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洪福搁对面的酒店门口叫,香芹跑出去。
“咋啦,洪叔?”
“我去打点儿面,你看一会儿。”洪福指了一下酒店的大门。
“知道嘞,你去吧。”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点儿,馆子那边也不是很忙,香芹两边兼顾没有问题。
香芹一声招呼也不跟段文打,就钻进了酒店里,这让段文心里很不得劲。
将才段文跟香芹说话的时候,段勇源搁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是段文肚子里面的蛔虫,但对他的想法还是了解一二的。
看段文一犯再犯,段勇源很不高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别再管香芹跟洪诚的事儿嘞,你咋不往心里去嘞!”
他可算知道段秋萍的不听话得性子随谁嘞,还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段文手背蹭着鼻子掩饰,“没有,我就是问问洪诚这段时间忙啥嘞。”
“那跟你有关系吗?”段勇源不得不再一次跟段文强调,省的这老家伙又跟香芹闹得不愉快,“香芹她不是个小孩儿,她是大人,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选择,你非要搁他们中间掺和一脚,你心里高兴是吧?”
段祥从后堂出来,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单从段勇源的话中,他就知道段文的老脾气又犯了。
他附和着段勇源,“勇子说的是,不管香芹跟洪诚能不能成,那得看他们自己。他们好着的时候,你要棒打鸳鸯,别人说的是你的不是。等他们不成的时候,你想说啥说啥,想咋说咋说。”
“稀罕香芹的人多的很,就算不跟洪诚搁一块儿,她也不愁找不到别的对象。”段文老不服气。
“那也得看香芹稀不稀罕他们呀,谈对象的是人家又不是你,香芹要是真同意让你帮她找个对象,过的要是不好,她还不得怨你一辈子啊!”段祥的话很合情理。
“你能不能别瞎操心嘞,”段勇源有些生气,“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过的好一点儿!”
“谁是别人?香芹是我外孙女,我就不能管管她?”
“成天你谁都想管,你也得管对地方啊,香芹跟洪诚哪不好,你倒是跟我说说诶。”段勇源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也不愿意跟段文吵吵闹闹。
段文何止看香芹跟洪诚搁一块儿不顺眼,他来这几天还经常对刘玲摆脸色,谁受得了他这样?
段文拍着桌子跟段勇源理论起来,“二娟现在的德性你不是没见过吧,那些有钱的男人有啥好,他们屁股是香的啊!”
段文这话说得不仅难听,还暗示了香芹是个多么不堪的女人。
别说段勇源脸色难看,就是段祥和刘玲也不爱听这样的话。
段勇源猛地站起来,不知不觉,他的个头已经超过了段文,长成了一个大男子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气势。
“香芹跟二娟能一样吗!”段勇源冲段文吼起来,“我就真的不明白嘞,香芹在你眼里到底算个啥样的东西,恐怕连东西都不是吧!你看她不顺眼,还想管她,你又算个啥!”
刘玲搁一旁劝着,“勇子,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跟你爷说。”
“跟他好好说?不是没跟他好好说过,你也听见他刚才说的啥嘞,嘴上说香芹是外孙女,心里却把香芹当成母狗一样,这还是我见过最好的姥爷!”段勇源等着段文,暗暗咬牙切齿。
段文脸红一阵白一阵,他也知道不能把二娟跟香芹放在一块儿比较,但是他也不知道那样的话咋就脱口而出了。
他是真的想对香芹好。
段祥为难,“大爷,你来这儿是给我们帮忙的,但你要是这样,我也不好意思说你啥……你还想不想搁这儿干嘞?”
“行嘞行嘞,谁都不用说啥,我也不说嘞。”段文深感无奈,他真是老了,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也走不进年轻人的世界。
段祥瞅见外面有动静,便伸着脑袋仔细瞧了瞧,“洪诚回来了吧。”
洪诚是回来了,他是被人架回来的。送他回来的人是段江。
段祥和段勇源他们都不明白,这时候段江咋会跟洪诚搁一块儿,难不成是因为砖瓦厂得事儿?砖瓦厂步入正轨以后,洪诚不是就不咋管事儿了吗……
段江要把洪诚架进酒店,洪诚却指着对面的香源饭馆,“我要去那儿,我的香芹搁那儿嘞……”
“咱们先进去,等会儿我把香芹给你叫过来。”这喝醉的家伙真是死沉!
“香芹,香芹——”洪诚嚎的一声比一声大。
香芹听见声音从酒店出来,段江恨不得马上把耍酒疯的洪诚交到她手里。
“人我给你送回来嘞,这是我们签的合同,你跟他保管好。”段家将一个牛皮纸袋交到香芹手里。
香芹把纸袋往胳膊底下一夹,随后又架住洪诚,却经不住他的体重,“哎哟不行,段江舅,你帮我把他扶楼上去!”
洪诚东倒西歪,一个劲儿的往香芹身上靠,嘴里还说着胡话,“香芹,我想你,你想我嘞没有……”
“行啦行啦,赶紧上楼去!”
洪诚就不能喝酒,他一喝醉人是挺老实的,就是话特别的多,有时候一句话他能重复上好几遍。
段江恨不得架着他飞到楼上去,洪诚一直正儿八经的多好,但是大部分时候他都不正经,让人觉得他特别不靠谱。L
☆、第235章 容不得
清早,宿醉的洪诚醒来,就喊着胃疼。
香芹下楼去烧了一壶开水,还给水里加了一些浓稠的蜂蜜。
“香芹,我难受。”洪诚借机会撒娇,脑袋在香芹怀里蹭来蹭去。
“要不然给你舅打电话,让他中午来的时候给你拿点儿药吧。”
洪诚捞住香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昨天晚上折腾你了没有?”
他醉了,不记事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咋回来的。
“吐了一脸盆,还嚷嚷着自己身上臭,不让我跟你一块儿睡觉,你自己钻到厕所里,说要洗澡,我就放水给你洗洗。”
洪诚满心说不出的感动,难以想象昨天晚上他到底是有多邋遢,恐怕他亲爸都撂下不管他,但是香芹一点儿也不嫌弃他。
“下回你跟人吃饭喝酒,就到咱们这儿来。”香芹嘱咐道。
一个大酒店,一个小馆子,哪里不是吃饭的地方?
一杯晾温的蜂蜜水下肚,洪诚浑身舒畅,胃里也舒服多了。
“几点啦,我得过去干活儿嘞。”香芹每天六点半到馆子那边去干活儿,耽误了这么大一会儿工夫,恐怕都快八点了。
洪诚舔了舔嘴,翻身把香芹摁倒在床上,“停会儿去也不耽误。”
他压在香芹身上,用亲吻的方式来治愈他这一段时间的缺乏症。
香芹到香源饭馆的时间将近九点,其他人把一切都料理好。
段文见香芹来,就把抹布递给她,“把桌子椅子都擦擦。”
一旁的刘玲小声说:“我都擦了嘞。”
段文本来就不待见刘玲,板着脸呛了她一句。“我不是说你擦的不干净!”
“那你是嫌我来的晚,没跟你抢着干活是吧。”香芹真就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过就是来晚了这一天,段文就逮着她的不是了。
“你来的晚还有理了是吧!”段文不高兴,双眼瞪得浑圆。“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嘞!”
“谁比你有本事!我来的晚咋嘞,我清早都可以不来的!天天你瞅谁顺眼吧!”
香芹来的晚,不正少碍他的眼了吗。
听到前厅吵吵闹闹的声音。正切菜的段祥从后堂出来。
这会儿段勇源骑着三轮车去市场买调料还没回来。
“我说大爷。你这又是干啥嘞?”段祥后悔啊,早知道这么多事儿,他当时就不该答应让段文来香源饭馆帮忙。
段文指着香芹的脸。像是告状一样,“本事的很,现在谁都不能说她一句,来的晚。她比谁都有理!”
“大爷,我说你是故意找茬儿是吧。以前香芹比谁来的都早的时候,我咋没听你说她一句好话?”段祥就事论事不对人,“她来晚这一次咋了,按理说她清早都是可以不用来的。你、我、勇子。还有刘玲,咱们四个每个月都有工资,香芹就拿个属于她那份的分成。钱都到你腰包里嘞,你还有啥好抱怨的?”
段文脸色极其难堪。也没人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多劳多得,香芹一天搁香源饭馆干的活儿不少,可是她坚持不要工资。她在乎的可不只是钱。
就好像在段家一样,香芹不能偷一点儿的懒,不然段文心里不舒服的很!
真是好姥爷!
香芹以前当真以为段文真心对她有多好,但是现在看来段文没少拿段秋萍和窦氏当借口打击她,也没少拿她当借口打击她们。
除了难过,香芹更绝的愤怒,她当场不给段文留一点儿面子,“我花同样的钱,我可以请个更好的服务员!花钱请你来,可不是让你看这个不顺眼就对谁摆着脸的!”
“说这样的话……”段文本来还觉得听愧疚的,结果一听香芹说的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当我是你姥爷吗!”
“哎哟,这话从你嘴里吐出来咋恁可笑嘞,你要是把我当你外孙女儿,将才你也不会嫌我来的晚干的活儿少嘞!我看以前我是伺候你惯了,把你养出毛病来嘞!”香芹狠狠地把抹布摔在桌子上,“你是大老爷,你赶紧上座,可别累着你嘞!我搁酒店里帮忙的时候,人家都嫌我抢他们的活儿干嘞,连笤帚都不让我动,那还都不是亲戚哦!”
爹娘都靠不住,还能指望亲戚?
段文越老脾气越大,跟小辈生完气后,他还觉得后悔。
平心静气的想一想,香芹顶嘴确实好,他这样的脾气就不该被纵容。
段勇源买菜了东西回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少不了要把段文数落一顿。
等到再把香芹逼走,段文心里就“舒坦”嘞。
今儿中午忙完,香芹没有留在香源饭馆吃饭。
洪诚今天没出去,不过他也空闲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又要忙起来。
洪福、洪诚和香芹三口坐一块儿吃饭。
香芹跟段文吵架的事儿,洪诚可能不知道,不过洪福眼力好,搁酒店门口就能观望到香源饭馆里的情形,看香芹和段文争的面红耳赤,就约莫着不是啥好事儿。
“香芹,今儿你跟你姥爷吵架啦?”洪福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一想起这事儿,香芹就深感无力,“以前搁段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变成这样嘞。”
段文的变化,让香芹打心眼儿不能接受。
“咋回事儿?”洪诚紧张起来,他容不得香芹受一点儿委屈。
香芹垂头丧气,“就是今儿去的晚嘞,我姥爷嫌我没有干活儿,就给我安排已经干好的的活儿让我再干一遍。”
洪诚气的想摔碗,“到底他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哦?”
“钱赚得越多,心眼儿就变得越小。”洪福好似过来人,幽幽的感慨起来,“以前你离不开他的时候,他对你可好,因为他可怜你。现在你翅膀硬了,自己能飞了,他觉得自己比不上你嘞,难免会对你产生反感。其实我啊,也是这样的,我也不想洪诚太有本事,比他老子还有本事。”
香芹笑起来,“我看不是,洪诚越有本事,你越高兴吧!”
洪福仰着脸儿沾沾自喜,“那是的!”
洪诚烦躁起来,他知道段文把香芹从段家逼走,难不成这老家伙还想把香芹从香源饭馆逼走?
他还不想让香芹搁那儿受苦受累嘞!
洪诚脸色凝重,对香芹劝说:“要不然你就别搁那儿干嘞,咱们家这么大个酒店,还不够你忙啊?”
“是的,你搁这儿,我也轻松嘞。”洪福附和着。
香芹当然也想抽身离开,不过既然已经把钱投进去了,不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那不是亏大了吗?
而且香源饭馆是亲戚合伙开的,香芹对那儿也算有感情,舍不得撒手。
“等赚够了钱,我就不干嘞。”香芹说。
“那得等到啥时候去!”
“不说我嘞,你那边咋样?”香芹把话题转移开。
经香芹一提醒,洪诚想起来,“对了,爸,收拾个房间出来,我们请了个设计师,过两天可能就要到咱们这儿嘞,要搁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设计师?啥设计师?”洪福问。
香芹跟他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洪诚解释,“房屋设计师,就是把他设计出来的房子画到纸上,我们按着他图纸上的样式把房子盖出来。”
为了请这一个设计师,洪诚不知道走了多少关系问了多少人呢。
“我舅他今儿中午没来啊?”洪诚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着刘医生了。
“将才打电话来嘞,说是中午有人搁他那儿输水,他走不开,就不过来嘞。停会儿我把饭给他送去。”洪福对刘医生还是比较心疼的。
“我送去吧,我骑着车比较快。”香芹说。
洪诚不愿意香芹跟刘医生见面,“那我开车还比你骑车快呢!”
洪福如释重负,马上就说:“那你开车,把饭给你舅送去!”
洪诚哑口无言,他这是自讨苦吃啊!
“我去把饭盒刷刷。”洪福去准备东西了。
剩香芹和洪诚俩人,香芹刻意嘱咐洪诚,“你清早胃疼,让你舅给你看看咋回事儿。”
“小病小痛的,我就还能手到擒来,我的胃要真是疼穿了一个窟窿,他还真的没法给我治!”洪诚开起玩笑来。
香芹搡了他一下,嗔道:“你瞎胡说啥!”
胃穿孔?
还真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所以你就别搁那个小馆子里干嘞。”洪诚认真起来,早知道这么累这么苦,还要受委屈,他一开始就应该坚持不让香芹去掺和的。
“咱们可是搁里头投了不少钱,现在说不干,那不亏死啦!”香芹还没挣上钱呢。她知道洪诚十有*会去为她打抱不平,于是事先声明,“你可别去给我闹事儿啊,我没有受委屈,我还让我姥爷委屈的不行呢!”
看她得意的样子,洪诚忍俊不禁,“我这一段时间忙得很,不能一直搁你跟前看着你,你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咱爸。”
香芹点头,脸颊微微泛红,眸子里似有清波缱绻流动,“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