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心苑,咱们走着瞧!
她想对小苑不利?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脑际划过,石济宇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很清楚汪紫妤的本领,她有她的一套,那一套绝对不是花拳绣腿,小丫头根本斗不过她!
他的神色变得冷肃。“如果你伤害我要保护的人,不论我们曾经有多少感情,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就这么在乎褚心苑?他怎么能够?那些曾经甜蜜的情话,那些爱都躲到哪里去了?都是假的吗?全都像政客一样说说就算吗?
不!济宇本来很爱她的,都是褚心苑害的!都怪她!天下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那么贱、偏偏抢别人的男朋友?
如果没有她,济宇就不会变心!如果没有她,他就不会提分手!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就不会悲惨到让她活不下去!
汪紫妤心中愈恨,表情愈看不出深浅。
“你对我好坏,对她可别也这么坏,否则小妹妹会哭喔!”
“分手后还是朋友,是我最大的心愿。”
石济宇语重心长,希望她不要将两人的交情推向毁灭。
“我又何尝不然呢?”
汪紫妤拿起账单,离座去结账。
“紫妤,不要这样。”
石济宇轻轻拉住她的手。
他语带双关,让女士付账不是骑士应有的作为,高贵的公主也不该有报复的丑陋心思。紫妤是聪明人,希望她不要突然变笨。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朋友岂能例外?”
汪紫妤回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转身自去埋单结账,留下石济宇兀自咀嚼她话中深意。
一绺黑发,湿草似的落下来,悬在额际。褚心苑刚洗完澡不久,头发犹带湿意披散在身后,神色相当放松。
她的自在舒坦没持续太久,很快就被石济宇消灭殆尽。“头发怎么没吹干?这样会感冒的。”
褚心苑没有反抗的机会就被拎到沙发上,吹风机开始轰隆轰隆的运转,石济宇的双手拂开她浓密的秀发,再细心地吹干。
褚心苑静静地陶醉在被人呵护的幸福里,那种安然自在不受任何打扰的感觉,让她舒服得快睡着了。
大掌执起秀发置于鼻间闻嗅,石济宇故意闹她:“我比较喜欢这个牌子洗发精的味道。”
柑橘的香味,有原野的清新,他不但喜欢,简直爱之入骨。
褚心苑眨了眨混茫的眸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吗?
石济宇疼惜地搂着她。早就不是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年代,连小学生都未必这么早上床,她却是例外,十点就开始昏迷,除了睡觉,啥事也干不了。
“这牌子的洗发精很适合你。我用的那一瓶洗净效果不错,但味道怪怪的。大概是双效合一吧!不用润丝头发就很滑顺。”
楼上浴室的洗发精刚好用完,他懒得去高岛屋超市补货,就来楼下搜刮她的,女孩子爱买瓶瓶罐罐,光是洗发精就好几种。
楮心苑神智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应声道:“你说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有一瓶洗发精。”
关掉轰轰作响的吹风机,石济宇将她搂在怀中。“说谎!我昨天才下来跟你借一瓶,还放在楼上,跟你这次洗的味道差很多。”
褚心苑眼皮子重得睁不开,她只有一瓶洗发精啊!倒是小龟的沐浴精很多,有抗狗虱专用的、药用配方……
慢着!不会吧!
褚心苑眼睛陡地睁大,她好像发现小龟的沐浴精少了一瓶!难道说他借到的洗发精其实是……
她急忙转身,整个身子贴上去,捧着他搞不清状况的头颅东闻闻西嗅嗅,果真是狗狗沐浴精的味道!
连小龟的钢丝毛洗完都滑滑顺顺的宠物专用沐浴精,怪不得他连夸效果很好!要是他发现的话……褚心苑倒抽一口凉气,不想再想。
“怎么突然对我的头发有兴趣?”
褚心苑小手穿过他的黑发,忍不住好笑,果然非常滑顺。
“呃,我比较喜欢你这种造型,看起来年轻多了。”
他最讨厌小龟,又怎么肯用狗狗专用沐浴精?虽然是他自己没看清楚就乱洗一通,但说出来恐怕小龟性命不保,还是瞒着比较安全。
石济宇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似乎除了将褚心苑牢牢锁在怀中之外,此生再无所求。
“上班时间头发当然要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才有主管的架势和威严。免得公司那些糟老头趁机造反,嫌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我把洗发精倒一半分你用,你别用楼上那罐了。”
褚心苑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趁他睡着,再偷偷把小龟的沐浴精全打包藏好,否则东窗事发就惨了。
“我觉得楼上那瓶满好洗的,哪一牌的?下次我去超市也要买。”
“我忘了,不管啦!人家想跟你同一种味道,好嘛好嘛!”
当女生就有这个好处,一天下无难事,尤其石济宇又特爱她用软软的语调跟他撒娇。
石济宇先是一愣,接着露出邪气的笑容,顺势将她按在胸前,直到两人间再无一点空隙才停止。
“小苑,这样我会吃了你哦!”
褚心苑双颊飞红,心跳快如擂鼓,洗澡后就打算上床睡觉的她,只穿了既可当家居服又能当睡衣的无袖连身裙,石济宇掌心的热度穿透轻薄的衣料,她体内窜起一股热流……
像这种时候,石济宇都会让脑袋闪边凉快去,手穿过她腋下,大掌不安份地在美背上游移,接着捧起怀中小人儿娇美的脸蛋,热切地吻着她的眉心、脸颊,最后攫获令他意乱情迷的红唇。
四片嘴唇胶合在一起,无论怎么躲,她的舌始终逃不开他锲而不舍的追逐,褚心苑微弱的抗议,都被石济宇消音了。
媲美北极冰原的冷气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褚心苑赫然发现裙摆不知何时已被撩高至大腿,石济宇大掌在裸露的肌肤上攻城掠地。
“济宇,停一下,你听我说……”
褚心苑楼住他的脖子,将快烧起来的小脸埋在他肩窝处,只听到自己的心怦咚怦咚跳着。
看在那声甜进心坎的“济宇”份上,他暂时鸣金收兵。
“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有话等一下再说。”
情不自禁的呻吟他是不反对,声震屋瓦那就免了。
“你!坏人!大色狼!”
褚心苑的指责如放连珠炮。
石济宇脸上没有半点惭愧的意思,甚至还一副道理站在他这边的模样,皮皮的回嘴道:
“小苑,我三十好几的男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你不能叫我当中华民国最后一个纯情小处男。”
褚心苑脸红得一塌糊涂,每当地露出想把她一口吞了的饥渴状,她就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种事婚前做不太好吧!”
小苑认为婚前做不好?意思是婚后做就很好喽?
还不简单!行动力超高的石济宇当机立断。
“我们明天去法院公证结婚!”
这样她就没有借口了!他已经等不及要吃她了!
这人也太猴急了吧!褚心苑哭笑不得。
“你还没见过我爸妈,说这个未免太早。”
石济宇脸色一沉,阴阳怪气地问道:“小苑,你该不会想临阵脱逃吧!男人也是有名节的哦!你要是始乱终弃,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慢慢再说啦!”
熟能生巧,安抚喷火龙,褚心苑已经驾轻就熟,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就对了!她自动送上一个甜吻。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石济宇惩罚性的咬了下她顽皮的唇。
“又怎么了?”
褚心苑靠在他胸膛,沉思着该怎么开口,才不会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自己也成为最悲情的炮灰。
“你跟汪主任分手了吗?”
“分啦!我叫她结婚时给我喜帖。”
堵心苑下巴差点掉下来,汪主任怎么受得了?
“你真的这么说?”
汪主任不恨死他才怪!
更糟的状况是——她一定会恨死她了!褚心苑更想央了。
石济宇振振有词的反问道:“不然要怎么说?”
这种说法简洁有力,任何女人听了都懂什么意思。
“完了,毁了,汪主任愈来愈讨厌我了!”
褚心苑想到明天要上班,忍不住哀号。
石济宇抱住她的手臂蓦地收紧,将褚心苑肺腔的空气压榨得涓滴不剩。小苑莫非在法务室受了委屈?
“紫妤是不是把气出在你身上?”
“不能怪她,都是你不好,谁叫你抛弃人家。”
同为女人,褚心苑能够体会汪紫妤的愤怒。异地而处,也很难期待她坦然面对抢走爱人的“狐狸精”老在眼前晃。
“也许我离开公司,对大家都好。”
“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你一下,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这个“他”不分男女!也包括汪紫妤!
褚心苑轻轻捂住他的嘴,柔声道:“我知道你罩得住我,只要你是副总裁,我就可以在公司横着走路。但你也不能辞退汪主任,她是公司的一大支柱,法务室又是我唯一的出路。只有我离开,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石济宇大声抗议道:“我可不欢喜!我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你还敢说!”褚心苑忍不住将连日来憋着的委屈一次发泄出来:“你想到就往法务室跑,比上厕所次数还多,外人怎么想?他们说我给你下降头吃符水,把你迷得不辨东西南北!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只会来法务室串门子!”
那些摸不着鬼影子的辈短流长,真的很伤人耶!
石济宇一颗心紧紧揪着,他只顾着自己时时刻刻想见她的冲动,却没发现如此做会带给她巨大的困扰。委屈她了!
“我太粗心了。”
石济宇发誓,他一定会查清楚那些个嘴巴发痒犯贱的家人姓啥名啥,公司本来就有裁员打算,他刚好顺便清理门户,把老鼠屎挑出来,公司素质才不会一日比一日低落!
为了他,上刀山下油锅她也甘之如饴,忍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当面冷嘲热讽,算得了什么?
“我答应小影子,要回去法院上班,你不会反对吧!”
石济宇突然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哼了一声道:“我连辞呈都还没看到呢!你就想到离职后要去法院工作。”
褚心苑只好再祭出美人计,贴着他捱捱擦擦,料准了石济琮的下毕身比上半身更有发言权,抗拒不了这一招的。
“好嘛好嘛,你就答应吧!人家不想再看汪主任的脸色嘛!”
褚心苑小试牛刀,石济宇身体马上起了反应,又硬又热,再看那使坏小女巫捂嘴偷笑的样子,更让他火冒三丈。
“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严重干扰我的判断力。”
褚心苑故意贴得更紧,食指点着下唇,表情十足十无辜,口气更是充满魅惑与挑逗:“我以为你喜欢……”
他是喜欢啊!可是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集中心神思考
诡计得逞的褚心苑笑得像偷吃金丝雀的猫,早说她不是什么纯情小百合,谁吃谁还很难说哩!
“就这么说定喽!”
“不行!我还要再想想。”
“别想太多,我走对大家都好。”
“谁说的?我就不好!”
“济宇,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
“不要转移焦点!”
“再吵!我要吻你了喔!”
这回石济宇的抗议,统统被褚心苑以吻封缄。
第九章
执行处科长室经常没日没夜、人来人往的川流不息,不时传出的争执斥喝声,比摇头店内的重金属乐还震耳欲聋;今天却是首度的例外,四坪大的空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书记官结个大大的屎面,脸色一阵霄、一阵白,若不是扶着桌角,整个人已经像摊软泥似的黏在地板上。
“八百万的房子卖成八十万,怪不得债务人说我们贱卖他的财产!为什么一路错到底,都没有人发现尾数少一个零?”执达员小声嗫嚅道:“法官订的底价是新台币八百万,可能是工读生辅人电脑时不小心少打一个零,才会变成八十万。”
科长怒气如野火燎原愈烧愈旺。“哪个不长眼的工读生会犯这种错!天下有这么昂贵的‘不小心’吗?值七百二十万哪!”
执达员声音降到最低。“魏晴输入电脑的……现在死无对证,九月开学她就离职回去念书了。”
科长一张满月脸比涂抹全套美白保养晶还白上三分。
官场文化,报喜不报忧,出事找人顶缸。这样才能确保自身无虞,顺便官升七八级,薪水也升七八级。
可是,工读生魏晴是院长夫人的亲戚,背后有座山的人不适合当冤大头的。那该怎么办呢?
三个人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束手无策。
此际,门被推开来,傅丽菁踩着高跟鞋进来。“啊哟!大家在忙吗?”
出了什么事啦?怎么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虽然执行费事件圆满落幕,但吴律师痛定思痛,决定出国念书深造。胜扬另设法院联络窗口,由傅丽菁接办,三不五时就看到她来法院串门子,进出执行处比出入自家厨房还频繁。
法院无秘密,八面玲珑的傅丽菁又跟大伙交情甚好,科长也不瞒她。“工读生把八百万的房子以八十万卖掉,怎么办?”
“哪一股的案子啊?”
“不就是毛股吗?每次凸捶都有它的份!”
“是谁眼睛这么大?八百万也能看成八十万?”
“工读生啊!魏晴签到后就溜得不见人影,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她大小姐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叫我们收拾!”
“那现在毛股的工读生是谁?”
“小苑,她本来已经离职,庭长硬把她叫回来救毛股,结果还是没救!注定要开花就是会开花!”
傅丽菁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解决科长的难题,又能趁机弄死褚心苑,主任一定乐疯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科长不会不懂吧!”
科长一脸茫然,显然不懂。“什么意思?”
“附表虽然不是新工读生订的,但她审查时没发现底价足足少了七百二十万,难道没错吗?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就结了。”
准妈妈史秋云背上冷汗直流,急忙反对道:“话不能这么说。每星期平均拍卖四、五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