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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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如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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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有什么傲气的?不过是个傻子。”这么低低地骂了一句,顿时觉得胸中豁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白长了副好面孔,不过是个姨娘生的野种,也想讨好母亲和二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沈菀如前脚刚走,沈芳如后脚从竹林后面转了出来。

什么身份?同样是姨娘养的,人家可比你清楚明白得多了。沈芳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对着身边的小丫鬟说:“妹妹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去她那儿好好坐过。走,咱们去绿漪院。”

绿漪院里,洛红正在给沈蕙如磕头。洛锦捧上热茶,又绞了热巾子来给她擦手。

“起来吧,你是我的人,自然我要为你打算。”沈蕙如示意竹香把洛红扶起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两把钥匙。洛红洛锦看了钥匙都是一怔。

“姑娘您这是?”

“绿漪院里东西不多,我打乡下过来的时候,也带什么来。”沈蕙如说着笑了一下,脸上丝毫未见尴尬或是窘迫之色,“自然,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带。我的情况,你们姐妹应是清楚的,母亲也该没少说吧。”

洛红洛锦对视了一眼,忙忙又跪了下去。

“都起来,我这人不爱看人跪来跪去的。”沈蕙如敛了笑,“外人该跪的时候必须要跪,这是规矩。但我的人,我认可的人,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跪,这也是规矩,我的规矩。”

沈蕙如年纪幼小,身量也没长开,看起来娇小柔弱,但她这么端端整整地坐着,脸上突有一股子凛然之气出来,那气势,就算是大夫人端起架子来的时候也未必能有。洛红洛锦呼吸窒,情不自禁地按着她的话就站了起来。

“这就对了。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当你们是一家人,以后,咱们有好的就吃好的,遇差的也只能用差的。所谓荣华,所谓艰难,都要咱们一起面对。我能应你们的就是自此以后,天大的事我为你们顶着,而你们,则要将你们这一颗心交给我,完完全全地,可以做到吗?”

这一句话,轻轻淡淡地说出来,在场的众人却是觉得千钧一样的重。这次不止洛红洛锦姐妹两个,就连一直跟着沈蕙如的兰溪和竹香也绕到她身前,一起跪了下去。

“是。”

“瞧瞧。”沈蕙如笑了,这一笑,如春风拂槛,吹开一树梨花,清淡洁雅却又温暖和煦,身上那些凛然的气势化为春风将她们四个柔软地包裹起来,“我刚刚还说了不让你们跪的,怎就一转眼的工夫全都跪下了?可见我说的话你们没一个正经听的。”

“是谁敢不听妹妹的话?”声音远远地传进来,门帘子一响,穿着青花细云纹小袄和一条刻丝浅白暗藤枝长裙的三小姐手里打着把团扇,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三姐姐!”沈蕙如忙从椅子上站起迎了上去,笑着问,“哪阵风把姐姐给带来了?怪不得这么香呢。”

“你这是怨着我这么久都不来看你吧。”沈芳如拿扇掩着口笑。

“是姐姐总见不着我这个笨妹妹去微澜院,所以挑了个时辰来问罪了吧。”沈蕙如对着沈芳如眨了眨眼睛,二人四目相对,都笑出声来。

聪明人就是好,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只是一眼也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惜了,碧珠那丫头也算是个出挑的。”沈芳如的指尖在茶盏边沿上细细地划着圈,不过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惋惜的表情,“也亏五妹妹心宽,好好的一个丫头竟然舍得这么给放出去了。”

蕙如看着芳如细白的指尖从杯口抹过,那里升起清烟袅袅模糊了一室的宁静。这样的情形她以前也曾经看过,只是这个以前已离去久远,远得也如这水气一般模糊缥缈。她低下头,掀起盏盖,轻轻撇了撇碧绿茶汤上的浮沫。以前的事,还是不要记得太清楚为好。

她只想好好地,自在地,把上天所赐的这一辈子顺畅地过完。

只是心底一直扎着一根刺,深深埋在肉里,每次她快忘记时,便时不时扎她一下,痛入骨髓。

想以后能过好日子,还是必先将这根刺连根拔除才行啊。

站在绿漪院的门口,看着沈芳如远去的背影,竹香在一旁一脸艳羡:“三小姐走路的样子真好看!我还没见过谁走路能……”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只能皱着眉头咬着手指,含混不清地说:“好看极了!”

蕙如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肯好好学,以后也能走成那个模样。”

“咦?真的?”竹香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成不成的,奴婢就是个丫鬟,怎么可能像小姐那样走路?”

“那就少在这里多嘴多舌的。”兰溪毫不客气,伸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快点扶姑娘回房里,外头有风,别大意闪着了。”

阳光穿透门口高大槐树的叶缝,破碎的光线映在沈蕙如的脸上,将她的神情隐没在光影交错之间。兰溪看着自家的姑娘,总觉得有哪里产生的细微的变化,就好像……姑娘已经变了,变成了别人,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陌生人。她的心里一凛,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撇开竹香,扶住了沈蕙如的胳膊。

“姑娘,回吧。”

她声音里带着的微弱的颤抖和犹疑让沈蕙如抬起眼,目光在兰溪那张清秀的脸上扫过,沈蕙如在阳光下绽开了笑容。那笑容温暖,亲和,纯粹。兰溪又是一个恍神,觉得身子似乎都被浸在了温水里,轻轻飏飏,那么安心又舒畅。

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六小姐,虽然以前傻乎乎的,但投向自己的目光就是如此温暖而依赖,就像,是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比血脉的维系还要亲密。兰溪鼻子一酸,压在胸口好久的话差点冲口而出。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傻子也好,贵女也好,只要你还是用这么温暖的目光看着我,奴婢就永远当你是主子,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主子。

沈蕙如的声音随着风轻轻地飘进她的耳中:“兰溪,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开始绣牡丹了?我觉着最近手越来越顺,再复杂一点儿的图样子也应该没问题了。”

“是呢,姑娘您绣得越来越好了。奴婢觉着,您莫不是天上织女下凡的?明明才学了三个月,那针法绣艺看着比竹香强了不知多少倍。”

“怎么能拿奴婢跟小姐来比?”竹香噘起小嘴,“奴婢笨手笨脚的,再绣十年也绣不好,别看小姐前十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那是神仙还未归位呢。兰溪姐姐绣得好,但瞧着吧,再过几个月,你怕就赶不上小姐的功夫了。”

看着两个贴身丫鬟在阳光下你一言我一语笑闹着,沈蕙如轻吁了一口气。这一世,不止自己要过得好,身边的人,也一个个都要过得好才行呢!

第7章 一箭双雕惹祸端

十月秋深,金黄的落叶总也扫不尽,院子里换摆了秋菊,粉紫金黄,开得甚是漂亮。沈菀如想着要开诗会赏菊,但她虽得大夫人的宠,终究是没被记在大夫人身下养的,所以对外还是个庶女的身份。京中的贵人圈子里,嫡庶看得分外重,以她的身份想开诗会,邀来的也只会是各府的庶女,想要拉贵女们来,还是要靠着沈府嫡女沈芳如的名义。沈芳如虽也应了,向各府中发了邀请贴子,但沈菀如毕竟心里不大痛快,这几日有事无事便去找同为庶女的沈蕙如麻烦。

“都是小姐,为什么姑娘您总让着那位?”竹香噘着嘴瞥了眼正指挥着丫头婆子摆放菊花的沈菀如,脸上愤愤不平,“您越让着她,她就越嚣张,天天摆着嫡小姐的架子,眼见着就爬在姑娘您头上了。”

“不让着能怎样,不照样在我头上?”蕙如手里拿着绣棚,坐在紫藤花架下,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且避她、忍她、让她、由她、任她,过些日子,咱们再看她。”

自从碧珠去了国公府,菀如就更加目中无人了,当然,这目中无人也就是对着下人和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庶妹,在大夫人和三小姐面前,她样样都是做足了规矩,撒娇献媚,整日哄着大夫人。再怎么说,府里的这些小姐们,将来嫁得好坏都得靠着家中主母。

只是,若大夫人萧氏是那么容易哄的,那她也就白在这深宅大院里安如泰山地过了这么多年了。

沈蕙如眯着眼,看着阳光下显得越发艳丽的菀如冷笑了一声。越是张扬出挑,将来凋零得越快。只可惜,菀如并不明白这点,也或许是,大夫人这么纵着,故意不让她明白这点。

孙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心腹没错,也是她做主让老爷收进房里的没错。那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是心甘情愿地能把丈夫让出来,跟别的女人共享的?从这点上看,孙姨娘和常姨娘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大夫人埋在心底的一根刺。

带着沈老爷血脉,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比刺更让大夫人痛恨的存在吧。若是将来沈府用不上,她和菀如休想有什么好归宿。

在大宅院里要站得住坐得稳,光靠自己的本事和丈夫的宠爱还不够,当家的主母身后必须还要有足够强硬的靠山。蕙如手中的针停了下来。嫡出的哥哥们是怎么看待她们这些庶妹的?是当做血亲还是当做工具?不,靠他们不够。她眨了眨眼睛,同母的弟弟长得什么样子?上次见到时,他躲在父亲的身后,一脸的怯怯,胆小又不合群,模样也看不清。这是大夫人乐见的,却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常姨娘在想什么?她想到生母那张明媚鲜艳的脸,想到那双潋滟眸底藏着的精明,摇着头笑了起来。有那样一个心思深沉的母亲在,小弟绝不可能会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或者,他只是让嫡母看到她想看到的一面而已。

将绣针在发鬓上擦了擦,沈蕙如打算下午去常姨娘那里坐坐。既然是同胞的兄弟,她能帮得上的,还是得好好帮一帮。

五小姐的诗会办得不甚热闹也不太冷清。豪门贵女们来的也不多,还都是看在沈芳如的面子上。三小姐虽然性情安静,言语不多,但见人带着三分笑,不多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又都是字字句句说到人心坎儿里去的,所以她的人缘比沈茵如在的时候还好上不少。

沈家的五小姐人长得娇美,嘴巴又甜,也不是个会令人生厌的对象,但她毕竟是个庶女,又听说将自己的婢女送给了姐夫当妾,女孩子们心中就有些膈应起来。送婢女当妾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家里兄弟看对了眼,开口向她们要一两个婢女,她们大多也会很大方地送出来。但巴巴儿将自己得力的丫头送给了姐夫,这就有点让人琢磨了。京里的贵人圈也就这么点大,既然有人将事说了出来,一人知便人人知,想来她家嫡姐对此事也不满得很。否则谁会将这种内宅的小事拿出来让人知晓?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既然是个庶女,就该好好守着自己的本份,生出了那样的心思,保不准将来就会把目光投向自己未来的夫婿。于是各家来的还是大多为庶女,嫡女来了一些,也都是些排行较小,或是家中不甚得宠的。

沈蕙如一早就借着要给大夫人打供奉佛堂用的络子避开了诗会,而发贴的沈芳如,也只是在一开始露了个脸,就推说身体不适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沈菀如虽是得偿所愿地担起了待客的主事,但对于来客的质量还是颇觉失望。

六小姐是庶女,本就上不得台面,她不来也就罢了,但身为嫡女的三小姐也不参加,这是不是不太给她颜面?沈菀如心里暗恨,但面上一点也不显出来。热热闹闹地开了席,一群女孩子吟诗做画,喝茶吃蟹玩得也算尽兴。将众女一个个送走,沈菀如酸软着双腿马不停蹄地去了微澜院。

“都是妹妹不好,让姐姐劳心费神的,母亲定要怨了我的。”沈菀如坐在沈芳如的床前,拿了帕子不停地抹泪,一脸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办这什么劳什子的诗会。本想着姐妹们可以聚在一起乐一乐……”

沈芳如白着一张小脸,靠在引枕上拍了拍沈菀如的手背,柔声说:“不干妹妹的事,前几日受了点寒,让你这么挂心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对了,临孜伯府的二小姐送了一匣子金蓉酥饼,我记得是姐姐最爱吃的,一会就给你送来。”

临孜伯的二小姐是嫡出的长女,身份尊贵,听说正在跟荣亲王的儿子议亲,沈菀如拿她来说事,这算是炫耀还是什么?芳如笑着摇头说:“我胃里正寒着,受不得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既是送你的,你就吃吧。若是有心,我知道前些儿母亲给了你一点莲子,我这儿正好用没了,不如拿那个包上一包送来给我熬粥吃。”

心里正舍不得那一匣子酥饼的五小姐顿时笑了,连连应下。

将人送走后,翡翠递了茶进来,嘴一撇说:“她还真敢说呢,二小姐上回来信就说要送金蓉酥来给你吃,这回子你不在,想是托五小姐送来给你的,到她嘴里却变成是送她的了!”

“一匣子吃食罢了,”沈芳如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心意在谁身上不是看那酥饼被谁吃了。她既然看重这个,那就让她便是,又不是以后吃不到的。”

翡翠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奴婢听那边的蓉娘传来了消息。”

沈芳如继续翻着书,只是扬着声儿“嗯?”

蓉娘是二小姐沈茵如的贴身嬷嬷,也是翡翠的小姨,平素也互通着消息。

“碧珠当了通房丫头,前几日还颇得宠,便有些趾高气昂起来。近日跟二姑爷的一个妾起了争执,打起来了呢。”

如果只是打起来了,蓉娘不会特地传消息给翡翠。沈芳如合上书,坐直了身体:“出了什么事?”

翡翠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小妾原来已经有孕了,日子浅,还没请大夫瞧。被碧珠推了一跤,好像是孩子没了。家里闹得正凶,把人关起来了。”

这去了才几天啊,二姐就忍不住了。沈芳如皱着眉不住地叹气。就算嫌碧珠刺眼,也好歹先拢住了丈夫的心再做打算,没得借刀杀人,虽说这样一次解决了两个,她也不想想碧珠是从哪里出去的。这样一来,国公府必要怪到沈家头上来,没得事非要送个惹事的丫头来害人子嗣。

“小姐?”见沈芳如要起身,翡翠连忙过来扶。

“去母亲房里。”沈芳如掩着口咳了两声,“这事先别传出去,我得跟母亲好好商议商议。”

主屋里,大夫人砸了茶碗正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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