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玻仔细的瞅着靳可娜,就见她脸上略微浮肿的眼袋和黑眼圈,看来她所言不假,昨晚真的没睡好,于是她随口询问:“有心事?”
“我哪来的心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一下我会去找我的美容师帮我做一次全身舒缓指压,看能不能改善。”她拿起扶上果酱的土司,大口送人嘴里。 “你又不是经常失眠,何必跑到那种地方找罪受。依我之见还不如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一碗姜汤,喝下去包管你睡得香甜又舒服。”黎玻眼里带着讥讽的冷笑,认为靳可娜被父亲宠得凡事只知道以钱打发。
“姜汤?你是指那又辣又辛的东西?呃,不必了,我可不希望那种刺激的东酉毁了我的美容。”
靳可娜吓得猛摇头,敬谢不敏。
黎玻轻蔑地瞄了她一眼,“随便你,反正你现在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说到钱,仿佛说到了靳可娜的心坎里。她突然不安地在座位上蠕动,探问的眼神觑向黎玻,“提起钱,黎玻,最近市场上哪一种行业比较值得投资?” 黎玻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投资?”
“是呀,我总不能眼看着自己身边的钱一点一点的没了吧!我想过了,如果我投资一项赚钱的行业,至少固定会有一笔钱入帐,以防将来不时之需。”靳可娜自以为是的说着,说得眉开眼笑、口沫横飞。
“你所谓赚钱的行业是什么?据我所知,没有一个行业是稳赚不赔的。”面对靳可娜的幼稚,黎玻眼底闪过一抹鄙笑。
“唉,你说得也对,没有一个行业是稳赚不赔E的。”靳可娜继续埋首于自己的土司。
黎玻看着一顿气氛谧静的早餐,已经被眼前无知的女人破坏殆尽,她无心再继续享用,“管家,叫司机备车,等一下我要去……”她顿了一下。
她该先去哪里,先去见迟怒呢?还是先去公司?
“小姐,你要去哪里?”管家恭敬的询问。
黎被先低头看了一下表,心忖,这么早去打搅他,实在有失礼貌;再说昨天见他时,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意……“去公司。”
“是的,小姐。”管家恭敬地回应。
靳可娜也仰起头吩咐:“也替我备车,我要出去。”
黎玻狐疑地瞄了她一眼,“这么早,你的美容师上班了吗?”
靳可娜刹那间愕然,她刚才骗黎玻说要去做指压按摩……
“呃……不!”她脑中焦急地猛打转,“我要先去找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会这么早起来吗?”黎玻略偏着乡注视着她说谎的双眸。
靳可娜连忙惊慌地掩饰,“我已经事先约了这位朋友,所以想趁着美容师还没上班之前先见他。”
黎玻疑信参半,但也知道自己无权过问她的事情,“那我先去公司了。”语毕,她起身拄着拐杖缓缓步离餐厅。
看着黎玻离开的背影,靳可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哼!真是个难缠的管家婆。”
随即心里开始盘算着,等一下见了迟怒,她要说什么呢?到底江洛雷这件委托是要撤回,还是任由事情继续发展?经过一夜,她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经过坐了一天长途飞机的疲惫,再加上黎夫人的打扰,紧接着是黎玻的突然到访,接二连三的疲劳轰炸下,迟怒终于不支倒进温暖的被窝,决定好好的睡上一觉。
翌日醒来,泡个热水澡砝除一身的疲惫,刹那间全身感到无比舒畅。
全身放松地站在顶楼落地窗前俯瞰楼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忙碌人群,他嘴边不经意绽出一抹揶揄的冷笑。
有时他会想,每个人终日忙碌为的是什么?
为了温饱还是虚荣心作祟?
蓦然,房内电话声大作,迟怒讶异地望着电话,“会是谁?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他边走进房内边说着,拿起电话,“喂?”
(早安,迟先生,楼下有一位黎小姐想见你,但是她担心你还在休息中,所以请我们先拨电话询问。请问你此时方便见她吗?)饭店服务台人员有礼的询问。
迟怒顿了一下,昨天找他的两个女人皆姓黎,他必须搞清楚要见他的是哪一位。他温和地开口问:“黎小姐还是黎夫人?”
饭店服务台人员用手掐住电话,细声询问访客,随即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迟先生,是黎小姐。)“迟怒微微一怔。黎玻为什么会又来找他?
“好,请她上来。”
电话一挂,迟怒迅速换上可以会客的衣服,随即站在门口迎接黎玻。
当电梯的门打开时,他立即看到拄着拐杖的黎玻出现他的面前。
黎玻面露微笑迎视迟怒,“对不起,这么早来见你,真的没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吗?”
“我已经休息够了,请进。”迟怒立即让出一条较宽敞的路,方便她通过。
看着她高傲地仰起头,吃力地走这一小段路迟怒几回想伸出手助她一臂之力,又担心在无意间伤了她的自尊。
“果汁?”迟怒轻声问。
“嗯。”她的声音有些喘。
“过了一晚你又来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帮忙?”
迟怒自信十足地道。
黎玻先是微怔了下,随后面露佩服的微笑。
他居然能一语道破她的来意,可见他除了有英俊的外表,还有一颗聪明过人的脑袋。
“迟先生!你说话向来都这么快人快语、单刀直人吗?”黎玻的朱唇缓缓扬起一抹眩人的浅笑,目光却是异常专注,表情也颇为诡异。
迟怒犀利的目光绽出几丝兴味,嘴角越扬越高,“或许是律师这行干太久了,观察人也就越细微。”
“既然这样,我想我们就省略一些不必要的客套话,开门见山的说吧。”黎玻虽是面带微笑,所说的话却句句犀利。
“不知道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忙?请说。”迟怒干脆地问。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我的未婚夫。”黎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迟怒深邃如黑玉般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她半晌,“黎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黎玻。”黎玻截断他的话。
“好,黎玻,请你听好,我是一位律师,不是私家侦探,如果你是想知道你的未婚夫是怎么一回事,应该请征信社调查,而不是找我。”迟怒坚决地拒绝她的请求。
黎玻突然噤声,原本乐然的眸子瞬间变得深沉,“如果我能向任何人求助,就不会来找你了。”
“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就这么相信我?”迟怒质疑她的话。
“虽然今天只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是我对你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感,这种感觉是自从我父亲过世后,就不曾有过的。”一种深深的落寞从她眼中掠过。
他半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房内刹那间陷人短暂的沉默中。
“我不能接受这分委托。”他坚持自己的原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陷人两个女人的战争,而且这还是她们的家务事。
见他神情严肃、语气坚定,事情似乎已没有转圈的余地,黎玻无奈地轻摇着头,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既然你不答应,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今天真的很抱歉,又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
迟怒随之起身,礼貌地对她说:“很抱歉,这不是我能力所及之事。”
黎玻淡淡一笑2“我真的不怪你。”
接近门口时,毫无预警地,门铃突然大作,吓到了迟怒和黎玻;黎玻迅即平复被惊吓的心,转头对迟怒道:“你有客人?那我更不该在此打扰你了。”
迟怒不禁纳闷,他没有约其他人啊,他满脸疑惑地将脸贴上门上的探视小孔,赫然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黎夫人。 他回眸瞅着黎玻。“黎玻,如果此时你和黎夫人遇上……”
“你是说……”黎玻指着门外,“是我继母?!”
继母?多新鲜的名词!迟怒勉为其难的笑道:“就是她。”
“噢!不!”黎玻随即一脸惊慌。
迟怒察觉到她的惊慌,立即替她想了个办法,“不如你先到我的卧室休息一下,等她走了我再叫你出来。”
“这……”黎玻犹豫不决。
“别再这呀那的了,除非你想和她面对面。”迟怒早就看出她们之间不对盘了。
此时,门铃又响,迟怒以身体挡住纤细的黎玻,将门拉开一道小缝,“是你。” 靳可娜偏着头望着从门缝里看她的迟怒,“我有事找你,可以打搅你几分钟吗?”
迟怒微微一笑,“可以,不过请你等几分钟,因为我刚起床。”
“噢,没问题。”靳可娜双眼绽出魅惑勾魂的笑,嘴边扬起一朵轻佻的欣然。
迟怒很快地将门关上,根本没在意她刻意展现的勾魂笑靥,转身瞅着黎玻,“我扶你,可以吗?”
黎玻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我自己可以走。”悍然拒绝他的好意后,她傲然地转身,缓步移向总统套房的卧室内。
眼看着她就要走进卧室,在门前,她突然踉跄了下,迟怒不假思索地冲到她身边,迅速扶住她,并以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 “有没有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没……没有。”她声音微颤,吃力地喘着气。
“不要太勉强,只要一句话你就不必这么累,何必担心别人会看不起自己。”他轻声斥责,随即闭上嘴,担心自己是否会太多事而说错话。
黎玻却扬起嘲讽似的微笑,摇头苦笑,“你说得对,以后我会记得,该求助于人时就得大胆说出来。”
“这才对嘛,我搀着你。”迟怒小心翼翼地扶着黎玻走进卧室内。
一走进卧室,她立刻面带苦涩的微笑挣开他的手,“谢谢你。”
迟怒自然地放开手,默默地看着她走向椅子,倚靠着椅背休息。
“等一下我会先例杯果汁进来给你。”
“嗯。”黎玻轻声应着。
他定定地看着她,悄悄地抒发源源涌出的怜悯;稍顿一会儿,他转身走出卧室,等他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杯果汁,“我将果汁放在桌上。”
“好的,真是麻烦你了。”黎玻抬头望进他那双深奥难懂的眸中,觉得他是她最亲爱的父亲外,第一个让她感到窝心的人。
迟怒倏然记起门口还有另一个女人,“我得赶紧去开门,让客人在门外久候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嗯,你去吧。”黎玻通情达理地请他快离开,当他走到卧室门边时,她突然出声:“千万别告诉她我在这里!”
“好,我保证绝不会让她知道你在这里。”迟怒以坚定的眼神向她保证,随后快步走出卧室。 黎玻大略扫视了卧室一圈,虽是住在饭店,仍然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一丝不苟的男人,他随身的物品一律放得整整齐齐。
倏然,可娜尖锐娇嗲的声音从会客室窜人卧室内,黎玻不由得紧绷了全身的神经聆听她所说的话——
第三章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迟怒面带惯有的微笑开门,对着门外的靳可娜说。
靳可娜娇媚地膜了他一眼,“我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吗?”
“没有,因为我正在接一通紧急电话,所以让你久等了,请进。”迟怒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谎话而偷笑。
靳可娜优雅地走进房内,无意间瞥见桌上一杯盛满的果汁,“你的早餐只有一杯果汁吗?”
迟怒微任了下,很快地瞄见桌上那杯原来是要给黎玻喝的果汁。他迅即走到桌边端起那杯差点让他凸的捶果汁,“是的,我早上只喝果汁。”为了不让她起疑,迟怒端起果汁,迅速一口饮尽。
“你要过来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你要撤回之前所有的委托,我还没有整理出来。”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
“不急,我今天就是为了此事前来找你的。”靳可娜姿势优美地坐下来,并露出一抹足以令男人痴狂的妩媚娇笑。
迟怒的脸刹那间宛似覆上一层冰霜,“你今天来找我,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又不想撤回所有的委托了吧?”
可娜惊讶地娇声大笑,“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眼就看出我的想法。”
“为什么?你一会儿坚持要告江洛雷,二会儿又要撤回所有的委托?”迟怒最讨厌做事反复无常的人,尤其是毫无定见的女人。
“其实我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特地来找你商量,到底是要告还是不告?”靳可娜煞是为难地朝迟怒投以求助的眼神。
“这是你的权力,我无权干涉;不过话说回来,江洛雷是你的女婿,为什么不是由你的女儿黎小姐出面告他呢?”迟怒放意杨高声音问道,有意让在卧室内的黎玻听到这段谈话。
“我家的玻玻呀,她心地太善良了,而且担心此事一旦曝光,她会被喜欢炒作新闻的媒体纠缠。”靳可娜说得头头是道。
“那已经过在江洛雷名下的财产,你又要如何处理?”迟怒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引靳可娜步入他的陷饼里。
“关于这一点,就要请你帮帮忙,看是否有法子将这些东西要回来,我可不想损失惨重。”靳可娜哀求奢迟怒。
“这个嘛,也必须看过所有过户的资料才能决定。”迟怒以一位专业律师的口吻,坦诚的说明。
“那我被骗的一百二十万美金……”靳可娜担心着这笔庞大的无妄赎款。
“这一点我无法处理,如今全由法官裁夺;以我的臆测,或许还可以领回江洛雷花剩下的金额吧!”迟怒据实回答。
“什么?!剩下的!”靳可娜惊声叫嚷。
迟怒不悦地微蹙起眉,“不然你以为可以如数退还吗?再说,江洛雷在尼泊尔花钱如流水,所以我说是他花剩下的一点都没错。”
靳可娜顿时哑口无言,万万没想到江洛雷居然敢对她做出这么可恶的事;得知一切损失追回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她脸上有着明显的落寞与痛恨。
“黎夫人,依我之见,像这种无赖的女婿,最好是请黎小姐出面解除婚约,并追回在他名下的资产,以兹赔偿。”迟怒一方面献计,一方面偷颅着靳可娜脸上的表情。
“这方面由我出面就可以,我一定要他被法官。判终身监禁!”她愤怒地大吼。
迟怒忍不住笑谑:“怎么判决一定要法官认同才可以,不是你、我所能掌控;再说因为江洛雷是黎小姐的未婚夫,到时法官传讯还是会请黎小姐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