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做了主,许了厄鲁特小郡王,过两年就把清格格嫁出去。”皇后微微一笑,见熹妃脸色有些尴尬,便温和了语气,“熹妃妹妹,你娘家的表侄,本宫有所耳闻,听说真是仪表堂堂的才子。本宫昨儿个还在想着佟家的格格也到了指婚年纪,昨儿个福晋还特地托本宫给物色,不知熹妃妹妹可满意?”
“我看行。”出了这么大事,不喜热闹的宁嫔也不得不出现一同去安慰齐妃,本来不想多碎嘴,正瞧不过熹妃和裕嫔一唱一和,忍不住给皇后敲边鼓,“清格格比钮祜禄家的公子还大两三岁,这佟家的女儿才十五岁年纪,脾性才华也不输清格格。”
惜字如金的宁嫔竟然在这时候开口,在座的娘娘们倒真是觉得稀奇。宁嫔一向与所有妃嫔没什么往来,她也无所谓得罪任何人,心直口快。雍正恰是喜欢她这一点,任凭当年大家伙联合告状到还只是德妃的太后那儿去,他也置之不理。
璟珂和清漪正说着话回景仁宫来,一踏进门就听见懋嫔说了句:“佟家女儿和钮祜禄家的婚事真是天作之合!”
“其实眼下最要紧的是二公主的婚事。”宁嫔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璟珂愣在门口,清漪拉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皇后朝她们招手,让她们进来取暖,着宫女奉上热茶点心,笑道:“两个丫头,都冷了吧?”
“皇后娘娘厚爱,小女不辱使命。”清漪笑着给皇后递了个眼神,“今天可巧碰上十七叔进宫。”
在场的娘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计在猜着弘时这回的事情有多严重。连一向不理权位纷争的果郡王都进宫了,可见事态之大。
皇后思索了片刻,又笑着催她们吃茶:“快喝点热茶,别冻着。”
“皇后娘娘,勤太妃那儿是否要告知一声?”熹妃当即想到果郡王的额娘。十七爷进宫也没有提前通知,勤太妃定是不知道。
皇后摇摇头,柔声道:“还是别了。果郡王难得进宫一趟,正好给太妃一个惊喜。”
“不过,让人小心伺候着,可别让太妃情绪过于激动。”皇后又补充了句。
熹妃应下,便派人去照吩咐办事。
“果郡王进宫,是该好好办一次家宴,请几位亲王一同来叙叙,也让皇上开心开心。”皇后笑着道。
果郡王来得太是时候了。现在雍正谁都不想见,因为弘时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一派高度警戒的状态,着实让人神经紧绷。
☆、第八十一章 指婚
稍显冷清的家宴,丝毫不影响勤太妃见到儿子的喜悦心情。给力文学网十七爷挨座敬酒过去,非常高兴。
“老十七,这么久才回来一趟,该罚!”雍正难得开心,也与十七爷多碰了几次杯子,扫去先前的不悦。
皇后瞧着大伙儿高兴,于是便笑着对勤太妃道:“太妃娘娘,十七弟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个福晋好好管管他,这样您就可以经常见到他了。”
勤太妃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道:“是该去福晋了!”
“皇嫂,您怎么也跟额娘一样了?”十七爷刚饮下一杯酒,就听见皇后说的这事,觉得甚是无奈,“臣弟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要是成了家,岂不要辜负了大好河山美景?”
雍正面露微笑,不失威严,手指头琢磨着在桌上轻敲着。这细节被皇后看在眼里,知道他有所打算,便顺水推舟道:“皇上,先帝在时,可是为十七爷指好了婚事的。”
“是有这么一回事。”雍正微微颔首,笑容浅浅,若有似无,“昔皇考赐婚果毅公阿灵阿之女钮祜禄氏于允礼,姑娘家大了,断不能再耽误,就这么办了。”
十七爷无奈之下,仍然要笑颜以对地谢恩。
璟珂和清漪不免觉得好笑,娶妻生子对十七爷来说竟如此艰难。
“十七叔可真是痛苦,你瞧他那表情。”清漪捂住嘴偷笑着,还不忘叫璟珂瞧瞧那哭笑不得的十七爷如何接受其他亲王郡王的恭贺。
虽说阿灵阿死了快十年了,雍正难免还忌讳着当年他是八爷一党的事情。钮祜禄家族先祖是开国五大功臣之一额亦都,到了顺治朝和康熙朝,可谓是荣辱一体。
康熙朝,额亦都之第十六子遏必隆乃四大辅臣之一。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即遏必隆之亲女、鳌拜义女;十爷的生母温僖贵妃,是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按理说钮祜禄家族可谓是风光无限,只可惜袭爵的阿灵阿站错了党,钮祜禄家族一下子从高处跌落。
十七爷的婚事是康熙在的时候就定下的,雍正看似遵从先帝遗命,实际上,更是从根本上断了果郡王更高的政治之路。璟珂觉得雍正真的太过多疑,此行为实在多此一举。甭说果郡王对政事无心,就算有之,以他生母勤太妃的汉人出身,满清贵族都不会答应。
当年先帝为了安抚江南百姓,带了密太妃王佳氏、勤太妃陈佳氏等一些江南汉女入宫。这些女子可以得到**爱,可以生儿育女,但是她们的儿子绝不可能被议储。给力文学网大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果郡王索性就不理政事,雍正给他的差事他也点到为止,办好就行,不管多余。
“皇阿玛,十七叔大喜,我们到时候可不可以一起去凑凑热闹呀?”璟珂想了想,便换上笑容,拉了清漪一同站起来。
这短暂解了果郡王被灌酒的窘促,让允礼感激不已。
雍正点点头:“自然是许的。老十七,让璟珂去给你闹洞房,你可没得逃!哈哈哈……”
“皇上净会**着璟珂胡来,十七弟娶福晋,璟珂去了做什么?”皇后笑着摆摆手让璟珂她们坐下,才对雍正道。
“诶——”雍正佯装不高兴地看了皇后一眼,又指着果郡王道:“老十七,朕做主了,让璟珂代替朕,去监督你拜堂成亲!你可不许逃!”
“皇兄可饶了我罢!”十七爷叫苦不迭,那窘迫样子落在雍正眼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说时迟那时快,即刻命内务府的人拟了日子来挑,挑了个最近的日子,赶鸭子上架把十七爷的婚礼给定了下来。
十七爷郁闷之至,散场之后还独自对着御花园的荷花池发呆,不过初春时候,荷花都还没有踪影,也只剩一些去年的残荷对着水面孤芳自赏、
“十七叔,您没事吧?”璟珂和清漪担心他心情不快,一路跟着十七爷到了御花园。
十七爷本来坐在大石头上,听见有人叫他,便起身,瞧见来人是璟珂和清漪,勉强笑着让她们一起坐下说话。
清漪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荷花池,道:“十七叔,您就这么不想娶福晋呢?”
“你们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呀?”十七爷无奈地笑着,与今早在御花园碰到的那个潇洒自在的十七爷,判若两人。
璟珂想了想,道:“不做笼中雀,向往空中雁。十七叔,您的心情我们都懂。”
十七爷一愣,先前只觉这两个格格不一般,没想到她们的心思倒是跟自己如此相像。
“懂,又如何呢?我们都改变不了。”十七爷叹着气,眺望着远方,眼中却没有目标所在,“这些年,江南漠北,塞外草原,我几乎走遍了每一寸土地。本以为这辈子可以一直这样无拘无束,可是我想得太简单,我终究逃不过皇阿玛的一句话,逃不过紫禁城啊!”
璟珂想起钮祜禄家待嫁的沉葭格格,那位可能因为先帝一句无心之言就只得痴痴等着十七爷来迎娶的格格,心中又是如何感慨呢?她现如今年纪都不小了,若是十七爷一直不想成家,她难道就要一辈子等下去吗?
统治者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两个人甚至是两个家族的命运,而被改变命运的人,还要感恩戴德地服从这安排。
对于钮祜禄家来说,今晚绝对是转折性的一刻。阿灵阿死后,钮祜禄家几乎是大不如前,且不久前阿灵阿之子阿尔松阿获罪被诛,妻子没入官。昔日风光无限的钮祜禄家**之间门可罗雀。
如果能在这时候把沉葭格格嫁过去果郡王府,依照果郡王如今所受到的器重程度,日后封个和硕亲王是不成问题的。而钮祜禄家说不定又能风生水起。
“十七叔,沉葭格格等了您这么多年了,您是真的不知道吗?”想了想,璟珂还是决定问问十七爷的想法。
十七爷回过神来,笑了几声,面露愧疚之色:“是我耽误了她。当年温僖贵妃一句玩笑话,皇阿玛酒后应允,谁知道就让沉葭等了这么多年。”
今天要不是皇后提起,大概所有人都忘记了钮祜禄家还有位沉葭格格年过二十还待字闺中。
璟珂先前见过阿灵阿遗孀、沉葭格格的母亲老福晋打通了关节,进宫求见皇后,心里头也没在意。同今日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便想通了来龙去脉。
本来还在叹息弘时的遭遇,短短一天之间,就换成果郡王不得自主。造化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弘时你们不用担心。”顿了顿,十七爷话锋一转,直接跳到弘时,“我早上同皇上谈了心,皇上答应看弘时表现,日后指不定会招他回宫。”
璟珂和清漪喜出望外,连连多谢十七爷相助。
十七爷摆摆手,道:“举手之劳。”
眼下他倒是想有人能替他来个“举手之劳”,推掉这门亲事。不过阿灵阿生前曾是他的老师,沉葭格格多少因为他而耽误了大好年华,他心里实在矛盾,毫无眉目。
“都是伤心人啊。”十七爷索性不顾仪态,张开手臂,仰面躺下,让璟珂和清漪不禁觉得他真是豪爽。
璟珂好笑地看着十七爷的样子,没心没肺道:“十七叔,**一刻值千金,您有什么好伤心的?该伤心的是我们。”
十七爷听璟珂这话,一咕噜翻身跳了起来,恢复原有的状态,打趣道:“怎么?还在对蒙古贝勒念念不忘?”又转头凑过去清漪面前开玩笑道:“你呢?要不,明儿个十七叔找皇上谈谈,把厄鲁特亲事推了?”
“十七叔!”
看着璟珂和清漪面红耳赤的急模样,十七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让你们刚才请命闹洞房,捉弄下你们,这就急了?”
“十七叔……”清漪无奈之际,又认识到果郡王乐观风趣的一面,“所以您是决定迎娶沉葭格格吗?”
回归了正常表情,十七爷慎重地点点头:“怎么说都是我耽误了她,只能用一辈子时间去弥补她了。”
这补偿真是诚意啊!璟珂不禁为十七爷竖起了大拇指。
皇命在身,内务府不敢怠慢,直接赶在月底之前给十七爷操办好了婚礼流程,十七爷只消迎娶福晋过门即刻。
皇后主婚,这排场不大也不行。璟珂和清漪也不得闲,忙前忙后张罗着。
沉葭格格的花轿绕城一周才进了果郡王府,清风袭来,聊起了红盖头一角,璟珂瞄到一眼,当真是花容月貌,仙女下凡之姿!这等美女,十七爷以前竟然看不上眼,真是怀疑他眼光又问题。
十七爷酒力挺好,千杯不醉。璟珂和清漪则到洞房里陪着比她们大了五六岁的沉葭格格。
沉葭格格分外紧张,两只手前后不停互相抓着,连平安果都放在一旁,净顾着冒冷汗。
“福晋,别怕。”璟珂轻轻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手心沁凉的冷汗,轻轻掀了点盖头,只见满头的冷汗差点把沉葭格格的妆容弄花了。
虽然不符合规矩,沉葭格格坚持要璟珂和清漪在新房陪着她。
清漪递过手绢给她,她颤抖着接过擦了汗,才开口问道:“王爷来了吗?”
“还没。”清漪接回手绢,笑着拍拍沉葭格格的肩膀,“别担心,没事的。”
沉葭格格会害怕,多半是怕自己行半步差错,又害了钮祜禄家。小心翼翼的态度,让璟珂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能明白沉葭格格的心情,于是安慰道:“你别怕,十七叔待人谦和,不会亏待你的,也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璟珂诚挚的笑容,许久,才让沉葭格格放松了高度紧张的状态,抓紧了璟珂的手:“谢谢,谢谢你,公主……”
“别担心。钮祜禄家会平安的。”璟珂其实也不知道钮祜禄家以后会怎么样,只还是这样先安慰了她。
☆、第八十二章 储妃
费扬古会在京城待到年底迎亲的日子。观音保的身体一直不好,病得蹊跷,清漪心底莫名的有种不妙之感,为璟珂的未来而担忧。然而,她却不能这么跟璟珂说,也不能宣之于口。
璟珂不是愚昧之人,心里头清楚得很,观音保这样常年卧病,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需要想都能知道。
后宫,皇后竭力压着舆论,众口难堵,背地里三三两两的人,议论着和硕淑慎公主很快就要嫁给一个病痨子,是守活寡的命。皇后最忌讳旁人说这话,被逮着了简直是往死里头打。
久而久之,谁都不敢多加议论,大家心照不宣,一边为璟珂惋惜,一边为病怏怏的蒙古贝勒祈祷。
“报应!”听说观音保病情加重,长春宫里头,齐妃挖苦讽刺的笑声分外刺耳。
刚踏进门的懋嫔不巧听见了这话,鄙夷地收起微笑,换上不冷不热的表情,在侍女的搀扶下,踏着小碎步:“我当是谁这么开心呢,齐妃,你可不知隔墙有耳?”
“既是宋姐姐听到又有何妨?”齐妃今日心情不错,笑着起身招呼懋嫔坐下。
懋嫔屈居嫔位,在宫里头的地位却是数一数二,熹妃和齐妃都得对她礼让三分,妃位嫔位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雍正看重她,敬重她。如今协理后宫的是熹妃,可是大小事情,皇后和熹妃都得把懋嫔叫来一块儿商量。
懋嫔坐下正了身子,才道:“你这脾气还不改改,还想害了弘时不成?”
“宋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害弘时的那人现在正在景仁宫里自在,我这做额娘的怎么会害亲儿子?”齐妃实在不明白懋嫔说的是哪一出。
懋嫔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正要喝几口,见齐妃还转不过弯来,便停下又说道:“弘时会变成现在这样,二公主逃脱不了干系,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你我都清楚,你别装懵。”
懋嫔并没有直接挑明,齐妃也明白了,尴尬地笑着,支支吾吾道:“张家妹妹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这不是怕她受苦嘛?”
“胡说!”懋嫔重重地放下茶杯,“皇上忌讳阿其那一党,你还让弘时去倒贴着求情,皇上能不生气吗?你顾着你的好姐妹,却把你儿子往那头推,你这不是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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