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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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奇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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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罗是苏格兰名字吗?”她问,“我始终在怀疑它是呢。”
  “当然是苏格兰名字,”费瑞克先生说。“我还以为牧师一定告诉过你。”
  “我们通常都只谈圣经,”妲罗同答。“或者读他借给我的书,好像从没想到问我自己的事情。”
  她的眼睛闪烁出动人的光采,接著说:“听您这么一说真是太好了。现在我知道我有个苏格兰名字,我就可以梦想我是属于这个美丽的国家了,我也像苏格兰人一样勇敢了。”
  费瑞克先生想,她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动人,可是他还没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头伸出窗口喊道。
  令他惊异的是,他看见一位穿著公爵侍从服装的骑士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那位骑士跳下马背,牵著缰绳走向他说:“午安,费瑞克先生。”
  “午安,安德鲁。”
  “我奉命带公爵大人的口信给你。”
  “什么口信?”费瑞克先生问。
  “先生,大人要求你们在五点差十分时准时到达城堡。你们要在氏族长厅的
  门外台阶上等候,等到公爵摇铃才可进去。“
  费瑞克先生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在事先不能和公爵会面吗?”
  “不能,先生,但是公爵一摇铃,你和你带来的这个人就得进入氏族长厅。”
  骑士说这些话时,像鹦鹉学音般背诵得滚瓜烂熟。
  他说完之后,费瑞克先生问:“就是这些话吗?”
  “是的,先生。”
  “谢谢你,安德鲁。”
  那位骑士行了礼,登上马背,向车夫笑了一下,就顺原路奔驰去了。
  费瑞克先生从口袋里取出手表看看,对下马站在他身旁等候他指示的车夫说:“我们要是现在直接走向城堡,时间会太早。我们在下个驿站的旅店歇脚一下。”
  “好极了,先生。”
  马车再度进发,当费瑞克先生坐回车厢时,妲罗不安的说:“为什么公爵要我陪你进氏族长厅?”
  “我也不知道,”费瑞克先生带著愠怒的声调说。
  他觉得公爵的指示令人不可理解,他感到气愤。
  这些神秘的举动根本就没必要,正如当初叫他从孤儿院找个女孩子到苏格兰来一样,全属不必要。
  但是他知道那会使妲罗更不安,因此他强抑住脾气,谈到其他的事,以打发到旅店之前的这两哩路程。
  这家旅店虽然破旧,但在妲罗的眼中,费瑞克先生叫来的茶点已是很丰盛的一餐了。
  有热腾腾刚出炉的乳酪卷饼,和涂满奶油的燕麦饼。
  “苏格兰的茶点都是这样的吗?”她问。
  “苏格兰的主妇一向以煎饼为拿手本事,”费瑞克先生说,“我为你点了苏格兰茶点,原因是,虽然你已不像刚出来时那么瘦了,可是仍然有待改善。”
  她羞怯的对他一笑,他看到她的双颊已经没有深深的凹陷,她眼睛底下的纹路也消失了。
  但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纤弱,费瑞克先生不禁怀疑,到冬天,冰冷的风夹著山上的白雪在城堡四周呼号时,她将如何抵挡得住严寒,即使每间屋子都有巨大的壁炉熊熊的燃著,也还挡不住那寒冷。
  “她现在穿的衣服太单薄,还得添些衣服才行。”他决定这是另一件要提醒公爵的事。
  他发觉自己竟像只母鸡照顾小鸡似的婆婆妈妈,不觉笑出声来。
  如果他竟议论起仆人衣服不当的问题,公爵一定会以为他发疯了。身为总管,他有权处理城堡内的家务事,只要他认为对就可以放手去做,但是他如果对妲罗另眼看待,一定会引起其他同仁的强烈愤慨。
  “你在忧虑什么?”妲罗问。
  费瑞克先生并不惊于妲罗的观察入微,从旅行一开始他就看出,她不但对他的情绪、感觉摸得一清二楚,连他的思想都能领悟。
  “如果我说我是在忧虑你的事,你该不会受宠若惊吧?”
  “我会感到十分……十分荣幸。”妲罗低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想世上不会有比你更仁慈的人。我想那正是我害怕会失去你,不敢一人独立奋斗的原因。”
  “我会在城堡里的。”费瑞克先生说。
  但是他知道他这样说还不够,她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公爵大人……他可怕吗?”
  她停顿一下又说:“当然,我知道我平常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但是他把我召入,我到达时一定得会见他。”
  “我想到那时候你就得空记你的苏格兰血统了,”费瑞克先生说,“并且告诉你自己,你不怕任何事,任何人。”
  他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妲罗本能的伸手去摸挂在胸口的项链匣。
  “我会记住那点的,”她说。“而且我要假想我的氏族——不管是什么氏族——也和马克雷氏族一样显赫。”
  “那才对呀,”费瑞克先生说。
  妲罗回报他灿烂的一笑,她的眼睛露出光彩,她整个脸都焕发起来。
  虽然如此,当他们再度出发时,那微笑消失了,马车载著他们奔下山谷,穿越大铁门,朝城堡进发时,她的表情凝重,显然很紧张。
  当她第一次看到轰立在山上的城堡,高耸入云的了望塔,巍峨的城垛,费瑞克先生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已见过城堡无数次了,但即使如此,每次同家来,城堡庄严壮丽的美,都深深震撼著他的心。
  那是种敬畏虔诚的心情,同时城堡有一种屹立不摇的雄伟气势,使得他。虽然他不是马克雷氏族的人。也领悟到这座城堡对族人而言是庇护与信心的象徵。
  他们似乎觉得,唯有城堡屹立不摇,他们才能生存下去。
  亚克雷城堡象徵著苏格兰人引以为荣的一切,以自己为荣,也以流著祖先的血液为荣。
  它的坚定和力量告诉他们,人们为他们的信仰和献身理想的荣誉而战死是有代价的。
  马儿正爬上车道最后一段斜坡。
  车夫舞动鞭子,催促马儿快快赶到。他有意夸张动作,以显示他的本事、从伦敦一路赶到城堡,可不是年轻的车夫办得到的。
  “好大呀……”
  这是妲罗十分钟来头一次说话。
  费瑞克先生对她笑笑,车夫一拉缰绳把马车停住。
  “你慢慢会习惯的,”他说,“记住不管它有多大,这儿是你的家,也是我的。”
  她微微颤抖的回报他一笑。然后马车门打开了,仆人们都来欢迎费瑞克先生回家。
  他们从妲罗肩上接过斗篷,她和费瑞克先生缓缓登上宽阔的石阶。
  她匆匆的打量一下,只见到墙上装饰著几只巨大的麋鹿头,壁炉旁林立著一些盾甲与剑戟,台阶两边的栏杆上悬挂一些旗帜,有些已经相当破旧了。
  然后她只感到她的心在胸腔里悸动,她的嘴好乾。
  穿著短裙的仆人,在她看来好像兵士一样,而那个引导他们进去的侍卫长是那么神气活现,就算有人告诉她他就是公爵,她也不会见怪。
  他们在旅店歇息时,她乘机会换了一件乾净衣服。
  费瑞克先生并没叫她这么做,他说他们一进城堡,她就可以去换衣服,因此她把替换的衣服放在行李最上层。
  为了更衣,她在旅店就搁了不少时间,她洗净了风尘仆仆的脸。她想,正如费瑞克先生说的,她已不再像刚从孤见院出来时那样削瘦、憔悴了。
  她觉得精神也比以前任何时候好得多。以前疲倦的感觉使她觉得要沉到地下去似的,她知道那是吃得太少的缘故,现在那种疲倦感已消失了。
  每天早晨她在旅途上醒来,都觉得比前一天活力充沛,每天晚上上床前她都能够阅读费瑞克先生借给她的书,至少读一章以上。
  在她心灵深处,她害怕著,如果她体力不够胜任公爵派给她的工作,她可能会被送回伦敦,更可怕的是送到苏格兰另一家孤儿院。
  要是族人发现她无能胜任她的工作会是很丢脸的事。
  更糟的是,由于她是个无姓的孤儿,她不能像其他仆人一般被解雇回家,或另找工作。
  因此她就得出去找个栖身之地,她唯一可投靠之处也只有公爵名下的孤儿院了。
  “我不能失败!我不能!”妲罗在旅店看著镜里的自己,自语道。由于她很担心,她整一整头上的灰色棉布无边帽。
  帽子长得盖住她耳朵,她老早就认为这是不对的,因为有的孤儿听力已经够差的,戴上这种帽于就更听不见了。
  但是她直到目前为止,虽然耳朵被盖住,也还能听得很清楚。
  然而她认为这帽子很难看,她希望公爵会允许她穿普通人的衣服,免得她看起来那么可笑。
  她感觉到,此刻她和费瑞克先生登上台阶,那些苏格兰仆人一定都瞪著她看,而她那套灰布衣在他们色泽鲜明的花格呢衣服和西装上闪亮的钮扣相形之下,必定是显得滥褛不堪。
  “你得到公爵大人的指示了吗?先生。”她听到侍卫长问。
  费瑞克先生点点头。
  如今他回到城堡了,妲罗看出他身份的重要。他有一种绝对的威严;那种威严是属于公爵总管所特有的,使她明白他是个重要人物。
  他们可以听见在巨大的橡木门后面有低语声,可是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由于费瑞克先生不说一句话,妲罗也默然的站在一旁,每一秒钟都感到紧张在她体内像海潮一样在高涨,涨到她胸口,一直涨到喉咙上来。
  然后铃声响了,响声大得她跳起来。
  侍卫长会了费瑞克先生一眼,伸手去握门把。他打开门,以洪亮的声音宣布:“公爵大人,费瑞克先生到!”
  陷罗跟在总管的后头走,她感觉到这间巨大的屋子灿烂得像一道彩虹。然后她的眼睛望向一个站在前面的男子,她知道,那就是公爵。
  他的样子正如她想像中的一样,只是更可怕。
  他站在那儿好像不仅俯视著坐在他前面的人,也俯视这整个房间。
  她从未想像到,世上会有一个男人,看来如此与众不同,如此显要、华贵。
  从费瑞克的谈话中,她知道他是长的不错,可是没想到会这般英俊而轮廓分明,同时又如此傲慢。
  她想他是在生气,她也感觉得出一种几乎要爆炸的紧张气氛,那绝对错不了。
  她想那紧张一定是由坐在椅子上那几位绅士而引起的,他们都转过脸来注视她,还带著一种说不出的眼光,使她觉得又羞郝又害怕。
  在她体内上升的恐惧感,有一阵子使她吓得几乎支持不住身子。
  可是就在那时,她摸摸胸口的项链匣,好像它在对她说话似的,她记起她是个苏格兰人,这些苏格兰人无能把她赶走。她略为仰起下巴,站在费瑞克先生后面,她听见他说:“午安,公爵大人。”
  “午安,费瑞克,你很准时,值得嘉奖。”
  公爵的声音很深沉,妲罗想,而且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回响,不同于她听过的任何人的声音。
  虽然她很羞怯,却情不自禁地看著他,她一边看著一边想,有了他在屋里,很难感到其他人的存在。
  她察觉他的眼睛看著费瑞克,根本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现在,他们背后的门关上了,他缓慢而清晰的说:“费瑞克,我已经告诉柯德农族长,法国发生的事件了,他和他的家属都已同意,这消息不会泄出这间屋子四面墙壁之外,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事。”
  费瑞克先生点点头。
  “就在你来之前,”公爵继续说,“我告知柯德农族长,依照我们一年前的约定,我允许他为两族利益起见,为我选了一位妻子,而现在我要求自己选择的权利。”他看著妲罗。
  “依我的指示,”他继续说。“你带来了我未来的妻子。”
  费瑞克先生楞住了,妲罗则万分不解的瞪著公爵。她不了解他说的是什么。
  公爵转向柯德农。
  “我选择了,”他说,“一个未遭世俗或家属污染的女孩——因为她根本没有家属。她来自”无名孤儿院“,我相信目前这种情况下,填补你们所需要的亚克雷公爵夫人这个缺,最适当的人选莫过于——一个杂种!”
  有好一阵子只有一片死寂。罗伊。柯德农和他的弟弟立起来。
  “亚克雷,你在侮辱我们,我们不会干休的!”
  他们说著,灼灼逼人的向公爵走来,但是他的嘴角扭曲著一个微笑答道:“先生们,选择还是在你们,你们可以偿还你们父亲借的一万英镑债款,也可以向我和我的氏族宣战。但是我要和你们说个明白:一旦战争引发,我们攻占的土地,将保为己有。”
  “你不能这样做!”罗伊火爆的喊道。“我们要去爱丁堡,我们要在庭上控告你。”
  “但是你们烧毁的农作物,失散的牛群和死掉的羊群又能得到什么补偿?”公爵讥讽的问。
  “他们会派兵来保护你们吗?你们经得起打长期的官司仗吗?”
  那两个青年举棋不定的立著。这时柯德农站起来,挥一个手势叫他们退回去。
  “你的条件很残酷,亚克雷,”他平静的说。
  “但至少是诚实的,”公爵同答。“我并没有向你先前欺骗我那样欺骗你。”
  两位氏族长的目光相遇,这短暂的交遇中似乎有一场双方意志力的交战。然后柯德农终于屈服道:“你和我们一样清楚,我们除了接受你要求的任何事,此外别无选择。”
  “但是如果……”罗伊·柯德农抗议说。
  但柯德农制止了他。
  “这是我的决定,你们要依我的话去做。”
  “好极了,”公爵说,“我要你们无条件的接受我的决定,现在你们就要参加我的婚礼,而且你们每一个人都向你新的公爵夫人行礼致敬。”
  年轻的柯德农又差一点爆出抗议,柯德农皱著眉瞪他们一眼,然后对公爵点点头。
  “我们同意,亚克雷。”
  公爵似乎决定了要他们每个人都亲口答应,他注视著柯德农的弟弟问:“你同意吗?”
  这位老人沉默片刻,咽一口口水,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答……
  “我同意。”
  “那么你呢,罗伊·柯德农?”公爵问。
  这青年看著他父亲,好像是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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