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泠苞的字迹乃至他的用词都极为熟悉,因而看了那书信几次的刘璝已经确认那是泠苞的手书,故此大胆引兵出击。
刘璝率军急行了两个时辰,到得一小溪旁,刘璝见得士卒们又累又渴,便大声说道:“停下,原地歇息!”一众兵卒听得,齐声欢呼,而后全部涌到小溪边,用手捧起溪水就嘴里送。
正在大军忙着喝水之时,只听见西面传来“隆隆隆”的大响,刘璝听得,惊讶地望着西面小溪的上游处,透过朦胧的月色,刘璝却是见到西面溪水上游处一道白线由远及近而来。
“轰隆隆……”
声音更响,仿如盛夏时响起的炸雷一般,刘璝愣了一下神,继而大呼道:“不好!大水来啦!”说完转身往高处逃去。
“轰隆……哗啦……”
刘璝的反应算是最快的了,还在溪边喝着溪水的兵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大水就已经冲了过来,散乱的益州兵们直接就被大水冲向下去。大水之内还夹杂着无数不满棱角的石块以及大木头,随着大水下来,将溪边的益州兵撞得头破血流。
“咚咚咚……”
正在大水冲下来,将溪边的益州兵都卷到溪中,其余益州兵四散奔逃的时候,四面八方传来阵阵战鼓声,随后喊杀之声传出。刘璝听得大惊,失声道:“不好,中计了!”
可惜刘璝此时反应已经太迟了,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刘璝休走,东莱太史慈来也!”
刘璝听得,知道太史慈威名,随着太史慈击杀鲜卑单于步度根,他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刘璝此时听得,哪里敢上前接战,立即夺路就逃。后面那些散乱的益州兵见得,匆忙跟上,有些跑得慢的见到太史慈大军追上,立即扔下武器跪地请降。
战斗打到现在,张绣大军连陷江油、涪关,如今他们绵竹守军又中计,聪明的益州兵都知道绵竹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益州兵都感觉到大势已去,成都的刘璋只是作最后的顽抗罢了,因而他们都不愿意为刘璋赔上性命,纷纷跪地请降。
刘璝不敢接战,夺路而逃,走得一阵,又听得一阵战鼓响声,同时喊杀声从前面传来,刘璝清楚地听到前面一人大喝道:“刘璝休走,南阳黄忠来也!”
又是一个猛将,刘璝心中苦笑,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刘璝望了望左右两边,一边是大山,一边却是方才那条小溪。大水冲过之后小溪上浮着大量树枝和大块木头以及其他杂物。
刘璝见得,正想往一边的山上逃去,刚走了几步,心中一凛,同时冷静下来,暗想道:“现在每步都被张绣算计好,若是往山上走,张绣虽然对道路不熟悉,但他们人多,只要在要紧处设下埋伏,到时想走也走不了。”想到这里,刘璝脱下大将所穿的衣甲交给亲卫,而后拿过他手中的藤盾纵身跳下小溪之中,顺着溪水向着小溪的下游而去。
那边刘璝的亲卫穿上刘璝的衣甲,向着另外一边的山上奔去,虽然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身为亲卫,早就预算到有这么一天。
这名亲卫引着黄忠和太史慈两部的追兵往山上跑,而后看也不看一头冲进山上密林中,只不过刚冲进去走了几步,就感觉到双腿被坚韧的东西一绊,而后整个人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刚想挣扎着起来,四肢和身躯就被七、八只大手按住,而后整个人就被绳索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押到一人面前。
只听见身后一人说道:“禀报大将军,按照军师布置,小人等在密林中擒住敌将刘璝!”
兵卒禀报那人自然就是张绣了,只见张绣望着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刘璝”,说道:“让他抬起头来。”
兵卒们立即上前捏住“刘璝”的下巴,将其头颅托起,张绣一望,见到眼前此人相貌极其年轻,用稚嫩来形容也不为过,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而刘璝乃是三十余近四十岁的人,一看之下张绣就感到不妥,大喝道:“汝非刘璝!快说,刘璝在哪里,若是说了,本将还可饶汝性命!”
那刘璝的亲卫听得,哈哈大笑道:“张绣,将军早就逃了出去,你想找他简直痴心妄想!哈哈哈……”说完却是在哈哈大笑,只不过刚笑了两声,声音嘎然而止。
后面押着他的兵卒上前一查探,无奈地对张绣说道:“禀报大将军,他咬舌自尽了。”
张绣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人死灯灭,此人亦是义士,厚葬之。”说完转过头对法正笑道:“这刘璝亦是机灵,孝直设下埋伏专门捉他竟然都被他逃了出去。”
法正摇了摇头,说道:“这刘璝亦是谨慎,竟然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若非他与泠苞是好友,对泠苞极其信任,子义又攻下梓潼,取得泠苞在梓潼城内曾经批注过的信件和其他私人物品,此次要将这刘璝诈出来恐怕亦不容易。”
张绣听得,点了点头,此次能将刘璝骗出绵竹关,亦有许多巧合的成分在,叹了口气,对已经赶过来的太史慈和黄忠说道:“子义、汉升,发散人手去搜寻刘璝踪迹,特别是往雒县的方向,要加派人手。”
吩咐完转头对法正道:“孝直,随本将前面绵竹,想来此时徐荣已经将绵竹取下了。”
三人听得,齐声应道:“诺……”
当张绣和法正率军到得绵竹关下的时候,关上已经换成了张绣的大旗,鹿头山上堆放了不少汉中军团士卒的尸体还未来得及清理。张绣见得满山遍野堆满的尸体,心中暗暗感叹,关上只剩下少量兵卒都让徐荣所部损失如此惨重,若是没有将刘璝诈出来,只怕大军死伤更多。
留下部分兵卒帮助清理山上尸首之后,张绣立即率军急急赶往绵竹县城,支援正在攻城的徐荣所部。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将计就计
当张绣大军赶至绵竹县城的时候,徐荣大军刚将城门打破,张绣大军赶到立即加入战斗,很快就将绵竹县城取下。其实徐荣取下绵竹关之后,战斗已经再无悬念,绵竹县城只是一寻常小城,又在平原地带,加上毫无防备自然轻易被徐荣大军攻下。
一日后,绵竹县城内县衙。
张绣正坐在主位之上,下首则是黄忠、太史慈、徐荣三将以及法正这个随军军师。
黄忠和太史慈皆有些丧气睇禀报道:“主公,我们经过一日一夜的搜索,都没有发现刘璝的踪影,后来在溪流的下游处发现一藤盾,再加上一些降卒的口供,刘璝应该是从溪中顺流逃走。而这条溪是流向东面,相信刘璝已经进入了绵竹东面的群山之中。”
张绣听得,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刘璝能走脱也算他命大,现在我军还未取下成都,应该还能遇上他。”顿了一顿,张绣继续说道:“如今我军攻下绵竹,同时三路大军也已经汇合,正是一举南下取成都之时。”
黄忠、太史慈和徐荣听得,同时应道:“末将愿为先锋!”
张绣听得,大笑道:“你们肯争先向前自然是好,不过取成都之前还有最后一道屏障,就是雒县,雒县之险丝毫不亚于绵竹。如今据斥候回报,刘璋一万大军已经进驻雒县,我军要取雒县恐怕并不容易。”
法正将走到地图前仔细观看,这地图却是太史慈攻下梓潼之后从太守府内搜出来的,比张绣派人暗中打探得来的粗略地图要详细得多,将益州大部分山川地理都绘了出来。张绣也是得了此地图,才与法正定好计策,算准刘璝会在那溪边歇息,设下水淹之计来对付刘璝。
不过亦因为那溪比较浅,只蓄水两天加上又非汛期,水量不大,只将益州兵淹了一个混乱,真正用大水杀伤的益州兵其实并不多。
且说法正走到地图前,指着说道:“主公,三位将军,从绵竹到雒县之间有大山,山北有大路直通雒县东门,山南则有小路取雒县西门,两路皆可通雒县。如今绵竹县城内,有破锋营兵卒三万,徐将军引来四万汉中兵团留了两万在梓潼,算上折损在此处还有一万五千大军,汉升将军所部也有一万五千大军在此。如今有六万大军,若兵分两路取雒县亦无不妥。”
黄忠三人听得,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尚未知刘璝是否已经逃回雒县,不过山北大路应该有益州军驻守,此路不若由主公亲自领兵攻打。山南小路险要难行,忠和徐将军久在益州,不怕走这些小路,不若由忠和徐将军共同领兵走山南小路。”
太史慈听得,却是不忿道:“汉升大哥此言差矣,慈和主公一同越九百里无人之地,开山凿壁而来,论走险要之地,慈亦不惧。”黄忠听完,却是反驳。
主位之上张绣却是在低头沉思,刚听到法正所言雒县两条小路,张绣就觉得甚是熟悉,只不过苦想之下亦想不到原因,于是向着法正招了招手,说道:“孝直,将地图取来。”
法正应了一声,将挂着的地图取下,拿到张绣跟前,那边太史慈和黄忠也不嘈了,和徐荣一同静静地等着张绣。
张绣趴在地图之上,仔细地看起法正所说的两条路来,先看了山北大路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再看山南小路之时,赫然就见到上面写着“落凤坡”三个小字。张绣摸着这三个小字,凝声道:“落凤坡!”
场中四人一听,同时惊讶地望着张绣。古人对鬼神都比较敬畏,对于有些与自己名号相冲或者相克的地方都是尽量避免前往的。这“落凤坡”于张绣而言还是比较相冲的,要知道张绣赖以成名的枪法正是百鸟朝凰枪法,此地名为落凤坡,虽然不是名为落凰坡,但凤与凰皆是一物,只不过是雌雄相异罢了,故此听得这“落凤坡”之名,四人都是惊讶地望着张绣。
法正当年开口说道:“主公,此地名为落凤坡,却是与主公相冲,正以为不宜走此路。”
太史慈、黄忠以及徐荣也同时开口道:“孝直先生所言不差,此地名为落凤坡,却是对主公不利。”
张绣笑了笑,说道:“汝等不闻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理,凤凰又岂是这么容易陨落,落凤坡之名吾却是不惧。”
法正听得,皱了皱眉,还待相劝,这时就听到张绣忽然问道:“孝直,可知如今张任在何处?”
法正没有料到张绣此时会问起张任,不过身为随军军师,军中情报法正皆掌握得一清二楚,于是答道:“听闻刘季玉派其子率兵去救江州,张任则随军为副将,不过刘循小儿自以为是,被兴霸将他和严颜算计了一把,如今兴霸将江州夺下。刘循小儿收拢了败兵之后屯驻在江州城外,牵制兴霸大军,张任想来也在刘循小儿军中。”
张绣听得却是不置可否,凝声念了几句:“落凤坡……”转而继续问法正道:“那斥候可探得从江州到雒县的道路上可有大军通过的痕迹?”
法正听得,想也不想地答道:“没有……”话刚出口,脑海之中一道讯息闪过,说道:“不对!一名经验丰富的斥候曾经向正禀报过,从江州到雒县的路上疑似有大军经过,不过这仅是他的猜测,正听了之后也没有放到心上。”
张绣听得,心中暗道:“果然!”张绣和张任曾经一同学艺近八年,张任当时还年少,不知道日后天下大势会如何,故此对张绣说话也没有什么保留。但张绣却不同,张绣乃是穿越人士,对于天下大势了如指掌,故此套了张任不少话。
张绣也没有直接问,只是从旁敲击,知道张任贫寒出身,乃是在雒县附近一条穷困小村出身,对于雒县周围的地理极为清楚。张任自小聪明,曾经跟张绣说过雒县附近有一险地,若是日后有人领兵入侵益州,他会在那险地处给敌军一个好看。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相信张任也没有料到,二十多年前张绣已经记住了他这一番话,之前由于张绣所记的事比较多,故而一时没有想起。但当张绣见到落凤坡三字,以及联想到历史上庞统死于此处以及张任年少时说过的话,一经串联起来,张绣便想到张任年少时所说的险地定是此落凤坡。
以张绣对张任的理解,张任定会在此处设伏,于是追问之下,立即就问出有经验丰富的斥候探到疑似有大军从江州到雒县。张绣知道但凡高明的将领都懂得掩盖行踪,故此张绣一听之下就断定,张任必定领兵从江州来到雒县,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来到落凤坡设伏。
想到这里,张绣立即说道:“若是本将所料不差,张任应该从江州秘密率军来到雒县,埋伏在此落凤坡处!”
黄忠三人听得是半信半疑,法正也是皱起了眉头,他自己也找不到理由缘何张任会出现在此处,单凭那名斥候的推测,根本不能当真,但见到张绣信誓旦旦的表情,法正又想起了张绣那种如同鬼神一般精准的预料,亦不由得信了几分。
黄忠皱了皱眉,说道:“既然主公知道张任会埋伏在此,那我们不走南面小路就是了。”
太史慈听得,却是笑道:“既然知道张任会埋伏在那,我等何不一战捉他,此人乃是益州大将之首,若是其也被我军生擒,成都再无战心,益州可定也!”
徐荣摇头道:“子义所言虽好,但落凤坡处地形险要,张任大军先埋伏在那,我军要上山捉他实在太难,要知道我军可不能飞到山上。”
太史慈说道:“非也,我军曾开九百里山路,要越此山轻而易举。”
徐荣听得摇头道:“以破锋营之精锐,翻越此山确实容易,但难就难在不让张任发现,既然张任埋伏在山中,那里定然遍布斥候,要不让张任发现几乎不能。”
太史慈听得,瞪了瞪眼,最后还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时法正却是抬起头来,说道:“既然不能上山将其活捉,不若将张任诱下山来,先破了其军在设伏捉他。”
张绣听得,喜道:“孝直有何妙计?”
法正微微一笑,指着地图说道:“主公且看,雒县南门乃是一山路,而北门则是涪水,故此要攻雒县只能攻东、西两门,而山南小路则通西门。主公可先不理会埋伏在落凤坡的张任军,只管走山北大路,到雒县东门前涪水旁下寨。由于雒县北有涪水经过,涪水自西向东流,主公下寨处必在涪水下游,张任见主公在涪水旁,那里又是低洼之地,张任见得必然想以水计来攻,其军在山南小路,到涪水上游极近。而此时我军可将计就计……”张绣听得眉开眼笑,不住点头,旁边黄忠三将也在一旁跟着大笑。