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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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皇戏凤-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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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吗?爹?”她尴尬笑笑,装作若无其事,把被她拆下来练功的琴弦、琴柱与两碗黑白棋石,给偷偷藏到宽大的衣袖里。
  “也许咱们晁家可以保住了!大皇子放弃玄钰你了——”
  望着爹匆忙自长廊上奔过来,一脸欣喜,闻言,晁玄钰倒有些反应不及。
  “爹突出此言是何意?”大皇子放弃她了?他……另有意中人?他不是前些天才追着她不放,今天就立刻见异思迁?
  她从不知道他是如此花心、如此用情不专!她只不过离开数日,他就——
  咦?她气这些做什么?她不是希望他不将她放在心上的吗?她不免懊恼起来。
  好吧,应该只是她护卫他的习惯使然,就是无法不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是否合宜,是否有危险;也或许只是朋友一场,对他总有些割舍不下吧?
  她不解心上这份若有所失的惆怅,是怎么回事,只能努力为自己找寻理由。就是倔强不肯承认,自己对他竟有额外的情愫。
  “今儿一早,大皇子就对晁家解禁,撤回在府外接连监视两个月的士兵们,像对你失踪一事已不在意,很不寻常吧?皇子一向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若不是对你已失了兴致,怎会轻言收手?”
  这几日,晁书霖奔走朝中与宫内各地,打听皇子接下来的举动。
  大皇子没有特别张扬晁玄钰失踪一事,也没让晁玄钰弃官一事成了舆论所指,可却暗中派着禁卫亲兵四处活动,对于晁玄钰的失踪,采取极为特别的处置。
  “他……放弃了?”理该松了口气的晁玄钰,却不知怎的益发失落。
  这样也好,君臣之间,不该再有其他……过分亲昵的情绪。
  但这两个月来,不在大皇子身边,竟会让她烦躁的无法容忍回复女装的身分,恨不得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恬淡平静的单纯岁月。
  如果能回去……她是不是就不心烦了?她不知道答案。唯一确定的是,她……舍不得过去,更舍不得……他。
  “应该没错。我偷偷向宫里与你素有交情的副手宇文将军问了,他说大皇子一早就和刚入京的云州太守,一同微服出巡。”
  晁玄钰翻了翻白眼,有点想发火。宇文辉在搞什么名堂?大皇子的行踪能这么随便透漏出去?如果她能回去,必定好好严惩他!至于那位云州太守……
  “我说玄钰,你也许可以回宫的。大皇子向来赏识你,你不妨谎称突然身子不适,无端休养数日,也许皇子不会计较那么多,依旧重用你。”
  晁书霖对于这事的发展一直挺乐观的。三年来,大皇子对晁玄钰加官晋爵恩宠之至,何况再怎么说,晁玄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子应不会如此无情。
  “他有他的规矩在,不罚我无以服众,我也不想令他为难。”而且李朔他……真会为她而感到为难吗?她现在没有把握了。
  在他心上,她究竟是怎样的分量?太重她害怕,太轻她心烦。矛盾极了。
  “或者等着他哪天阴晴不定、突然翻脸不认人,出其不意掀了我底细吗?下一次,谁知道我能否好运逃过一劫?继续伪装,不是长久之计。”
  自从察觉男女天生的差异,根本无法变更时,她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顾前不顾后的小女孩。与其让他知道真相而厌恶她,不如……不如就消失无踪好了。
  “算了,爹,让我静一静。”在他身边三年,寸步不离,向来脑中全是如何守护他;曾几何时,离开他、不再想他,心里只想图个清静,竟是这么难?
  “你要去哪儿?玄钰?”
  “去散心。”她一定得要摆脱这种焦躁不安才行。
  换了不起眼的朴素男装,戴上斗笠,出了马厩,晁玄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策马往前飞奔。
  她没特别想要往那儿去,只是一想到大皇子又微服出巡,心里就不免担心了起来。瞒着爹没说的是,她就是放心不下那两人出游。
  “记得去年见到弱冠及第、被擢升为云州太史的那家伙时,他手无缚鸡之力,一点防身术也不懂,和大皇子同行,根本只会拖累大皇子。”
  才出府门,她便嘀咕个不停。“记得皇子说过,最近东市有些不安静,莫非他们是往那儿去了?”明知此时自己是不该再出面,她仍调转马头向东驰。
  皇子喜欢亲身扫荡不法情事的作风,仍是没变,过去她钦佩的,也是他不问权贵身分,只问正义法理的刚直。她直嚷嚷讨厌他……唉,自欺欺人啊……
  使命感作祟,她想,悄悄地去看一下情况就好,必要时,至少帮大皇子处理一些小喽罗再偷偷溜走。“就决定这么办。”
  骑了片刻有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回头一瞧,熙攘人潮,和平日一样热闹,但为何她彷佛听到,有个与自己等速的马蹄声尾随在后?
  她巧妙拉起缰绳,转进较少人经过的巷子里,开始加速疾驰。
  没一会儿,她果然听到,有人跟在她后头,策马追了上来。
  “那是——”虽有些距离,她没看清刻意压低姿态的来人是谁,但……那匹雄壮快马她不会错认的。那是李朔的坐骑;凶悍无比,除李朔外,不驯其他人。
  “糟糕!这是陷阱!”爹还说什么大皇子对她失去兴致,根本是受骗中计!
  李朔不但没放弃逮她回去,分明就是故意撤守对她的监视,再藉宇文辉之口放出风声,想诱她出面!可恶,他竟如此玩弄她的忠心?
  只陆自己光顾着忧心他安危,一时大意失察,没看穿他的诡计。
  现在该怎么办?她一抬头,发现自己竟转入死巷,扬鞭急驰的她,打算停下,才要转头,便发现来人早已不知不觉中期近她身边!
  “呀!”让他的神速给吓了一跳,晁玄钰直觉就想与他拉开距离,可身子这么一偏,却失去平衡,就要往下坠。
  “该死!”他低咒一声,急忙压低腰身,猛力扣住她腰间一扯,硬是将她给卷进他怀里,让她偎着她,两人同乘一骑,停在无人巷子里。
  凉风微拂,可此时两人亲密碰触,却让她只觉浑身持续发热,快要烧了。
  奇怪,这已是第二次。从前两人无论怎么对打抱摔、怎么绞扭一团,肢体上更为接近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怎么现在他一接近,她就心儿乱跳,脑中思绪化为一片空白?自那夜起,她已经不能轻松面对他。
  “还以为你马术不错,怎么连这样都会摔马?”见她惊魂未定,他突然笑了起来。紧紧搂住的娇软身子喘息不停,久久末静,倒让他有些自责吓到她了。
  “你终于……出现了,玄钰。”他等的几乎快发狂。
  “请放开我……我不是你要的玄钰——”话还没完,她猛然住口,只因突然想到,她现在一身男装,又要如何辩解?
  他稍稍松了怀抱,却依然将她圈在怀中,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轻笑道:
  “不是玄钰,那么你一个女孩儿不在家中待着,穿着男装出门做什么?不是玄钰,你何必逃开?何必躲着本宫?”
  对于她的再三逃避,他强压怒气;与其逼走她,不如再次试着打动她。见不到她,谁知道他是过着怎样索然无味的日子?他没有她不成的。他真的好想她。
  她无言以对,努力拼凑字句驳回他。“穿男装……是为行动方便,只是哥哥失踪一事让我心烦意乱,一方面想找出哥哥,一方面是想散心。”
  他看着她涨红着脸,拼命否认,不免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同样的容貌,男装是玄钰,女装是玄儿,看来,要分清楚你们,也只能卸了襟裳才清楚。”
  晁玄钰闻言,连忙将双手护住衣襟,怕他突然动手。“不行,除我夫婿以外,谁都不能看。”
  “可我上次都瞧清了,这该怎么办才好?言下之意,莫非是要本宫娶你?”他试探问道,眼神中闪耀着意义不明的光彩。
  什么怎么办?她瞪着他,自尊心莫名其妙的有些受损;她禁军统领的扮相,好歹也风靡一票京里姑娘,回复女装就半分魅力也没了?
  他也别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其实她也不差呀。也许缺了仪态端庄,缺了温柔贤淑,可娶她,不用另外再聘护卫,刺客小偷她都应付得来啊……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偏爱男色的错。
  “不用,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她有些恼火。“皇子尽管去找一个你中意的对象,我也可以嫁一个我中意的男人。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真要从此各不相千吗?连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话,都悄悄的刺伤她自己。
  “是谁?”李朔突然一把缩紧怀抱,厉声追问:“是哪个男人?”
  “谁是谁?”
  “你喜欢的人——是谁?”看他不将那人大卸八块,如何泄愤?这些日子以来他忍耐着,等待着,希望得到她的心,最后竟然杀出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行!如果对方不是比他更强、更厉害,他绝不会对她放手!任何人要想得到她,先打倒他再说!要能匹配晁玄钰的男人,这天下,唯有他!
  看李朔迫切想知道的样子,晁玄钰不免有些心痛。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将她推给别人?真是过分!他这是问什么废话?她喜欢的人还会有谁——
  “呃?”猛然惊醒,这些天来,她惦着记着、悬着念着的,不就只有一个人?这就是——喜欢他吗?
  咬了咬唇,她将无法说出口的思念,吞回腹中。原来……是这样啊……
  她喜欢他。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似乎太迟了……
  “我喜欢的人……这件事与殿下无关。”到了这地步,要她怎么说?说她欺骗他?她不知道,他对她的那份特别,是否特别到足以容忍她的不诚实。
  她害怕,害怕一旦说开,惹他厌恶,到时她就连暗中喜欢他也不被允许!
  “无关?”他眼中扬起怒火。“你说……与我无关?”
  “咱们原本就非亲非故,与皇子有关的是玄钰,不是我。”她撇过头,咬唇不语。“就算我终生不嫁,也是我的事。”
  他注视她许久,稍稍放宽心。他不是没机会吧?
  只要她并非因为讨厌他而拒绝他,他仍然可以等,等到有一天,她能相信他的心,甘愿将她交给他。不是他懦弱不愿举步向前,实在是他爱惨了她呀。
  “那么……玄钰他……不回来了吗?”如果她不想承认,也随她吧……总比现在失去她来的好。“不管任何理由,只要他回来的话,我能既往下——”
  “会无端失踪,必然有因,也许他有说不出口的烦恼。”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每次一听他提起玄钰、玄钰的,她就觉得自己放弃他是件有些凄惨的事。
  “连我都不能说?”他将她松开了些,伸手抚上她脸颊,柔声说了。“你可知道,我不只把玄钰当朋友。我——喜欢她。从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如此动心啊,唯有——”
  “喜欢他?”她更为光火。“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喜欢,让他如何困扰吗?原本,你们可以是朋友,可以当一辈子君臣,可你打乱了这一切!”
  “是吗?只是……朋友吗?”李朔僵硬的重复这几字,再也笑不出来。
  到头来,这就是她的回答?他的包容,似乎只成了反效果。
  温柔以对,终将得不到她。而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明白了。”他讥讽冷笑,立定决心。是她逼他动手的,别怨他。
  自上个月起,晁玄钰和李朔在府外碰面,闹得不欢而散以后,她就没再出过门了,应该说,她也没那份心思了。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整个脑海都是那天他离去时的惨然表情。
  呆坐在凉亭里,已静上三个时辰、不言不语、不曾动作的晁玄钰,让人只觉天将下红雨。
  “是吗?只是……朋友吗?”
  当李朔问她那句话时,她隐约能听出,他话中的绝望与愤恨,极为深沉,就连听了这几字的她,整个心也为之揪痛起来。
  她不想伤害他,一点也不想,可是那种场面,除了这么说,她还有什么办法?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突然想到,她现在坦白,他还会原谅她吗?
  还来得及吗?因为这么欺骗下去,当真与他永远分开,她——无法承受呀!才几个月不见就已如此难捱,那一生一世分别怎么办?
  与其如此,不如认命,向他招认,要杀要刚、一刀了断,都来的痛快!
  长吁短叹不是她的作风,逃避现实也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还是去见他吧。”就算这是最后一面。
  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离开凉亭;可一抬头,却见晁书霖急匆匆走来报讯。
  “玄钰,大皇子……他有意思要册妃了。”
  “怎么说呢?”闻言,她竟感有些头昏,险些站不稳。
  “他下召命——及笄的公侯官府千金,明日进宫候选,这不摆明将要大婚?”
  “他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她咬牙问道,不想让自己愁思泄漏半分。
  “难说。明天才见分晓。”看着女儿变得有些奇怪,晁书霖问了。“对此,你怎么想?”
  “我才不管他,喜欢左拥右抱就尽管去,与我无关!”难忍怒气与伤心,晁玄钰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杀一场!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可能无关的。你必须有个决定,将来怎么办。”
  她心头猛然一紧。爹不可能发现,她也不曾泄漏过自己的心思呀!
  晁书霖摇摇头告诉她理由。“因为皇子也命令玄钰之妹,晁玄儿进宫,”
  第八章
  秋尽入冬,萧瑟凉风,笼罩宫中;夕阳余晖,红霞沭目,星夜即将降临。
  御花园里,一对华服男女一前一后缓缓走着。男子走走停停,女子亦步亦趋,许久许久,两人不曾出声。女子几次轻启朱唇又阖上,最终仍选择静默。
  “玄儿,你可知道……我为何另外召见你?”走在前头的李朔,忽然停了下脚步,他双手背在身后,没有回头之意,语调有些落寞。
  “请恕妾身愚昧,不懂这些。”晁玄钰跟着停下。
  玄儿是体弱多病、深居简出的玄儿,不是那个熟知天下、善体君意的晁玄锰。
  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才华与坚强,否则就不像她塑造的娇柔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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