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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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乌龙-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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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拇指,以指腹来回抚着她的唇,竟然许久无法从这样的美丽情景中抽身。
  在他眼里,沙芙娜这女人可爱的地方不在于她的美貌,而是她生命里与生俱来的任性和韧性,褪去这美丽的躯体,他敢说,骨子里的沙芙娜定会叫人更加难忘,
  尽管……有时候她真的很吵!
  而他竟然想要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永远藏起来,美丽他一个人独尝,霸道他一个人来享,脆弱他一个人抚慰,勇敢他一个人欣赏,怒火他一个人来挑……所有的一切就只要他一个人就好。
  盯着她飘忽的水眸,他又缓缓低下头,在须臾的距离下停住,深深的嗅闻着她的气息,只见她紧张得一度屏住呼吸,慌乱得连气息都不稳,以为他又要亲吻她,以为他又要……
  她的眸子慌乱得像指针,左右飞快的摆动着,却不知该在何处停留。
  这看似世故的外衣下,她也不过是个生涩的小丫头,只为了在这血莽丛林的世界存活,而逼得自己学会世故聪颖,她啊,其实还生涩呢!
  瞿易修蓦地化开一抹无声的笑,松开了对她的箝制,转身得意的走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没个准啊!
  有些事情可以要求进度,有些事不行,他想依着自己的速度掌控这一场邂逅的意外。
  “呀……”望着他的背影,沙芙娜波动的心使她发出一记轻呼。
  她快晕了,到底怎么了?她以为他又要吻她,然后她就忐忑的不知所措,甚至是……期待,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只是瞰着她的睑半晌,打乱她所有呼吸后,就这么收手离开。
  本能的抚上自己的脸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不禁感到疑惑。
  “还愣著作啥?快跟上来。”瞿易修已经把方才插曲的心情收拾妥当,振步朝前方走去,一闪而过的情节彷佛不曾发生。
  沙芙娜不懂,嘟着困惑的嘴,缓慢的追上他的步伐。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尤以瞿易修为最!
  “嘎?”沙芙娜愕然大叫,“你说什么?有种再给我说一次!”她恰北北的瞪着瞿易修。
  “你没听错,我们要在这边搭机。”
  “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台北吗?我要躺在自己的床上,我要回家!”她双眼喷火有着难掩的激动。
  瞥来一眼从容的目光,他双手一摆。“请便。”
  “臭猩猩!你这只天杀的臭猩猩!”理智已经溃堤,失控的沙芙娜耐性尽失的在他面前狂吼着。
  该死的男人,明知道她一个人根本走不出这荒郊野岭,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任她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回不了台北,睡不到她的温暖床铺。
  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这附近难道就没有住户吗?”眼前的荒郊野岭让她没了气势,只好嗫嚅着问道。
  “有啊,翻过这山头,应该就有了。”
  “……”狠狠瞪他一眼,她颓然的坐在地上。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种鸟地方过夜,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咦,等等,那晚上睡觉怎么办?该不会要和他一起睡在帐棚里吧?
  萌生戒备的眼珠锐利的打探了一下,兀自嘀咕,“不行不行!沙芙娜,你可不能糊里糊涂的,这只大猩猩居心叵测,不防不行啊!”
  瞿易修扫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会自言自语,也不晓得在嘀咕什么,一张小脸不是杀气腾腾,就是煞有其事的严肃模样。
  “快来帮忙搭帐棚,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去树下睡石头。”
  闻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大猩猩一定是故意的!瞧,竟然连帐棚都准备好了,心机深沉的家伙!
  沙芙娜摩挲下颚暗自思忖。没关系,沉着应变就是了,如果今天晚上这只大猩猩敢对她毛手毛脚,哼哼,她就让他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喀嚓、喀嚓!蕴藏杀气的手指头灵活的挥动着。
  在瞿易修清醒的掌控下,娇滴滴的沙芙娜当起跑堂的伙计,总算固定好帐棚。
  幸亏那只笨猩猩没忘记准备粮食,要不然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还真不知道要吃啥。树根吗?还是石头?唉!
  她望了手中的食物一眼,虽然是矿泉水加面包,不过总算是食物,如果不想饿死的话,那就乖乖的吃下去吧。
  第八章
  呜呜……她好想念路易丝茶馆里的桂花乌龙哦,还有香喷喷的红酒炖牛肉、松饼、烤布丁……啊!不能再想了,再这么奢想下去,只怕今晚就要捱不下去了。
  “不想吃?”瞿易修望着她咬了三、四口的面包,没等她回应,便伸手抢了过来,“那我吃好了。”然后忙不迭的送进嘴巴里。
  “喂,瞿易修,那是我的……”看着面包在他口中迅速消失,沙芙娜的吶喊抗议也跟着消失。
  没了!她的面包被大猩猩嗑光了!
  一把怒火凶猛的在她身体里窜烧,忍着将眼前的大猩猩五马分尸的冲动,她浑身僵硬的站起身,“我要去睡了!”
  瞿易修不动如山,悠闲的喝着他的矿泉水,置若罔闻。
  半晌,他也跟着钻进帐棚里。
  还没来得及躺下,沙芙娜的脚已经扫了过来,横在他们之间。
  呿,又是脚,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喜欢拿自己的脚当武器?
  “腿不长,就不要这样自曝其短。”他冷冷的说。
  毫不掩饰她的凛凛杀气,沙芙娜恶狠狠的捂下狠话,“我警告你喔!”
  “行,我让你警告。”他一屁股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帐棚所属范围一分为二,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咱们谁也不许侵犯对方的地盘,”不知打哪来的一根树枝飞快的横在他们之间,“喏,这就是界线,楚河汉界不许跨越。”
  “随便你。”他和衣躺了下来。
  “谁敢破坏规矩,那就……”
  “那就祈祷台湾黑熊来把这家伙叼走吧!”他以一派悠闲的口吻吐出吓死人的话。
  “台湾黑熊?你说这里会有黑熊出没?那不是在动物园才有的玩意儿吗?”沙芙娜顿时心惊胆跳。
  “原始山区有很多保育动物,台湾黑熊数量减少不代表已经绝迹,毕竟这是牠的地盘,难保牠不会到这儿来,我们毕竟只是擅闯者,所以请搞清楚主客关系,黑熊会在动物园出现是因为人类的自以为是,事实上大自然才是他们真正的家。”瞿易修为黑熊发出正义之声。
  黑熊……她该不会要在这种地方遇上黑熊吧?揪着忐忑的心,沙芙娜开始不安了起来。
  她不爱动物,一点都不喜欢,别来!黑熊别来啊!
  惴惴不安的躺在帐棚里,两人有志一同的背对对方,帐棚里只听闻两人的呼吸声,外头山间的晚风几度吹得帐棚摇晃,搞得胆小的沙芙娜草木皆兵,一双眼开开阖阖,就怕帐棚外会冷不防的冒出一只庞然大物,把委屈又无辜的她给拆解入腹。
  揪紧衣襟,不让山里的寒冷侵袭自己,她全身缩得像只小虾米。
  累,真的很累,她的脚酸到近乎麻痹,身子也冷得发颤,台北的家让她异常想念,偏偏此时的时间却是过得格外缓慢。
  不知宁静了多久,“睡了吗?”瞿易修出声问。
  “嗯。”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带点埋怨和无奈。
  “没想过要学游泳?”
  “学不会。”因为老是学不会,所以她像猫一样,益发的害怕和讨厌水。
  “想不透。”
  “什么东西想不透?”
  她才想不透呢,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接这种烂摊子?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得睡在这种荒郊野岭?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惹了一身麻烦?为什么、为什么……
  她开始后悔签了那什么工作保障契约,然后把自己给逼进死胡同。
  “为什么你落水的时候不挣扎?”
  “嗯,我也不知道,可是……挣扎有用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可能是怕极了,连最基本的求生本能都丧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连挥舞四肢都办不到!
  她曾经想要克服,可是越是勉强却发现情况越发严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极度恐惧。
  “小时后落水过?”
  “没有,纯粹是不会游泳、不爱游泳、不喜欢游泳,潜意识的一种抗拒。”
  “真像一只猫。”他说,兀自玩味的想着像猫的女人。
  “嘎?”
  他换了个话题,“她叫芃芃?”
  动动身子,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回想起第一次进入路易丝茶馆的插曲,“第一次到路易丝茶馆,我听到你们这样喊她,而且半夜她帮我开门时便很大方的自我介绍了,这点,她比你这个妈妈好多了。”最后仍不忘揶揄这骄傲的女人。
  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心里不住的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
  “芃芃真的是你的女儿?她……几岁了?”
  沙芙娜肯定的出声捍卫,“当然是!她当然是我女儿,而且是亭亭玉立的十五岁。”
  吓死你,吓死你!听闻她有个十五岁女儿而吓死的男人不在少数,多一个瞿易修也没差。
  芃芃是她的宝贝,她打从心里要保护的人。
  “他父亲呢?”
  “不知道。”说得似是笃定却又模棱两可。
  瞿易修翻过身子发出窸窣声响,无言的望着娇小的身子。
  “你还挂念吗?”
  “挂念?挂念谁?”
  “芃芃的父亲。”
  沙芙娜闻言,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挂念?有啥好挂念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想笑,忍不住闷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忽地,瞿易修撑起身子望了过去,“你笑什么?”表情十足不悦。
  正在揩着眼泪的她忽地敛去笑容,警告的瞪了一眼,“,不要跨越界线。”
  她提醒他注意脚边的树枝。
  那模样彷佛在告诫他,若是胆敢越雷池一步,铁定要他付出性命当作代价。
  瞿易修不满的扫她一眼,旋即又倒过身去。
  然而一思及她心里有可能还怀念着某个男人,便不是滋味了起来,胸口好像涨满了什么似的不爽,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个遗弃她们母女的家伙抓过来狠狠揍一顿痛快。
  “哈啾!”沙芙娜打了一个喷嚏。
  “是不是会冷?”
  “才没有。”她倔强的缩着身体,揉揉鼻子。
  “喏,外套给你。”
  “不要,我不冷,我只是鼻子发痒。”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拿去!”瞿易修凶巴巴的命令。“还是你希望我亲自抱着你睡?”
  二话不说,沙芙娜赶紧伸过手臂,一把抢过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说真的,这山上还真是见鬼的有够冷,打从入夜开始,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始终无法安然入睡,又因为实在死爱面子,所以倔强的不愿出口示弱。
  暖呼呼的外套上有着大猩猩的气息,温暖……却也让人满脑子胡思乱想。
  忍耐、忍耐,睡着就好了,露宿荒野的恶梦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沙芙娜如是安慰着自己,双腿极度肿胀,加上肚子极度饥饿,人极度的疲累,她不禁心想,在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极度惨状,绝对不会。
  宁静不过须臾,忽地一阵滴答声把接近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啊!那、那什么声音,黑熊来了吗?”沙芙娜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
  “下雨……”瞿易修额头上闪过无数黑线。
  “下雨?好端端的下啥雨,这个帐棚不会倒了吧?瞿易修,你说话啊,这帐棚到底撑不撑得住啊?!”雨势好像越来越大了,小帐棚显得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老实说他也没把握。
  “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雨要下多久?会不会有闪电劈中我们啊?”心一惶恐,她就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频频追问着一旁老僧入定的瞿易修,非要问出个满意的答案不可。
  “你闭嘴好不好?”这种时候,他宁可她流露出害怕的模样靠向他的胸膛,也不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吵个没完,雨声已经够吵了,不需要她的辅助,这么吵实在叫人无法思考。
  “你敢叫我闭嘴!”她揪着他的手又气又委屈的说。
  “对,闭嘴,与其费力嚷嚷,不如安静的祈祷,祈祷这帐棚可以捱得过这场大雨。”
  原来是生死未卜!登时她一阵无力。要不是这鬼地方连一格的收讯都没有,她早打电话求救了。
  “过来。”瞿易修握住她冰凉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颓丧的不发一语,他索性把她搂在怀里,“放心,会没事的,快睡!”
  “不要,都是臭猩猩害的,我想家了啦!”沙芙娜扑在他怀里,用拳头掩饰正在哽咽的自己。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唔,没听错吧?大猩猩认错了,不会是雨声干扰的错觉吧?
  沙芙娜永远记得那一天。
  因为抵挡不住大雨,摇摇欲坠的帐棚颓然的倒下,她和瞿易修手牵手狼狈的逃了出来,然后无力回天的在树下被淋成落汤鸡,她浑身发昏的让大猩猩抱着,以为自己会命丧在这涸山区。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全身发冷又昏沉沉的她依稀听见声音。
  “阿修、阿修……”
  是希望吗?存活的希望寻来了吗?她头疼欲裂,无法判断声音的真实与否。
  “阿徒,我在这里!”直到大猩猩回应,靠在他胸前,她的脸庞感觉着他气息的起伏,这才确定了真责。
  终于,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等不及他们开口,对方已经说话且声若洪钟。
  “阿修,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在家等你一天一夜还不见踪影,我就在猜你一定是从这边徒步入山,偏偏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我怕山况不佳,等不及天亮就赶紧出发找你,总算在山腰入口看到车子。”
  沙芙娜勉强睁开眼睛瞟了眼来人,是个壮硕黝黑的男人,一脸纯朴憨直。
  “很多年没来,我想重温当年的旧梦,所以任性的从以前走过的山路进来,没想到已经生疏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平常老板着脸,活似凶神恶煞的大猩猩此刻竟然露出腼腆的笑容回道。
  “笨蛋,都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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