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来看去,最后推了一位老者出来,大概他是地方上的十老土地吧!
“我是以前的村长,那幢老房子是我一位父执辈长者,送给他儿子的结婚礼物。”
“后来发生什么事吗?不然怎么会有闹鬼的说?”
“也没发生什么事,后来那家的主人病逝,夫人怕触景伤情就把它卖了,带了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到美国去了。”
八成是一个舍不得离去的幽魂,生前太重感情,死后在旧地徘徊不去。“一个笨鬼”,这是紫琥珀为“他”下的定义。
“小姐,那房子住不得,你们还是早点搬家。”年轻母亲好心对她说。
“没关系,我不怕。”鬼才要怕她身上的灵气呢!
“这不太好吧!哪!查某囡仔,这条王爷庙求来的符,你带在身上避邪吧!”一位老婆婆好心的放了一个符包在她手上。
“谢谢。”虽然用不上,但是紫琥珀不想拂逆一位老人家的关心。
“要是有事记得立刻离开哦。”老者这么叮嘱着。
“我知道。”对紫琥珀来说,有鬼才安静,那儿真是个好地方。
“琥珀,你还要不要买东西?”上官日飞被大家冷落一旁,心中有些不快。
紫琥珀看透他的心,玩味地笑着。“对不起,各位,我还要采购一些食物。”
众人猜想他们大概也住不久,可惜这镇上难得来个标致的女娃儿,偏偏买下街尾的鬼屋。
“有人陪你喽!”上官日飞压低着声音,以嘲笑的口吻说。
“有没有兴趣当同居人?”
上官日飞一副“你杀了我吧!”的表情。“寂寞也是一种享受。”
“哇,企鹅也懂哲学了。”紫琥珀反讽他的怯懦。
在结帐时,店长还特别打了个折扣,并送给她一些避邪的小玩意。
“付帐。”紫琥珀干脆地把帐单递给他。
“为什么是我付帐?”他非常不平。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哥哥付帐,妹妹享受。”她摆明了要老大他付钱。
上官日飞苦着一张脸,拿出信用卡,“倒楣呀!”
“错了,是幸运——我。”紫琥珀笑着回车上等候。
店员帮着上官日飞把东西全搬上车,在行经一个转弯路口时,紫琥珀放下车窗,准确的把善心人士刚刚捐赠给她的符纸丢入路旁的一个垃圾筒,而且空心进篮。
“拿去。”一枝扫把放在上官日飞来不及反应的手上。
“干么?”他疑惑地看着手上的扫把。
“废活,当然是给你打扫用的。”紫琥珀一副“你白痴呀!”的表情。
“什么?你要我帮你打扫。”
“国父说:物尽其用。小女子不过是遵循伟人的指示行事而已。”
“你还真懂得利用我。”上官日飞非常无奈的用那枝扫把扫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由搬运工人降为菲佣,现在更伦落为清洁工,悲惨呀!
“算计是女人的天性。”紫琥珀理直气壮地说。
“是哦。”算计别人是你的天性,他想。
“你好像不太赞同。”紫琥珀正擦着窗户。
“你的话我从不敢反对。”他还不想找死呢!
紫琥珀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瞧你说得多委屈,好像我有多虐待你。”
“真是知音。琥珀,你打算住下来吗?”有鬼的屋子让上官日飞颇不自在。
“我喜欢这幢老房子,还有围绕四周的大草皮。”
尤其是绿油油的草地,她爱死了光着脚丫踏在上面的感觉,好温暖好感动,看着缓缓移动的冉冉白云,再多的烦闷无聊也会一扫而空。
“可是你很怕吵,万一他来找你聊天泡茶怎办?”
“很简单,眼不见,随他去闹。”她见多了自然不稀奇。
“万一他坚持要赶你出去呢?”上官日飞朝最坏的结果设想。
紫琥珀丢给他一条抹布,“陪他玩玩喽!”
他接过抹布,在水里浸泡一下,拨弄了两下后拧干,开始擦洗墙壁家具。和其他不做家事的男人一样,一条抹布用到底。幸好屋内的灰尘不算太厚,轻轻擦拭就回复原来该有的光泽。
“你哦!永远就是这调调儿。”上官日飞的笑谑中带着宠爱。这其实他自己也要负些责任,因为他太纵容这对姐妹。
“说实在的,鬼有什么好怕?看你战战兢兢随时想逃的样子。鬼也不过是人的另一种形体。”
他胆虚地笑笑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太优秀会遭天谴的,所以我不想去招惹它。”
“要不要留下来住一晚?也许你的胆子会大点。”
上官日飞叉腰斜睨着紫琥珀说:“小鬼,信不信我会弃你而去?”
“说说而已,何必当真。”懂得见风转舵才是真女子。不然她一个人要清到何时。
“哼!”每次都来这一套,他撇撇嘴地想。
打扫过后的客厅焕然一新,光洁明亮的地板几可照人,正午的阳光从明净的玻璃穿透,反射在地板上,淡淡的虹影忽隐忽现。
“真美。”紫琥珀满意地看着光线变化。
“来吧!先吃点面包止饥。”上官日飞体贴地递上一块面包。
由于厨具尚未摆好,两人克难地坐在矮椅上品尝刚出炉的新鲜面包,喝着咖啡。
“你这几天通告忙不忙?”
“喂!做人别太过分。”他一眼就看穿她的诡计,真当他是闲着无事可做的游民吗?“
紫琥珀睁着一双小狗般惹人怜爱的清澈眼眸,“你舍得看我累死?也许一个不小心被掉落的木板打到!”
上官日飞挣扎地说:“我最近正值唱片宣传期,很忙的。”
“谁晓得我会不会失足从屋顶上跌下来。”她用着迂回战术。
“你没事跑到屋顶上干什么?”他觉得她可真能扯。
“看看风景啦,听听小鸟唱歌,享受一下日光浴。”紫琥珀愈说愈觉得这主意不错。
“你可以在草坪上做这些事。”
“这主意不错,可是庭院的大树杂乱不堪,又没人帮我修剪,看起来好不协调哦!”
“打电话叫园艺师傅来修剪,顺便将草皮修整齐一点。”上官日飞非常得意地说着。
紫琥珀唇角一勾,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说:“第一,我这里没电话;第二,你认为镇上有人敢替鬼屋修剪树木吗?”
他真是愚蠢的单细胞生物,她想。
上官日飞愣了一下,当初为了保持这幢老房子的安宁,所以没有装设电话,现在倒成了一项缺失,而且从超市那些人的眼光得知,敢来鬼屋工作的意愿是零。
“这……可是……嗯!我有通告要赶。”这是好借口,他相当满意自己的反应。
紫琥珀可不想放过他这个免费佣工。“无所谓,白天归我,晚上你自行安排。”
她的意思是你晚上怕鬼,那就白天来帮忙,至于唱片宣传的广告就到晚上,看她为他设想得多周到。
“哇!你比土匪还恶质。”她真存心拖垮他。
“还在努力当中。”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真服了你。”遇上这女人,除了竖起白旗投降他想不出什么法子。
“开始工作喽!”紫琥珀神采奕奕地喊着。
上官日飞就这样提着干净的水,肩扛着一枝扫把胸前挂着清洁剂头上绑着可笑的头巾,开始他清洁工的第一天。
一名身着深宝蓝色劲装的女子,一头浅棕色的短发俐落地披放。大刺剌地直走到柜台前,帅气地把墨镜往上一推,露出一张五官突出的脸,一看就知道她是混血儿。
“关颀在几楼?”她冷漠地问。
柜台服务员打量她一会儿,见她一副惟我独尊的嚣张模样,不太爱搭理,用着敷衍的态度说:“请问找总裁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够找他吗?”她冷漠中透着不耐烦。
服务员皮笑肉不笑地客气地说:“总裁很忙,如果你没事先预约,请下次再来。”
真大牌!连我都敢阻隔,看我怎么整你。她由胸前口袋掏出一本证件。
“国际刑警,有案件希望他协助调查。”
服务员一见到警徽,立刻拨电话通知总裁的秘书,并请她上去总裁办公室。
总裁秘书赶紧向关颀报告服务台的通知,这时门被用力推开,关颀一见到来人就示意秘书出去,秘书狐疑地看看她,满腹不解地走出去。
“怎么有空到台湾,美国的罪犯全捉光了?”
“身为国际刑警的一分子,当然有事才来。”关翊把手搁在老哥肩上。
关颀把她的手拨掉,他还是无法接受女性的碰触,即使是长得像男孩子的亲妹妹。
“老哥,你的毛病愈来愈严重了。”身为他的妹妹,她岂会不知道他的怪症。
“你不会是想来聊聊我的毛病吧?”关颀已习惯和女人保持距离。
“你有没有想过看心理医生?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可是他们关家推一的男了。
关颀露出为难的表情,“看过,但医生也找不出方法治疗。”
“怎么你会有女性过敏症呢?真叫人想不透,”关翊心想,他们关家没人有这毛病啊。
“我比你更难接受。”
从小关颀对女孩子就没什么好感,老师特别安排他和女孩子坐在一起,可是对方都被他恶劣的态度吓哭,他却不以为意。
上了中学之后,他俊美的外表,蔚蓝的深眸,每每吸引无数美丽的“花蝴蝶”前来撷蜜,他也只是厌烦地一转头,将她们抛诸脑后。
大学的时候,他对一位学姐深具好感,而对方也乐于和他交往,在纯纯的交往之后,难免会有进一步的身体接触。接吻时还好,可是一碰触到她高耸的双峰,他全身竟泛出红疹,奇痒无比。
本以为是吃错了食物而过敏,又试了几次后,两人的感情就因此告终。关颀试着和其他女孩发生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状况。
毕业后进人父亲的电脑公司上班,接触到形形色色美丽的女子,他却只能远远欣赏而不能有所行动,久而久之就被冠上“神秘黑豹”的封号。
父母为了他这个怪症,不惜在他的酒里下春药,把他和一位高级妓女锁在房间里,当时虽然心里渴望着解脱,可是一碰到女性肌肤,身体不由自主地反抗,厌恶,最后他在浴室里冲了一夜的冷水澡,直到药性退去。
最近这几年他一闻女性的香水味就不由得反胃,甚至连不经意地碰触他都无法忍受。外传“神秘黑豹”不屑参与各项宴会,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受不了宴会中那些穿金戴银,香味刺鼻的女人。
“唉!妈一直渴望看你娶妻生子,不知道这愿望何时能实现。”
“我看不如指望你还比较快。”所以关颀一向不赞成他这惟一的妹妹从事危险的警务工作。
“那可有得等喽!倒是你,来台湾一年了,有没有什么艳遇?”
关颀斜睨着她,“你想有这个可能吗?”
“哥,给你一个警告,老爸老妈有意回台湾定居,顺便把你的未婚妻妮亚娜带回国来。”
关颀开始头疼了,当初他坚持回台湾开设分公司,就是想逃避这一椿扰人的婚事。原本以为过了一年之后他们会淡忘这件事,没想到他们没忘记,还直接追回台湾。
“爸妈也真是的,明知我不能给她幸福的婚姻生活,何苦要为难我。”
“妮亚娜她太爱你了,不在乎这一点缺陷。她同意和你维持无性婚姻,甚至愿意接受人工受孕的方法,来为关家传承香火。”
“胡闹,婚姻又不是儿戏。”爸妈也真是的,想孙子想疯了,他蹙眉想。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妮亚娜是真心的,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你不能考虑一下吗?”
“我不想误了她一生。”
“我想你应该有其他的理由吧!”关翊细心地看出他的不愿意,背后似乎另有文章。
关颀心想自个妹子,也用不着瞒她。“我对妮亚娜根本没感觉,叫我如何面对她过一生。”
“不会吧?妮亚娜长得那么漂亮。”妮亚娜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优雅温柔,一位楚楚动人的金发美娇娘。
“问题不在她的外貌,而是我不爱她。若勉强将我们俩凑在一起,对彼此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关翊也明白大哥的难处。“那你怎么办?赶紧找个人来冒充你女朋友吧。”
“我现在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一碰女人就全身长红疹。
她异想天开地建议,“去找个容貌娟秀的男人扮女人,先唬唬老爸老妈。”
“你当老哥是个同性恋呀!老妈那么精明,一眼就会被她看穿,到时候我就得多背一个同性恋的罪名。”
“这也对。”有个太精明的老妈还真辛苦,她努努嘴地想。
“说说你和保罗的进展如何!”
关翊用看到怪物般惊讶的眼光看他,“拜托,老哥。我几时和保罗交往过?”
“保罗的人品不错,对你又一往情深,世上这种痴心的男人不多哦。”言下之意是要她懂得珍惜。
“我也知道他不错,可是我对他就是起不了一丝感觉。借一句你的话,我不爱他,勉强在一起是种痛苦的折磨。”
“你哦!真不懂得把握。”关颀失望地摇摇头。
“彼此彼此,咱们是半斤八两。”
“我是碰不得女人,你的情况和我不同。”
“若不是生命中的挚爱,我宁可慢慢等待。”关翊可是个浪漫主义者。
“看不出来你还满执着的。”他取笑着妹妹。
执着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动力来源,当初她瞒着家人参加国际刑警的训练,一直到成为正式干员才向家人宣布。当时她母亲又哭又闹地逼她退出,父亲更扬言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可是她丝毫不为所动。
“不晓得你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关颀期待着。
关翊豪爽地一笑,“现在谈这些还太早,我才二十五岁,不急着找伴。倒是老哥,你已经三十四岁了,嘿嘿,小心年华老去。”
“小鬼头。”关颀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对了,老哥,这段期间我得借住你那儿,欢不欢迎呀?”关翊眨眨眼睛地问。
“讲哪门子话,你我还见外?这次是为了什么事到台湾来?有没有危险?”他不想妹妹有所闪失。
关翊觉得老哥太大惊小怪了,哪个行业没有风险?至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