这一劫就算平安了,因而一俟尘烟飞过,立即冷冷一笑道:“姓许的小辈,
老夫失陪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