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段二华满脸的不自在,压根儿不敢去看别人眼睛里含有的深意,偏偏这时候他不知悔改不知认错,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维持自己那么一丝薄弱的自尊,“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那么多张嘴!”
段文就问:“你能说的过谁?”
早就说过分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段文就不信赶不走段二华和冯兰花这两只苍蝇,他还要拍得他们知道痛!
当即,段文大手一挥,气概夺人,给段二华下了一道通牒,“你要是不让人安生过日子,就给老子滚,那边的房子你们也不想住!”
一听老家伙说不让他们住房子,冯兰花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生的狼狈,瞪着猩红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冲段文嘶喊:“你凭啥不让我们住那边的房子!老不死的东西,你咋不去死哦!”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冯兰花觉得也不用再顾忌啥,哪怕是不要脸不要皮,只要段文进了棺材,那他们就能理所应当的占据这个老家伙的一切!
以为段文不知道她的心思吗?打冯兰花进到段家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每日每夜的盼着他死嘞!
所以听她口不择言,段文并不是那么生气,还故意摆出一副“原来你不知道”的惊奇模样,“对不起啊,我还没死咧。那房子那地都是我名下的财产,别说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拿不走去,就是我现在活着,也有权利不让你们住那房子。分家是分家,二华还跟我搁一个户口本底下嘞,我哪天有事心情不好,带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把二华的名字从我的户口本上销掉,你们可就真正不算我段家的人嘞,你现在还觉得你有资格继续搁那个房子里住下去吗?”
饶是冯兰花鼻青脸肿,还是能看得出她被吓白的脸色,因为她心里清楚段文这话里面不掺一丝假,她跟段二华住的那个房子的房产证上户主的确是段文的名字,别说他随时都有权利把他名下的财产要回去。更有甚者,一旦段二华变得不再是他段家的人,那她跟着段二华无处可归,只能喝西北风去!
段文说的出就做得到!
冯兰花真正知道怕了,段二华也被吓得噤若寒蝉。
现在知道谁是大爷了,只怕他们心里还有一丝丝后悔曾经没有好好伺候过段家的老爷子。他们到的是从来没有想过段文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对东西的归属唯一上心的地方就是。只要段文这个老家伙一死。他名下所有到财产都会顺理成章的让他唯一的儿子段二华继承。
那万一段二华要不是他儿子呢?
这两口子自然会算清楚这笔账。
看着他们变换不定的脸色,段文心里着实痛快。“再不老实,再说一句难听的话让我听见。你们就试试!”
段二华和冯兰花哪里还敢,这会儿更是没有了方才的气焰,俩人都恨不得飞出这院子,躲到家里去。
这下可好。看他们以后还敢上门来无理的要东西不,只怕就算是白给他们的东西。他们也不敢伸手要!
看时间再耽搁不得,段勇源也没吃啥东西——反正也没有一点儿食欲,赶紧招呼段祥,“走走。时候不早嘞!”
再没人理会段二华和冯兰花,俩人像是被孤立了一样,眼睁睁看着段祥领着段秋荷扎进门口的人堆里。
随后。段勇源换上皮鞋,收拾了一些东西慌慌张张的从堂屋里跑出来。忽然发现怠慢了周师傅,忙又折回去拉上周师傅一块儿。
薛丹凤不放心的追出来,盯着段勇源手里的紫色布袋,千叮咛万嘱咐,“把东西装好,可别叫丢嘞!”
就到门口这几步路,段勇源就跟庄上的人说了不说话,好多人都好奇他打扮这么精神是要走哪儿去,也有几个心思诡谲的开他玩笑说是去相亲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一行人就被簇拥着到了村口,上了马路后,段勇源他们才跟庄上的人挥手告别。
段祥骑着三轮车,载着段勇源、周师傅和段秋荷三人。段秋荷搁车里的小板凳上坐着,段勇源和周师傅坐两边。
段勇源臭美的很,唯恐三轮车把他裤子弄脏,就将紫色布袋垫到屁股底下,这样一来,布袋里的东西也不容易丢。
香芹和段文不紧不慢的跟在三轮车后头。
发生了段二华两口子那样的事情,段文心情多少有些沉重,背着手走着的时候,神情看不出有多大高兴,将才也没被旁人的说笑声感染。
他忽然若有所思道:“香芹,你给刘玲兄弟拿了多少钱?”
“八百。”香芹如实相告。
加上周师傅的两百,那信封里一共装了一千块钱。那信封看上去鼓鼓囊囊,其实里头装的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都是大零钱,没有小零钱。
原来段文这会儿介意的不是段二华两口子的事情,他仔细在心里一算,一大家子竟往外掏了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块钱!
一千五啊,想想就肉疼的紧。
“会不会太多嘞?”段文脸上闪过别扭,大概是不想让香芹觉得他太小气。
香芹笑了一下,倒是会说话,“不管多少,都是咱们的一份心。”
段文心里不舍,那可是一千五,不是一百五。
他,薛丹凤,和段祥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远没有那么多。
“百十来块钱也就算嘞,一千多块钱,也不知道刘玲敢不敢收。”段文这话说的确实有点儿违心了,其实他是舍不得那些钱。
香芹哪里不知道,于是耐心说服段文,“姥爷,刘玲又不是别家的人,那可是你将来的孙媳妇儿——”
段文抿着嘴,眼角出现细纹,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抬眼看了搁三轮车上笑得忒没形象的段勇源,眼里暖和起来,“八字还没一撇嘞!”
“咋没有!这不就有了么!”香芹鬼笑了一下,见段文一脸茫然,忙解释,“让他们拿住了这些钱,他们还好意思不接受我勇子哥这个好的大小伙子?”
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
段文终于意会过来,没想到活了一辈子,居然还没有一个半大的丫头看得通透,朗笑着伸手点着香芹,“原来你是想把这些钱当成聘礼送出去嘞!”
香芹不否认,她不会做没有回报的投资,“咱们出手大方,可不是为了显摆咱们多富裕,我就是想让刘玲她爹娘知道,刘玲要是嫁给我勇子哥,是不会受委屈的。就算钱到他们手里,他们最后不同意刘玲跟我勇子哥搁一块儿,你想想刘宇那么仁义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他发达以后,还能忘了咱们的恩情吗?”
段文点头,不知不觉被香芹说服了,心中释然,整个人豁然开朗,微微抬头一看,发现天空都比以往晴蓝了不少。
想想刘宇被清华录取,他一个人上京,离家那么远,怪叫人不放心的。
段祥故意放慢车速,让那一老一少赶上。
段文看见段勇源屁股下垫着的布袋子,老生常谈的提了一句,“东西看好,别叫丢嘞!”
“放心吧,这么多双眼睛嘞!”段勇源无奈的笑说。
眼看过了涵洞就要到十字路口,段文赶紧趁着分道扬镳之前把肚子里的话交代出来,“去了之后给刘宇说,别一个人出去记不知道约束自己,别让他乱花钱,也别叫他跟人攀比,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跟大城市的人比不了,别人可以看不起你,你可不能看不起你自己,再说嘞,只要你有本事,谁敢看不起你……”
见他一张口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段勇源哭笑不得,“爷,要不然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段文老脸一红,闭上嘴,低着头摆摆手。
段祥开口,“刘宇又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再说了,这些话也轮不到咱们对他说,等你们是一家人的时候,你再操心他的事儿吧!”
长心眼儿的人咋听不出他这是话里有话,段勇源脸上臊红,尽管他跟刘玲的关系不再是秘密,也经不住段祥这样隐晦的一说。
到了十字路口,段文没停留多久,他怕段二华和冯兰花那俩货还搁南院没走,就赶紧回去了。
香芹跟段勇源他们分开以后,往刘硕的诊所去了一趟,就走回洪家酒店了。L
☆、第311章 租约
酒店装修的进度很快,几乎可以看到每个店面的雏形,最小的店面就好像一个单间,四四方方一目了然,处在外头的边角地带。最大的店面正对着酒店大门,几乎占据了半个大厅。
眼看装修越来越有模有样,洪福的心思也一天比一天蠢动的厉害。
先前香芹把转型的主意说出来的时候,他还不太肯定这条路子能不能走,所以在洪诚准备请人装修的时候,刻意让他留个半囫囵的大厅,也好保持住洪家酒店原本的风格。
可是现在,他改变了初衷,不同于当初略显悲观的想法,却是从这里头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商机。
这些店面要是装修起来,哪怕就是一处也租不出去,他也可以另谋出路,自己把地方利用起来做生意。
这些店面是不可能租不出去的,因为店面还没装修完,就已经有好多人人上门来问了,甚至还有几个人明确表示了年租的意愿。一想到要把店面租出去,洪福心里竟还有些舍不得嘞……
六月天儿热,体谅干活的人辛苦,洪福买了一次性的塑料杯,烧了茶冰镇上,让他们自己倒着喝。
今儿又有个人上门来问店面的事儿,经介绍,洪福知道那人姓孙名兆兴。他对孙兆兴眼生的很,倒还算认识他屁股后头跟着的大姑娘孙菲菲。
孙菲菲一来就问洪诚的下落,洪福没想过告诉她实话,就敷衍着说洪诚出门办事去了。
他火眼金睛心如明镜,一看孙菲菲提起洪诚时那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她揣的是啥心思。以前他为他儿子命犯桃花而得意。不过自打洪诚有了香芹以后,洪福对其他闺女就看不上眼放不到心里去了。
孙家的川菜馆现如今名声在外,生意红火的紧,孙兆兴的心思可不止于此,毕竟那馆子是他爹娘的,虽说早晚也会是他的,可他还是想做个其他的小生意。多一门财路多一份丰收。他多打拼几年。就可以给他闺女丫丫多准备一份嫁妆。
那天他听搁他家菜馆吃饭的几个人说洪家正在招商,打听之下知道洪家离川菜馆不远,他就动了心思。
前几天孙兆兴悄悄地来过几次。在洪家酒店附近盘桓不去,偷偷的打量这里正在装修的铺子,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洪家酒店。他妹妹孙菲菲一听说他要来这里,便紧跟了过来。
洪福和孙兆兴一拍即合。俩人在生意的事情上都有独到的见解,交流了一番。越说越投机,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过说到正经事上,洪福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孙兆兴这小子挺会跟人套近乎的。他也不怕对方真的别有用心。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酒店里头正在装修,敲敲打打的声音让人心烦,因为有些地方需要重新砌墙。里头的地上还堆了些水泥等材料,总之环境不好。洪福没敢在酒店里头招待孙兆兴。就在外头的阴凉地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两人围着桌子而坐闲话家常。
孙菲菲不住地左右张望,似乎在车水马龙中寻找着谁的影子,眼里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期盼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瞧她这样望眼欲穿的神情,洪福真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她有关洪诚的去向,要是让孙菲菲知道了洪诚在东原岭,只怕她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似乎是看出了洪福有些心不在焉,孙兆兴说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一下声音,“老大哥,刚才我听你的意思,这些店面要是打出来,你是要留着自己用?”不等洪福回答,他又笑道,“老大哥可真会做生意,用这些店面随便做哪个生意,一年下来也能赚万把块钱!”
不难听出孙兆兴这话里的羡慕,洪福没有一丝得意,虽然很想一笑置之,却又不愿怠慢了这个有干劲儿的年轻人。
“想是那么想,我可没那精力。”洪福这可不是谦虚,无奈的口气透着不得不服老的意思。
舒舒服服地坐着收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洪福自然乐意为之。
孙兆兴要是有那资本,也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谁都想过舒坦的日子,羡慕洪福的同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当老板的决心,于是就忍不住问:“老大哥,你这铺子年租多少?”
洪福心头一跳,想着孙兆兴这年轻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说到了正点儿上,幸亏他早有心理准备,却是反问道:“你们家那个川菜馆,一年下来要交多少租钱?”
孙兆兴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之色,反而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苦涩。他苦笑着摇摇头,大有诉苦的意思,“老大哥你也不知道,我们一家才迁过来没多久,我们以前在老家做的也是餐饮生意,手里攒了点小钱,光我们现在那个店的装修,就花了不少钱!跟人家签了一年的租约,感觉被人家讹了,水电费都是我们自己交,加上租金一年下来保守估计都有5000块钱!”
洪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惊讶道:“那么多!?”
孙兆兴苦哈哈的点点头。
惊讶归惊讶,洪福并没有对孙兆兴动恻隐之心,他知道川菜馆的生意很好,一年下来能有不少收入。再说了,那川菜馆里头都是他们孙家自己人,可节省了不少开支。
正当洪福在心里盘算着,孙兆兴冷不丁的问:“老大哥,你那最小的铺子年做多少?”
洪福能看懂孙兆兴眼里的那一丝希冀,可他实在不好明确的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含糊其辞,“这个我们还没定下来呢,那铺子小的很,还不知道能顶啥用,我就想着,如果真的有人愿意租,我就想着那个小铺子年租能有个1500块钱左右就差不多了。”
孙兆兴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没底的慌。
现在搁外面租一个铺子,年租1500块,确实不算多,平均每个月100多一些。但是每个月要把这些月租挣回来那也不容易,关键还是要看做啥生意。
那么小的铺子,做餐饮肯定是不行的……
孙兆兴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尴尬之色,他对洪福讨好的笑笑,很难为情的请求:“老大哥,你家的那个小店铺能不能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