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银衫剑这时已勉强欠身,道:“大师请恕在下得罪……”
法明大师赶紧谦和地道:“不碍事,大侠果有碍难之处,不说也罢。”
银衫剑客歉然一笑道:“在下实在已答应那位姑娘代她保密,万望大师见谅。”
许格非当然急切想知道那个红衣蒙面女子是否就是尧庭苇,这时见银衫剑客仍不愿说出
那个向他报讯的奇丑女子是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银衫剑客,我再向你说一遍,除
非你杀了我,今夜你如不说出那个奇丑女子是谁,你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银衫剑客早已怒气填胸,这时一听,立即剑臂平伸,做了一个清场架势,就在众人的纷
纷后退中,目注许格非,怒声道:“只要你胜我手中剑,我自会告诉你。”
许格非怒极切齿,有力地颔首喝了声好,一个进步欺身,手,中宛如一团烈火般的屠龙
剑,振腕挺臂,直向银衫剑客刺去。
银衫剑客对许格非早已有了忌惮,是以,朗喝一声,急聚功力,立即聚精会神地挥剑相
迎。
法明大师一见许格非的剑式,立即惶急地大声道:“五十招为限。”
但是,场中早巳只见火焰银蛇不见人影了,打斗中的许格非和银衫剑客,既没有怒叱也
没有暴喝。
只听龙吟声响,嗡嗡有声,火焰飞腾,银华四射中,挟着丝丝的剑啸和劲风,真是只见
剑不见人影。
一旁的法明大师,微躬上身,手横禅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剑光闪动,显然,他正为场
中打斗的两人默计数。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更是暗暗焦急得鬓角渗出了汗水。
因为许格非现在交手的人并非泛泛之辈,而是时下武林中第一位用剑高手,一个不小心,
便要立时溅血当地。
围立四周中的近两百僧道俗丐人众,虽见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等人退后,但他们为了看
得更真切,反而向前了。
这时大家俱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斗场瞧,因为,他们深怕一眨眼,就错过了血
光崩现人头落地的奇诡一招。
人影旋飞,递招如电。
蓦见目注场中的法明大师,目光一亮,突然大喝道:“五十招已到。”
但是,许格非和银衫剑客并没有飞射纵开,而场中剑光飞洒,匹练翻腾,—仍在激烈地
打斗中。
法明大师无奈,只得再次大喝道:“一百招为限。”
就在法明大师喝招的同时,许格非和银衫剑客已互搏了七八招。
丁倩文、魏小莹以及单姑婆三人看了这情形,心中更焦急了。
因为以往交手,许格非总是在一两个照面或数招之内即可将对方击败或制服。如今,遇
上了这位天下闻名的用剑第一好手银衫剑客,居然打斗了五六十招尚不分胜负。
三人都在担心,照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必是许格非,因为他论功力凭经验,都要输银衫
剑客一筹。
而打斗中的许格非却不为此焦急,担心。
他焦急的是这样打斗下去何时为止。
担心屠龙老魔是否隐身在附近。
现在,前半部秘籍中的剑式已经完全施展了,有时甚至加上一两式刀法。
但是,他也看得出,银衫剑客所能施展的剑式也早用光了。
如今,两人都摸清了彼此的剑路也彼此都能防范和克制,而且,在这样的情形下,双方
都不敢胡出奇招,怕露出破绽而自招杀身之祸。
只有一样他可以取胜,而且绝对石致胜的把握,那就是施展刚刚获得后半部秘籍上的新
剑式。
但是,他一直认为屠龙老魔正在暗中偷窥,而且,他宁愿肯定老魔就隐身在附近。
首先他是根据在前面小村上,那位布衣老人被惊鸿指点毙的事,再者,像法明大师等人,
浩浩荡荡地前来狼沙,屠龙老魔不可能不暗中监视。
有鉴于此,许格非宁愿这样拼斗下去,也绝不愿就在今天施展后半部秘籍上的任何新剑
式。
在他心思难定之际,蓦闻场外的法明大师,震耳一声大喝道:“一百招已到,请恕老衲
得罪了。”
大喝声中,红影飞扑,一道金光已戳进打斗的战圈内。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惊,就在四周一片惊啊声中,足尖一点,飞身退出圈外。
丁倩文等人一见,立即急呼一声,纷纷围了过来,立即将许格非护住并察看周身,是否
带有伤势。
许格非停身立稳,发现银衫剑客也早横剑立在两丈以外,气不喘,脸不红,神色也极镇
定。
只见一金瓜禅杖分开许格非和银衫剑客的法明大师,立即合什宣了个佛号道:“两位俱
是当代用剑高人,武林的奇材,万一两位有个闪失,任何一人都是武坛极大损失。”
许格非太关心尧庭苇的安危,以及方才那个红衣蒙面女子到底是谁?是以,未待法明大
师说完,立即沉声道:“只要大师请他说出那位姑娘的来历姓氏,在下自愿就此罢手……”
银衫剑客一听,立即震目怒声道:“不可以。”
本待转首看向银衫剑客的法明大师一听,也欲言又止地愣了。
许格非见银衫剑客执意不肯,不由一横手中宝剑,厉声道:“不可以你今夜就休想离开
此地。” 一旁的静德道长,急忙上前两步,向着许格非微一稽首道:“以贫道所知,贫道
愿告诉许少侠。”
许格非一听,立即感激的微一欠身道:“道长请讲。”
“据贫道所知,这位姑娘可能是最熟悉少侠的行踪和目的。”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问:“道长是根据……”
静德道长立即道:“贫道是根据那位姑娘不但确知少侠前来了狼沙,而且知道你曾在褐
石谷学了近一个月的水功呢!”
许格非蹙眉噢了一声,不自觉地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静德道长道:“她还告诉贫道等,此地有个魔窟转运站,许多侠义道上的失踪侠士,俱
都被囚禁此地。”
许格非一听,不由以疑问的目光去看魏小莹。
魏小莹立即不安地道:“难道说这个奇丑女子会是我们褐石谷的人不成?”
法明大师立即问:“贵府上可有这么一位奇丑的女子?”
魏小莹立即道道:“仆妇侍女中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
银衫剑客突然道:“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根据她的衣着,她绝不是仆妇侍女中的
人。”
魏小莹一听,也不由生气地道:“既然你知道她的底细,你为什么不说呢?”
银衫剑客再度断然道:“我说过,不可以。”
许格非被迫无奈,决心施展新剑式以求胜利,俾能迫使银衫剑客说出那个奇丑女子是谁。
这时一听,不由飞身纵进场内,向着银衫剑客一指道:“既然你不肯见告,在下决心和
你再战数十回合……”
话未说完,银衫剑客已沉声道:“再战数百回合,你依然无法伤我,本人愿在掌法上和
你一论高下。”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沉声问:“假设你若不敌呢?”
银衫剑客毫不迟疑地断然道:“自然把那女子的姓名来历告诉你。”
许格非一听,毅然应好,立即横肘拧腕,将屠龙剑收进剑鞘内。
这时,他已决定必要时仍用翻云手震伤银衫剑客迫他就范。
因为,方才在以剑对招时,银衫剑客剑式不绝,绵绵延续,匹练滚滚而来,竟使他没有
施展翻云手的机会,
如今,双方对掌,总有双掌接触的时候,那时定然将银衫剑客击败。
心念之间,银衫剑客已将剑入鞘,并开始运功游走。
许格非不敢大意怠慢,因为对方是上两代的成名人物,功力、经验都要高他一等,一个
不慎,很可能遭到败绩。
心念及此,格外注意。
只见游走的银衫剑客,蓦然一声大喝,一个箭步扑来,双掌一挥,幻起无数掌影,径向
他的当头和左右罩下。
许格非由于提高了警惕,自然仔细观察对方掌势的虚实,是以,也大喝一声,欺身迎了
上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这一接上掌战,立即现出惊险场面。
因为银衫剑客每每未将招式用老,便已变换掌势,而且,多用切扫扇字诀,绝不和许格
非正面对掌接触。
许格非一看,更加提高了警惕,根据银衫剑客的打法,显然已和天南秀土玄灵元君两人
接过头,有了防范。
心念及此,突然大喝一声,掌法立时加快。
银衫剑客被迫无奈,也必须加快掌法相迎,否则便处于挨打地位。但他心里也明白,许
格非小小年纪,武功不但高绝,头脑也极聪明。因为,只有加快掌法,才能使他心存防范的
人露出破绽而加攻击。
银衫剑客虽然自知久战不敌,但他也早有了破釜沉舟之计。
双方掌法越打越快,刹那间只见掌影不见人形。
如山掌影中,突然响起双方同时的厉声大喝。
紧接着,砰的一声大响,同时两声闷哼。
只见银衫剑客蹬蹬退了数步,身形突然向后坐倒,接着一连两个翻滚,哇的一声张口喷
出一口鲜血。
法明大师、静德道长,以及老花子毕五等人,同时惊呼一声,纷纷奔了过去。
猛然施了一记翻云手的许格非,却面孔胀红,身形摇晃,终于拿桩不稳,向后蹬蹬退了
两步。
丁倩文几人早已啊一声,飞身将摇摇欲坠的许格非扶住。
也就在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将许格非扶住的同时,哇的一声,许格非也张口吐出了一口
鲜血。
老花子毕五闻声一看,立即一挥青叶杖,大声,吆喝道:“姓许的小子已被王大侠的掌
力震伤,兄弟们,良机难再,快上,这是唯一除去这个小魔头的机会……”
话未说完,四周围观的僧道丐立即举起卑鄙兵器,纷纷振臂呐喊。
丁倩文等人一见,大惊失色,也呛的一声急忙撒出剑来。
斯云义和林金雄,也同时嗔目大喝道:“哪个敢?本人早巳说过,任何人想以多为胜,
本人绝不坐视!”
说话之间,两人立即挡在许格非的的身前。
检查银衫剑客伤势的法明大师,却急忙转身望着毕五,沉声道:“老当家的这样做就不
对了……”
话刚开口,老花子毕五已焦急地道:“大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终必后患无穷,所谓
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丁倩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叱道:“毕前辈,亏你还是丐帮有名的人物,今天居然
要对—个负伤的人齐下毒手,从今夜起,有着辉煌历史的丐帮将因你而蒙羞……”
羞字方自出口,蓦闻许格非怒喝道:“你们都闪开。”
大家循声一看,只见许格非正挥臂挣脱了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的扶持。
丁倩文和单姑婆等人一看,不由惊得纷纷脱口急呼道:“少主人,许弟弟……”
老花子毕五一看,深觉机会难得,立即向前一步,横杖沉声向:“姓许的,你待怎样?”
许格非愤然分开挡在他身前的几人,立即举手一指老花子毕五,怒声道:“我告诉你,
你不要逞能送死,我要置你于死地,依然是举手投足般那般容易。”
老花子毕五久历扛湖,自觉自己的武功也不太低俗,这时见许格非身形微显摇晃,而且
说话已见中气不足,认为有机可乘。
是以,仰面哈哈一笑,故意理直气壮地道:“并非我毕五是黄鼠狼单咬病鸭子,打狗专
捡癞的打,实在是你小子硬迫着我老花子出此下策,好!”
好字出口,立即将两手平伸,挥动了一下右手的青竹杖,作了个清场之势,同时继续道:
“姓许的小子,你撤剑吧!”
许格非强捺上涌的气血,立即问:“老花子,你杀了我,我这边的人任何人不得反对,
而你那边……”
毕五认为三五个照面即可置许格非于死地,是以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我丐帮这边当然
也绝无任何人反悔。”
许格非唇角溢血,俊面如纸,呼吸已有些喘气,但他冷冷一笑,依然毅然颔首应了个好,
同时道:“咱们是一言为定……”
话未说完,已将银衫剑客的气血稳住的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已直起身来。
两人一见场中情势,而许格非正微摇脚步向手持青竹杖的毕五身前走去,是以,两人未
待许格非话完,已同时大喝道:“住手,使不得!”
也就在法明大师和静德道长刚刚大喝出口的同时,阴刁狡猾的毕五却故意大喝一声:
“驷马难追!”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青竹杖,照准许格非当头,呼的一声打下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以及单姑婆等人,包括林金雄和斯云义,虽然俱都有心出手,总不能
见死不救,但是,又怕万一出手,乱了阵脚,反而闯出大祸来。
再说,许格非的艺业他们都是清楚的,如果许格非没有制胜的把握,相信他也不会在内
伤极重之后夸下海口。
虽然如此,丁倩文等人仍惊得纷纷脱口惊呼:“小心,小心!”
但是,他们小心呼声尚未落,老花子毕五的青竹杖已经打下,而许格非却身形一个斜飞,
蓄满功力的惊鸿指已经弹出。
也就在许格非弹指的同时,一杖打下的老花子毕五,哇的一声凄厉刺耳惨叫,咚的一声
仆倒在地上,全场一看,顿时愣了。
因为,老花子毕五仆倒在地上,竟一动也没有动。
但是,旋身斜飞的许格非,上身一倾,哇的一声张口再度吐出一道箭血。
丁倩文等人再度一声惊呼,纷纷奔了过去,立即将许格非扶住。
许格非这一次伤后运功,真气损伤更巨,头一偏,立时晕了过去。
丁倩文魏小莹等人一见,更加惶急,不由哭了。
十数个年青花子早巳飞奔过来,震惊惶急地将老花子毕五的身体翻转过来,定睛一看,
俱都面色大变,脱口惊啊,几乎都愣了。
因为,老花子毕五滋牙咧嘴,张口瞪眼,面目十分可怖,而且,早已气绝多时。
十数中年花子一定神,顿时大怒,纷纷挥舞打狗棒向许格非身前冲去。
法明大师、斯云义以及林金雄等人,几乎是同时震耳大喝道:“住手!”
十数花子一听,纷纷刹住身势,立即望着法明大师和斯云义等人,怒声道:“姓许的先
杀了我们的师祖,如今又杀了我们东海沿岸的总舵主……”
斯云义立即愤愤地沉声道:“诸位当家的,你们都是在场的目睹人,是非曲直,自在人
心,想想,许少侠是受伤呕血的人,如果你们还以你们贵帮的声誉为念,就应该回去据实的
向你们帮主禀告……”
话未说完,其中已有两个中年花子,怒声道:“姓许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当然偏袒
他……”
法明大师立即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当家的这样说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