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门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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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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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咱家的水缸呢?”段祥站在门口。
  “挪西屋泡豆子了。”段武回道。
  段武家里原本有五口人,早些年妻子去世了,大女儿又远嫁到了外省,最小的女儿现在县城上小学,家里就剩他跟段祥。
  他们家的西屋原本是段武大女儿住的,自从她嫁出去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置着,而这回正好派上用场,成了做豆芽的暗房。
  段武跟香芹一起将洗好的黄豆,一盆一盆的往西屋端。
  段文将揉软后又淘干净的麦秸秆晾在了院子中的太阳地里,在长板凳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就等沥完水后拿到西屋去。
  段祥往西屋方向去,西屋的门上坠了一条布棉帘子,结结实实的将门口给堵了上。
  他掀开帘子进去一瞧,里头明晃晃的只有昏黄的灯光,所有透光的窗户都被旧报纸封了个严实且密不透光,使得整个西屋就跟一间暗房一样。
  立在墙边的两个大水缸里都泡了小半缸的黄豆,缸里的水很清澈,而且水面上没有一丝的漂浮物。
  早在之前,香芹洗豆子的时候,就将虫蛀的、破损的坏豆子挑拣了出来,也捞去了漂浮的杂质,剩下的都是干净饱满圆润的好黄豆。
  沉淀在缸中清水底的黄豆,如一粒粒鹅黄色的宝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泽。
  西屋中央横着一个长长方方洗了干净的木箱,木箱只有底座,并无遮盖的之物。
  段祥总觉得这木箱眼熟的很,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称之为木箱,分明就是一张单人床!
  段祥认出来了,这木箱是他妹妹段秋荷的床。把床板抽掉,底下就是可以放衣服的床柜,空间还不小。
  段祥一见他们把妹妹的床都给用上了,心里顿时就不爽了,“爹,你咋把秋荷的床给拆了?”
  “等会儿发豆芽用的。”找个能漏水又能盛放黄豆的容器不容易,好在段武记得秋荷的床柜底部被老鼠蛀了几个小窟窿。于是他就把床柜里塞的衣服收拾了出来,跟段文一块把床柜搬了出来,用井水刷了干净,又搬到了西屋里去。
  基本上准备工作完成了一大半,黄豆一泡上,接下来就轻松了。
  段武还来不及歇口气,段祥这胖犊子就见缝插针给他找不自在。
  “那秋荷回来了睡哪儿?”段祥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妹妹鸣不平,其中也不乏赌气之意。
  一听他乱发脾气,段武就来气,当即舀了一瓢水,给段祥从头淋到脚底。
  段武气的七窍生烟,用瓢戳着段祥的脑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懒驴一样的东西,我们累死累活的干完了,你跑回来议论着议论那!你看看香芹——”段武将无措的香芹拉到身旁,救赎要给段祥立个好榜样。段武一边夸着香芹,一边数落着段祥的不是,“香芹比你小,你还是给人当舅的,你看看人家,比你懂事多少。用井水淘豆子的时候,那双手冻得紫红紫红的,人家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你都干啥了!”
  

第12章 没一天安生日子
更新时间2014…9…7 9:06:33  字数:2242

 井水真的很冷——
  段祥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才被段武浇了一头的井水。
  他打着激灵,抱着愧疚,垂眼看着香芹藏在袖子里的手。袖口的缝隙中露出她的手背,果然是红通通的。
  当段武拿水泼段祥的时候,段文看傻了,没料到段武会动真格的。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要是摊上段祥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大概也会像段武一样,没有一天是不操心的。
  段文幽幽的低叹了一声,最后也没说啥。
  香芹为段武与段祥父子打圆场,“二姥爷,我跟姥爷就先回去吃饭了。”随即,她有对段祥交代了几句,“祥子舅,之后的就交给你了。黄豆在缸里泡五个小时,你看差不多就捞出来,铺到床柜里。姥爷洗干净的麦秆在外头晾着呢,等铺好豆子,你就拿进来盖在豆子上,盖严实一点儿,大概五六公分厚就行了。”
  说完,香芹不着痕迹的跺了跺脚。之前洗豆子的时候,她脚上的布鞋被井水打的湿透,这会儿脚被焐得难受着呢。
  段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会儿确实饿得肚子咕咕叫,便道:“那行了,我跟香芹就先回了。”
  段武抢在他们前头,撩起了厚实的门帘,亲自将他们爷俩送到了大门口。
  他忽然想起来,香芹刚才给段祥交代的事跟她之前的说明还有一些出入,于是虚心求教,“诶,香芹,你之前不是说,还要给豆子淋水么?”
  香芹一拍脑袋,若不是二姥爷提醒,她还真将这么重要的步骤给忘说了。
  “瞧我这记性——”她先是自责了一声,后对段武歉然一笑,心里庆幸亏得二姥爷提醒的早,不然那堆黄豆烂掉,估计还要赖在她跟段文的头上。她没半点藏私的心态,做豆芽的功夫,只要她知道的,都教给段武了。她赶紧也把给豆芽淋水的工序说给了段武,“头一天浇两次,第二天第三天浇三次就行了,第四五六天多费些工夫,浇四次。要分开浇,别一次性把豆子都给泡烂了。”
  给豆子浇水,就跟人吃药一样。一个人吃太多药会伤着,吃太少又不能把病治好,这不仅要按疗程来,还要酌量对症下药。这点道理,段武还是明白的。
  两家离的很近,段武这一送,无需千里,不过就是多走了几步路,就把段文和香芹送到了北院家门前。
  香芹一进门,就被段秋萍劈头盖脸一顿说叨:
  “让你去叫你姥爷回来吃饭,咋耽误那么长时间?前些天娘咋跟你说的,出去别待太久,村里你又没个熟悉的人,还不赶紧回来,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干啥呢……”
  香芹一声不吭,她对段秋萍的改变已经习惯了。
  可以说,在李家的段秋萍跟在段家的段秋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在段家庄,没人对她吹胡子瞪眼了,也没人吆喝她去刷锅洗碗、伺候人了。大概是跟李老三处久了,段秋萍也学会了他无所顾忌的那一套,一有机会就对香芹呼来喝去的。
  她是怕香芹在外面被认出是她女儿,给她丢人现眼,所以才三令五申,给香芹下了门禁。
  不管段秋萍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香芹都默默承受,不仅仅因为段秋萍是她亲娘,还为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毕竟在这里,就算她跟段家人再怎么亲,始终她还是一个外姓人。
  段秋萍说教香芹的声音,从小院传到大院,让冯兰花给听见了。
  冯兰花隔着墙,带着笑腔尖声对道:“哟,秋萍姐,这个家啥时候你做主了?虽说香芹是你的亲闺女,她在这个家里做错事,爹娘还没吭声,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她了?”
  段秋萍涨红了脸,见不管是爹娘还是香芹,都没帮腔的意思,于是她硬着头皮喊了回去,“我闺女做错事,我说她两句咋了?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一天到晚出门操心,回到家里还不让人省心,这日子还有没有的过了?打一进门,段文就憋了一肚子气。
  他刚拿起筷子,就重重的将它们摔在碗上,扭头拉长脸对着屋门外的段秋萍低喝道:“你倒是说说香芹哪错了?天天跟你一样,宁可闷在家里长出毛来,才叫对是吧!”
  “姥爷,别说了,吃饭吧。”香芹几乎将连埋进碗里,却是食不知味,大概是心里的苦涩中和了饭菜的香味。
  段文想消停,段秋萍却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
  不过就是被段文说了几句,段秋萍又委屈得掉下泪来。
  她梨花带雨,立在屋门前哽咽着埋怨,“香芹回来晚了,我说她几句,又成我的不对了。”
  “你闺女不对你可以说,我闺女不对我就不能说两句?我看你从李家回来,日子过自在了,能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段文后悔当初太娇惯这唯一的闺女,没想到她在李家待了十几年还没学到教训。
  他长长吐了口闷气,再没有拿起筷子来。
  段秋萍还想维护自己几句,收到窦氏飞来的眼神,这才不再多言,蹲在门前哭哭啼啼,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叫她也不肯进屋来吃饭。
  一家人从来没有愉快的坐在一块儿吃顿饭,从窦氏疏离沉默的眼神中,香芹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段秋萍成天垂头丧气,好像周围人都欠她一样,就该哄着她、宠着她一样。当她发现旁人没将她当一回事儿,于是她就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家里的儿女一个两个都那么不争气、没出息,段文心情能上、好、佳才怪。
  吃过饭,段文就到南院去休息了。
  趁着天气好,香芹刷了鞋、洗了衣服。最后段秋萍吃了饭后,她又洗了碗、刷了锅。
  干完家里的活,香芹惦记着二姥爷家黄豆的那些事儿。
  做完准备工作,她就跟段文回来了,等同于是给段武撂了个烂摊子,也不知道他们把这摊子收拾的咋样了。
  若这一批的豆子出不了豆芽来,先前的努力不仅白费,估计还会造成两家的嫌隙。
  说香芹咸吃萝卜淡操心也好,反正她就是心里不踏实。
  香芹决定还是先去二姥爷家跑一趟,她算好了时间,约摸黄豆泡的也差不多,是该捞出来铺床柜里的时候了。
  她才出了屋门,身后就响起段秋萍那阴森森的质问声:
  “干啥去?”
  “二姥爷家去。”香芹回头,见段秋萍拉长着脸。
  

第13章 变化
更新时间2014…9…8 9:10:19  字数:2400

 对香芹出门,段秋萍一直都有异议。
  这不,香芹刚抬脚,还没走出屋门,就听段秋萍喝了一声:“站住!”
  段秋萍还真想让自己的闺女跟她一样,天天窝在这么大一点儿的屋子里绣花么?可也没见她绣出啥花样来呀!
  香芹苦哈哈的笑了笑,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就被扯住了。
  她疼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按住发根,以免头皮被扯得跟痛。
  段秋萍拽着香芹的头发,下手真不留情,一路将她扯到屋里的床上才甩开她。
  窦氏抬眼看了一下,也没拦着,只示意性的低声劝了一句,“秋萍,行了。”
  “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不收拾她一顿真的不行!”段秋萍开始四下寻找顺手的东西,看到床角有个鸡毛掸子,她够到了手里,下手也不分轻重,怒气熊熊的就往香芹身上抽,一连抽打了香芹数十下。
  从掸子上飘落的鸡毛在屋里胡乱纷飞,段秋萍累的气喘吁吁才罢手。她头一次体会到,打人虽然费力气,可动过手之后心里却是畅快了许多。
  难怪在李家的时候,李老三特别喜欢对她们娘俩动粗施暴。
  香芹早就习惯了被打,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打,被亲爹打,被亲弟弟打,就连那些亲戚看她不顺眼也对她拳打脚踢。
  段秋萍刚才那几下子,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香芹哼都不带哼一声。
  香芹只是不敢置信,段秋萍如今咋变得这么扭曲!
  “娘,你现在咋跟李老三一样!”
  乍一听“李老三”这个名字,段秋萍暴跳如雷,一屁股从床上抬起来,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指着香芹的鼻子,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还跟我提他!我倒要问问你,你现在咋变得这么不要脸、不害臊了!天天往外面跑,不知道着家,知不知道人家会咋说你!你羞不羞!”
  “要是跟你一样躲在家里,那真是容易多了。”香芹冷冷道。
  窦氏终于撇下手上的针线活,站出来充当了和事老,“你们娘俩都少说两句,”她大约也是觉得段秋萍动手显得过分,就多说了她几句,“秋萍你也是,自己不如意就拿自己闺女撒气,有你这样当娘的么。要是让你爹知道,回头肯定还得说你。”之后,窦氏又埋怨了香芹一句,“香芹,你娘说啥你听她的就是了。”
  香芹嗤之以鼻,要是听段秋萍的,在段秋萍自杀后,她肯定被送回李家过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学会的不只是珍惜,还要和不公平的命运抗争到底!
  这个家不和睦,人心也不和,香芹也不确定这里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家。
  在香芹出神之际,窦氏轻轻按着她的手臂,和颜悦色的又说了两句,“香芹,你娘也不容易,你就体谅体谅她。她打你的事,你就别跟你姥爷告状了。”
  香芹冷眼看着脸色铁青的段秋萍,知道她害怕段文不亚于害怕李老三,“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是生我的亲娘呢。”
  香芹这话冷嘲热讽的意味很明显,段秋萍听得耳根一阵发热,她手一甩,将鸡毛掸子重新丢回了床角里。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边的情况,早就被那院的冯兰花听了个大概。
  冯兰花隔着墙,仰着脸,她跟段二华大喜的日子也没见她有这么眉飞色舞,“秋萍姐,你自己没出息,以为能管住香芹就是本事啦?我得告诉爹去,秋萍姐终于长本事了!”
  一听冯兰花邀请跟段文打报告,段秋萍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她张皇的看向窦氏,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并且声音颤抖得喊了一声,“娘……”
  窦氏很清楚冯兰花是个好事儿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料定她会在段文跟前添油加醋的把有的没的都说成真的,可不能小瞧她那天花乱坠瞎胡乱吹的功夫。
  窦氏慌乱无措,脑袋里乱作了一团浆糊。要是段文真拿段秋萍开刀,她在一旁劝说只会起到反作用,估计她还会被段文迁怒。
  窦氏看向床上坐的香芹,扬起笑脸,放软了语气说了些好听的话,“香芹啊,你就看在姥姥的薄面上,别跟你娘计较。待会儿你姥爷来了,你可得护着点儿你娘。”
  窦氏是对香芹不错,但母女一心,她始终跟段秋萍是一个鼻孔出气。大约是在家的这些天,段秋萍与窦氏说了不少贴心的话,博取了窦氏的不少同情。
  说起母女一心,香芹偶尔会怀念与段秋萍在李家的那些时日,至少那时候她们母女没有今日的嫌隙。
  也许是她变了,也许是段秋萍变了,又或许是她们都有变了——
  香芹重新扎了头发,又拍掉粘在身上的鸡毛。她脸上一派平静,内心却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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