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心里,她仍随时提高了警惕,因为他们父女终归是蓝面判官势力挟持下的人。
进入茅屋,即是厨房,锅盖上热气蒸腾,粥香四溢,锅下灶中的木柴余烬尚未全熄,显
然正在作炊。
墙角干柴上放着猎网猎具,墙上挂着熏于的兽肉,和盐腌的野味。
打量间,金姑已慌得急忙将锅盖掀开,同时急声道:“哎呀,光顾和您谈话啦,不知粥
熟了没有?”
说话之间,已拿起灶上的铁勺在锅里搅了搅。
单姑婆的腹中的确有些饿了,这时见锅里有兽肉,有野菜,有麦有米,更加催动了食欲。
金姑搅了两下,一面拨熄锅下的柴火,一面欣慰地笑着道:“还好,再多烧一会儿就焦
了。”
说罢,一面拿碗盛了一碗,一面自然地道:“今天打猎回来得晚,我先给我爹送一碗,
有话我回来再谈。”
说话之间已将粥盛好,急步走出了厨房。
单姑婆一面在一张木凳上坐下,一面笑着道:“你请便。”
看看天色,午时虽过,但距离天黑尚早,单姑婆这时的心情较之方才稳定多了。
因为,她根据金姑的情形看,即使不愿卖给她一套旧衣服,也可能愿意跑一趟客栈给许
格非送消息。
心念间,金姑已神情愉快地走回来。
只见金姑拿起灶上的勺碗,正待盛粥,突然含笑望着单姑婆,愉快地问:“这位婆婆,
您要不要也吃一碗?”
单姑婆为了随和,而且还有事要和金姑商量,立即颔首愉快地道:“如果做得多……”
金姑一听,急忙笑着道:“有有,很多!”
说话间,已爽快利落地为单姑婆盛了一碗,顺手拿了一双竹筷给金姑送过来。
单姑婆一面接过粥碗,一面道了声谢。
金姑谦逊一句,也为自己盛了一碗,就坐在灶前的小竹凳上先吃了一口,愉快地嗯了一
声,立即望着单姑婆,笑着问:“您尝一尝,是否可口?”
单姑婆觉得粥香扑鼻,立即含笑吃了一口,接着赞声道:“嗯,很不错。”
金姑一听,立即得意地笑了,同时也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单姑婆一面吃着粥,一面问:“金姑娘,我老婆子想拜托你一件事。”
金姑立即愉快地道:“您别客气,有话尽请说。”
单姑婆道:“我想请你找一套你爹穿过的旧衣服……”
话未说完,金姑已蹙了眉头,同时,面现难色地道:“我爹最怕多事,恐怕他老人
家……”
单姑婆立即一笑道:“既然有困难,那我就麻烦金姑娘到街上为我送个信……”
信字方自出口,胃中突然一阵恶心。
单姑婆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接着一阵昏眩,立即天旋地转。
单姑婆心知中计,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倏然站起,手中饭碗,猛地向金姑砸去。
但是,也就在单姑婆倏然地站起的同时,金姑身影一闪,早已纵了出去。
单姑婆只觉头脑昏沉,四肢乏力,急忙伸手扶住木凳,立时萎缩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布衣老人的问话声:“怎么?这么快就倒了?”
只听金姑道:“还不是空肚子,粥吃得太急了……”
布衣老人继续问:“她可说了什么?”
金姑懊恼地道:“她刚刚要求我到街上为她送个信……”
布衣老人立即急切地问:“那一定是许格非和丁倩文他们隐身的客栈或某地方。”
金姑却懊恼地道:“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地方来就晕倒了。”
略为一静,蓦然布衣老人急声道:“金执事,你赶快回总分舵去,告诉小姐说,单姑婆
已经搁倒了,怎么处置,要她尽快指示。”
只听金执事应了声是,接着是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
强提真气,昏昏欲睡的单姑婆,再也无法支持,立即疲倦的睡着了。
但是,当地完全失去神智前的一刹那,她仍暗恨自己一生打,雁反被雁儿啄瞎了眼。
她也庆幸迷药发作得快,否则,再迟刹那,她就把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三人现住的
客栈,告诉了那个金执事。
单姑婆在晕眩中,仍在为许格非的安危焦急担心,她根据她的中计中毒,发觉蓝面判官
的女儿,才是真正阴毒可怕的人物。
她的忧虑,正和焦急不安,来回踱步的许格非的想法相同。
许格非来回地踱着步,不时看一眼逐渐偏西的红日,并焦急地搓一下手心。
丁倩文和魏小莹,紧蹙柳眉,神情尤急。默默地分别坐在两张漆椅上。
许格非再度看了一眼偏西的红日,立即望着丁倩文两人,忧虑地道:“我看单姑婆一定
出事了,如果顺利,早该回来了。”
丁倩文立即同意的黯然颔首道:“我当时就想到,万一苇妹妹没有在蓝面判官那儿,姑
婆的前去,就太危险了。”
魏小莹立即不安地道:“小妹虽然有这个想法,如果单姑婆没有相同的看法,小妹也不
会赞成她去的。”
许格非立即不耐的道:“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我主张现在马上前去找蓝面判官要人。”
丁倩文一听,立即断然道:“不,最初没有公然前去,现在更不宜公然前去了。”
魏小莹也附声道:“不错,以前就是我们去了,他们所挟持的人质也不过只我娘一个人,
如今,他们又多了一个单姑婆。”
许格非一听,不由懊恼地走回椅前坐下。
红日落山,暮色加浓,店伙终于送来了晚餐并燃上了灯。
但是,他们和单姑婆约定的时限已到,依然没有看到单姑婆的人影。
到了这般时候,三人已无所顾忌,匆匆吃了一些饭菜,脱掉了化装饰物,留下一些碎银,
径由后店门走了出来。
后街冷清,一片昏黑.这时正是进晚餐的时候,整条后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
三人轻快地穿过两条黑暗巷道,即到了山坡前的林缘。
登上山头一看,只见正南半山林深处,灯火通明,光亮烛天,零星灯火,直达后山之巅。
许格非三人一看,知道那里就是蓝面判官司徒轩的西南总分舵。
三人不需问路,沿着边关边缘的后山,直向那片灯火烛天处驰去。
这时三人虽然都又气又恨.但有人质在对方之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谨慎行事。
他们先行潜入救人,设非万不得已,绝不和对方正面冲突。
但是,一旦被对方发现,也就宁为玉碎,也不求瓦全。
一阵疾驰,已距最近的一处灯火已经不远了。
也许是山下边关大街上灯火明亮,正是夜市,因而三人一路驰来,既未碰到蓝面判官的
暗桩,也没发现有高手率人巡逻。
距离山坡上的数点灯光处尚有三四十丈,许格非三人已变换了轻灵小巧动作。 潜至
山坡上悄悄一看,许格非三人都愣了。
因为山坡上不但建有石屋,许多喽罗也正在屋外乘凉,而且,一面饮茶,一面哼哼唱唱。
石屋的前后和左右,都有佩刀持枪的喽罗担任警戒,衣着很像在街上看到的红衣武士。
而令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感到忧急的是,石屋的两边十数丈外,同样地分别
建有石屋,同样地有许多喽罗在屋外乘凉。
尤其,每个山头纵岭上的石屋地带树木大都被砍伐,地上仅有稀少的碎石和小草。
许格非三人看了这等形势,顿时想起昨夜曾经企图潜入的屠龙天王,很可能是在一时大
意下而被发现。
目前他许格非又学会了不少秘籍后半部上的奇学绝招,一个人进入也许没问题,但想要
把丁倩文、魏小莹也要带进去可就难了。
尤其,石屋与石屋之间都是连环双哨,任何一边的警戒被拔了,另一边的警戒都可马上
看到。
许格非正在打量间,丁倩文已玉手扳住他的肩头,樱唇凑近他的耳畔,悄声道:“许弟
弟,他们的警戒这么严密,我们三人根本不可能进去,你看该怎么办?”
肌肤体温,吐气如兰,使他的耳鬓痒痒的。
可惜,许格非这时又气又急又懊恼,根本没有心情去体会,而丁倩文也根本没有那份情
趣。
但是,另一边的魏小莹,却也如法泡制地扳住许格非的肩头,焦急地悄声道:“许哥哥,
看样子他们早巳有了准备了,知道我们今夜一定会来似的。”
许格非立即会意地点点头,悄声道:“现在他们的警戒涣散,可能没想到我们会来得这
么快。”
魏小莹继续悄声道:“许哥哥,这正是一个可乘之机,我们得赶快设法进去。”
许格非不由为难地摇头道:“很难,只有我一个人先进去试试看。”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不由同时焦急地道:“那我们两人呢?”
许格非道:“你们两人只好在这儿等我了。”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焦急地道:“那怎么可以,万一他们发现了你……”
许格非立即道:“那时你们再冲进去嘛!”
丁倩文首先不以为然地道:“那时如果你已深入中心地带,以我和小莹妹的本事,要想
冲进去支援。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你没听单姑婆说,蓝面判官的势力,较之尧恨天雄厚多
了。”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如果不冒险深入,要想救人的希望恐怕一丝也没有了。”
魏小莹心悬母亲,既不愿檀郎离开自己涉险,又希望早一刻将母亲救出来,是以只得婉
转的道:“这样好了,许哥哥一个人先潜入,我和丁姊姊跟在身后,能跟进就跟进,不能跟
进就停在原处。”
许格非急忙颔首道:“好.也只有这样了。”
说罢,举手指左侧较低处斜坡下后面一个警戒哨,继续道:“那边昏暗,我们到那边看
看。”
说罢,微躬上身,以极轻灵极飘逸的身法,当先向斜坡下驰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屏息跟进,同时发现坡下的荒草较高,中央,枝树干上,悬着一盏
陈旧熏黑的防风灯,因而光线较暗。
在那株大树下,就站着一个手持长矛的喽罗,如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换句话说,万一那个警戒哨被拔了,左右两边石屋下斜坡上的警戒哨,同样地不容易察
觉。
丁倩文和魏小莹俱都暗赞许格非这地点选对了。
心念间,两人已走到许格非隐身的荒草边。
正在观察眼前形势的许格非,一见丁倩文两人跟上来,立即指了指前面的大树,示意丁
倩文两人向大树下看。
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同时悄悄翘首一看,只见那个手持长矛的喽罗,正依着树身两眼
看天。
许格非立即凑近丁倩文和魏小莹的娇靥,悄声道:“必须等我安全通过后,你们两人才
可过。”
丁倩文和魏小莹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并以机警的目光示意许格非小心。
许格非会意地一挥手,立即走至有利位置,悄悄伸手,缓缓屈指,照准那个喽罗的哑麻
穴极轻巧地弹出。
也就在许格非弹指的同时,那个喽罗的头一垂,立即向地上缓缓萎缩下去。
许格非不敢怠慢,一个飞扑,身形如电,一闪已到了大树下,急忙伸手将那个喽罗的身
体扶住。
紧接着,就在那喽罗的双膝关节和腰间,迅速的戟指连点,仍将他的身体斜依在树身上。
许格非将喽罗的身体立好,急忙机警的看了左右斜坡上的警哨一眼,发现他们并未向坡
下看,立即向着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隐身处,连连招手,示意她们快些过来:
但是,招手之后,他自己却飞身向前,越过乱石下坡,径向对面的一个山丘上如飞驰去。
前进中他已察看清楚,山丘上同样地只有稀少的石屋,但却有七棵大树,六座灯笼和警
戒,较之身后的斜坡上似乎多了不少。
就在他越过洼地,奔向山丘的同时,蓦然身后突然有人惶急,大喝道:“有人,站住,
站住!”
许格非心中骤吃一惊,急忙回头,知道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的行踪被发现了。
岂知,回头一看,才发现对正自己的斜坡下面,正有一人摇晃着手中灯笼大喊,而丁倩
文和魏小莹两人,仍在那人的坡上面,并未被人发现。
许格非一看这情形,才知蓝面判官布置警戒的巧妙。
因为,一般人偷袭潜入,大都只注意面前,只要把前面警卫拔掉了,很少有人注意身后,
尤其是山坡后。
但是,蓝面判官就看透了这一点,而他许格非也在一时大意下被布在后斜坡上的警卫发
现。
同时,他也想到了昨夜前来的屠龙老魔,想必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发现了。
心念电转间,身后左右两山坡上的警戒也发现了丁倩文和,魏小莹两人。
这时,正在上攀的山头上.已有人高大喊道:“快发箭,快发箭。”
许格非一听,大吃一惊,大喝一声,身形如烟径向山丘顶端上跃去。
身后两座山头上,早已响起一片吆喝呐喊,同时,弓弦响中,传来丁倩文和魏小莹的愤
怒娇叱。
许格非深信丁倩文两人应付那些喽罗和箭阵自是游刃有余的事。
是以,他继续向山头上的数座石屋前扑去?
因为,这时左右两边的四名喽罗,已挺枪提刀,连声大喝着向他扑来。
许格非只希望尽快地通过警戒线,他认为,只有见到了蓝面判官司徒轩才能交涉救人,
他也深信,只要见到了蓝面判官司徒轩,也就等于救活了魏老夫人和单姑婆的命了。
因为,许格非现在已有了极端的信心和把握,只要蓝面判官和他一照面,便算被擒了。
是以,这时一见四个喽罗飞身扑来,咯为一提真气,身形如箭,嗖的一声已到了石屋前。
四个喽罗神情一愣,丁倩文和魏小莹已同时一声娇叱,业已飞身纵了上来。
也就在这时,一个手持钢叉的劲装大汉,已率领着六七名红衣武士赶来。
手持钢叉大汉一见飞身纵落屋前的许格非,立即嗔目大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擅闯本
堡西南总分舵,看叉!”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钢叉,照准许格非的小腹就刺。
许格非无心久战,而且丁倩文和魏小莹也已跟上来,但四周的喊声震天,所有的防风灯
都急烈地摆动,声势惊人,令人有些头昏目眩。
这时一见对方钢叉刺来,身形一闪,左手立即将叉杆握住,轻嘿一声,右掌闪电扫出。
只听砰的一声,立时闷哼一声,大汉蹬蹬连退数步,咚的一声蹲坐在地上,顿时晕了过
去。
六七名红衣武士一见,同时大喝一声,各举兵刃,齐向许格非杀来。
许格非大喝一声,身形闪电游走,拳掌翻飞并施,一阵砰砰声响,震呼嗥叫连声,六七
名红衣武士,纷纷被打得身形踉跄,倒地不支。
四周喽罗人众一看,纷纷惶急高呼:“高手,高手,快通知总分舵主。”
纷纷惶急声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