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王贵珠想骂人,却被纪中挡住。
“先听听她想说什么。”原以为丁茤萸是个胸大无脑、攀龙附凤的俗艳女人,但刚刚见到她脂粉末施的清丽脸蛋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起码,儿子的眼光还不错。
接着听了她的话后,发觉她言而有物,而且字里行间全都是在为可法打抱不平,让他忍不住认真听,而且越听越心惊。原来,他们一直将可法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对待!
“你们疼爱孩子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想为他们安排你们认为最适合的路,但是孩子心里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你们真的明白吗?”丁茤萸说的不只是纪可法的心声,也是她自己多年来的心声。“只要不是走你们铺好的路,就一定是错的吗?你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看可法?他虽然是个小法医,但是他认真做着他想做的事,赢得事主真心的感谢,这难道比不上金钱吗?”
“你懂什么!”纪王贵珠不爽地吼道。“当个小法医能赚什么钱?事主的感谢又算什么?
他原本可以当大医院的王牌医生,不但可以赢得众人的推崇,还可以赚上大笔钱,这才是最实际的!“
“哼!”丁茤萸发出冷笑,嘲讽地说:“你的眼里只看得到名利,那就不应该开医院,应该从政从商,那样赚的钱更多。”
“你!”
“支票请捡走,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丁茤萸走回座位,开始整理化杖台上的瓶瓶罐罐,不再搭理气急败坏的纪王贵珠和一脸若有所思的纪中,然后看着纪王贵珠忿忿地捡起支票离开。
她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清楚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果以后想当纪家媳妇,更是困难重重。
但,要她忍气吞声,她办不到。
如果她跟纪可法可以继续走下去,走到婚姻那一步,那就是他要去伤脑筋的问题。
说实话,她还挺不想当那个“朝天鼻”女人的媳妇哩,那个女人一定是个会欺负媳妇的恶婆婆。
唉,她这么温柔又善良,一定会被欺负的啦~~
“丁姐,我今天需不需要去你家住?可以照顾你。”随着丁茤萸搭电梯到饭店的大门口等出租车,看着主子苍白无力的模样,美萍非常不放心。
在跟那对夫妻说完话后,丁姐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不用啦,我刚刚吃过药,回家睡上一觉就好了。”丁茤萸露出疲累的笑。吃了感冒药后,头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还好她今天因为不舒服,没开车来。“你送我到我的住处就好。”
“丁姐,那对夫妻是谁呀?”美萍问出心里的疑惑。“他们说你跟他们的儿子在交往,可是我没听你提过有男朋友啊!奇怪……”
“还记不记得我的车在墓仔埔抛锚,有个人来接我们?”
“记得啊,那个呆头鹅嘛!”
“呵~~”想起呆头鹅,心头自动柔软。“没错,那个呆头鹅就是我男朋友。”
“嗄?!”好震撼的大消息!美萍的嘴张得老大,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看上他?
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只是……哎呀,我不会说啦!“
呆头鹅看起来人是不错啦,但是不会说话,打扮又不时髦,一点都配不上时尚又美丽的丁茤萸嘛!
丁茤萸摇头苦笑,“他父母还嫌我配不上他呢!”
配不配得上,是见仁见智的问题,没有绝对,但世人就是爱比较。
单就“丁茤萸”和“法医”,“丁茤萸”胜出。
如果“丁茤萸”碰上“纪中医院”少东,少东胜出。
若是“丁固建设”千金和“纪中医院”少东,那就旗鼓相当。
同样是“丁茤萸”和“纪可法”,但多了双方背后的家世,结果就截然不同,简直莫名其妙。
难道就不能是单纯的“丁茤萸”和“纪可法”吗?
“啐!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最讨厌了!”一开口就两千万,有钱了不起喔!“那个女人一定是个恶婆婆!”
“呵~~美萍,英雄所见略同。”丁茤萸露出真心的笑容,拍拍姜萍的肩。
“出租车来了。”饭店的服务生打开后座的车门,丁茤萸先坐进去,美萍还没上车,出租车突然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喂~~我还没上车耶!怎么这么开车啊!”美萍不满地对着出租车的屁股叫着,几秒钟后才突然露出惊慌的表情。“咦?不对!丁姐被抓了——”
“三少爷,您回来啦!”纪可法一踏进大门,管家立刻闻声前来招呼。
“吴伯,你好,我妈呢?”他礼貌地停下脚步回应。
“夫人和老爷在后院用早餐。”
“谢谢。”难掩怒气地拿着报纸走进后院,顾不得跟父母打招呼,他将报纸摊在桌上。
丁茤萸向“纪中医院”勒索两千万分手费?!
“你们去找过茤萸,还拿钱给她?!”
认识丁茤萸后,他开始阅读八卦新闻,为的是能多了解她所处的环境。
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后,他马上就猜出是父母找上了丁茤萸,并拿钱要她离开。他气愤难忍,随即冲回家找父母理论。
“这女人果然不能相信!明明说不告诉你的,现在竟然闹上媒体,真是可恶!”纪王贵珠看到报纸标题,立即气急败坏地囔着。
“为什么这么做?”鲜少发火的纪可法,第一次体会胸口充满怒火的感觉。
“她配不上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缠上你,分明是看上我们家的钱!”纪王贵珠一开口就停不了。“儿子啊,不是我说你,你太单纯了,不懂得那些坏女人的手段,她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妈,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只要一次就好……”纪可法坐在一旁的空椅,无奈又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每次跟母亲对谈,都让他额际发疼,充满无力感。但他这次非要谈出结果,不能再让父母任意干涉他的人生。
“我有啊!我不是每次都听你说话!”纪王责珠大声抱屈。“你不当医生,要当法医,我不是也让你去做了?”
“为什么我的每个决定,都非要经过激烈的抗争才能成立?我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要干涉我的生活?能不能尊重我的决定?”
“我不是干涉,是怕你被骗!”
“我活这么大了,难道没有判断力吗?”
“不是你没有判断力,是这个女人太狡猾——”
“别再这么说她!”纪可法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她不是这种人!”
“你……”纪王贵珠开始哭闹,理所当然地讲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丁茤萸身上。“你认识她后,就会对我们大小声,我知道一定是她教坏你了……呜……”
“妈,别又来了!”纪可法嫌恶地摇头。
纪中威严地对纪王贵珠低斥一声。“别闹了!我要听听可法怎么说。”
昨天听完丁茤萸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后,他没像太太一样,一味地发火,反而一直重复想着她的话。
长久以来,他们是不是一直以自己的想法,限制了可法的思想?
“爸、妈,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我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不可能凡事都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隐忍多年,他再也忍不住,打算将累积多年的不满倒出。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那个脱星就对了!”纪王贵珠忍不住又叫喊了。
“妈,我说过了,别再叫她脱星!”纪可法严肃地纠正。“她有名有姓,你可以叫她丁茤萸,否则就喊她丁小姐,别再用脱星来称呼她。”
“我才不管她叫什……”在儿子的怒视下,纪王贵珠的音量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嘴不说。
她一直以为这个小儿子温和没脾气,想不到发怒起来,甚至比他爸爸纪中还有威严。
……她是不是从来没了解过自己的儿子呢?
“为什么非她不可?”纪中面无表情地发问。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我是”纪中医院“少东的身分而喜欢我的人,她单单纯纯地喜欢我这个人,跟”纪中医院“无关。”
“你被她骗了!”纪王贵珠忍不住又开口。“她当然知道你是”纪中医院“的少东,她会接近你是别有居心的。”
“是她告诉你,她知道我的身分?”
“没……”纪王贵珠心虚地顿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辩驳。“但看到我们两人,她猜也猜出来了!”她没说出是另一个女人认出他们的身分,反正在她心里,丁茤萸是个勾搭她儿子的坏女人就对了。
“你若没主动找上门,她怎么认得出你来,又怎会知道我的身分?”纪可法轻易抓出母亲话里的语病。
“这是你学妹说的,她说这个女人是看上你的家世,才会缠着你不放。”
“学妹?”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陈俐敏跟你说的?”
“就是她!”纪王贵珠连忙点头。“她拿了一大堆那个女人的剪报给我看,我才知道那个女人生活极为淫乱,不怀好心啊!”
“别听别人胡说!”纪可法不悦地驳斥。“我自己最清楚茤萸是什么样的人。”
“拜托,她如果不是看上你的家世背景,怎么会缠上你?”不管如何,纪王贵珠总有自己的说辞。
“……我就这么不堪吗?除去”纪中医院“少东的身分后,我就一无是处吗?”纪可法颓然地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你很优秀……”
“既然我很优秀,她为什么不能只是单纯地喜欢”纪可法“这个人?”纪可法再度爆出心里的不满。“从小到大,你们只在乎我的表现会不会给这个家丢脸,从没有人在乎我这个人的感受、我的想法!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当法医吗?因为我快被”纪中医院“这块招牌给压垮了!”
“我一进学院,学校的师长同学每个人都争相讨好我,想跟我做朋友,他们的目标都是”纪中医院“,不是我!我只想当”纪可法“,不是”纪中医院“的少东,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法……”从没看过小儿子发怒的模样,纪王贵珠被吓到了。
“不管茤萸要的是”纪中医院“的少东,或是纪可法,我都无所谓。”纪可法表情严正地宣布。“我只要她。”
他不知道自己对丁茤萸放了多少感情,但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甚至凌驾在工作之上,要不然他不会一看到报纸就顾不得上班,直接冲到这里。
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他的心就隐隐犯疼,坐立不安。
来之前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但都无人接听,也许她正在气头上,所以故意不接他的电话吧。等这里处理完后,先带一束花去跟她赔罪好了,她看到花应该会很高兴。
“可法……”纪王贵珠再度被儿子决绝的表情吓住。
“别说了。”一直默默不语的纪中,制止老婆的不当发言,以免更刺激儿子。
“我担心……”
蓦地,手机铃声打断了纪王贵珠的话头。
“喂,我是纪可法……什么?为什么抓她?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别伤她喂?
喂——“纪可法神情慌乱地挂上手机,眼神狂乱又无措,全身冷汗直流。”怎么会?怎么办……要怎么救她……“
“可法,是谁打来的?发生什么事了?”儿子脸色惨白,一副惊慌失措、近似崩溃的表情,让纪王贵珠忍不住担忧地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失常?他的个性很稳重,不容易惊慌失措的……
“茤……茤萸被绑架了!”
第9章
丁茤萸失踪?!
丁茤萸失踪的几个小时后,她失踪的消息上了各大报纸头条还有电子媒体,几天来,媒体全天候在报导这个消息。
她住的大楼外,更是挤满了人群,除了记者外,粉丝也赶来凑热闹,就连那部绑架她后被丢在荒效野外的出租车,也瞬间爆红。
丁茤萸失踪的消息演变成全国大事,就连政论节目都在讨论她是炒作新闻?还是感情债欠太多?
“……我知道……我不会公开任何消息的,你不要伤害她!喂?喂——”满脸憔悴的纪可法再一次痛楚又焦虑地挂上电话。
自从接到那通电话后,这三天来,他吃不下也睡不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光想到她可能会有的遭遇,他就差点发狂,连最爱的工作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干脆请假在家。
绑架丁茤萸的人,这几天又打来好几通威胁电话,命令他不准再插手管一件他正在处理的案件,也不准报警,否刚他就再也别想见到她。
于是,他以那个案件为中心,推论出最有可能的涉案人选,找上他认为最有办法的人——绰号“吉娃娃”,游走黑白两道的男人帮忙,并在电话中跟绑匪虚与委蛇,争取时间救人。
但是,都已经过了三天,仍然没有好消息传出,而威胁者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听得他心焦欲焚,越来越担心她的安危。
“可法,你多少吃一点东西,看你这样,妈好心疼……”为了儿子,纪王贵珠再度踏进这间有损她身分的破房子。
“我吃不下。”这几天他食不下咽,而且一入睡就梦到她遭遇不测的恶梦,因此睡不安稳,短短几天,整个人已憔悴不堪,像是生了重病。
“人家说祸害遗千年,那个女人不会有事的。”一说起丁茤萸,纪王贵珠就没什么好话。
要不是那个女人,这个向来乖巧的儿子不会对她大小声,还变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惨状,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妈,我现在心情很乱,如果你要说她的坏话,请你回家,让我一个人静静。”他头痛欲裂地抱着头坐在硬椅上,神情枯槁,让人看了不忍。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放得好重好重,如果失去她,他的心将变得空空洞洞,宛如行尸走肉,不会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认识她不到一个月,他已经想不起来以前没有她的生活,他是怎么过的。
他真的好怕,不敢想象失去她的日子要怎么过,他不能没有她!
“可法……”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纪王贵珠终于体认到那个叫做丁茤萸的女人在儿子心头的重要性。
她的确不喜欢丁茤萸,但是更不愿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她怀疑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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