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有种预感——他就快失去准头了。
不自觉地,他伸出了手,轻捧住她涨红着的脸。
她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纤弱又惹人怜。他像着了魔般的靠近她,虽然他明知这是不智之举。
她没有逃开,只是瞪大着双眼……在他终于亲吻上她唇片的时候。
他吻了她!?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她在惊吓过度之后产生的幻觉……
“你……”他微微离开了她的唇,“没有接吻的经验吗?”
“ㄜ……”
她警觉到他是个接吻高手,因为此刻的她,有种晕陶陶的感觉。
他为什么吻她?他在戏弄她吗?他……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看着她惊羞又无助的神情,他好想紧紧抱住她,再给她火热的一吻。
但他想……那应该会吓坏她,搞不好她会吓到冲破厚重的电梯门,然后落荒而逃。
只是,他为什么吻她呢?好玩?一时冲动?还是他对她……
其实他心里有着深深的懊悔,在一切都还混沌不明、暧昧不清的时候,他不该冲动的做出这种事。
这种事会让一切变得复杂,也会让他跟她之间的界线模糊,甚至是消失不见。
不是觉得目前的自己还是维持自由的单身身分比较好吗?明明那么想着的他,明明一直把持得很好的他,怎么会在这一刻破功?
然而,睇着她娇羞、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脸庞,他竞该死的还想再吻她……
“你正看着我……”他浓眉微微一叫。
她微顿,有些不解。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说着,他再一次吻上了她。
她一震。把持不住?这意思是说……他纯粹是因为生理上的冲动而亲吻她?
笨蛋,理由当然是这么简单啊,难道她会天真的认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
忖着,她猛地推开了他,而在同一时间,灯亮了,电梯门也突然地开了——
“咦?”电梯外站着一个人,是大楼的保全人员。
看见电梯里有一对男女,而且男的是副总裁,女的是秘书室的秘书之一,他一脸惊疑错愕。
“津……津川先生?”察觉到电梯里有着不寻常的气氛,而两人的表情也有点奇怪,他讷讷地问:“你……你怎么在……”
恭兵毕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地就一如平常的严肃而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保全。
“喔,是附近正在施工,所以区域性的暂时断电。”保全说。
此刻,琉衣只想立刻逃离现场,而她也庆幸保全在此时出现。
转身,她弯腰一欠,“津川先生,我无走了,再见。”说罢,她一个箭步冲出电梯,还差点撞上保全。
“里……”恭兵想叫住她,但却意识到保全那好奇窥探的眼神。
眉心一虬,他深深懊恼。
第六章
这不是真的,他居然亲吻了她?怎么会这样呢?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看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大家都夸她漂亮,而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差,但在秘书室里,她并不是最突出的啊!
平时在秘书室看他跟大家的互动,是那么的拘谨又冷淡,一副“目中无美人”的样子,又怎么会对她……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他为什么要吻一个必须每天跟他在办公室里碰面的人?难道他不担心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难道他不怕惹麻烦?难道他不……
可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怎么可以亲她,还说他会把持不住那种听起来很“成人”的话?他叫她星期一怎么去上班啊!?
“可恶!”对着镜子,她忍不住大叫着。
可恶的还不只是这个,更可恶的是……那是她的初吻耶!而且他怎么那么会亲嘴啊?他亲嘴的功力及技术,让她觉得他根本可以开班授课。
虽然她没亲过嘴,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吻,是多么的激情、浓烈又炽热。
明明是那种浅浅的一吻,为什么会那么的灼热呢?忖着,那一幕又浮现在她脑海……
她脑子轰地一热,身体也跟着发烫起来。惨了,这是什么情形啊?她现在应该要觉得火大,而且是非常的火大,但好像不是那样的……
“可恶。”她眉心一拧,不甘地低喃:“太可恶了……”
“琉衣啊,”此时,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没有啊。”
“没有?”母亲半信半疑地说:“在楼下都听得见你的鬼叫声……”
“我……”
“很晚了,别吵到别人。”说完,母亲走了。
琉衣看着镜中,但看见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他。“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都是你害的!”她气呼呼地低喊。
“怎么搞的?”坐在书桌前,恭兵挖了挖耳窝,“这么痒……”
是谁在想他吗?还是……其实是有人在骂他?忖着,他不禁想起了她——里见琉衣。
发生这种事,她星期一还会来上班吗?应该会吧,那个倔强的小鬼,绝不会就这样请假,甚至是离职。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会远远的躲开他,死都不给他任何接触的机会。
只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只因为当时她非常害怕?不,他从没有因为对方害怕而吻过谁,一次都没有。
那么他是一时兴起?不,他不是那种会对下属不规矩,甚至想尽办法揩油的登徒子上司。
既然都不是,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喜欢她。
但是喜欢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跟程度,他对她的,又是哪一种形式及程度的喜欢呢?
“该死!”他懊恼地丢下手中的笔。
这就是他还不想谈牵绊的感情,也始终跟女性部属们保持安全距离的主因。一切都太复杂,太麻烦了,而他现在却沾上了这种麻烦……
她会怎么想呢?她会觉得他是个下流的登徒子老板,还是觉得这是某种关系的起头?
当时要不是电梯门打开,要不是保全出现,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都说了要送她,她却头也不回的跑掉,那种反应到底是怕?还是讨厌?她是怎么看待那个吻?
完了,再这么下去,星期一不想上班的,可能是他。
“唉,真是自作孽……”他懊悔地低语。
几经挣扎,琉衣还是准时的上班了。
但奇怪的是,都已经过了九点,“那个人”却还没出现。
他是有事?还是心虚?她忍不住在心里猜想着。
不来也好,省得她东躲西藏的,就为了避免跟他四日相交。
“里见,”安藤把她叫到桌边来,“你把这些档案都整理好了?”
“是啊。”她说。
安藤皱皱眉头,“我并没有要你加班的意思,今天做还来得及……”
“反正我没事。”
安藤淡淡一笑,“你做得非常好。”
听见她的赞美,琉衣忍不住兴奋起来。“谢谢。”
“对了,”安藤说道:“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档案拿到津川先生桌上吗?”
“好的。”她点头,然后抱着那叠档案,走向了恭兵的办公室。
推开门,她直接走了进去,然后朝着他的办公桌走去。因为顾着不让叠得像小山高的档案掉落,她根本没注意到一件事——办公室里有人。
当她小心翼翼地把档案妥置在他桌上的同时,她被坐在办公桌前的他吓了一大跳——
“啊!”她惊叫一声。
因为怕见面尴尬,恭兵七点就到公司,而且一进了办公室就没出去过。
他以为他今天不会跟她面对面,却没想到她还是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世事总是如此,越想躲的越躲不掉。
也好,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何理由躲着她。他就是亲了她,那是事实。
他要不就向她道歉,要不就说喜欢她,就这么简单,但……真的简单吗?要有那么简单,他也不会七早八早就来,而且还躲着不出去。
该死,这一点都不像是他的作风。
“津……津川先生?”琉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办公室?他怎么进来?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瞧她一副见鬼的惊恐表情,他不觉叫起了眉头。
“你见鬼了吗?”鬼?唉,搞不好现在他在她心里、眼里,比鬼还可怕呢。
“你怎么会……”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见状,他浓眉一拧,“你怕什么?我会吃你吗?”
可恶,就算她怕他、讨厌他,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啊!难道她不知道,男人也是很脆弱的?
“我……”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并不是怕他,更不是讨厌他,但她真的害伯接近他。她怕自己胡思乱想、意乱情迷,怕自己不切实际,忍不住对他有所期待及幻想……
在他亲了她之后,教她如何以平常心面对他呢?
“没事的话,”她弯腰一欠,“我先出去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腿软,到门口不过十公尺的距离,她却觉得好遥远……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啊?”她一震,惊疑地转头,迎上的是他幽深而炽热的眸子。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座位的,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来到公司,进到办公室。
他也在躲她吧?在他亲了她之后,他也很苦恼,甚至是懊恼吧?毕竟那是一时冲动,是把持不住,而不是……老天,她在期待什么?
“津……津川先生,还有事?”她强自镇定。
看着她一脸的惊惶,他莫名的感到愠恼。他真有那么可怕?他比他说来吓她的鬼故事还可怕吗?
“那天在电梯里,我……”
“我不会说出去。”看见他一脸严肃,她想他担心的应该是这个。
没有人会相信,没有人会相信像他这般冷静、沉稳,不苟言笑,也谨慎行事的人,竟会在电梯里对女性下属做出那种事。
要是别人知道他在停电的电梯里吻了她,恐怕会在公司里造成不小的骚动。身为副总裁并代理着总裁职务的他,绝对不容任何人因为那件失控的事,而质疑他的领导及品德。
“那种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请你放心。”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提起勇气直视着他。
“那种事情?”恭兵脸色明显地一沉。
那种事情是什么事情?为什么她把那件事情,说得很像是什么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是在电梯里猥亵了她、强……他实在很不想说出那个字,连想都不想去想。
“我对你做了什么吗?”他声线低沉。
那是一个意外、冲动,但却美好的吻,至少在他认为。但她呢?她当那是一件肮脏污秽,提都不愿再提的事吗?
“什么意思?”她眉心一拧,懊恼地看着他。
他还问他对她做了什么?难道他想否认那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事?
“我做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吗?”他问。
她一怔。废话!难道那是件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然后在餐厅或是洗手间里,跟同事们闲嗑牙的事吗?
虽然他是老板,而她也真的很不想跟他对杠,但他这些话实在太气人了。
于是,她终于还是忍不住……
“你觉得那件事很光明正大吗?”她语带质问。
恭兵猛地一震。听得出来她是在指责他,但他不打算道歉,事实上他觉得亲吻她那件事,或许欠缺深思熟虑,但绝对没有轻慢狎戏之意。
“要我道歉吗?”他沉声问道。
“我没指望身为副总裁的你向我道歉。”她老实地说。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这么生气、这么激动,说真的,他说的也不全然有错。那件事其实没那么不可原谅,而且她也不真的感到厌恶。
她只是觉得慌、觉得不知所措,六神无主。他的身分是那么的崇高,而她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上班族,当他对她做那种事时,她很难不产生联想及幻想。
可是她能对他有所期望吗?她能认为他对她有着什么特别的看法或感觉吗?
不,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想,否则将会受伤、失望。
“那件事就算了,当它没发生过。”说完,她挣开他的手。
“里见。”他一把拉住她,一扯。
她一个不备,整个人被扯进他怀里。“啊!”她心头一惊,只觉得他身上那诱人幽香,让她一阵迷惘。
恭兵低下头,直视着既惊羞又气愤的她。
他从没想到见到她后,他会再有什么惊人之举,但这一刻,他发觉自己还是做了件他从不认为会做的事情……
“我从不打算向你道歉。”他说:“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
“什……”她怒视着他,“因为你是太子爷,因为你是副总裁,所以你可以随随便便的亲吻我吗?”
“随随便便?”他眉心一拢,“你觉得那样很随便吗?”
“是的,很随便。”她恼怒地瞪着他,“你甚至没征求我的同意。”
他微顿,“如果我问了,你会同意吗?”
她一怔。
如果他问了,她的回答是什么呢?他那么的迷人且具有魅力,而她又深受他的吸引,当一个她爱慕的男人问“我可以吻你吗”的时候,她会回答“可以”吗?
“难道别的男人吻你时,会先问你?”她都二十五、六岁了,应该有过接吻的经验。试问,有几个男人会在吻对方前先问“可以吗”?
别的男人?他以为她被多少人吻过啊?难道他是因为“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而大胆地在电梯里攻击她吗?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又坦率的人,因为他并没有在她酒醉时对她不规矩,但现在,她突然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
她看错了吗?他其实只是头穿着西装的狼?
“我已经进来很久了。”她冷冷地看着他。
“那又怎样?”他将脸一低,更靠近了她。
近距离地看着他,她几乎要推开他并落荒而逃。但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她不要他发现她心里的千头万绪、百转千回。
“我再不出去,恐怕有人会进来,到时副总裁你的颜面更是不保了。”她提醒他。
“你怕吗?”他问。
“我没差,怕的应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